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緣盡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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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緣盡當離
第307章 緣盡當離
“韓冰，你怎麼了？”
見韓冰無動於衷，我看向了她，有些訝異地朝她問道。
曾經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人，如今好不容易終於再度相見，可此時她的臉上並不曾有絲毫的喜悅，相反有若一個陌生人。
我很迷惑地看著她，可她的目光此卻投向了身後。我朝著身後看去，卻見莫長流正被他人攙扶著，在諸多幽郾城高手的簇擁下出現在了我的後面，而他看向我，眼神裡充斥著無盡的怨念。
莫長流仇怨的目光收回，看向了韓冰，可他沒有言語，似乎是在等待著韓冰的回答。
良久，韓冰張了張口，朝我說道：“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突然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皺起了眉頭。
“鬼間才是我的歸宿，在千年前抵達人間時我就明白，在我從沉眠中醒來時就明白。可歲月……抹去了我太多的記憶，我已經記不起自己當初抵達人間的初衷，記不起曾經在鬼間所發生的一切。可是……”
韓冰張了張口，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猶豫，“可在我的記憶裡，似乎有長流這麼一個人。也許……我和他真的有千年之約。”
聽了這話，莫長流蒼白而又緊繃的臉色逐漸舒展開來，浮現出了一絲平和的笑容，卻讓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宋洋，我很感謝你能從人間趕來這兒找我，也很感謝當初在人間和你共處的日子。可我需要這兒，需要和長流成親。因為幽郾城主告訴我，我如果肯與他成親，他將帶我返回雪山聖境。而那兒……才是我最開始的地方。”
對此，我的臉色愕然，“也就是說，你和他成親，是為了前去雪山聖境？所以，你們將來的婚禮僅僅只是因為一場交易？”
對於我的這番話，韓冰沒有回答，她把目光瞥向了別處。而莫長流推開了攙扶他的眾人，一瘸一拐走到了我的近前。
“宋洋，韓冰是我的命，千年前如此，如今也同樣如此。我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忘記了我的模樣。可我痴戀她千年無可改變，即便你今天帶她走，可等到她關於千年前的記憶復甦時，她也同樣會發現跟你在一起是一種錯誤，最終還是會回到幽郾城，回到我這兒來。而這一切，是你這個與她萍水相逢的路人所不能左右的。”
莫長流說道，“宋洋，你贏了我，按照我們先前所說，你可以殺了我再把韓冰帶走，但有朝一日韓冰重返雪山聖境恢復記憶時，她定然懊悔終身，其中代價，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莫長流的這番話，並不像是在添油加醋，卻是讓我感到萬分詫異，“雪山聖境，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那兒既是鬼間四大勢力之一，為什麼我很少聽到關於它的訊息？而韓冰既然來自雪山聖境，為什麼還需要你們幫忙才能重返其中？”
對此，莫長流回答道：“雪山聖境，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徹底被冰霜封印，其中各種巔峰前者不知去向，而韓冰也在千年前莫名失蹤。直到最近我父上才在死靈之門感知到她的存在，所以才將她帶回了鬼間，只是不想她已經記不得關於過往的鬼間歲月。”
莫長流這麼朝我說著，間接的告訴了我關於韓冰被擄走的真相。卻是聽得我一陣語塞。
當初莫千秋說韓冰有著無限價值，難不成這所謂的無限價值，便是自己的兒媳？呵，真是父愛如山！
“宋洋，現在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可以自己做出選擇，在我父上還沒回來之前。”
莫長流朝我如此說道，展現出了他身為幽郾城少主的風度。
我對莫長流雖然不曾有任何好印象，可他終究還是心懷傲骨之人，我沒有他多做理會，而是看向了韓冰，想要她給予我一個更加明確的答案。
良久，韓冰開口了，“宋洋，你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要再擔心我的事情了。回人間吧，那個小姑娘還在等你，她才是你真正的家人。而你和我，就各自留一個美好的願想吧。”
說罷，韓冰也不曾再多看我一眼，卻是徑直走向了城樓，身影消失在了幽郾城內。
韓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還站在這兒沒能反應得過來。
而莫長流走了上來，說道：“宋洋，你為魔邪寺真佛，地位不比我低。你若想參加我和韓冰二十天後的婚禮，幽郾城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如果你想留在幽郾城做客，幽郾城定然招待無微不至。而如果你想離開，想要返回人間，我也可以派人為你引路。”
對於莫長流的這番假客套，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著內心落魄的心情，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韓冰這麼說了，我繼續留在這兒又有什麼意思。”
說罷，我朝著韓冰離開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終究選擇了離去。
“恭送真佛離開！”
這一刻，所有的幽郾城高手以及諸多護衛紛紛拱手，朝我如是說道。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也不曾料到最後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直到我已經離開幽郾城好遠，對於這一結果終究還是沒能從心裡上接受得了。
可是不接受又能怎樣呢？韓冰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十四尊巨佛，此時還在散發著耀眼的佛光，照耀著這片昏暗而又罪惡的鬼間。無數的信徒此時還在朝著巨佛頂禮膜拜著，信仰之力如以往一般不斷湧入我的身體，不斷地壯大著來自我自身的力量。
可這股足以傲視人鬼兩間的力量，如今在我的眼中卻是變得不足為道，只因自己此時已經沒有了再去強大自身的理由。
鬼間一行，遭遇頗多，可沒料到只因韓冰的一句話，卻成為了荒唐。
我決定按照韓冰的要求返回人間，畢竟這兒已經沒有了留念。而在這之前，我需要再去一趟魔邪寺。
不管如何，在鬼間的這些日子裡，魔邪寺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將我奉為真佛，視為佛門崛起的新希望，而我也不能因為萬念俱灰，而讓他們希望殞滅。
帶著這種想法，我重返了魔邪寺中。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繕，魔邪寺先前在大戰中留下的創傷已經被撫平了很多，那一幢幢在戰爭中摧毀的廟宇高塔，此時也開始重新建立起來。
當我返回魔邪寺時，魔邪寺內早已不像當初一般煞氣湧動，相反佛光嫋嫋，暮鍾與僧人的誦經唸佛聲交相輝映。
沒一會，我步入了魔邪寺內，所有僧人當即停止了誦經禮佛，朝我恭敬行禮。
我朝眾人回了一禮，看向了端坐蒲團上的一念主持。而一念主持立即會意，他揮了揮手，諸多僧人當即選擇離開了佛堂，只留下我和一念主持二人。
“真佛，此行何如？”一念主持問我。
我與莫長流的這一場大戰，無疑驚動了整個鬼間，而先前我為了對付莫長流，更是動用了十四尊巨佛的力量。對此，一念主持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對此，我搖了搖頭，“無果。”
一念主持佛珠微撥，淡淡的佛光縈繞於他周身，“既是無果，那麼真佛又打算何去何從？”
“離開。”
我如此迴應道。
一念主持手中的念珠停了，身體也微微一顫，他緩緩地轉過了頭，朝著我看了過來，一切皆化為了一聲長長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