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七十三章 夢魘

正文_第七十三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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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七十三章 夢魘

我愣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沒想到她會在這裡出現,更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舉動幫我脫離困境,過去的大半年來她對我的態度變幻莫測,讓我此時的心情也是相當複雜不安。

通道中的燈,突然熄滅了。

一盞,兩盞,三盞……

最後只剩下她頭頂上那顆微弱的,類似於人類聚光燈的照明裝置。

我全身的毛孔瞬間收縮起來,抖得就像秋天蝲蛄。

這半年所遭受的恐懼加起來,恐怕也沒有如今強烈!

張小嫻,各種時期的張小嫻化作一張張臉出現在通道兩側的黑暗中,那一雙雙眼睛帶著不同情緒望著我,既有眼神哀婉的;也有毒惡凶狠的!

我彷彿置身一條時空隧道,張小嫻每張臉代表著她的每個時期,而通道深處站著的,是一襲長髮背對著我的那個單薄身影。

“你,你究竟為什麼老跟著我?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憋了大半年的話,我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而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側了側臉。

那一絲冰冷目光,帶著憤恨無奈,似乎還有別的情緒,使得我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彭彭!!”外面的那些締造者們還在徒勞無功的敲打著牆壁,敲的我後背都在發顫。

而通道深處的張小嫻迅速扭過頭去,消失了。

燈,一下子都亮起來。一片光明中我的心卻是茫然中帶著無限深寒……

站在原地,我手足無措——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帶到這裡來算什麼?

“啪!啪!”

身後那些追擊者們已經將牆壁敲擊出一道裂紋,很顯然他們闖進來只是時間問題。

我來不及多想,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一邊走我一邊思索著張小嫻臨走前的舉動,很顯然她是在暗示什麼。

通道盡頭是一片空白,沒路了!

我大驚,十根手指胡亂在光禿禿的牆壁上摸著找著,卻什麼都沒發現。

身後不遠處的牆壁已經裂開一道大口子,一雙眼睛從口子裡往裡窺探著……那眼神就像要吃人。

焦慮中我用拳頭狠狠一砸,突然面前的牆壁一陣微微異響……

盡頭的牆壁往後退去,與此同時身後牆壁終於不堪重負土崩瓦解!

一個身形巨大的締造者衛兵彎下腰竭力往裡擠,卻被人一把拽出去:“混蛋!都不要靠近,我親自來!裡面是我們時間重力實驗室,千萬不能出差錯!”

時間重力實驗室?

我彷彿明白了什麼,趕緊跟著後退的牆壁往前探去……

牆壁後退到一定深度終於“咣噹”一聲停了下來,好像是機關卡槽。

我擔心後面的追兵往後看了一眼,卻發現狹窄的通道同時卡住統治者和腐爛者——他們很顯然都想要頭一個擠進來抓住我,結果都被困住了。

通道內的石壁跟牆壁材質一樣,是異常堅固不易破壞的石料,這種狹窄空間內根本無法施展力氣,兩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我,身體貼在一起一點點往前擠。

一股涼風從兩側吹過來,讓我一陣寒戰。

原來走到盡頭的牆壁兩側出現左右兩個通道,每處通道都黑乎乎沒有任何燈光。

“站住!”統治者氣急敗壞的往前竄了一步,卻使得緊挨著他的腐爛者一聲悲鳴。

他們的身子貼的太近卡的太緊,使得腐爛者身子摩擦牆壁痛不欲生!

龐大身軀這個時候,反而成了負擔。

看到這番情形我不敢再猶豫了,隨便選了一條路快步向前。

密道里面一點光都沒有,我雙手摸著兩側牆壁一步步往前探,這樣才能避免自己撞上牆壁。

身後追擊者們的嘶吼聲漸漸沒了,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

我的心開始發毛……為什麼這條路沒有盡頭似得?雙手觸控到的牆壁不是平整光滑的,而是凹凸不平還有些還帶著小尖刺,不一會兒手掌已經傷痕累累……

但我依然不敢把手縮回來——雙手受創總比一頭撞上牆壁強的多。

突然眼前一亮……

是那種幾乎直視陽光的感覺,讓我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瞬間崩潰,眩暈起來……

“醒了,該吃藥了!”

突然有人將我叫醒,一睜眼我嚇尿了————這這這……

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居然是早就應該死去的,那個精神病院的院長!

只見此時他臉上掛滿和藹笑容:“祝賀你啊,你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可以出院了!”

“……”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低頭一看自己正躺在病**,一切……

一切都……

但我清晰記得自己數秒鐘之前還在黑暗中摸索,而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院長早就身首分離死翹翹了的!

這是怎麼了!

這個世界瘋了嗎?

“護士長,給譚科長做最後一次檢查,如果膽固醇和內分泌正常就可以正式辦理出院手續了;我先去四病房,那邊的879號病人狂躁症很嚴重……”

戴眼鏡的院長說完滿臉笑意對我一點頭,搞得我渾身汗毛一炸。

我這邊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四十歲左右年紀的護士長已經撩起我的上衣,嚇得我趕緊問道:“幹什麼?”

“檢查啊,例行檢查。”護士長好奇的看看我:“不是每天都做嗎?你怎麼了?”

“哦,沒事……”我回憶起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開始膽戰心驚起來:這裡,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怎麼不記得這個院長會送我出院?

為什麼再次回到這裡,死去的人為什麼會復生?這到底是……突然我看到牆上掛著的電子屏風,一下子張大嘴巴:“今天是幾月幾日?”

“10月12日啊!”護士長警惕的看看我:“您的病情又有反覆嗎?”

牆上的電子屏風鍾顯示的時間,跟她說的別無二致,確實是2015年10月12日!

我回到了過去!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我腦子開始有點亂了……

莫非,沒有什麼締造者,也沒有什麼鬼,只是我自己神經錯亂了?

“知道嗎,你能恢復這麼快真想不到……之前還一直叫院長是殺人犯……天天嚷嚷著要拯救這個世界……我們可花費不少力氣來控制你。”護士長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

但我腦中的記憶卻清晰的如同鋼印一般,難道這些記憶都是假的,都是我憑空杜撰的?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點點頭對護士長笑笑:“呵呵,是啊,辛苦你們了。”

我既擔心自己瘋了,又擔心自己沒瘋。

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那是我的記憶是從哪裡開始斷層的呢?

按照我以前的記憶,我是尋找劉青未果喝多了耍酒瘋被抓進來的,難道之後的記憶都是虛假的,我憑空想象的?

一切都迷霧重重,我只好儘量少說話,萬一再哪裡不對勁估計都出不了院!

雖然跟記憶中的瘋人院大相庭徑,我卻還是深深恐懼這個地方。

這一上午的時間讓我度日如年,但昨日跟老趙在締造者巢穴的情形卻歷歷在目……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開始懷疑,這裡的一切都是偽造的,都是障眼法而已,而真正的我……沒準還……

“小譚,終於等來這一天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眼珠幾乎要蹦出來:居然是……徐強!

沒錯,已經應該躺進棺材,墳頭草都應該半人多高的徐強!

他手裡還捧著一束花,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參加他的葬禮我捧得也是這樣的花,同款!

“你說說你,不能喝喝這麼多幹什麼?還搞得自己……算了不說了。”徐強看我完全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彷彿病**躺著的是個失足少年。

“我怎麼了?”我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匪夷所思,頭腦暈乎乎的:看來,真是我腦子出了問題?那怪,這麼多荒誕不經的念頭,細細一想還真是經不起推敲呢!

徐強那邊還在喃喃自語:“你說咱們一起喝酒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這次怎麼喝怎麼高呢!喝完酒就變成這德行,醫生說是酒精中毒引起的神經功能什麼症?唉!真是倒黴的冒煙了!喝個酒都變這樣,幸虧沒在我們刑警大隊,不然……”

“小徐,說什麼呢!”後面黑哥也來了,跟著黑嫂!

黑嫂,還是原來那個黑嫂!

我一陣頭疼,腦子裡那些記憶跟眼前的世界統統對不號了,於是乎有個認識:我真的秀逗了,腦子壞掉了。

“你們兩個也是,他不能喝灌他喝這麼多幹嘛?”黑嫂還是以前那般家內家外都一把手絕對領導,指著兩個大老爺們沒鼻子沒臉就訓斥起來,完全無視黑哥對她直使眼色。

“我沒事,嫂子……別埋怨他們了,是我自己的錯。”到這個當口我真的必須說兩句和事老的話了,不然這個原版黑嫂有當場撕了兩人的架勢。

“兄弟你就是人太老實,被他們欺負!”原版黑嫂聽了這句話臉色由怒轉喜,嘴上卻還不依不饒:“就算是這樣,我回去也饒不了他!”

我嘴角一絲苦笑,突然意識到她或許就在等這句話。

黑嫂生怕我因為喝酒發病,會賴到黑哥頭上,其實無論是瘋了還是沒瘋,我都做不出那種事來。

“這件事我們出名了都,喝酒喝出神經病來,好在張局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給你批下病假……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去。”徐強臉色也有點訕訕的:“對了,伯父伯母他們正在給你辦出院手續,走吧咱們。”

“黑哥也隨聲附和:“是該走了,一場酒喝的你住了小半年院,是該離開這鬼地方了!”

兩人非得上來架住我,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享受這種高級別待遇。

“孩子,你總算好了!知道我們多擔心嘛!”

在一樓付費處我們遇到我爸我媽,我媽淚眼婆娑的樣子讓我心裡一陣發酸,甚至開始懷疑起我童年那些不愉快回憶也是錯亂的,走在親朋好友中間我的心從未如此踏實幸福,卻老覺得缺了點什麼。

缺了點什麼呢?

如果我腦子裡的記憶都是假的,那……

我跟劉青,跟那個最心愛的女人所做的一切都……

是自己憑空想象嗎?

上車後,我忍不住問了句:“強子,劉青……現在怎麼樣?”

“誰?”徐強一副聽到外語的表情,好奇的看看我:“你問她做什麼?”

“沒事,隨便一問。”我很珍惜自己這個出院機會,不敢隨便亂說話又被塞回去。

坐在前面的黑哥側過頭來:“她調去財務了,說是跟大隊長鬧擰了有些水火不容……嗨!那黑丫頭脾氣太沖!”

“哦。”聽到她好好的沒事,還去了輕鬆單位,我總算心裡一顆大石落下了。

就算是錯亂記憶,讓我感覺也是怪怪的,

那些感覺,那晚我們之間的擁抱,還有……那些都是假的嗎?

我還記得自己將戒指戴在她手上時的感覺,她第一次那麼的羞赧怯生生的,那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我是做了一場夢,那這場夢做的還真是清晰有序,有始有終還有頭有尾。

我對最後的記憶還印象深刻,那幽暗無光的隧道……是我最後的臆想嗎?

車子在我家門口停下,這是我熟悉的世界和環境,同時對父母也有了熟悉的感覺——他們明知道我剛出院,還讓我獨居?

“注意點身體!”我媽照例抹了抹眼淚,我爸卻笑容滿面:“沒事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都三十好幾了!對了物件的事兒要抓緊哦!我們還等著……”

“彭!”不等他說完,我已經奮力甩上了車門。

熟悉的感覺,讓我對自己的判斷又動搖起來……

他們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