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一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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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一章 母親
事實證明,我已非人!但血還是熱的心還在跳動,還知道自己愛的人牽掛的人是誰,這就足夠了。
有時候人生在世,能信得過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除了雙親和真心相愛的那一半,誰會真正關心你的死活?
但我比一般人更不幸一些,我的雙親絲毫不會在意我的生死,就像我當年被火場圍困一樣,他們先要考慮自己的安全。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沒有要怪他們的意思,懂事後我也知道人都有恐懼怯懦的時候,畢竟他們把我養大已經是無上的恩惠。
並不是所有父母都願意為了孩子付出一切,或許只有一些感性的父母才會那樣做,而我父母顯然屬於很理性的。
跟劉青相互依偎著往前挪動,我們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們甚至拿不準自己是否走對了方向,因為這深山中根本沒有道路,歪七扭八的岩石把我們的預定路線分割的七零八落。
在深山中行走,一切都要根據實際情況不斷修訂路線,有時候很短的一段路要七拐八繞很久才能過去,而最初的方向早就不知道丟哪裡去了,指南針都不好使。
突然劉青停了下來,呆呆對著路邊一棵大樹發愣。
我也停下腳步:“怎麼了?累了嘛?要不要原地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不,你看這棵樹……”劉青眉頭緊皺,用手指摸摸樹幹,只見上面還有一塊劃痕。
“這是……”我也看到了,渾身毛孔一緊:難道……
“沒錯,我們這兩天都在繞圈子……”劉青看我的眼神很無力,身為刑警我們都知道荒野中失去方向有多恐怖。
我原地轉了一圈,這正是當日被熊襲擊的地點,我們繞老繞去最後又繞了回來。
拿出指南針,卻發現指標已經不會動了。
“壞掉了?這可麻煩了……”劉青看看天空:“我們或許可以看太陽方向來判斷……但現在沒太陽。”
幾天來一直是陰雨連綿,我們身上都黏著一層汗無法揮發,十分難受。
再次來到惡戰之地,我們都很緊張但卻不敢貿然前行,誰知道我們之前有沒有走錯?
阮隊長的意識告訴我們是往東行走,我們一開始或許方向是對的,但隨著山脈崎嶇把線路繞遠,我們不知不覺早就偏離了航向。
“奇怪,這隻備用的指南針也這樣?”我從口袋裡摸出另一隻,這是那死屍身上搜到的,看樣子比我們自備的更加精密外殼很結實,但還是遭遇一樣的厄運,失去原本最簡單的功能。
劉青突然抄起手中的摺疊工兵鏟——這件東西也是從死屍揹包裡找到的,用來開道砍樹枝十分好使,她狠狠往泥地上一插!只聽“鐺”的一聲火星四溢,鏟子卻下不去分毫。
我俯下身去檢視究竟,只見鏟子下去之地露出清晰的光澤,這裡地下居然有金屬礦!
難怪所有指南針都是去作用,這地下一定埋藏著豐富的金屬礦藏,就憑這些礦藏肯定有巨大的地磁干擾。
“嘩啦啦!”
突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這道閃電來的實在突兀,幾乎就在我們耳邊炸響!震得我們兩個耳朵嗡嗡作響!
“壞事,我們很危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在證物處曾經記錄過一個案子,一個村子總是有人莫名失蹤發現屍體後總是全身焦黑死於非命,後來經過偵查整個村子地下埋藏豐富銅礦,這些距離地表過近的金屬礦藏會吸引雷電,居住在這種地質上的人們也會不知不覺重金屬中毒。
我二話不說,一把拉起劉青就往低處走。
“哎……這不是跟我們來的方向相反嗎?這是去哪裡……”劉青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拖拽著到了低窪處。
我們雙雙臥倒在地上,看著雷電一條條從天而落,把我們剛才站立過的地方化為焦土!
劉青嚇得臉都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們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地方泥土這麼淺,長年累月雷劈火燒,地表土層已經形同虛設,危險指數也越來越高……
我們正在暗自慶幸自己撿了一條命,身後卻有粗重呼吸傳來……
“這是……”劉青捂住嘴巴,我們同時扭過頭去。
我們這才發現窪地後面居然是一個洞穴,黑暗中有什麼東西閃閃發光……
“怎麼辦?”我聽到劉青的牙齒在打架,只能故作鎮定的慢慢直起身來:“走,慢慢往外走……”
“吼!”一隻熊頭伸了出來!這裡原來就是熊的洞穴!
難怪主動逃避我們的熊會主動伏擊,我們上次是踏進了它的地盤!
此時我們更過分的逼近他的洞穴,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但此時的我已經更有底氣,上次對方全力一擊偷襲都沒得手,這次我全神貫注應付又怎麼會輸?把劉青往身後一撥,俯身快速撿了跟樹枝。
關鍵時刻我們的防身武器都被拋在高處,現在去拿根本不現實。
“吼!”熊發怒了,對著我全力衝過來!
它至少有半噸重,巨大體重外加前衝力量,還沒觸控到我就已經感到勁風急速襲來……
“噗嗤!”
一股腥臭的血噴了我一頭一臉,關鍵時刻我把樹枝往前緊緊握住,熊等於是用自己的力量給了自己一擊,尖銳的樹枝深深沒進他的前胸,從前胸歇著穿到左肩!
“嗷!”熊又疼又怒,右掌狠狠給了一巴掌!
這一掌毫無保留和緩衝,震得我身子飛起來重重撞在岩石上!劉青尖叫一聲發瘋似得衝了上去,從後面騎到熊背雙手猛擊熊的雙耳!
劉青身體被改造之後力氣驚人,這一擊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或許早氣絕身亡了,但熊的皮糙肉厚只是蒙了一下,隨即一個猛摔!劉青被狠狠甩出去,撞斷一顆小樹之後才落地。
“噗……”劉青身體沒有我這樣的外皮包裹,抗擊打能力明顯大大不如我,幸好只是被甩出去,若是像我一樣被直接擊中,估計早就爬不起來了。
熊徹底發狂之後破壞力和爆發力很驚人,暴躁的用巨掌擊碎身邊兩棵小樹,橫著朝劉青衝去!
但斜刺裡我又殺進戰團——它萬萬沒料到我被擊飛後還能這樣快緩過來,側面腹部直接被我用樹枝狠狠重創一擊!
這一擊可不比剛才,腹部厚厚的皮都被戳爛,腸子都流了出來。
我一擊得手之後趕緊拉起劉青往後退,這種時候不需要跟對方硬耗了,只要拖延時間等他血盡氣絕就好。
熊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受了致命傷,行動更加瘋狂,它似乎急著要死之前索取我們兩人性命!
我們快速穿梭在岩石上,我沒大礙但劉青受傷之後速度大減,好在熊身負兩創也是舉步維艱;我們似乎在玩一場恐怖的生存遊戲,直到那隻熊一聲悲鳴重重倒在後面。
我這才發現,從窪地到山崗上有一條長長的痕跡,鮮紅鮮紅都是用熊的血和內臟組成,腹部破損的它內臟外流,沿途又被山岩間碎石塊和樹根掛住不斷外竄……
它能堅持爬到這裡,已經是生命的奇蹟了。
很難想象它要忍受多大痛苦,稍有點理性都會明白這樣做會痛不欲生。但它卻做到很堅決,直到臨死前還用一雙充滿敵意的小眼睛狠狠瞪著我們。
“它這是為什麼?難道是餓了?”劉青有點憐憫這個差點要我們命的閻王,我卻輕輕搖頭:“腹部鼓鼓囊囊的,肯定是剛吃飽了的,是嫉恨我們闖到他洞穴了?”
熊的領地意識很強,我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它的洞穴附近,這確實毫無緩和餘地。
但即便這樣,也不至於明知要死還搏命追擊吧?要知道每追一步都要承受慘絕人寰的痛苦。
“嚶嚶……”
就在此時,我聽到洞穴裡傳出低吟聲,幾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裡面伸出來……
“啊……還有幾隻!”劉青緊張的後退進步,而我卻一把抓住她:“別慌,看清楚了。”
只見幾個毛茸茸的熊仔從洞裡爬出來,看到地上的母親的血跡和內臟都嗷嗷嚎叫起來,聲音低沉悽慘。
“好可憐……”劉青一隻手捂住嘴巴:“這隻熊是他們的媽媽……難怪……”
我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這樣……這隻熊擔心我們是天敵,自己死了之後小熊會被我們加害,所以不顧自己深受重創也要……哎!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下手這樣重了。但剛才那情勢,真心沒時間瞻前顧後。他張開嘴巴衝向劉青,我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他們該怎麼辦?”劉青無奈的看看我,我也十分為難:這麼小的熊仔,別說自己找吃的,呆在這裡很快就會被天地吃掉。
或許野狗都可以輕易叼走他們將它們碎屍萬段!
“那能怎麼辦?”我低頭想了想,轉身走了。
劉青愣了下,默默跟了上來——憐憫歸憐憫,但我們真心無能為力。
我們無法像熊媽媽一樣照顧小熊,也沒時間和食物餵養他們。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同樣無助——兩個城市裡居住慣了的,絲毫沒有野外生存經驗的人!我們其實跟他們一樣,艱難求生。
“真的沒辦法幫幫他們?”沒走出多遠,劉青抬頭問我:“或許我們可以把它們帶上走?”
我停下腳步:“你是認真的?”
“嗯,咱們現在丟下他們,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既然遇到了就要管,他們也是生命啊。”
我轉過頭去凝視著她,這才是我熟悉的那個劉青,那些鬼東西的改造沒有奪去她的本性……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