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呈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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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呈心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呈心機
書接上回，且說趙錢站立於船頭，小鬼五毛苦著臉搖動船槳，很快這一人一鬼便來到了洛水河河中心。
那裡的河水黝黑不可見底，與河面其他地方波光粼粼不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月光灑在河面上似乎被什麼吸收了一般。
“終於是到了嗎”
趙錢眼瞳不覺收縮，面容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的河水。隨後單手一翻，手中多了一張黃符，想也不想地往自己身上一拍，頓時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暈將趙錢籠罩在內。沒錯，就是道家常見的闢水符。
這種闢水符能夠讓人在水底自由行動說話而不受限制，當然這種闢水符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像趙錢現在用的這張時間一般也就在三個時辰左右，過了這個時間還沒有露出水面的話，那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可即便如此也可見修道之人的神奇之處。
“將船泊到遠處等我”
趙錢不忘交代一聲小鬼五毛，隨即轉身噗通一聲跳進洛水河中。
秋天的洛水河比想象中的還要冰冷，闢水符只是保持趙錢能夠像魚兒那樣在水中自由行動，但是河水的涼意卻是無法阻擋了。洛水河不算太深，但也有五米深淺，當然與那些大江大河比起來自然不算什麼。
趙錢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適應一下水中的環境，隨後腳踩著鬆軟的河床向著前方走去。那裡陰氣最重，而且有數艘失事的漁船擱淺河床，按照趙錢的猜測對方的鬼府應該就在此處。
趙錢的猜測很快便被證實了，倒不是說趙錢發現了什麼，而是就在他剛向著漁船殘骸靠近的時候，就被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一隻小鬼發現了，隨即便驚動了鬼府中一眾鬼物。不過一眾鬼物倒也是客氣，竟然沒有立即動手，反而是客氣地將趙錢請進了鬼府之中。
此時趙錢正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水下鬼府。此處與白素素的小樓卻又有所不同，除了此處更像一個半圓形的光球罩住河床以外，最主要的是在這裡趙錢竟然可以不需要藉助闢水符也能自由呼吸說話，只是空氣中總是充斥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讓趙錢不甚喜歡。
“趙先生今日突然至此，不知有何指教？如果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忙的，還請先生不要客氣”
說話的是一個坐在首位，書生打扮，手中還拿著一把摺扇，不時搖曳幾下的鬼物。此時整個鬼府之中除了眼前的三隻厲鬼外，再無任何鬼物，這三隻厲鬼又隱隱以書生厲鬼為首的樣子，當然在鬼府之外究竟隱藏了多少厲鬼就不得而知了。
“趙某人作為陰陽行走，看見陽間盤踞如此一股鬼物，遲遲不肯前去陰間報道受審，本因履行職責。不過我一向不是什麼聖人，大家彼此相安無事，只要你們不禍害人間也就罷了。”
趙錢見對方既然要裝模作樣，那他自然要配合他們演戲了。這種笑裡藏刀，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把戲趙錢玩的也很是純熟。
“趙先生深明大義，我等佩服！只不過您今日突然造訪，不知卻是何故啊？”接著開口說話的卻是一個女鬼，身材即便和陶小米比起來也是有的一拼。不過容貌也只能算是馬馬虎虎，普通貨色吧。此女鬼從趙錢一進來開始就一直盯著趙錢不放，雖然一直有意無意地對趙錢放出一些曖昧的神情，不過在見趙錢根本不為所動之後，也就不再如此。只是沒想到此時卻突然冒出來，出聲質問趙錢。
“何故？哼，你們這是在明知故問吧！”趙錢冷哼一聲，面露不悅之色。要不是琴書還在對方手上，趙錢又如何會與一群鬼物虛與委蛇。
“這.....”書生厲鬼遲疑地看了一眼另外兩隻厲鬼，隨後說道“我們真不知道，還請先生明示！”
“明示？也好！既然你們要裝糊塗，那我就告訴你們！你們之前是不是在工地上抓了一個小孩，穿著西裝，非人非屍？”趙錢決定不再和對方廢話，因為他隱隱覺得對方似乎實在拖延時間，又或者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哦？你說那個小毛孩啊！我們確實抓了一個，不過那是陸老大的安排，與我們無關。”
書生厲鬼連忙解釋了一番，同時心中也暗自鬆了口氣，只要趙錢不是來找陸沅青的那就一切好辦。
“哼，我也不管與你們是否有關係，我現在需要立刻見到它。不瞞你們說，它是我的契約奴僕。今日能帶走我也帶走，不能帶走，我還是要帶走”
趙錢冷眼瞧著書生厲鬼和女鬼，不過最讓他忌憚的卻是唯一一個從他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有開口的胖頭陀。倒不是對方擺架子什麼，而是這個胖頭陀厲鬼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吃東西，嘴裡就沒停下來過。
“哈哈，趙先生不用如此激動。這一定是場誤會，我們之前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人。既然現在誤會講清楚了，我們自然不可能強行將他留在這裡不是”
書生厲鬼大笑幾聲，緩解一下鬼府內緊張的氛圍，隨後不動聲色地衝著女鬼使了個眼神，隨即轉頭說道“趙先生原來是客，加上我們多有誤會在先，因此我和幾位兄長特意備下一杯濁酒賠罪，還請先生賞光。”
一旁的女鬼也不等趙錢回覆，轉身便走出鬼府，不一會手中拖著一個托盤走上回來。托盤之中擺著四個杯子，以及一個雕青酒壺。
“酒水就算了，只要你們放了琴書，咱們就此別過才，從此兩不相干”趙錢看著托盤中的酒壺，眼神閃爍不定。
鬼物的酒水可不是那麼好喝的，這裡說的不好喝不是說味道，而是指鬼物的酒水根本就不是人能夠喝的。就像陰間的酒水很多都是用陰間的黑水釀造，陽人喝了輕則重病折損陽壽，重則當場殞命也是常見，所以趙錢對鬼物的酒水根本提不起半點的興趣。
“趙先生這話可還是在生我等的氣？”
書生厲鬼笑著走到胖頭陀厲鬼身旁，瞧瞧地碰了一下對方。胖頭陀厲鬼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終於放下手中似乎永遠吃不完的飯碗，目露不善地看著趙錢。
女鬼則是笑吟吟地端起酒壺，將四個酒杯斟滿。碧綠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散發出迷人的酒香，又哪裡是陰間黑水所釀造的酒水呢！分明就是上等美酒，即便是在陽間也是難得尋覓之物。如果換做一個酒鬼在此的話，恐怕真的會激動到難以自禁吧。
“看你們這個意思，恐怕我不喝了這杯酒，接下來你們該動手了吧”
趙錢心中一動，計上心來，面上卻是絲毫神色變化也無。
“趙先生這說的又是哪裡話，我們怎麼會做那種強人所難之事呢！只是我們兄妹三人盤踞這洛水河中也有幾百年，不敢說雄霸一方，但也多少有個安身立命之所。恰逢前幾天家兄愚昧，綁了先生奴僕，這才導致先生上門索要，於情於理我們都該歸還。只是不巧的是家兄近日不在府中，雖然名義上是我做主，如果我一意孤行，恐怕其他兩位兄妹還是會頗有些微詞。而現在如果先生喝了這杯水酒，那就是願意放下與我們之間的過節，大家從此相安無事。我也好將貴僕從放了，這樣即便家兄回來，我也好有個交代”
書生厲鬼說的卻是不急不緩，一副吃定趙錢的模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陽謀。
“哼，說來說去還不是就怕我翻臉罷了。”
趙錢冷笑一聲，裝作根本不懂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不善之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
“我說你這道士頗是不識抬舉，我家三弟好言相勸，想要讓大家握手言和，叫你飲杯水酒，大家恩怨就此揭過，你卻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真當我們沅青府是好欺負的不成！”
厲鬼胖頭陀滿臉橫肉，一副凶蠻狠戾，言語之間對趙錢頗為不屑。
不過這也難怪對方如此凶橫，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趙錢就算再厲害，到了這裡也不得不考慮仔細考慮一下後果。
“唉，二哥...二哥，話不是這麼說！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趙先生此番前來也沒有帶著惡意。他不是說了並不在意咱們盤踞此處嘛，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存在根本上的矛盾，您說是吧，趙先生”
書生厲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趙錢，手中紙扇啪地一聲開啟，自認很是瀟灑地搖了幾下，眼神中還帶著幾分玩味。
“請吧，趙先生”女鬼此時再次走上前來，將手中的就被遞給趙錢，一雙沒有眼瞳的眼睛盯著趙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錢看著面前三隻厲鬼，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計較。對方的實力雖然並不如何，以趙錢現在的實力加上白素素，拿下對方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這裡畢竟是水下鬼府，是對方的地盤。天知道他們有沒有暗中埋伏下刀斧手之類的，現在既然能夠用其他方式解決，趙錢又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說這杯水酒，趙錢自然不相信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不過以趙錢陰陽行走的身份和道行，喝一杯陰間的水酒，暫時壓制下去，事後再逼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有了這番計較，趙錢也不再多說什麼，看了眼女鬼，抬手端起托盤上的酒杯，一飲而幹。
“好，爽快！趙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為了一個鬼僕甘願冒險，就連在下也是佩服的緊啊！來人，去把那個小鬼頭帶來，交給趙先生帶走”
書生厲鬼看著趙錢喝下酒水，手中摺扇啪嗒收了起來，摺扇一敲手掌心，面上大喜，口中連忙說道。
“多謝閣.....你....你....”
趙錢對書生厲鬼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放人原本還頗為奇怪，按照他的猜測對方多半還會使出什麼么蛾子，誰知道竟然答應的如此爽快。不過就在趙錢開口答謝之時，話到一半，他突然感覺腹中如有千萬只蛆蟲在湧動，眼前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幾個呼吸的時間竟然體力不支，摔倒在地，隨即人事不知了。
“哈哈，二哥，四妹，我說什麼來著，這些道士都是驢腦袋，修道修的腦袋都壞掉了。他以為我這杯水酒和其他陰間水酒那麼好喝的，還想以道法壓制一番，簡直就是笑話。莫說是他一個小小陰陽行走，就算是黑白無常來了，喝了我這九轉醉仙酒，沒有幾天的時莫想醒來，只是可惜了我這一杯好酒哦！”
書生厲鬼看著倒地不起的趙錢，心中暢快。說著端起一杯水酒，只是用舌尖沾了沾，一臉的享受。
哎呀呀，老三啊，你這個九轉醉仙酒水真是不錯，就連我一次也只能沾上一點點。那些陽人一定以為咱們這酒是用陰間的水釀製，陽人喝不得。就算喝了也得用道法壓制，可是其實咱們這酒陽人喝了根本沒事，只是喝多了就會醉死罷了！哈哈哈.....哎呀，好酒！”
厲鬼胖頭陀也端起一杯水酒，抿上一小口，臉上全是滿滿地享受，端詳著手中的酒杯，一副想要一飲而盡，卻又不敢的糾結模樣。看來他不單能吃，還很嗜酒。
而唯一不曾喝酒的只有那個女鬼了,此時她將托盤放在一邊，轉身走到趙錢身前，緩緩蹲了下來。一隻發白到不正常的手掌捏著趙錢的下巴，仔細地端詳著。
“我說四妹，你不會真的看上這個小道士了吧，我看從他進來開始，你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啊”書生厲鬼揶揄地說道
“就你話多，我只不過是看他像我以前一個故人罷了，不過那個人早就死了，應該已經輪迴了幾世！”女鬼翻動著白眼，也不理會白衣書生的玩笑。放下捏著趙錢下巴的手，轉頭問道“這個小道士怎麼處置？”
“先關起來，等大哥回來了再決定.....四妹小心....”
書生厲鬼話音未落，異變突起。原本應該沉醉不醒的趙錢不知為何突然睜開眼睛，右手一翻，一枚早已準備好的銅錢出現在手中，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拍向面前的女鬼。
女鬼顯然也沒想到異變來的如此突然，可是現在彼此距離如此之近，加之趙錢又是以有心算無心，女鬼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連頭沒來得及轉過來，便被趙錢一枚銅錢洞穿太陽穴。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之中了。
此番兔起鶻落，異變來的太突然，看的鬼府內還剩的兩隻鬼物也是一臉茫然，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驚恐。
“你....你....你不是應該醉倒了嗎，怎麼會....怎麼會沒事？我明明看見你喝下了九轉醉仙酒！”書生厲鬼驚恐地看著緩緩站起來的趙錢，心中惶恐，就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