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撤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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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可撤銷(2)
鍾鵬忽然覺得四周的尖叫聲更大了,緊接著頭皮感到一陣火辣,繼而是鑽心的痛,眼睛好像被火燒了一樣,一陣燒焦的味道瀰漫開來,是皮肉燒焦的味道。
坐在自己前排的常麗瘋了似的尖叫,懷裡的陳沙冰也尖叫著彈開了,一切都是火熱和刺痛的交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電影院裡亂成一團,跟電影裡的情節遙相呼應,叫救命的,被踩在椅子下呻吟的,還有遠遠地看熱鬧的,亮了燈,鍾鵬倒在椅子上,被幾個保安抬了出去。
濃硫酸把鍾鵬坐的椅子燒黑了一片。
校醫指揮著護士對幾個輕傷的同學進行沖洗。他焦急地指著病**昏迷不醒的鐘鵬對校長說道:“我們這裡是不行的,得趕緊轉到燒傷醫院去,遲了,這孩子就沒命了。”
鍾鵬努力地睜開眼睛,四周卻是一片漆黑,周圍是機器輕微的震動聲,太陽靜靜地透過玻璃窗照著,是耀眼的陽光,他卻感覺不到。
纏滿紗布的手想抓住些什麼,然而卻垂了下來,陳沙冰坐在他身邊,看了他最後一眼。
輔導員張偉東正在向警察說著什麼,零零碎碎的,班上同學出了這樣的大事,做輔導員的心急如焚,學生家長馬上就到了,腦子裡亂成一團麻:“鍾鵬同學平時在班上是人緣最好的,最近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醫生在病歷上記錄道:“患者,男,22歲,不慎被濃硫酸(98%)燒傷頭部、額部,面板紅腫,灼熱疼痛,面板變焦黑,併發急性肺水腫致呼吸衰竭,經搶救無效於當日10時許死亡。”
“高空投腐”事件讓學校的電影院關閉了好一陣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即使重新開張後也沒有太多人敢來捧場,即便是來了也沒人敢坐鐘鵬生前坐過的位置,有人還傳說看著看著電影,身邊就會忽然出現一個滿臉燒黑的男人,一句話也不說。
沒人知道是誰幹的,現場只找到一個空瓶子和瓶子裡剩下的一丁點兒濃硫酸。
理髮屋
再大的悲痛和喜悅都敵不過時間。夏天來的時候,鍾鵬的死已經不再是新聞,有更多的事件沖淡了它。曹耀新在踢球的時候會想念鍾鵬傳過來的那一腳好球,別的搭檔傳得不那麼精準,其他人都淡忘了,甚至都不想再提起這個高高的男孩子,笑起來像個天使,也不大在陳沙冰面前提起,怕她傷心。
“我能看見他,真的,即使全身都是黑的。”陳沙冰經常在半夜喃喃自語,“其實在身邊的時候倒沒覺得有什麼稀罕,一下子沒了倒覺得很遺憾。”
常麗一開始還跟曹耀新一起幫忙安慰陳沙冰,後來習慣了陳沙冰的神神叨叨,也就由她去了,誰那麼有空關心別人的悲傷。
跟一個間歇性失憶的、男朋友死在自己眼前的女同學同住一室,常麗總是覺得心裡怪怪的,索性經常夜不歸宿,叫曹耀新帶著自己到學校旁邊租間小屋子住,城鄉結合區,能看到綠色的蔬菜和鮮豔的瓜果,只是每天早晨要起得更早,坐曹耀新的腳踏車上課放學。
看著曹耀新已經過耳的長髮,回到小屋時,常麗揪了揪男朋友的耳朵:“你想當貓王嗎?留這麼長的鬢角,吃完飯把頭髮修一修。”
理髮店就在距離租的房子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看起來像剛裝修不久的,地上頭髮很少。理髮師和洗頭妹都閒著,一人一張晚報打發時光。
曹耀新只需要把頭髮剪短,理髮師熟練地圍上白布,剪刀飛快地上下翻動。常麗在裡面洗頭。
“要洗面嗎?”洗頭妹職業性地問道。
常麗覺得那洗頭妹的手在自己臉上撫摸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問道:“你的手心怎麼這麼粗糙,颳得我臉上很疼。”
“哦,我們做洗頭這一行都是這樣的。”洗頭妹有點兒不好意思,“洗髮水多少有腐蝕成分,搞得這雙手像種地的一樣。”
“嗯,沒關係的。”常麗笑笑,伸頭看外面的曹耀新,怕理髮師剪得太短,髮型對於男人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順口問道,“你在這做了多久了?”
“很久了,原來我們店可不是這樣,在格林春天附近,生意好得不得了,真搞不明白我們老闆為什麼要搬來這裡,盡做些大學生的生意,有什麼意思,最多看看帥哥罷了。”洗頭妹的技術嫻熟,按摩時常麗幾乎要睡著了——如果不是聽到“格林春天”這四個字。
“格林春天”是這個城市最豪華高檔的住宅區,陳沙冰每個星期都要回去一次。
“你們老闆就是外面剪頭髮的那個吧?看起來不錯啊,你是不是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哦?”
洗頭妹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不是啦,我們老闆喜歡大學生,我才唸到初中就沒念了,而且我只是個洗頭妹,一天大學也沒上過,不過店開在這裡也好,雖然生意一般,但我有空也可以到學校走一走,假裝自己是上過大學的。”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常麗覺得大學也跟婚姻一樣,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頭的人想出來,進去發現也沒什麼,出來又覺得也不過如此。
洗完頭髮,曹耀新的短髮已經理好,小夥子還是很精神的嘛,常麗誇獎了一句,讓理髮師給自己吹頭髮。
他看了自己一眼。
“我不等你了,宿舍哥們兒約著今天打遊戲,你自己回去,我晚點兒回來。”曹耀新把二十塊錢往沙發上一扔,沒等常麗回答就走了。
“哼!”常麗有點兒氣憤,怎麼談戀愛不到半年就跟老夫老妻似的。
理髮師笑笑:“看好你男朋友哦。”
“得了,就他那德行,誰愛收就收了去,我省心。”常麗在他人面前總是把男朋友說得很一般。
“我看還是挺帥的,特別是剪了這個頭髮。”
常麗笑了,她喜歡別人誇曹耀新,比誇自己還開心。
一週以後,常麗開心不起來了,曹耀新失蹤了,再找到他時,他已經是死屍一具,全身一絲不掛地吊在學校操場角落的一棵小葉欖樹上,凌晨時分被學校一個清潔工發現的。
身上少了男人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常麗搬回了宿舍,一個人住害怕,宿舍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陪自己發瘋。常麗終於明白為什麼陳沙冰到了晚上會哭,會笑,會鬧,原來想念一個人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我一定要找到凶手。”常麗把自己嘴脣咬破過很多次,那種的痛也許可以減輕心裡的痛。
格林春天的保安很配合,在一張一百元鈔票的**下,常麗順利地找到了陳沙冰的家,確切地說是她姑姑的家。
開門的是個保姆:“請問陳沙冰在家嗎?我是她同學,我找她有點兒事。”
進了屋才發現,原來陳沙冰家的客廳是可以用來打羽毛球的那種大,老太太坐在一個搖椅上抽菸,手上的翡翠戒指綠幽幽的。
“沙沙很久沒有回來了,說這學期功課很忙要在宿舍複習功課。我覺得這孩子變乖很多了,以前從來不知道關心我,自從寒假從外地旅遊回來,經常給我做些好吃的,綠豆排骨湯熬得香香的,還給我請了保姆,真的很貼心。”
保姆對常麗說了一句:“我到樓下買點兒水果,您陪老太太聊聊吧。”
“唉,雖然她變乖了,可我還是有點兒想念以前那個刁蠻沙沙,至少以前的她是快樂的。”老太太輕輕晃動著搖椅,“她旅行回來,我總是覺得她一下子變得懂事了,但內心卻很抑鬱。”
常麗的汗毛都要豎起來:“寒假,不是去她父母墳地了嗎?”
“沒有,之前打電話問她去不去,說在旅行不回來了,年都沒跟我一起過,我不怪她,她覺得是我開車技術差害死了她的父母。”老太太嘆息一聲,“我老了,等我死了我的東西還不都是她的,這孩子……”
常麗走出了那間古怪冷清的大房子,如果陳沙冰不是陳沙冰,那她究竟是誰,對,她不是陳沙冰。
陳沙冰從來不幹家務,上學期就聽人議論說她的內衣內褲都是拿去校外乾洗的,開學第一天跟她握手時,她的手粗糙極了,像洗頭妹的那雙手。
但如果她不是陳沙冰,為什麼會認識自己,還記得自己住哪間宿舍,甚至知道鍾鵬的一些小細節的問題。
但她肯定不是陳沙冰,以前的陳沙冰從來不會用什麼SK-II精華素擦臉,她的奢侈由來是因為傳說中只用那個擦腳,自己以前還親眼見過。
那她到底是誰?
潑硫酸的是誰?
曹耀新絕對不是自殺,按照他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不可能上吊,那是誰殺了曹耀新?
走在街上,常麗一陣倦意,“這些東西能跟警察說嗎,誰又有空來理會?”她對著美容院門口的櫥窗看了看自己憔悴的臉。
“美女,進來做下美容吧,你看你那黑眼圈跟熊貓似的。”門口的女孩兒招呼著,她的面板的確不錯。
因為曹耀新這件事,常麗已經近乎崩潰了,鬼使神差地進了美容院,這個做美容的女孩兒的手似乎也是粗糙無比,蒸汽薰著面頰,昏昏沉沉。
“您是第一次來嗎?”
常麗點點頭:“你以前是不是做過洗頭這一行?”
那女孩兒覺得很奇怪:“您好厲害哦,我以前就是在這裡洗頭的,後來老闆搬到大學城附近去了,有人把它改做美容院,我也算改行了,洗頭太辛苦了,您看我的手就知道了,一層層脫皮。”
“哦?”常麗沒了睡意,掏出手機開啟相簿,“那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兒?”
“這不是陳小姐嘛,認識的,以前經常在我們這洗頭,可有錢了,每次都給我們小費,還送過我護手霜,是個好人。”
“那你們以前洗頭的姐妹有沒有跟她玩得特別好的?”常麗試探性地問道。
那女孩兒點點頭:“有一個叫小鳳的,因為按摩技術很好,有時候會去陳小姐家裡給她推油,陳小姐還經常給她些新的衣服,不認識她們的人還以為是雙胞胎呢,不過那個小鳳也蠻可憐的,據說小時候就被人拐了,出來打工又被人騙光了錢,後來就到了我們這裡做洗頭妹了。”
常麗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手指和心裡都在發抖。
真實的謊言
“我沒見過我父母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但我知道我是養父母花一千塊錢買回來的。五歲時我就要在結了冰的小河裡洗自己的衣服,別人在上課,我牽著一頭牛在旁邊偷聽,王老師很好,說服了養父母讓我念書,唸完高二家裡就沒錢讀書了,說只供得起他們的親兒子,也就是我弟弟。”
鄭小鳳看著對面年輕的警察,繼續說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年齡,相似的長相,我就低人一等,我就要搖尾乞憐,我就要從早到晚地伺候別人,我想讀書,做夢都想做一個大學生,然後畢業、找好的工作,過上等人的生活,買香水、用口紅,還有睡大大的床。陳沙冰什麼都有——除了朋友,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因為我恭維、順從得像條狗一樣,所以她什麼都跟我說,我偷偷模仿她說話的腔調,走路的姿勢,還有她說的大學裡誰誰誰喜歡她,她討厭誰,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她所有的照片我都看過,她沒有父母,只有個瞎子姑姑,這有什麼難的,反正貼個假睫毛戴個美瞳,塗上口紅,戴上帽子和墨鏡,誰能認出來,誰又有空關心你是誰?”
“人不是我殺的。”鄭小鳳平靜地說道,“我只想讀大學,謀奪財產和殺人根本不是我的目的,你們不來找我,我也要去告發他,他帶我去醫院,讓那醫生在我臉上動了刀子,他竟然違背讓我平靜地讀到大學畢業的諾言,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我就是喜歡鐘鵬,他勸我我也不聽,結果倒了人家一頭的硫酸,真是變態!我已經保證過不會露餡,他還是動手了。連曹耀新都不放過,他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大家是朋友嘛,你看我這個人就喜歡交朋友,跟陳沙冰不一樣,到哪裡都是孤零零的,連自己被人換了都沒人知道。”
“陳沙冰現在在哪裡?”警察問道。
“在她姑姑的肚子裡,剁碎了,高壓鍋一燉就爛,血很多,噴得我一臉啊,跟我們鄉下殺豬一樣,滾燙的血。”鄭小鳳詭異地笑了笑,“警察叔叔,他可能逃走了,你們要趕緊去抓,不然又要死人了。”
學校旁邊廢棄的理髮店深夜顯得特別落寞,地上一卷卷長長的頭髮,被風吹起,攢成一團,慢慢地朝前滾著,被更大的一陣風吹起,在空中久久不願下來。
別跟自己長相太接近的人過深交往,你隨時可能被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