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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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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我在那大片火紅的窮桑林中跌跌撞撞，左右穿行地尋他，都不見他蹤影。失落之餘，便一下醒來了。我從竹榻上坐起身來，怔怔地坐了好些時候，然後笑起來。如今還能在夢裡頭見他一兩面，也是件不錯的事。

我在院中做了許久，蘇衾推開了屋門，走到我身邊：”魔界寒氣重，別再院中呆得這樣久。”順著他的話我想起曾經己青陽已同我說過這樣的話，便一時失了神。回神來時，已被蘇衾攔腰抱起來，回了屋中床榻上。他笑著與我道：”明日我便將那海棠與你栽上，你可要好好護養。”我垂著頭沒有說話，他在我跟前立了立，同我拉了拉被褥，推門出去了。

想來他身上的傷是好些了，我躺在床榻上頭，望著頭上的帳頂。猛地一股撕裂的痛楚從靈臺傳來，我癲癲狂狂摔下床榻，用力按著額角。可並未有什麼用處，身子好像被扯成了兩個，痛的我將桌上茶盞花瓶摔得四處都是，跌坐在地上。我伏在地上喘著粗氣，身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久久立不起身來。門被推開，一抹白色身影從我眼前晃過，將我撈起來，安放到床榻上。

我抓了那人的衣衫，模糊之間喊了句己青陽，那人攬著我身子的手一頓，將我平放好。隨後又端了口水到我嘴邊，扶了我的頭十分溫柔道：”聽話，將水喝下去。”我順著他的手將水喝下去，身子舒坦了幾分，一鬆懈便昏了過去。

大約是我睡得很沉，外頭響著那樣大的雷，都未將我吵醒。動了動身子，覺著被角處像是叫人壓了。我向下看了兩眼，蘇衾伏在床頭，似是睡著了。我向床榻裡頭動動身子，沒想他醒來了，笑了與我道：”你醒了便好。”我默不作聲點點頭，他起了身向外頭走去，臨推門時我開了口：”多謝。”他停了腳步，回過身來笑得謙和：”你不必每回都與我道謝。”隨後便推門出去了。

我坐起身來靠到床頭，片刻失了神。回神來時蘇衾已立到跟前，將衣衫搭到我肩上，道：”我將海棠挪到了院裡頭，外頭打了雷飄了雨，你披著衣裳立到門口看一看。”我下了床榻，走到屋外看著院中的那幾棵開得恰好的海棠。我伸手在屋簷下接住一兩滴雨水，緩緩開口道：”今年的雨水果真很足，你看，將這花養的這樣好。可是魔界的寒氣這樣重，怕是活不久。”我立在簷下望著雨霧中的花，許久之後才回了屋。我將自個兒裹進被褥中，埋到了裡頭。那花開得縱然再好，很快便也會凋落了。

自那日過後，我便時常在院中坐著，望著那幾棵海棠。有時也會到跟前澆一澆水，修一修枝。尚記得那時己青陽總得去養護他的那些花草林子，我卻十分不以為然。可如今倒也不是什麼愛這花花草草，只是在沒什麼可惦記時，瞧著這生機旺得東西，便覺著日子許是還有些過頭。大抵是因為這幾棵花，這幾日我過的愉悅不少。

後來有一日我在院中坐著，蘇衾風塵僕僕落到院中，眉宇略顯疲憊。我臥躺在竹榻上頭，他幾步走來，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猛地睜開眼來，他伸手將我打橫抱起來，回了屋中。我被他放到床榻上，身子也被他壓住。良久，聽得他一聲嘆息：”我與你初遇那日，是在百里天神的喜宴上。那日你穿著一身紅衣，立在迎親的隊伍裡頭，手中捏著兩個果子，恣意風發。後來在前殿，我與百里天神搭話，發現你在一個角兒裡頭摟著堅果盤吃。兒時我在九重天上長大，每日所見的都是那些走路時衣角都不晃動的妃子們，那時見到你，我果真覺著你很特別。落坐到席間，瞧見你到百里天神身旁說笑，愈發覺著你與旁的女仙不一樣。”

他說到這時離了我的身子，起身坐到床邊，溫和笑著：”你可知那時我在九重天上見你，心中有多歡喜？那日你穿著一身男兒裝，頭髮高高的束在腦後。你知曉麼？我從未見過那個女神仙穿起男兒裝來如你這般好看。那時我才曉得，這是對你動了情。可你指婚於白君少昊己青陽，想來我與你，註定無緣。後來在意時山相遇瞧見你，摘了那幻音果正要吃，那時我便已號令了魔界了，與你說得那些什麼路過的鬼話自是騙你的。我與你說那果子吃不得，你那般模樣真是有意思的緊，後來你下了山我又返回來，將那片果林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