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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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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小偷

最佳小偷(1/3)

吳教授如墜五里霧中。

要不是系主任派人來找他,要他的身份證去訂飛機票時,他還不會發現他的皮夾子丟了。

這可未免有些太糟,也許這是有學問的人的通病,大智若愚。直到需用身份證時才發覺,他自己也認為不像話。

“是在皮夾子裡嘛?”他的太太和女兒滿屋子翻找。

他勸她們罷手。這一點,他記得清楚,身份證是在那個洋人送他的真皮皮夾裡。

他妻子搖頭,什麼也不想說了,當著外人而且還是下級,責備丈夫也太不留面子了。從學校回來過禮拜天的他的女兒,臉上沒有表情,但這比有表情更壞。因為剛向他寫信要過錢,沒有答覆,心裡不痛快。他自己也苦笑不迭,丟了東西,渾然不覺,馬大哈,太馬大哈了。而且,至少不是昨天,也不是前天遺失的。整整兩個禮拜,悶頭在家,在突擊趕寫這篇將要去參加的學術會議的論文。天曉得,也不知丟了多少日子了?

買飛機票,就是為到上海去開這個會。

“你再仔細地回憶一下!”

吳教授在屋子裡踱著步,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地往前思索。

第一,他怎麼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丟的,還是被偷的?第二,他無論如何回憶不出,那皮夾子裡面,除了身份證之外,還有什麼東西?

那皮夾子是一個叫安德森的洋學究,在倫敦的牛津大街一家豪華百貨公司裡,花了一百六十四鎊買來送他的名牌貨。後來他直懊悔,既然人家實心實意地問你,你喜歡什麼,你幹嗎還要假門假勢的客氣呢?這就是中國人的臭毛病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當時怎麼也不好意思張嘴,他知道他女兒想要一臺挎在腰間的“walkman”,聽聽“pop music”。老實說他才不需要那個高檔的皮夾子,這不是英國式的幽默麼?一個教授(中國的),有多少錢能往裡裝呢?

他女兒嘲笑他:“假

聖人!”

“總得考慮一點人格國格!”

“狗屁!要我,就乾脆說,你還不如把這錢給了我,讓我來支配呢!我很奇怪,你幹嗎不承認你窮,你難道不就是如此嗎?”

他說,“那怎麼行?再不濟,我也是個學者,是個教授啊!”

“哦!天!”對他這番學者,教授的清高,他女兒報之以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系裡的祕書等著下文,“吳教授,怎麼辦?”。

吳教授陡生一計:“工作證呢?行不行?”

祕書說:“現在飛機場就認身份證……”

“那怎麼辦呢?”他妻子替她先生犯愁。當然不是害怕他失去身份證,就會變為一個非法公民;而是抓住這次和領導相處的難得機會,使上頭更多瞭解和關心,對於今後的升職提薪、出國講學、分房福利、電話安裝等等,肯定會有好處的。女人,當了主婦,就是現實主義者了,吳教授一介書生,兩袖清風,連個皮夾子都看不住,有多大能耐是可想而知的了。

他女兒建議:“乾脆坐火車吧!”

“只能這樣了!”但繼而一想:“可軟臥要查工作證的,我把它放在哪兒了呢?”

把書桌的每個抽屜,都來個底朝上,也找不見。“那還用說?”他妻子又搖頭:“肯定和身份證一塊丟了。”

死心吧!丟定了!他,他妻子,他女兒,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也好……”吳教授和祕書商量:“那我就不去了吧?反正有校長和系主任……”

“那怎麼行?那怎麼行?這是一次國際學術研討會,你是唱主角的。你不出席怎麼成?”祕書轉過來安慰他:“吳教授,你就甭管了,我回去想想辦法……”說完就告辭離去。

“你這個人哪……”他知道,客人一走,他老婆就要數落,果然。他也只好不作聲,有什麼辦法?中國人,最愛當事後諸葛,從丟身份證,工作證,皮夾子,一直說到他空有許多學問,卻不懂

得如何適應生存,結果光混了一個好聽的名,實際上狗屁也沒落著。“學問頂什麼?煮不得,熬不得,也不能當衣服穿……”

“行了吧!行了吧!”他高懸免戰牌,求她住口。

“上次安德森教授到北京,你這點可憐的工資,你這間破舊的房子,連在家裡回請人家一下的勇氣,也沒有!陪人家逛長城,還穿著那件出國時做的打鑼西服,也不怕安德森笑話?”

“那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是不想弄一套男人的世界,抖一抖!”

“你不覺得你多沒勁嗎?”

要不是送信的喊他們家拿圖章,這場口頭官司大概還要打下去的。他女兒跑出去取回來一封掛號信,地址莫明其妙不說,名字也怪怪的。“這是誰給你的信?爸!”

他拆開一看,喜出望外,不但身份證,工作證,連他女兒的信,和幾張準備報銷的公共電汽車票,地鐵票,也都一齊寄回來了。吉人天相,自有好人幫助。“這下好了!你也不要埋怨了,我馬上把身份證給系裡送去!”說著就打算走。

還未走出門,只聽妻子“喔”地一聲,他立刻止步。

“看,還夾著個條兒!寫的什麼呀……”他老婆連忙戴上眼鏡,他和他女兒也圍過去看。

字雖然潦草,而且歪歪扭扭,不過,能認得出。

“見你皮夾裡,只有八塊錢,和一封你女兒跟你要錢的信,我覺得偷你這樣的人,是不道德的。現給你退回去,算我倒黴!”

好久好久,他,他妻子,他女兒,這一家人硬是說不出一句話。

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說的,而且,似乎有好多想說的,但不知為什麼?幹愣在那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勁地沉默著。

只有牆上的那架寒酸的老式掛鐘,在走著。“滴—答,滴—答”的聲響,猛聽上去,很像是在說著:“最—佳,最—佳”似的。那麼,“最佳”什麼呢?還用問嗎?

當然,是這位小偷先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