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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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單調而簡單的醫院生活每日繼續著。一個月後，陳到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期間除了彤彤每日的早晨都來看望陳到，陪著他說說話之外，就再見到一個訪客了。不過這些陳到並不在乎。
覺得自己已經恢復過來的陳到，不想多麻煩別人。並沒有通知彤彤和她的家人，而是選擇了一天下午，靜悄悄的辦理了出院手續。換下穿了很久的病服，用塑膠袋裝起了自己的物品。獨自一人出院了。
電梯門開了，被人群擠在最後的陳到，正低著頭走出電梯。
突然間看到面前有一雙潔白的赤足，順著目光向上看去。面前站著一位長髮披肩的少女，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恬靜的面容讓人生出不敢逼視的感覺。陳到認出了正是當日，站在人群中衝著自己微笑的無聲女子。
“是你？”陳到驚訝的說道。
“恩？”少女的朱脣未啟，驚訝的神情更甚陳到。
陳到見她擋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準備詢問是不是有事情找自己。對面一位中年男子見電梯門快要關上了，急衝衝的從少女的背後奔來。彷彿少女不存在一般，直接穿越了少女的身體。
“呃，又一個……”陳到反應了過來。自從姓傅的老人靈魂消失後，陳到就再沒有看見過其他的靈魂，所以當時以為自己可以看到靈魂的能力也消失了。沒想到，這個能力居然穩固的定居在了陳到的身體中。
“那個，你有什麼事情嗎？”陳到無奈的問道。說話間小心的迴避著四周的目光，深怕別人把他當作一個和空氣說話的怪人。
“恩，我知道你叫陳到。”少女的靈魂發出如黃鸝般聲音。看來生前也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可惜了……
“你怎麼會看到我的？”少女奇怪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之後就可以了。你也不是我第一個看到的靈魂。所以，”陳到聳了聳肩膀，打趣的說道：“我現在不怕了。”
“呵呵”少女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在醫院2年了，你是第一個可以看到我的人。”看到陳到手提的塑膠袋，和穿著的衣服。少女反應了過來：“你要出院了？”
“恩，是啊。再不出院身上的螺絲就要生鏽了。那個，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我想我該走了。”陳到不願在多待，說完後，禮貌的繞過了少女，往醫院大門走去。
沉思了一會的少女，猛然從陳到的身後趕來，在他的身側平行的走著。說道：“2年多了，我都無聊死了，你是第一個可以看到我並且和我說話的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家吧。只要你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不行！”陳到猛然大聲的說道，隨即又害怕旁邊人的詫異而壓低了聲音。“呃，這不太方便吧？我自己一個人住，實在不太方便啊。”
“呵呵，放心我又不是人。不會給你造成影響的，說不定哪天我就自己消失了。”少女調皮的說道。
“恩，這個。”本來就不善言辭的陳到，想不到拒絕的理由。想想如果她要刻意要跟隨，根本就容不得自己的反對。
“好，你同意了。就這麼說定了哦！”少女眨了眨眼睛，做了個誘人的鬼臉。“對了，我叫雪芊璇。別老說你、你、你的”
無奈的陳到，只得在沒有任何反對的可能下同意了她一個人的決定。
喜歡走路的陳到，獨自一人往家中走去。身邊那無其他人可以看見的雪芊璇，伴隨著陳到的步伐渡著一雙嬌嫩的赤足，幸好世間的塵埃已經再也不能沾染在她的身上。
一路上應該是獨孤了很久的雪芊璇不停的和陳到說著話。剛開始的陳到還是熱情的迴應著，可是當對方的話題越來越多，已經被說的頭暈腦脹的陳到，開始採取無論對方說什麼都是僅僅“嗯”一下而已。自嘲著苦笑，原來和美女聊天也是很痛苦的事情。特別是一個憋了兩年的美女。
漸漸已經習慣了雪芊璇的疲勞轟炸，陳到開始獨自思考著問題。猛然間，想起了姓傅的老人臨別前對自己說的話，心中泛起了一陣的波瀾。有了一種想要為他做些什麼的衝動。
停下腳步，默默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傅老在同自己交談中，曾說起過的一個電話號碼。一個沉澱在傅老心中多年，卻一直沒有勇氣去撥打的一個電話。
兩聲過後，電話接通了，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傳來：“你好，請問找誰？”
“請問，雨雯女士在嗎？”
“恩，我就是，請問你是誰？”
“恩，您好。有一位姓傅的老人要我轉告你……””陳到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婉婉的說道：“他說他很想念家鄉的桂花樹，可惜的是已經錯過了花開的季節。”
聽到對方沉默的回答。陳到掛上了電話，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心頭有些酸楚，轉頭對著身邊的雪芊璇，微笑了一下說道：“回家吧。”
雪芊璇也看出了陳到眉宇間的傷感，乖乖的閉上嘴巴。只是一雙迷人的眼曚仍不停的觀賞著街邊的風景。
電話的那一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呆待著聽著話筒中傳來的“嘟嘟”聲，思索著只有她和他才明白的話語。一行清淚悽然落下。
“奶奶，是誰啊？”一個可愛的小女娃跑了進來。
“囡囡，是奶奶的一位故人。”老婦人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抱起了女娃，雖然眼神中依然暗淡無光，但臉上卻洋溢起疼愛的笑容。
耳邊聽著雪芊璇哼著一首自己從來都沒聽過的歌曲，上到3樓自己家的門前。掏出門口鞋佈下的一把鈅匙，打開了門。
陳到的家很是簡單。雪白未經雕飾的牆壁，一室一廳的簡普結構，除了一些生活必須的傢俱外，其他的奢侈品都沒有看到。不過，這樣反而顯得家中更是清爽。
“想不到，你一個男生的家裡居然如此的整潔？”雪芊璇皺起小巧的鼻子，說道。
掃視了一屋的灰塵，已經1個多月沒有回家了……陳到無奈的說道：“可惜，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大掃除。”
“我幫你！”雪芊璇興奮的說著，隨即一想又改口道：“我幫你看著！”
陳到笑著搖搖頭。先將自己的物品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然後脫下襯衫，光起膀子。這是陳到每日清掃時的習慣，因為害怕灰塵沾染了上去。
脫下襯衫的陳到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不是女生的女生。略微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雪芊璇。
“沒關係，沒關係。你在搶救室的時候，我都看過了。”
“呃”陳到被她嗆的啞口無言。這句話太傷人了。
說幹就幹。這才是陳到的風格。熟練的從衛生間裡，取出抹布和拖把，有條不紊的打掃著房間的每一處角落。跟在身邊走來走去的雪芊璇，就彷彿是自己在親自動手做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興奮的指揮著：“這裡擦一下，那裡拖一下。恩，還有這裡、這裡、這裡”
天色很快的暗了下來。幸虧，今天陳到從醫院走的早。如果是晚上才回家，那肯定要幹到深夜了。
看著房間裡重新的煥然一新，陳到喜滋滋的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就連一旁的雪芊璇也不停的誇獎著他，還用手虛空示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資鼓勵。
聞到自己身上發出了汗味，陳到有些害羞的說道：“那個，我要洗澡了。你是不是迴避一下？”
雪芊璇掩著嘴巴，笑了起來。一邊用眼睛嘲弄般掃過著陳到的全身。“沒關係，我在客廳看電視吧，你幫我開一下。恩，我保證絕不偷看。”
“哦”弱弱的答應了一句。打開了電視。回頭看到雪芊璇已經安坐在沙發上，擺好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只是沙發卻沒有任何變形的痕跡。
“換個臺。”
“哦”
“這個臺廣告太多。再換個”
“哦”
“槍戰的太假,再換個”
“哦”
“雖然這部電視劇我很喜歡，可是已經看了很多邊了，都膩味了。再換個”
“哦”
陳到就像一個聲控機器人般，不停的按著電視按鈕。十分鐘後，雪芊璇終於從輪迴十多遍的50多個電視臺中選中了一個還算滿意的節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動物世界”
很辛苦的伺候好了挑剔的太后。陳到乘著她正嬉笑連連的時候，悄然的退入臥室。飛快的取出換洗衣褲，然後又低著頭鑽進了衛生間。
淋浴中的陳到，擦乾淨鏡子上的霧氣。將已經有些微長的頭髮攏在腦後，端視著胸口的傷痕，用手輕輕的擦拭著。不虧，兩根骨頭換了一條命！至少，陳到是這樣認為的。
換好衣褲，穿戴整齊的，走出房間。發現已經開始轉為躺臥姿勢的雪芊璇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電視機上。
感覺到自己有些肚餓，開啟冰箱，卻發現遺留的飯菜都已經發出了噁心的臭味。無奈的捏著鼻子，將已經餿壞的飯菜倒入垃圾桶的塑膠袋中。
還好，臥室的床下有著常備的泡麵。吃過一個月醫院的素食後，現在的陳到吃什麼都香。
時針指向了晚上九點正。解決完一切的陳到，再次將家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安靜的坐在了沙發上雪芊璇身邊的一角落。
“雪芊璇。我想問你一些事情。”陳到的心中有著一些疑問，沒有辦法的他只有硬著頭皮打擾了聚精會神的雪芊璇。
“恩，沒關係，你說吧。我會摘著我會的回答。”雪芊璇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電視螢幕。
“你，這個，成為現在這樣已經有多長時間了？”絞盡腦汁的陳到，儘量避免觸及到對方忌諱的問題。
“2年多了吧。”雪芊璇發現陳到問的是這方面的問題，偏著頭思考了下，認真的說道：“準確的應該是2年零8個月了。”
“那像你這樣的，靈魂。多嗎？”
“不多啦。雖然每天醫院都有人去世。不過大部分都是剛剛脫離身體就消失了。偶然，我也碰到和我一樣徘徊的靈魂，也過一段時間就消失了。至於我，可能有些原因吧。”雪芊璇的話語中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哦”陳到又好奇的問道：“那你會飛嗎？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
“呵呵”雪芊璇笑了起來。“你也知道那是電視啊。其實靈魂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了。我們最多會這樣而已。”說話間，伸出了手臂，突然變的透明起來，好不費力的穿透了沙發。然後抽回手臂，手臂在陳到的眼前又重新變回了白嫩的狀態。“不過，沒有辦法對物品產生影響，也無法觸碰到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老實的陳到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惹來雪芊璇的一頓白眼。
“那個，你忙吧。我要去睡覺了。有些累了。”看到雪芊璇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飄到了電視機上。陳到識趣的說道。
“恩，去吧。”揮了揮手臂，雪芊璇不耐煩的說道。
轉身準備入臥室的陳到，突然好奇的問道：“你們會不會也累？也想睡覺？”
“剛開始不習慣。不過如果2年多都沒睏意也就慢慢習慣了。”雪芊璇調皮的笑了笑，說道：“你要不要試試？”
“不不，我覺得睡覺挺好。回見，回見。”老實的陳到再次受刺激的逃開了。
很久都沒有睡過家中的木板床的陳到，頭剛剛捱到枕頭上，一陣瞌睡感就隨之襲來。還是在家睡覺，踏實！這一夜，陳到很是安逸的做了一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