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奇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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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奇幻之旅
第32章 奇幻之旅
小六可不會管犄角蜥蜴躲不躲，他所需要的是讓犄角蜥蜴退回去，回到它的地盤去。
又一陣槍聲，小六將彈夾中的子彈全部打光，犄角蜥蜴終於動了，遲緩地往後退了幾步，突然，它一個前衝，速度快得嚇人，還沒等小六看明白，它就已經向前躥出幾米，離最先開槍的位置不到一米。
小六這一刻心也提到嗓子眼，他因為離犄角蜥蜴遠，屬於安全地帶才會開槍吸引它。沒想到這犄角蜥蜴還記仇，而且目標非常明確，看來還是低估了它的智商。小六急忙摸出最後一個彈夾，他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
但也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傳來，也不知什麼原因，這次爆炸轟起的塵土相當大。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小六也不敢貿然行動，最主要的是他還得照看小顧。
接下來四周異常安靜，非常的靜，小六能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狂跳。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小六祈禱著。
就在小六最緊張的關鍵時刻，一隻手搭在小六肩膀上，把他嚇得差點就擦槍走火。他一回頭，沒有人，小顧也還睡著沒醒。他心想：會不會是自己太緊張的緣故？小六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又回頭緊張地看著爆炸的地方，爆炸激起的塵埃還沒散盡，加上洞中發光物質比不得火堆，小六也只能勉強分辨。
小六他們躲藏的地方是個半傾斜的、一米多深的石穴，他半蹲著，這樣便於射擊。而就在這時，那隻手再次搭上來，一下鉤住小六的脖子，將他拉得往後一仰。這一次槍終於走火了，主要還是小六太緊張，手指就扣在槍機裡，在身體失去平衡時手自然而然就扣下了扳機。還好小六換彈夾時想到要節省子彈，又把設定調回點射，不然會發生什麼都很難說。
槍聲響過後，小六也倒進洞裡，在他還沒明白過來時，臉一側就感覺貼著什麼溫暖柔軟的物體。等他看清，才發現原來是倒在小顧的肚子上，一隻手還很不文雅地放在人家女同志大腿上。而拉他的人正是小顧，到現在她的手臂還死死鉤著他的脖子沒放開。
“小顧、雨紅、顧雨紅，是我啊，鬆手，快鬆手啊！”小六邊掰小顧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邊喊著小顧的名字。但小顧似乎是被魘住，用的力氣越來越大。這下可把小六急得沒了主意，外面還不知出了什麼事，他現在又處於這樣的境地，真不知該怎麼辦好，他想：要是敵人也就好了，大不了也就是同歸於盡。
夢魘小六不是沒經歷過，可以說大多數人都有過做噩夢的經歷，儘管每個人恐懼的內容有所不同，但一般情況下總能自己醒過來，要不就是被身邊的同伴叫醒，可小顧此時似乎不同尋常，無論小六如何掙扎，如何呼喚，她就是不鬆開鉤住小六脖子的手。是的，不是要勒死小六，而是用力鉤住，小六雖然一時也掰不開她的手，但也不會因此而窒息。
三十二、奇幻之旅小六也是急得沒辦法了，突然想起小時候姥姥教給他的方法，如果有人噩夢不醒，就捏住他的鼻子。小六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一隻手順勢就摸上去，找準了小顧的鼻子一把捏住。也就十來秒，小顧明顯在搖頭想要掙脫，小六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看來是有效了，小六知道只捏著鼻子是不會讓她窒息的，卻會產生溺水的生理反應，於是他拼命捏著小顧的鼻子，就是不讓她掙脫開。也就持續了一分鐘不到，小顧突然一下子坐起來，閉著眼大口大口呼吸。
當然這時她鉤著小六的手也鬆開了，小六趁她還沒睜眼，趕緊縮到旁邊，不然到時就不是尷尬能形容的了，要知道這時小顧身上的衣服也在兩人糾纏中弄得很亂，而且最主要的是小顧的鼻子也被捏得紅通通的，就差捏出鼻血來。
又過了二三十秒，小顧才慢慢睜開眼睛，眼珠子飛快地瞟了小六一眼，然後又將視線轉到地面上。她的臉慢慢紅起來，從鼻尖一直紅到耳根。
雖然這裡光線很差，但小六還是能看到小顧的表情變化，他心裡想：完了，小顧什麼都知道！
要說有些事是無法解釋的，最充分的理由也不能將每件事都解釋清楚。小六經過這麼多事後，已經深深明白這點，所以他選擇不解釋，也不詢問。
小顧還真有些吃驚，她原本很害怕小六會開口問，但沒想到小六成熟了，也就幾天，他已經和剛來時完全不一樣。
“外面什麼情況？”小顧打破尷尬，問道。
“啊！”小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頭伸出去觀察，外面已經硝煙散盡。一切顯得很安靜，但這樣的安靜卻讓人感到不安。地上的巨獸和巨蜥蜴的屍體還原樣擺放著，犄角蜥蜴的身影已經消失，包括開槍的人也不見蹤影。
難道已經犧牲……小六不敢想下去，他傻傻地看著這一切，感覺到有心無力的悲哀。甚至都不知道開槍的人是誰，小六想起那個準確的投彈點，很有可能是方偉。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測，也只能是猜測。
“你……你現在好些了吧？手槍拿好，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小六暫時忘卻了兩人間的尷尬，同志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現在小顧已經醒了，而這個石穴應該還是安全的。
小六貓著腰，快速向剛開始時的射擊點跑過去，期望自己去得還不晚。這時他感覺自己有了幾分電影《上甘嶺》中張連長的感覺，就算前面是地雷陣他也要去闖一闖。
地面上很多被炸起的石塊散落著，小六小心地繞開來，儘量不發出聲音。這裡的爆炸明顯比第一顆手榴彈造成的破壞要大，看來至少也有兩顆以上的手榴彈同時爆炸。但讓小六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這些，這裡什麼也沒留下，包括犄角蜥蜴。
這明顯是不合常理的，怎麼說也應該有東西留下才對。小六暗暗心驚地掃視一圈，試圖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在手電筒光照下，有個黃色的物體反光，是一枚彈殼卡在了岩石的縫隙之間。小六如獲至寶地撿起，認出正是他們攜帶的五六式衝鋒槍子彈殼。
這個發現反而讓小六更加擔憂起來，是有同志來過這裡，但他現在生死未卜。小六現在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和小顧先想辦法出去；二是返回下面找隊友。小六很珍惜生命，但讓他不管同志的安危自己逃命他做不到。
想到這裡，小六決定讓小顧留在上面，他自己下去營救落難的同志。小六大步跑回石穴，小顧這時正緊張地看著小六，臉上表情既奇怪又擔憂。
“我必須下去救人，你留在這裡，如果過半小時我還沒上來，你就……你就自己想辦法上去！”小六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說。
“為什麼？救什麼人，這裡還有別的同志嗎？”小顧很奇怪地問，一下拉住小六的手。這個動作很突兀，小六有些措手不及。
但還不等小六解釋，就聽到有人喊話：“小六、守正，是你們嗎？”
小六大喜，這是雷子的聲音，此時能聽到他的聲音，小六可以說是開心得不得了。
“是，是我！”小六也不管小顧了，站起來尋找聲音來源。
“你在哪裡？”
“我在這！”
兩人在昏暗的光線下各自尋找著對方，小六已經大致摸清方向，大步向那邊跑去。原來雷子在一處離小六他們所在的地面有三米多高的洞口，一時也下不來。
“小六，真的是你嗎？！”方偉也伸出腦袋來，他和雷子在一起。
小六突然蒙了，怎麼回事，方偉怎麼還在上面，難道他這麼快就上去了？不合理啊！這兒少說也有三米的高度，難不成方偉能飛？還是說剛剛開槍的是劉守正？但小六清楚記得，就在他們準備上去時，手榴彈已經全部交給雷子和方偉了。
小六感覺到眼前有些發虛，心怦怦亂跳，感到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
“小六！你怎麼了？”小顧走過來，抬頭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小六，好半天也不見他說話。
但還不等小六回答，他就已經軟倒在地上，小顧根本就沒防備，猝不及防下只拉住小六衣領，才沒讓他腦袋磕到石頭上。
暈厥有時只是大腦做出的保護行為，小六的暈厥是因為他的思維出現混亂，他已經分不清自己這是在哪裡，究竟是在做什麼。
也沒過多長時間，小六就慢慢醒過來，畢竟他這次暈厥並不是大腦受到損傷，而是他的大腦防止他精神崩潰所做出的應激反應。
“小六，你醒了？”小顧關切地看著他，臉上盡是淚痕。
小六睜開眼，好半天才回過神。
“小顧，是你嗎？”
小顧聽到小六這句莫名其妙的問話，反而沒那麼緊張了，要知道她剛剛有多害怕，她真擔心小六醒來後認不出她，又或者是再做出奇怪的舉動。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為何會身處這裡，但她知道如果小六醒來後還是不能恢復意識，就有可能再也無法恢復。
“是我，是我……”小顧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小六摸著真實的小顧，眼裡的慌亂及不安慢慢平息，他終於回來了，回到真實但同樣險象環生的世界。
“我剛剛……”
“什麼也不要說了，我都知道！”小顧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也在拉近，只是他們現在還沒察覺。
小六又閉上眼，所經歷的事情再次回放——犄角蜥蜴的猛衝，巨獸的死亡，他和小顧在裂縫中被帶進這裡，巨蜥蜴中槍，他和小顧中毒倒地……一連串的事故發生，讓他在應接不暇中接受了這一切，使他相信這都是真的，包括……包括手中的子彈殼！小六伸出手來，一枚彈殼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小六現在還只是剛剛清醒，他需要慢慢將已經亂套的思維重新整理一遍。他要弄清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麼會這樣。小六看著小顧，她的眼中有關切也有鼓勵，顯然她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了。
事情的轉折是小六聽到雷子和方偉的呼喊，但是當小顧來到身邊後，小六心中滿布疑惑，因為他看到小顧眼裡的擔憂和驚恐，他似乎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就在意識模糊前，他終於看清了雷子和方偉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個黑黑的山洞，那裡什麼也沒有，更別說兩個大活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無法接受這一切，暈厥過去。現在他在仔細回想所有的一切，剪仔蛄，就在他試圖踩死一隻剪仔蛄後，曾聞到過一陣臭味，小顧當時就大喊有毒。然後一切開始往不同的方向發展，剪仔蛄向他們展示出神奇的智慧，緊接著又出現了巨蜥蜴。
他突然想起楊巨集開說過的話，社會分工是人類文明的標誌，而自然界中某些生物所表現出的只是社會性，那都是自然的本能行為。但在小六的經歷裡，剪仔蛄們所表現出的行為卻超出昆蟲應有的智慧。如果不是手榴彈爆炸卻沒有出現屍體的第一個不合理，如果不是方偉再次出現成為第二個不合理，小六也許還會繼續這場不合理的奇幻之旅。可惜假的終究就是假的，誰也無法將假的演變成真實。
“好險！”小六長長地吐出口濁氣，慢慢坐起來。唯一想不通的是，他是怎麼帶著小顧爬上裂縫的。
“沒事就好，只要活著，我們就一定能出去！”小顧看著他，一時也忘了自己還握著小六的手。
“你想不想聽聽我經歷的？”小六還心有餘悸，這裡的生物太凶險，一隻看起來很普通的昆蟲居然差點就讓他精神崩潰。
“如果我們能出去，我想靜靜地聽你說個夠。”小顧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太直白，不由得臉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