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冤家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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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冤家難解
第271章 冤家難解
陶乘風告訴我，我岳父陶清水，當年正是死於王振川之手。
當然，這並不是指的當初王振川在我村子以鬼火焚燒陶清水的屍骸，而是在這之前，在陶清水依舊留於王門道府之時。而陶乘風發現這件事情，是在看到王瑤之後。
王瑤的身上，有著來自她父母生前的道行，使得年輕如她，實力卻一躍之間成為道門數一數二的存在。
生死輪迴咒是不傳外人的，王振川答應陶清水帶著王知秋離開的條件，是讓他放棄畢生的道行。
而為了和王知秋在一起，陶清水答應了，任由王振川將陶清水的畢生修為奪舍而走，卻是讓自己淪為了一個廢人。因為沒有道行的緣故，在經過我們村子時，被來自胎中的王瑤的煞氣所侵襲，身中煞毒而死。
陶乘風知道這事情後，因為礙於剛剛和王瑤相識，而四大道門不日之後還得聯合前往雪原，他雖然知道了真相，但嘴上卻並不曾言語。直到此時雪原之事竹籃打水一場空，而陶乘風這才開始了秋後算賬。
二人的新仇舊恨因此而重新展開，雲孤帆等外人不便干涉，而王瑤在得知這一真相後，也一下子懵了沒能反應得過來，卻是傷心欲絕。
聽完陶乘風的這番講述，我的心裡也是一陣愕然。按照這個說法，陶清水雖然並非王振川所殺，但卻是被他間接害死的，無論如何，王振川都與之擺脫不了干係。
我看向了王振川，而王振川此時的臉色鐵青，可他並沒有去做任何的辯解，權當預設。
“宋洋，你給我走開，弒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陶乘風朝我如此說道，但也開口說說而已，手腳卻並不曾動，只因我不同意。
“你們這些錯雜繁複的家事宗事，我已經看膩了，不想管了，陶老爺子你如果非要殺他，那就殺了便是。”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淡漠的朝陶乘風這麼說道。
聽了我是這話，陶乘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而隨後，一道道黑白流光再度從他的身上縈繞而出。
看著陶乘風就要重新開始出手，我站在他們二人中間依舊沒有動，而是繼續說道：“王瑤是你們的孫女，我是你們的孫女婿，夾在你們兩個人中間也確實是夠累的。”
“但家醜不可外揚，如果你們非要打，可以！請你們跑到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再動手。你們當中誰如果死了，我和瑤瑤會替他送終，清明節也會去他墳頭燒香。可活著的那個，我將與他恩斷義絕，以後有什麼事情，我絕不會去幫忙，也不會允許瑤瑤再和他有任何往來。到時候老來孤苦無依，也不關我的事。”
我朝二人這麼說道，心裡本有的不慍使得我沒了什麼好語氣。
聽了我這話，陶乘風的身體一顫。因為我這番話明顯是衝著陶乘風說的，畢竟誰都知道他才是道門第一人。
“宋洋，你這是什麼意思？”陶乘風臉色難看的朝我問道。
“我的意思你難道還不明白？如果你要殺王振川，那麼我一定會讓你晚年淒涼，而王瑤也不再是你的孫女，只要我還活著，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她！”
我沒好臉色的朝陶乘風這麼說道，“陶老爺子，為了一個已經死去了十八年的兒子，而再永遠失去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孫女，這筆買賣，還請你自己心裡有個權衡。”
說罷，我也不曾再理會陶乘風，轉身就朝著王瑤的方向走去。
“瑤瑤，跟我去迦葉寺吧。”
我來到了王瑤的面前，朝她這麼說道，我想去扶她起來，可我已是亡魂身。
失魂落寞的王瑤帶著淚光抬起了頭，她看向了虛無縹緲的我，眼神裡微微一愣，“宋……宋洋，你怎麼了？你的肉身呢！？”
我搖了搖頭，“出了一點小意外，不要緊的。”
我並不曾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只因不想讓王瑤為我太擔心。而王瑤此時重新看向了王振川和陶乘風，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糾結。
王瑤在整個道門中雖然道行登臨絕頂，可她終究是一個小姑娘，終究還有著一抹不曾擺脫的稚氣。對於王振川和陶乘風這理不清幫不得的恩怨宿仇，此時的她儼然已經失去了分寸。
“放心吧，陶老爺子不會再殺你外公了。”
明白了王瑤眼神中的意思，我朝王瑤這麼說道，隨後和他一起，朝著迦葉寺的方向走去。
“宋施主，請問我了凡師兄此時身在何處？”
這時，一位白鬚老僧走了上前，朝我問道。
這名白鬚老僧法號了塵，是為了凡主持的師弟。
濟世法師將我肉身送回迦葉寺後，緊接著死靈之門開啟，行色匆匆，並不曾來得及將玄霜門一代所發生的事情告知於此。
對此，我回答道：“了凡已經還俗塵世，不再為迦葉寺主持。”
此話一出，立即引得中人一陣譁然，就連正對峙不語的陶乘風以及王振川也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面容流露詫異。
“宋施主此言，貧僧不解。”了塵面露困頓，朝我如此說道。
“這件事情不方便由我相說，你們還是去詢問濟世法師吧。”
我回答道：“濟世法師此時正鎮守於玄霜門，他讓我前來轉告各位高僧，還請諸位此時立即前往玄霜門，濟世法師將有要事相商。”
聽了這話，眾僧人面面相覷，可也沒有多說什麼。
“多謝宋施主傳話。”
了塵如是言，隨後也不敢有絲毫遲疑，當即率領迦葉寺中諸多弟子離開古剎，徒步行入了雪原之中。
了塵高僧率領眾人離開，而迦葉寺中此時只剩下十餘名小僧看護，我也不再有多少遲疑，當即步入了迦葉寺中。
眼下的迦葉寺已經危如累卵，在先前了凡和韓冰的那一戰之後，峭壁上那座護寺古佛早已坍塌，斷裂的佛頭佛身紛紛從峭壁之上剝離，落得峭壁下到處都是，而在這峭壁上方，也因此綻開了一道道深長的裂痕，時不時有許多的碎石從上面滑落，而從地面通往迦葉寺的棧道，許多地方也都斷裂開來，一眼之下滿是狼藉。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裡不禁一陣苦澀，這一戰下來，整個迦葉寺算是差不多被毀掉了，而這一切，只因人心的慾望。
如果不是道門和佛門之中，這些德高望重之輩妄圖佔有永生，那麼韓冰之事就不會發生，這座千年古剎也不會逢來如此浩劫。可來自了凡的這一慾望，卻將這一切親手葬送。
如今，了凡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身為這一切源頭的丘山門主毛鎮南也因永生而死，他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然而，在這些作俑者當中，還有很多人並不曾得到應有的代價。而日後，他們也無需再這一事付出任何的代價，只因他們有的是我的親人，有的是我的授業恩師，我無法對他們動手。
順著那破碎的棧道，我和王瑤登上了迦葉寺，而云孤帆、慧覺以及王振川也緊跟在了後頭。這些從道門一道前來的人當中，唯有陶乘風並不在此列。
我回頭朝懸崖下看了一眼，卻見陶乘風並不曾前來，他站在雪原中，朝著王瑤看了最後一眼，有若一個孤苦老人。
最終，陶乘風搖了搖頭，帶著一臉落魄轉過了身，留給我們一個孤獨的背影，消失在了風雪中，離開了這片寄託著無盡慾望，最後卻只換得無盡失望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