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枯葉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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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枯葉蛾(2)
頓時建築系男生開始人人自危,宿舍加強了巡夜管理,每天晚上12點以後校門口增加了保安執勤,舍監每天晚上點名,流言四起,有人說現在有個流竄犯,四處尋找長得帥的男孩子下手,也有人說其實那凶手就在學校,人群中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有男生下自習路過操場時說看見張宇航跟文爾東在黑暗中打籃球,一個沒有眼睛,一個是光頭。
盧娜覺得自己跟謝京京前世肯定是寡婦命。
又覺得他們兩個男生關係太好了,要死也死在一塊兒,他們前世可能是夫妻。
盧娜和謝京京不約而同地能在晚上看到,一個沒有眼睛的人牽著肢體不全內臟外露的人站在窗外,臉貼在玻璃上,如果跟他們對視,他們就會逃跑,如果不看他們,他們就看著你。
他們是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戾氣化成冤魂,日日夜夜縈繞,在等真相被揭開的一天。
託夢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很驚悚,活生生的兩個男生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再也不會出現。盧娜在凌晨四點看完一本懸疑雜誌後,把睡熟的謝京京推醒:“起來!我們去找線索。”
已經是隆冬,宿舍雖然開著暖氣,但外面已經是天寒地凍,盧娜開始穿秋褲,一邊催促著:“我覺得我們一定會成功。”
“去哪裡?”謝京京這些日子已經骨瘦如柴,好不容易睡得香甜,一聽說去找線索,立即坐了起來。
“你跟我來。”
兩個人偷偷地從學校的後門矮牆翻了過去,打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那個爛尾樓,發現張宇航屍體的地方。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馬上謝京京就有了答案,盧娜從揹包裡拿出強光手電筒,走到二樓,眼淚刷刷地掉下來,打火機把厚厚一疊冥幣點燃,放在腳下,叫謝京京一起跪著。
“你知道嗎,小說上寫,如果被殺的冤魂沒有得到解脫,他的靈魂是很痛苦的。我今天晚上就夢見張宇航帶我來這裡,他是不是希望我們給他燒點兒錢,也許這樣能讓他在下面過得開心點兒。”
謝京京用力點點頭:“那等下我們是不是要去動物園?”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白天廢棄的樓房在晚上看起來分外恐怖,每座空蕩蕩的樓梯間都像巨大的嘴巴,要把人吞進去,無形的手在空中飛舞,而冥幣燒出來的煙帶著的香氣讓人更覺得這寒冷的凜冽,盧娜一邊哭一邊說道:“你知道不知道,死去的人就是聞著這些煙和這些灰燼得到快樂。”
謝京京早已經泣不成聲,連頭頂落了些東西也不知道。
抽泣的時候,頭頂的東西掉了下來,幾片枯萎的樹葉。在手電筒強光照射下,這些枯萎的葉子竟然有觸角。
盧娜擦了擦淚水,從地上撿起來看:“枯葉蛾?”
盧娜小心地拿筆記本夾起來,喃喃自語:“這是宇航,這就是他變的,我要撿回去。”
天漸漸亮了起來,兩個女孩兒拍拍膝蓋上的塵土,太陽出來了,兆頭是很好的,謝京京看著遠方:“我們趕緊去動物園吧。”
門票是五元,因為很早的緣故,根本沒人上班,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出來,撕了兩張票讓他們進去。
動物們都在睡覺,獅子的眼皮抬都不抬,老虎打著哈欠,嘴裡撥出白氣,百獸之王的雄姿蕩然無存,金錢豹有點兒興奮,但很快就不興奮了,因為看見來的兩個人不是飼養員。只有狼,警惕,雙眼閃著飢餓的綠光。
“這裡也有這樣的蛾子?”謝京京從旁邊的樹幹上拿起一片像葉子的飛蛾,心裡十分高興,這個肯定就是我們家文爾東了。
“為什麼又是蛾子?”盧娜的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回到學校,到圖書館借了《昆蟲百科》:
枯葉蛾,因不少種類靜止時如枯葉狀而得名。幼蟲化蛹前先織成絲繭,故也有繭蛾之稱。分佈廣泛,全世界約有2000種,以熱帶為多。中國約有200種。體粗多厚毛。大多夜間活動。雌蛾笨拙,雄蛾活潑有強飛翔力。枯葉蛾的體色和翅斑變化較多,有褐、黃褐、火紅、棕褐、金黃、綠等色。有強趨光性。**產卵後很快死亡,一般生存3~10天。環境適宜時,常大量發生成災。幼蟲體多毛,俗稱毛蟲。在冬季較冷地區,多以幼蟲潛伏隱蔽場所越冬。幼蟲胸背的毒毛在結繭時豎立於絲織的繭上。蛹光滑,居絲繭中,蛹期2~4周,多半在夜間羽化,幼蟲絕大多數取食木本植物的葉子。
枯葉蛾,盧娜一個星期都在唸叨著這個詞語。
枯葉蛾
李舒和盧娜、謝京京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包房很安靜,沒有人打攪,飯菜點了,暫時還沒有人動筷子。
“人都死了,你找我有什麼用,我都說那隻黑貓不關我的事,它跟著我過來的。”李舒嘆息一聲,“我再恨他,也不至於讓陳宇航死也死得不安心。”
“那你來拜祭的路上發生過什麼怪異的事情沒?你回憶一下。”盧娜盯著她的眼睛,深怕李舒的眼神有一絲撒謊的表情掠過。
“嗯,好像在公共汽車上,有個老太婆的魚湯在我旁邊被打翻了,灑在了我褲腿上,後來還向我道歉了。”
盧娜的瞳孔放出光彩:“那你記得她長什麼樣子嗎?”
“誰記得那麼多呢,我問你上個星期五吃了什麼,你記得嗎?”李舒一臉不屑。
謝京京說:“我記得,我們吃的泡麵。”
大家都無語了,場面有點兒尷尬。
“那你跟陳宇航談戀愛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比如接了誰的電話就會離開你很久不回來的。我不是審問你,我只是希望能幫忙找到線索。”
“奇怪的事情談不上,只是他有一次說回家,但我打電話他卻並不在家裡。就那一次,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後來問他,他也含含糊糊說去兼職家教了。”
“家教?應該是文爾東做家教吧,他可真會撒謊,男人這張嘴真的不可信。”謝京京插嘴,蔣中平的小孩兒蔣藍倪那時候在讀初三,學習不怎麼好,所以請文爾東去輔導數學。
“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盧娜看了看謝京京。
“幾年前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何況你又沒問。”謝京京搖搖頭,“他也不是缺錢,只是幫朋友的忙,所以後來你們家陳宇航才可以進入那女孩兒的爸爸公司實習,要不然沒工作經驗,一般的公司都不請的。”
“藍倪?”李舒猛地問道。
“你認識她嗎?”盧娜問道。
“以前為了這個名字我們打過一次架,手機上的一條資訊,署名就是Lanni。”李舒站了起來,“內容很曖昧,你知道的,我們女人對這些事情記得很清楚!”
“關她什麼事?”謝京京洩了一口氣,“我們都去過她家的,不記得了嗎,那女孩兒挺乖的,追悼會她還哭成那樣。你肯定是懸疑小說看多了,懷疑一切,你怎麼不懷疑是我殺了他們。”
盧娜站了起來:“的確是看書看多了,書上說凶手就在你的身邊,或許你沒有察覺而已。”
蔣中平接到兩位女生的電話後有點兒詫異,畢竟文爾東還當過女兒的家教,算是一種緣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裡,盧娜和謝京京聽了蔣中平的述說後瞠目結舌。
蔣藍倪從小的性格便跟其他小孩兒不同,不愛說話,文靜,媽媽從小就是這樣訓導的:女孩子,玩什麼泥巴;女孩子,笑要有笑的樣子;女孩子,不要蹲下去直接撿東西,要叫男孩子幫忙撿或者雙腿交叉撿,這麼沒教養,將來怎麼嫁人;淑女,一切都要按照淑女的規矩做,吃飯不要發出豬一樣的聲音,不要瘋跑,不要跟那些髒小孩兒玩。
她的學習一直不怎麼好,媽媽從小就給她請家教,每個家教無一例外地搖頭離開,這小孩兒根本就是木頭,不愛說話,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媽媽打到她鼻子流血也不肯求饒。
然而還是一天天長大,蔣中平的老婆在一次車禍中意外喪身,蔣藍倪當時就站在現場,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從此以後更加沉默了,在學校男孩子寫過情書給她,被她撕得粉碎砸在人家頭上。倔強、內向。
“但是她跟陳宇航、文爾東兩個哥哥還是挺要好的。”蔣中平嘆息一聲,“唉,知道他們死去的訊息,她的脾氣更怪了,整天都待在房子裡不出來。也怪我,公司自從開張以後,我全國各地到處跑,這些年很多時候都是直接給她錢,叫鐘點工做飯,但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肯定體會不到這樣的心情。”
“晚上我想去你家拜訪,可以嗎?也許我們可以幫她走出陰影。”盧娜充滿誠意地看著蔣中平,“你放心,我想她一定會喜歡我們。”
蔣家的小區很高檔,大片葉子的海芋在冬天仍然十分翠綠,到處都是銀邊馬尾草的裝飾,鳳尾竹在燈光照射下更顯得幽靜、冷清。
“進來坐吧,兩位。”蔣中平打開了門,“吃過飯沒有?”
“藍倪呢?我們帶來了禮物。”謝京京拿著一隻大嘴猴的玩具,是李舒精心挑選的。
蔣中平遞了兩杯茶給兩位客人,一邊苦笑道:“她不會出來的,除非她餓了,她的房間誰都不準進,這孩子,跟她媽媽的脾氣一模一樣。”
盧娜過去敲門,裡面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從門下面的縫隙看進去,沒有開燈,順手把玩具大嘴猴放在桌子上。
“我們走吧,她都不願意出來見我們。”謝京京覺得有點兒自討沒趣,胡亂地打量著這個偌大的客廳。
她發現了一張照片,一家三口的合影,身後的背景是一群可愛的小猴子。
“真是漂亮,是在哪裡照的?”謝京京隨口問道。
“動物園!”蔣中平抬頭看了看那張照片。
盧娜走到陽臺上伸了個懶腰,陽臺上飄著幾片枯黃的葉子,被風一吹,落到樓下。回頭對謝京京道:“我們回去吧,晚上還有選修課,我那牡丹就差一點點了。”
謝京京看見盧娜的臉上閃過的驚恐。
門開了,蔣藍倪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頭髮向四周披散著,卡通的絨毛睡衣裡裹著消瘦的身體,眼睛裡佈滿血絲:“你們不是要見我嗎?急著走幹什麼?”
盧娜往後退了幾步。
回頭看謝京京,她癱倒在沙發上,自己的頭也昏昏沉沉,眼前的蔣藍倪漸漸模糊,漸漸的,周圍有刺眼的白光,一切都不復存在。
醒來的時候謝京京和盧娜的手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坐在地板上,身邊的情景讓人不寒而慄。
那是蔣藍倪的房間,燈光是紅色的,東西十分凌亂,牆壁上、房間裡都是枯葉蛾,有的死了,有的還活著。
“你們不是很愛自己的男朋友嗎?我現在讓你們看個夠。”蔣藍倪手裡抱著一個一米多高的玩具熊走了過來。
那熊的眼睛特別大,睫毛特別長,是陳宇航的眼睛。
盧娜尖叫著:“不要過來。”
熊的眼睛晶瑩剔透,真人的眼珠鑲嵌在水晶玻璃裡,無辜地看著屋子裡所有的人,還有蔣中平,站在門口。
蔣藍倪笑著走到謝京京面前:“還有你,你不是叫文哥哥老公嗎?現在他在這裡,你怎麼不叫啊?你不相信我啊,我拿給你看。”
玩具熊的肚皮有個拉鍊,蔣藍倪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將拉鍊徐徐拉開,裡面是風乾了的皺成一團的內臟,萎縮的暗灰色強烈刺激著人的神經,內臟散發著強烈的藥水的味道,又混合了香料的味道,謝京京忍不住吐了一床。
“你們這些女生啊,你以為你們很偉大,所以為了你們的男朋友找到我這裡來。你們以為他們真的很愛你們嗎?”蔣藍倪的臉幾乎貼在盧娜的頭皮上,“我一個電話他們還不就得乖乖過來。”
“你有必要這麼殘忍嗎?”盧娜氣得聲音都已經發抖。
“有必要。”蔣中平說話了,“文爾東在給藍倪做家教的時候,已經發現藍倪的自閉症,什麼事情都不會跟別人說,於是就跟陳宇航一起侮辱了她。但這個賤丫頭竟然愛上了他們兩個,還想他們畢業以後選擇其中一個嫁了,他們說會永遠愛她!他們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後來他們各自都有了女朋友,我女兒每天就待著,不肯吃飯,也不肯說一句話。你是畫畫的,我現在讓你看看我在女兒出去看病請清潔工時發現的一幅畫。”
蔣藍倪看見爸爸手裡的一張紙,立即緊張地丟掉玩具熊,在角落裡蜷縮著,頭埋在膝蓋之中哭起來。
紙張畫著三個沒有穿衣服的人,一個眼睛很大,一個身材很高,另外一個女孩兒,披著長頭髮睡在**。
“動物園的飼養員也是你買通的對不對?”謝京京撕心裂肺地喊道。
蔣中平哼了一聲:“飼養員一年的工資才多少,不夠我給他錢的一半,我說你就當沒看見我,我給你錢,你什麼都不要說,他就成了瞎子了。對了,文爾東的骨頭很硬,狼都啃不完。不過,我相信你們的骨頭肯定很嫩。”
黑貓在窗外靜靜地注視,它大概還沒有等到今天晚上喂的魚湯。
忽然黑貓跳走了,它不喜歡樓下出現很多陌生人。
李舒帶著警察上來的時候,盧娜和謝京京奄奄一息地躺在浸泡在鮮血中的床單上,她們希望笑著離開這個世界,那隻大嘴猴的攝像頭已經記錄了這一切。
蔣中平和蔣藍妮前世就是父女,所以今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兩個月後,有人看見李舒和謝京京在學校的湖邊長椅上安靜地聊天,春天來了,柳枝像柔軟的手指在空中飛舞。盧娜在湖邊畫畫,一切都很靜謐,那張工筆畫的鮮豔牡丹依舊沒有畫完,猶如不完美的人生。
除了李舒,學校沒有人能看得見盧娜跟謝京京。
一隻枯葉蛾靜靜地在草叢裡待著,她總是隱藏自己的花紋,一動不動,假裝是死去的樹葉,以為這樣別人就不會發現她那顆**的心,人們總是被欺騙,真相總是喜歡被那些表面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