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慘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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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慘劇2
校園慘劇 2
“自己開門。”徐寧高叫。
這不是咱們宿舍的人呀。張平會自己開,文羽會認為你在網咖,我開會沒回來,所以也會自己開。
果然,敲門聲繼續響著。落寒過去開門。門外是個年齡相仿的男孩。
“要網絡卡電話卡嗎?”
“我們不要。”
“CD要不要?”不死心地想擠進屋。
“不要,不好意思。”落寒邊說邊關門。
“推銷的呀,真是無孔不入。”徐寧說。“咱們樓下有禁止推銷員入內的告示都攔不住。”
他把雜誌扔下,一骨碌從**爬起來。
“說實在的,混進來一點都不難。只要穿的衣服正常一點,再背個書包,說穿了只要像個學生,就暢通無阻。樓長眼睛再尖,記性再好,能防得住幾個?”
“我聽說有一個女生宿舍,為了對付這些人,寫了個條子貼在門上。一共四行,一行四個字,是:
謝絕推銷
拒絕推銷
杜絕推銷
滅絕推銷
挺逗的,是吧?嚇得人家真不敢敲門了。要不咱們也弄一個?”
落寒笑笑,不置可否。
下面的節目自然是吃飯,然後和徐寧道別,眼睜睜看著他去把錢奉獻給網路事業。回宿舍一看,張平居然在。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在做習題?”
真是廢話,面前攤著本習題集,拿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還能是在幹什麼?
“嗯。”
還是老樣子。
落寒拿了本書,坐在旁邊看,其實一點也沒看進去。等他認為間隔時間足夠長了,拿著書到張平面前:
“這道題我……”
張平注視著他,沒等說完,就把筆狠狠一摔:
“一樣,都一樣。”
“一樣?什麼一樣?你是說題目……?”落寒茫然。
“什麼題目!我是說你們都是一路貨色,還以為你會特殊呢。算我看錯了!”
“我應該不同嗎?”
張平看他一眼,扭過臉去:
“開學自我介紹的時候,雖然你也笑了,但和其他人笑得不一樣。我居然誤以為你在鼓勵我,真是傻瓜!”
“大家沒有惡意,只是不太適應……”
“我就知道你會為他們開脫。還說沒有,只有不會題了才來找我,你、徐寧、宮文羽都一樣!”
原來是大家用的方法雷同了。
“這就是誤會了。”落寒微笑,“徐寧一般不會問人題的。他絕對是那種不及格多少科都不在乎的人。”
“可是他問了。而且宮文羽,他明知道我英文不好,還問……分明是……”
“這就更不對了。聽說文羽的女友就是個英語高手,他大可以去問她,還能多一些接觸的機會。根本沒必要問你的,對嗎?”
“可是……”
“這是因為你和大家接觸太少了,這只是他們接近你的一種方式。”
“那是因為……”
“緊張起來說話會不利落是每個人都有的毛病,你只是比較嚴重,這沒有什麼的。大家不會為這個就對你有什麼看法。”
“不是,我覺得不是。他們就是輕視我。我才不會說話讓他們嘲笑。”
“他們不會的。試試看,徐寧文羽很好相處的。而且沒有什麼嘲笑不嘲笑的問題,我也經常被他們開玩笑呀。”
“沒有經常,就是開學初,宮文羽笑話你的名字像言情小說男主角。可是徐寧又沒笑。”
“他已經笑了三年習慣了。”
張平看著落寒許久之後,把書包背上:
“我去上課了。”
“什麼課?”
“選修。傳播學。”
“大一就能選?”
“旁聽。”
“我和你一起去。”
張平回頭皺皺眉,然後大步向前走。
到了課上,落寒坐在張平旁邊,倒是沒有被趕開。
快上課時,鄭老師走上講臺。
張平目視前方,好像是自言自語:
“他是我最欣賞的老師。”
他一開口講課,落寒有些明白張平為什麼這麼說。
課前從身邊同學的談話中得知,該老師經歷複雜,祖籍江南,大一點後隨家長到東北。讀書在上海,獲得博士學位後,一直工作在北京。所以說話實在南腔北調。起初兩句一定是聽不懂的,但十句之後不但會聽懂,還會開始迷戀這聲音。
鄭老師穿的是非常正式的西服,上衣褲子一套的那種。按現在的天氣這身行頭是很熱的,由此推斷,他是那種重視形象的人。
“今天是第一節課,我們來講‘傳播’的概念。傳播就是……”
停下來看看:
“怎麼這麼少的人呀?報選修太容易了,都不珍惜是嗎?我十分鐘後點名,不到的同學當他退課,期末沒有考試資格。”
說完就站在講臺上,擺弄講課專用的擴音器,不再說話。
落寒不禁一笑:
“這老師真有意思。”
張平扭過頭來:
“才聽了這麼幾句就聽出意思來了?”
落寒笑笑,不答。反而問道:
“今天是第一節,你以前不是也沒上過他的課?為什麼上課前就說欣賞他?”
“我還旁聽過他的另一門選修——西方文學名著導讀。”
西方文學的鄭老師?昨天好像聽陳赫提過。今天還真是來對了。
“咱們以後會學到他的課嗎?”
“你是說正課?不可能的。他只教選修。”
“這麼好的老師……為什麼……”
張平不再理他,看看周圍的人,都在悄悄打手機發簡訊。他哼了一聲:
“現代科技呀……”
不久一隊隊人分期分批集合到教室門口,魚貫而入。人進得差不多了,鄭老師才又說:
“你們看,我剛一說要點名,就有什麼多同學來。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自然是接到通知。把自己知道的資訊傳達給其他人,這就叫傳播。”
鄭老師回身寫下板書。底下一片噓聲。
落寒注意看張平,鄭老師說出最後那句話他的眼睛簡直在發光,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沒過一會兒,形勢逆轉。輪到張平皺起眉頭,疑惑地看了落寒一眼又一眼。
“你不是早猜到的吧?”
“怎麼會?”落寒這樣笑時,會讓人覺得世界上沒有再單純的人了。
張平繼續斜睨了落寒幾次,終於被老師的講課聲吸引。
“要了解傳播,首先要知道傳播的物件——也就是資訊。”
“資訊是非常重要的,這個大家都知道,現在被稱為‘資訊時代’嘛。生活在現代,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關注周圍的訊息。”
“其實,就算我們不去注意,資訊還是會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廣播、電視還有網路,都可以把資訊灌到你耳朵裡。現在很多人反應他們快被廣告逼瘋了。”
“當然,不只是廣告,資訊的範圍是很廣的。比如非常隱祕的型別,主要是戰爭的年代,那些密碼,也是資訊,只是必須做到只有某些特定的人看得懂。”
鄭老師講得興起,體溫也隨著升高,先抖抖衣領,然後把西服的袖子挽起來,裡面白襯衫袖上的扣子也解開了,向上捲起,亂七八糟地露出一截胳膊。為人師表的形象不復存在。
想起昨天先賢用的形容詞,“文弱書生”,應該帶他們來看看這位老師。他擁有一雙讀書作學問的人們少有的強健手臂。
落寒看看旁邊認真抄著筆記的張平,為自己的無所事事慚愧了一下,然後不知悔改地繼續在腦中胡思亂想。
直到看見張平站起來,才驚覺已經下課了。
張平尋覓了幾個樓,終於找到了一間沒人的自習室,進去攤開書正要學習,身邊坐下一個人,偏頭一看,落寒!臉上還掛著理所當然的笑容。
張平當做沒看見,開始做習題。
“又在用功了?”差不多的開場白。
“嗯。”一樣的回答。
“習題集這東西,高三之後就沒怎麼做了,當然高三的時候也沒做多少。大學好像和以前的學校都不一樣,對中學感覺挺懷念的。我好像是個戀舊的人呢,過去,尤其是小時候的事情,記得特別清楚。”
張平看著習題集自言自語:
“這道題是……A……”
“那會兒……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大概是我太調皮,多管閒事,我爸老要扣我的零花錢……”
“……C……不對……”
看看張平,這一會兒,他已經做了三道題了,但按他的水平起碼應該做完十道,所以他還是在聽的。
落寒於是繼續:
“我當然不願意了,就想把錢藏起來。當然不能藏在抽屜這麼明顯的地方,枕頭下面也太容易找到了。我就把錢裝在信封裡,拉開抽屜,用膠條固定在桌面底下,這樣抽屜一關就相當隱蔽,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去那裡找。我一直覺得這辦法不錯,你說呢?”
“我沒有過零用錢。”
“這樣呀……當然直接貼在抽屜下面也很安全的,就是容易誰坐在那裡腿正好碰到。那就虧了。呵呵……其實我也知道爸爸不是認真的,但我就想這麼去做,真正的原因……大概是為了好玩吧。我經常覺得,人的心是分成兩層的,對一件事的反應是不同的。外面那層是你根據道德之類的規範產生你認為正確或對自己有益的想法,裡面那層呢,是你對這件事的直覺,也就是直接的感受。”
“比如,你知道我昨天上物理課遲到吧?我當時是因為看書看得太陶醉,坐太久忘了時間。在往教室趕的途中,我外面的那層心裡想:這下可完了,真太慘了,會被老師罵死。但裡面那層覺得挺有趣,還一個勁胡思亂想:我坐在一個地方那麼久,結果現在就要飆車,果然‘靜如處子’之後就要‘動如脫兔’,難怪古人要把這兩句連在一起說了。我進教室的時候都要被自己這種想法逗笑了。”
“遲到不是好事。”
按照平時的習慣,落寒應該一頭栽在桌子上的。但現在他努力穩住身子:
“這個……我知道啦。還說呢,今天徐寧他們差點害我變成遲到的慣犯。上體育課的時候……唉,簡直是迫害……”
張平扭頭看他,他依然笑得很開,一點沒有苦大仇深的被迫害表情。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適合視窗行業?”
“啊?!”
“幾乎沒你不笑的時候,快趕上呂老師了。”
“這樣不好嗎?”
張平鼻子“哼”了一聲:
“笑面……”
就算沒說出來的是“虎”,落寒依舊笑容不改。
“體育課上,那個外教挺有意思的……”
“說起徐寧……想當年高中我和他同學……”
“也不知道文羽……”
“喂,張平,你這是幹什麼?”
張平在收拾桌子上的書。
張平揹著書包往宿舍走,落寒左左右右追在他後面。
“我還沒有說完……”
張平加快速度走著,不停地加快,終於再也不能提速了,像急剎車般站住。
天已經晚了,附近又沒有路燈,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們好相處?”
“啊!?”落寒一楞,反應過來,也不想人家看不看得見,立刻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好,我信你一次。就一次……”
落寒和張平的共同歸來顯然不尋常。徐寧那麼愛說話的人,看著他們兩個什麼都沒說。
簡直是前腳後腳,文羽也進了宿舍。徐寧於是立刻找到了話題:
“真夠滋潤的呀?下午開會開到現在,‘成果喜人’吧。”
“是呀,新節目的事已經定了。”
“然後為了慶祝這項改革,和林大美人出去吃快餐了?”
“沒有……哪有啊?”
“是嗎?”徐寧作出名偵探狀,“快餐店的優惠券都掉到地上了。”
文羽撿起來,在徐寧眼前晃著:
“你看仔細了,什麼快餐?分明是冷飲店!”
“帶女朋友吃冰淇淋去了?”
“花掉我一位數呀,我的錢!心痛!”作西子捧心狀。
“幹嗎那麼奢侈?給她買一箱五毛一根的小豆冰棒不就打發了?還便宜……”
“你想害死我呀?就這樣阿雪還說呢:‘你請我就去,那是給你面子。別人請本大小姐還不去呢。’”
“怎麼樣?現在爽了吧?”
“嗯。”
文羽看看很久不說話的落寒,而他看著坐在角落裡的張平,後者一點加入討論的跡象都沒有。
落寒咳了一聲,問道:
“對了,那邊的樓是怎麼回事?”
“哦。已經拆上了是嗎?好像開學初就騰乾淨了。少了個樓用,一下子地方就少了,老師們的辦公室也不得不擠在一起,不是一個學科一個學院都往一塊湊和,聽說意見大了。”
“不是用得好好的嗎?”
“誰知道學校琢磨什麼呢?”
落寒又看看張平。他依然乾坐著。
徐寧說:
“還沒跟你說呢,今天來了個推銷的,煩人!”
落寒再看張平,沒反應。
“哦,這個太普遍了。阿雪說她們女生樓淨有扮成女學生樣賣化妝品的。”
“我想寫個牌子掛門上,省得他們敲來敲去。”
“寫‘謝絕推銷’?我同意,但字一定要寫得大,明顯,不然人家看不見,跟沒寫一樣。”
話音剛落,屋子裡忽然一片黑暗。
“哎呀!熄燈了。”
在聊性正高的時候熄燈,只有一個效果:讓大家躺到**比較舒服地繼續聊。
“動不動就又提你們家阿雪,還真是念念不忘呀。”這話也就徐寧說。
“別煩我了,我正鬱悶呢。那個……你知道哪裡可以放風箏嗎?”
“怎麼?林大美人有興趣?”
落寒插道:
“天安門廣場不是有地兒嗎?問題是什麼時候有空兒。”
“‘十一’呀,好幾天假呢。”
“那個時候人不擠死?都圍著看那些用花弄的造型什麼的,說實在的,一年年一點新意都沒有,有什麼看頭?”
這時,落寒聽到床板有輕輕的敲擊聲。
要開始了嗎?
他沒有坐起來,把手伸到下鋪,作了個“OK”的手勢。
雖然黑,但工地的光透了一些進來,應該是可以看見的。
“那個……”可以聽到張平咽口水的聲音,“那個……我倒覺得話不能這麼說。現在慶祝節日比以前活躍多了,也能體現點人性。”
沒有人說話,黑夜恢復了本來該有的寧靜。
等了一會兒,落寒清清嗓子,正準備接一句,就聽徐寧說:
“這個……倒是有理。其實我有時候也這麼想,就是不想說,好像非批判一下什麼才正常似的。”
文羽接著說:
“這就是教育的問題了。從小時候開始,那些所謂的教育者,不放過一切‘教育的機會’,目的太一目瞭然。咱們太清楚他們要把咱們教育到什麼方向去了。他們太喜歡把什麼都加上‘意義’。‘意義’?多討厭的兩個字!結果是那些被賦予‘意義’的東西,即使咱們真心喜歡,也絕不會說喜歡,怕別人認為自己是‘被教育後的產物’。敢說出來其實挺性格的。”
徐寧說:
“瞧你輕描淡寫的,好像就這麼點兒問題似的。那應試教育怎麼說?”
從剛才起,落寒留在下鋪的手就切換成“V”字,以抽筋的頻率晃動著。
張平比較自然地說:
“你們已經很好了。我們那裡才真正是應試教育。我們高中三年,都是早上5點起床,做早操,然後早自習,上課到中午,吃了飯再上,一直到晚飯時間。再開始晚自習,到10點,回宿舍睡覺。熄燈後不許說話。一週六天半的課,到了休息的那半天才能出校門,或者回家。平時只能在學校裡待著,做卷子習題,不能幹別的。”
“哇……那說起來,我們豈不是素質教育這麼幸福?”徐寧感嘆。
“跟我們比算是了。”
“那你們就反覆做題,多煩呀。”
“也學新的,現在咱們學的高數我以前就學過了。”
“真是……”
“喂!”文羽插嘴,“剛才不是還在討論花壇的嗎?什麼時候抨擊起教育來了?”
“哦,對。”徐寧找到話說,“國家的大事咱不說了,我其實挺不能忍小地方的慶祝方式的。一有什麼節日,肯定就是在門口擺花,用花拼,一邊兒一個字。信不信,我跟你們打賭,‘十一’一到,咱們學校門口就‘國慶’倆字,是在鐵板上種不同顏色的草種出來的。底色是綠的,字是土色……褐色……哎呀,也說不清,就是差不多那種色。真夠噁心。”
“別忘了,下邊還得擺上很多盆花作陪襯呢。”
徐寧用發現什麼真理的語氣說:
“你們發現了沒有?現在花在咱們眼前出現的機會越來越多了,校門口,樓門口,花園……哪哪都是,走大街上也能看見。那些地鐵口附近,都有人拿個塑膠桶裝著花賣給路人。”
文羽說:
“但是那些花都半蔫不蔫的,也就是母親節買兩朵回去糊弄自己老媽。我還真沒聽說有誰敢把這種花送女朋友。”
“你可以開這個先例呀。”
眼看又要扯到林雪身上,落寒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大概是現在眼光挑剔了,小時候看著那些花,不管種得怎麼樣,都可喜歡呢。”
張平接道:
“小時候時光美好吧。今天杜落寒還……”
“等等,”徐寧插話,“你說誰?杜?咱們這兒有姓杜的嗎?”
文羽說:
“你不是說落寒吧?我早忘了他姓什麼了,這麼猛然一叫還真難受。你可別叫我‘宮文羽’啊,我聽著彆扭。”
徐寧用曖昧的口氣說:
“是呀,你叫他‘文羽’就好。那個‘宮’呢,不管是‘宮文羽’的‘宮’,還是‘老公’的‘公’,都是人家林大美人專用的。”
假裝沒有聽到文羽拍床板,徐寧繼續:
“你瞧這三個字的名字吧,不用起就有暱稱,去掉姓不就行了?兩個字就沒那麼好了。但是我覺得‘徐寧’這名字朗朗上口,你們說是不是?”
上鋪文羽和落寒那裡都傳來嘔吐聲。
“但是,張平這名字就不順了。要是不叫‘張平’,那叫你什麼好呢?……平……對,以後叫你‘瓶子’好了,容易記,還好聽。”
落寒說:
“你又欺負老實人。”
張平抗議:
“不行,我反對。”
“不管怎麼樣,我就這麼叫了。別理我,困了,我睡。”
聽徐寧的呼吸立刻沉重勻稱了。
文羽說了句“還真快,說睡就睡”,然後也不說話了。
沒有人再開口,一片寂靜。
但落寒有一種好像還沒結束的感覺,就一直盯著屋頂沒有睡。靜了太久以後,他的眼睛閉上,陷入半夢半醒狀態時,覺得床板被敲擊。他坐起來,探下去半個身子,輕聲問:
“怎麼了?”
“他們……他們……好像……很好處的樣子。”
“怎麼樣?我說的對吧?”落寒故意作出洋洋得意狀。
雖然看不清具體的表情,但他覺得張平的話裡有笑音:
“你是預言家。”
一個不該有的聲音插進來:
“落寒,都當上預言家了,明天還不請大家吃早飯?”
又一個不該有的聲音接著:
“早飯?在哪裡?我也要我也要!”
落寒壓住嗓子,讓聲音顯得陰沉,充滿危險氣氛:
“好啊!你們裝睡……”
“本來睡著的,你們一說話,我們不就醒了?”
落寒繼續那種語調說:
“還敢狡辯……張平,上!扁他們!”
“‘瓶子’,你別被他唆使啊。”
文羽在捱了一枕頭後,看見落寒從旁邊的上鋪爬過來,趕緊抱著被子縮到牆角:
“你別過來,我要叫了!”
落寒獰笑:
“叫吧,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要是一叫,隔壁宿舍的人會來提意見的。落寒,我知道你絕對不是會影響別人休息的人。”
“所以,我會盡量安靜,不把別人吵起來。”
“啊!”
俗話說:樂極生悲。午夜打鬧的後果就是集體遲到。
因為是一個宿舍的團體行為,高數何老師接受了徐寧“鬧鐘壞了”的藉口。
徐寧發現了一些生面孔:
“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以前沒見過。”
文羽答:
“坐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不是咱們班的嗎?大概是以前高中的同學找他玩來了。”
“連課堂都能混進來,真不簡單。”張平說。
“是真簡單。大學裡有多少個老師都數不清了,就更沒人在意某個沒見過的人是不是本校學生。”
故友相見,分外親切。聊天在所難免,熱鬧是必然的。
何老師容忍了一會兒,覺得不能繼續姑息了:
“你們的課堂秩序可不行呀,這樣怎麼能……”
如果沒有夾雜的嘶啞咳嗽破壞效果,他的聲音就像凝結成固體砸在地上那麼堅實有力。
“你們還不知道,是嗎?現在上面撥下來一筆錢,叫什麼‘菁英教育基金’,咱們學校正和其他同等級的學校競爭,成功的話可以購進先進裝置,對學校的發展有很大幫助。過些日子上面要派人來實地調查,學校可是相當重視,你們沒看見那邊連樓都拆了,要翻新有個好模樣?就是為了這個。這只是剛開始,以後還有樓要拆呢,就連草地前面的禮堂都要整修。調查人員的活動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指定要聽我的課。你們這樣怎麼能行呀?給人傢什麼印象?”
何老師是比較有威懾力的型別,大家很快安靜下來。於是講課繼續。
過了好一陣子,徐寧才說:
“指定聽課?他好像很權威的樣子呀。”
“是呀。聽說他已經連任了五屆優秀教師了,不久以後的評選應該也跑不了。”
快下課的時候,有個年輕的研究生模樣的人衝進來,先向何老師道歉,“打擾一下”,在黑板上寫道:
“今天下午兩節課後到校醫院門口集合,進行體檢。”
徐寧議論了一句“開學時不是檢過了嗎”,然後就下課了。
下面兩節沒課,大家可以自由活動。
文羽的動向是不用說了,又是“電視臺的工作”,剩下其他三個人。
落寒看著左邊的徐寧,又看看右邊的張平,覺得挺有意思。從小到大,他身邊比較親近的同學不是白到像刷過麵粉(比如徐寧),就是黑得像剛從煤堆裡爬出來(比如張平),三個人走在一起簡直是三個膚色的人種。自己不會是心裡一直想尋找“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感覺吧?
經過旁邊的樓門口,進去看看裡面的展示窗,裡面貼著各種通知,有還沒來得及揭掉的上屆畢業生的畢業論文分數,有學校機房開放時間,有樓內辦公室的分佈圖,還有學生想在展示窗的玻璃上貼尋物啟事,結果被撕得只剩個“尋”字。
“這是什麼?第二教師節“為老師提意見活動”調查結果。”
落寒看了看,都是上次替文羽開會時討論的內容,沒什麼新的。其他兩個倒看得比較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