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秦腔一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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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秦腔一聲吼
第四十九章秦腔一聲吼(1/3)
日子過得很快，幾個月一晃而過。
這一天，家裡來了一位老熟人白叔。
白叔是天剛擦黑的時候來的。他的敲門聲很小，王老頭根本一點都沒有聽到。還好，我正在院子裡玩，便去打開了院門。只見微弱的月光下，尋常農家打扮，見有人開門，才稍稍抬了一下頭。我輕呼一聲：“白叔！”便一把拉他進了院子。
白叔一邊隨我進院，一邊順手關了院門。
也許是好久不見熟人上門了，加之白叔算是我和有生死之交，我的心情稍微有些激動，大聲地喊：“爺爺，四叔，白叔……”
剛喊了一半，白叔突然拉我一把，衝我使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爺爺和四叔見到白叔也是顯得十分高興，母親也適時送了茶水過來。一般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母親總是很快就退出房去。但是這一次，母親卻沒有離開，在稍遠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白叔開口說：“聞爺、老大，別來無恙？”邊說邊大口大口地吞下茶水。還好母親是一個極心細的人，先用熱水泡茶，然後加了點涼白開。不然，此時白叔怕是要燙幾個嘴泡。
爺爺連忙道：“不急，不急，一定是遠道而來，路上一下都沒有歇腳吧？”
白叔並沒有回答，又咽下一口茶水，在嘴上胡亂抹了一把。一旁的母親馬上為他又加了茶水。
白叔這才定了定神，說道：“這一次可是真的要大變樣了。我是從山西太原一路趕過來的。我的訊息也是留在風水鎮的得力眼線前幾天報來的。全國的農村現在都搞土地改革。現在是新中國，以前的封建土地制度已經不作數了，以前手裡的什麼房契地契全都不靈了。最倒黴的是有錢的地主和富戶。我們風水鎮本來就家家有田，沒田地的也有個小買賣，人人過得還算不錯，對鎮上那些地主富戶並沒有什麼仇恨。但是其它的鄉鎮就不同了，那些土豪鄉紳的土地全都被政府沒收了，說
是要按照新的土地制度分給沒地少地的農戶。有房有地的都老大的不情願。情緒高漲的農民平日就受夠了他們的欺負，恨透了這些地主惡霸，再經那些遊手好閒的賴子們一起鬨，好多地方都發生了流血事件。”
說到這兒，白叔向爺爺一拱手：“多虧聞爺提前讓堂口做了準備，要不然這一次怕是弟兄們又要白手起家了。”
“其它幾個堂口情況怎麼樣？”四叔問道。
“和本堂一樣，其它幾個堂口的地宅大部分都變賣了。堂口管事也躲在附近幾省的縣城，損失不算大，所有的弟兄們都歇了活兒，處理了下地的傢伙，現在的身份都是尋常的種地務家的老百姓。”
“堂口管事們現在的住址千萬要保密。這世道一變，難免出什麼么蛾子。如果有那麼幾個反水的傢伙，怕是要牽連很多人的。”四叔說話時，顯得有些無奈。
“這個老大放心，和堂口管事聯絡的都是堂口自己選的極忠心的眼線。這些眼線的身份，一般堂口的弟兄都不大瞭解。這也是聞爺當年讓各堂口提前備下的後手，緊要關頭，他們就是我們護身的法子。”
四叔嘆了一口氣：“唉，也許這一次我們沒有損失多少金銀。不過，大部分的物件，我們可是沒有轉移走，怕是早晚要被發現。”
爺爺接話說：“那倒沒關係，只要人都好好的，物件怎麼著都會有的。”
母親大概已經知道了她想了解的內容，起身邊往外走邊說：“我去弄點熱乎的吃的，再弄點酒。”
第二天，天剛暗下來，白叔就急著辭行。爺爺和四叔還想留白叔在西安城轉轉，但白叔執意要走，只好做罷。
白叔不讓他爺和四叔送他，母親只好讓我去送送。
我把白叔送到城門口。白叔忽然回頭望著我，點了點頭，說：“長大了。”然後就盯著我。我被白叔盯著有點不自然，就順口問起瘦圈的情況。
白叔呵呵一
笑，也自知有點失態，忙回道：“這小子，你也知道，脾氣太倔。剛到太原就和當地的混混幹了幾架，還受了點輕傷。然後，這小子竟然和白管事說要去嵩山學武，發誓要學了本事，找那幾個混混報仇。”
“去少林學武？”想起瘦圈那副身材，我不禁想笑，“我看學點逃跑的輕功還成。白管事答應他了?”
“當時就滿口答應了。白家和少林還有些淵源。當初，白三爺就是送去少林才有了那樣好的身手。他既然是三爺的種兒，自然很有可能也是塊習武的材料。也許這就是命吧。”
最後，我和白叔分手的時候，各自的眼中似乎都有點點淚光。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夥伴，音信全無，如今好不容易見一個熟人，轉眼又要離開。異鄉的孤獨感此刻一下子湧了上來。
不過，白叔眼中的感傷我始終不知道是由何而來。
送走了白叔，爺爺好象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不再只是一味地躲在院子裡，時常出去逛逛街。甚至開始結識一些年紀相仿的西安老漢。
西安城的晚上可不象我們以前的風水鎮那般安靜，熱鬧得很。一段時間後，爺爺開始迷上了一種叫秦腔的玩意了。
離鐘樓不遠的一條街面上，有好幾家露天的場子。場子倒是不大，不過一到傍晚時候，就這裡就人山人海。因為隔三差五就有樂班或者劇社在這裡唱秦腔。聽秦腔，唱秦腔好象是當地人最喜歡的業餘生活。
大人們入場是要買票的，不過，我們半大孩子卻是免費的。頭一次跟著爺爺去聽秦腔，一聲高亢的喊聲，我差點從坐的地方滑下去。爺爺卻在一旁大聲地喝著彩。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再往下聽，我實在是聽不出什麼好來。可爺爺聽秦腔上了癮，基本上都成了他生活的主要內容。道不同，不相為謀。於是，我還是尋了小夥伴們去熙攘的佈滿小吃的街上打發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