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善意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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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善意謊言
第281章 善意謊言
對於這些處於鬼間底層的惡靈來說，人間確實是他們理想中的天堂，可他們一旦步入人間，無疑會給人間引發彌天浩劫。畢竟這些惡靈雖然處於底層，但也只是相對而言而已，相比之下，他們還是要強於人間的諸多修道中人。
對此，我搖了搖頭，“佛佑世人，庇佑鬼間，也同樣庇佑人間，人鬼殊途，佛不會允許鬼間中人步往人間。”
聽著我這番話，這些人的臉上一個個流露出了沒落，只不過在我的面前，他們並不曾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本意。
然而，為了不讓這些人對佛感到絕望，我又補充了一句：“佛雖然不會允許你們步入人間，但佛會讓鬼間成為你們理想中的天堂。”
我的這句話，無疑也是信口雌黃，畢竟我只是一個鬼間過客，一旦找到韓冰我就會離開，鬼間之事從此再與我無關。和先前對悟世法師他們所說的一樣的，我此時所說的這句話，也同樣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聽了這話，這些人原本落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然：“那麼，佛什麼時候能讓鬼間化為天堂？”
我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為他們編織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待到佛光普照鬼間時。”
聽了我這番話，所有人不再言語，當即低下了頭。
而我看向了悟世法師一行人：“法師，我們先走吧。”
悟世法師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周圍的眾人：“佛從不拋棄信徒，諸位施主還請拭目以待。”
“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是從？”眾人再問。
“佛的榮輝終究普照鬼間，還請等待。”悟世法師如是言。
聽了這番話，眾人選擇了無言，目送我們一行人離開。
看著這個鬼鎮中的人，我的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這兒雖然是鬼間，可這兒的一切卻是和人間並沒有什麼不同。
處於底層的人們樸實而且愚昧，只不過和人間相比，多了一分殺戮。他們對將來報以希望，卻將希望寄託於信仰，而佛法則是他們信仰所在。
當信仰所在，他們心中無比虔誠，當信仰崩塌，他們歸於現實。
可這一切不是他們的錯，錯在於這片苦厄鬼間。
悟世法師告訴我，鬼間是為罪惡之地，實力滔天者，可以左右世間眾生生死，而處於底層的眾生，命運都聽從於上位者的安排。
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人都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了佛門之上。可鬼間雖有佛門，但佛已不在，沒有了佛力的依託，他們的信仰終將落空。
而現在，情況已然不同，只因我的到來。
沒多久，我們便已經離開了這座鬼鎮，繼續步入了一片荒涼荒野中。
一路走來，我看到許多的孤魂野鬼，看到一具具屍體橫屍荒野，儼然一副修羅地獄相。
而這一切對於悟世法師等人而言已經是常態，他們在看到這一幕後，只是為那些死難者唸經超度，而他們所能做的也僅限於此。
“佛庇佑眾生，庇佑生活於困苦之中的子民。可奈何在這鬼間之中，是為上位者掌控規則，佛在此間尚且無法自保，唯有隨遇而安。”
看著橫屍荒野的那一具具屍體，悟世法師發出一聲長嘆，朝我如此說道。
聽著這話，我不曾有言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再多看那些屍體一眼，與眾苦行僧匆匆離去。
次日，我和眾多苦行僧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終點——往生寺。
往生寺，是為悟世法師修行所在寶剎，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悟世法師卻是往生寺的主持。
往生寺坐落於山野之中，四周皆是窮山惡水，一眼看去分外荒涼，而在寺裡寺外，一陣陣煞氣縈繞，許多的鬼靈不斷飄蕩期間。這與我在人間所看到的佛門古寺顯得截然不同。
只不過，眼下是為鬼間，而鬼間之中的佛門中人尚且不能修佛，而其表象自然不與我一貫認知相吻合。
在悟世法師的邀請下，我進入了往生寺的佛堂之中。一眼看去，只見在這佛堂主殿之中所供奉的，卻並非平日司空見慣的釋迦牟尼法身像，而是一尊類似於魔的法身像。
只見這尊法身像頭頂生者犄角，面目憎惡，手持鋼叉，脖間所掛佛珠更是化以骷髏頭骨形象，看上去分外滲人。
“悟世法師，這寺廟之中的佛祖法身像，似乎有些不大對吧？”
看著這尊宛若如魔的法身像，我皺了皺眉頭，朝悟世法師如此問道。
對此，悟世法師說道：“世人皆有善惡兩面，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而敝寺所建法身像，是為佛祖魔念。”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聽著這番話，我不禁點了點頭。如悟世法師所言，凡事都有佛魔兩念，哪怕是身為肉身佛的濟世法師也難逃其中。
名錶了其中道理，我也不再多言，正準備詢問悟世法師，藏經閣身在何處。
然而，此時悟世法師揮了揮手，支開了周圍其他的僧人。待到周圍沒有第三人後，悟世法師看向了我，說道：“宋施主，如果貧僧沒有猜錯，您似乎並非鬼間中人。”
聽著這話，我不禁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難不成是我先前所言流露出了破綻？
對此，我笑道：“悟世法師多慮了，我只不過是在鬼間之中久久不聞世事，所以對於很多事情都不懂罷了，還請切莫誤會。”
然而，悟世法師認真的看著我，平靜的搖了搖頭，“貧僧不可能看錯，施主雖然以煞氣可以隱瞞，但貧僧還是能清楚的察覺到來自施主身上的活人氣息，而這在鬼間是絕不可能存在的。”
“鬼間之中，自從最後一位佛法高深的高僧逝去，鬼間之中便再無佛力存在，而貧僧這些時間視察施主，卻見施主無論魂魄還是肉身，皆已成佛。此等人若是在鬼間，定然早已為佛門所知曉，但施主突兀出現，並且是現身於幽湖邊畔。所以貧僧膽敢確定，您定然是來自人間。”
悟世法師雖然表面不曾言語，但是在細節方面卻是審查甚微，這些我不曾在意的方面，他卻是看的面面俱到。
聽了悟世法師這番話，我的心裡不禁一陣咯噔，隨後臉色也在瞬間陰沉了下來。
然而，就在我打算流露敵意的時候，悟世法師卻是再度說道：“其實，不管是鬼間也好人間也罷，若是真佛，必定須得眾生敬仰。您來自人間還是來自鬼間，這對於我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隨著您的到來，鬼間自此有了真佛，此乃佛門萬幸！”
悟世法師的這番話，聽得我的心中不禁一陣狐疑。而眼下這悟世法師既然已經看穿了我的來歷，我也沒有了再度偽裝的意思。
隨後，我當即朝悟世法師問道：“悟世法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直接道明你的真實想法吧，也少繞彎子了。”
對此，悟世法師點了點頭，說道：“宋施主，您此次前來鬼間，貧僧不會與他人洩露半句，您說要尋找韓冰一人，貧僧也會竭力相助。但貧僧只想懇求宋施主，能否在鬼間多停留一番時日？”
悟世法師雖然對我身份看破，可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從他身上察覺到敵意，對此我點了點頭，“此次來到鬼間，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返回人間不急於一時。你現在可以說出你的第二個條件。”
對此，悟世法師點了點頭，說道：“貧僧的第二個條件，是為一個不情之請。宋施主，您可否褪去身上煞氣，讓貧僧一睹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
聽了這番話，我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