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九章 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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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九章 再生
我是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距離接觸野生物。
熊的呼吸很粗重,口中撥出的是一股難聞的腥臭味。我突然想起來一本雜誌上曾經說過,熊最喜歡吃的是腐屍。
因為捕食能力有限,他往只能吃那些頂級掠食者們剩下的殘羹剩飯,或者從野狗嘴裡搶戰利品。
沒有一種動物可以跟它面對面的抗衡,熊跑得不是最快,牙齒也不是最尖利,但在陸地上沒有比它更大塊頭的食肉動物。
我一個手無寸鐵雙腿發軟的人,對他而言簡直是送上門的加餐。
“吼……”熊粗苯的往前探了一步,看來他還是比較謹慎,其實野生生物都很膽小,只有極度飢餓的時候才會不顧一切。
他似乎有點不放心,這個從沒見過的物種體積不小並且身材高大,比以前任何見過的獵物都難搞定的樣子……
“哈!”絕望之下,我決定孤注一擲,狠狠的惡吼一聲!
這種虛張聲勢的叫囂,會引發兩個可能。嚇跑熊或者激怒熊。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熊愣了一下,原本就猶豫的態度顯得更加遲疑。居然往後退了幾步!
“滾!”我被這出色的戰果鼓勵著,嗓門更大了。
但這次的作用卻跟上次截然相反,熊突然咆哮著往前躍了幾步,我們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那雙巨掌的力量澎湃感……我可以想象得到,這對巨掌擊打在我頭顱上會造成什麼後果,儘管我的皮厚實多了。
我沒有動,不是因為我自己鐵血丹心臨危不懼,而是雙腿不聽使喚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我才發現人是如此脆弱,在這個強悍的野生生物面前幾乎毫無優勢。
熊不用張嘴動爪,只要身子一撞估計我就會飛出去!
但就是這區的幾公分,卻成了我們之間的緩衝帶,熊只是瘋狂的咆哮卻不敢往前一步。
他在害怕什麼??
站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是什麼讓他顧慮重重?
難道說……
他嗅到了附在我身上,詭異恐怖張小嫻的味道?
動物的直覺,和感覺都是很敏銳的,他們不像人類一樣被現代生活的種種享受所蛻化,他們有著最原始的本能——迴避危險。
終於,熊扭過頭去,飛快跑走了。
我原地足愣了10分鐘,直到涼風陣陣吹在我臉上才緩過神來。
我,還活著?我沒事!
顫巍巍的往前走了一步,卻踩到幾條軟綿綿的魚兒,有一條還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半。
這些很顯然是剛才那隻熊捕獲的,在如此細小的河流中居然還有魚!
我不僅撿了條命,還撿到了今晚的晚餐。
當我灌滿水帶著魚兒滿載而歸的出現在劉青面前時,對方張大嘴巴顯然不敢相信:“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我就不愛聽你這話!”拿到戰利品的我底氣終於硬實一點,總算在女人面前抬起了頭。
劉青就是精通廚藝,或許是父母長期生病養成她獨立的習慣,即便是這種材料匱乏的野外條件下,一口小鍋外加一點鹽巴,沒有蔥薑蒜等調料愣是做出一鍋美味的魚湯。
魚的刺很多,但是味道十分鮮美。這才是真正的野生魚!
我們都吃傻了,或許是肚子太餓或許是之前在城市裡吃的那些魚品質太差,總覺得這種魚的肉自帶一種甜味,這種甜味或許是清冽山泉日久天長滋養而成,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工新增劑成分。
飽飽美食一頓之後,我們精神受到很大鼓舞。劉青甚至開始計劃遠大目標,說我們可以長期在這居住下去,但是完了以後可以辭職再回到這裡建一座小木屋,當然也可以定期去城裡採購必需品。
這種享受城市野外雙重好處的想法,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
但……
我們能否熬過去呢?
或者我們可以在這裡苟延殘喘一陣子,但一旦這個世界的規則被那些鬼東西徹底破壞掉,躲到哪裡都是沒用的。
我迫切的想再見老趙一面,但他卻總是不肯再出現了。
或許是對我們怯懦,自私的想法失望了?或許他的意識不能長久的依附在劉青身上,已經魂飛魄散了?
劉青在把鍋裡最後一點點湯倒出來,捧著鐵飯盒遞到我手裡。
“你喝了吧。”
人心裡一旦有了憂慮,再美味的東西也無法讓你愉快。
看著劉青雙膝併攏,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樣子,我心裡總算好受了一點點:我能給她的,或許只有這點溫存和呵護。
這些殘酷的經歷,她本不該承擔,是我一己之私拉她下水的。
想想劉青父親為了幫我,死後居然還落得個當傀儡的下場,我心裡就一陣陣難受。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還是沒聽我的話呀!”
一個熟悉蒼涼的聲音傳來,讓我驚喜的瞪大雙眼:“老趙!你可算出現了!”
對方卻很冷漠:“誰說我是老趙?”
這聲音……我愣了一下,全身顫抖起來:“阮隊長!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麼也……”
“不止是老趙一人被利用,我們這些人都被做了實驗。”劉青的聲音變得剛毅悲慟:“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這種意識能量存在於別人體內不會太久的,老趙已經耗盡了自己生命之火,不會再出現了。”
“你知道里面的事情嗎?他為什麼一再強調要我們回去找哪個凶手?那隻不過是個傀儡,被操縱的可憐人罷了,為什麼……”
“不過說實話,你們現在即使去也見不到。”阮隊長看都不看我一眼,雙眼注視著篝火:“根據我對中央重案組的瞭解,那樣重要的犯人他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外人詢問,壓根兒不會讓你見到她。”
我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阮隊長,你究竟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似乎不大禮貌,但你不明不白就死了,讓本來就要揭開的謎底一下子……”
“換了別人,一樣是死。”阮隊長冷冷一笑:“你覺得中央重案組那些人為什麼能活到現在?是因為運氣好嗎?錯了!那是因為對方覺得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懶得殺他們而已!凶手在他們那裡關押安全的很,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正好阻止了咱們這些人跟那個關鍵人物見面……一句話,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阮隊長沒有回答我是誰殺了他,但我差不多可以猜到。
以那些鬼東西的能力,隨隨便便找個傀儡或者自己動手,就可以輕易取人性命。
如此精明強幹的老刑警,怎麼會弱智到死於一氧化碳中毒?
“我有點糊塗了,老趙叫我們一定要去找那個凶手,而你卻建議我們不要去……到底如何是好?”
“老趙是有些急於求成,他不考慮你們是否有能力完成……我的建議是,你們先斬斷敵人的追蹤,然後一個個把跟案件有關的人都揪出來!或許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拼圖,你要把散落在各地的小碎片一個一個都找到才行……”
散落各地的小碎片?我理解他這個比喻,我們的視線好久沒有回到最初的案件來了。
張小嫻謀殺案,一切詭異現象的起始點……
那些跟謀殺案有關聯的人,一夜之間全部失蹤了。難道真的可以找到?
“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嗎?”阮隊長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因為他們意識到,我的存在對他們是個很大的威脅。其實有些事我在瞞著你,我已經查到其中兩人的蹤跡,一個是黃小梅,一個是舞蹈學校的男生杜超。也正是因為這兩條線索,讓我喪了命……”
聽了對方的話,我心情沉重起來。
原來敵人是這樣強大,原來我們一直都高估了自己。
我們的實力,跟敵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即便是被感染強化了的我們。
或許那些鬼東西就像我剛才遇到的那隻熊,明明可以輕易把我撕扯成碎片,卻因為某種顧忌而沒有動手。
我早就感覺到對方可以輕易殺死我,但出於某種原因一直沒動手。
直到跟老趙在一起開始觸及到案件核心問題的時候,那些傢伙才出現亮出獠牙,卻意外敗在老趙的陷阱裡。
突然我的肩膀被阮隊長抓住,他把嘴巴湊近我的耳朵:“記住了,兩人就藏在……距離此處幾十裡外的土龍山中,他們跟你們一樣也在試圖躲避禍端……”
我就像被雷擊中我身體一樣渾身顫抖:原來……藏刀中的人,他早就知道這一切嗎?真的有靈魂嗎?
“這個世界的秩序和邏輯已經被打亂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我的時間……不多了……就靠你們了!”
說罷劉青的表情和臉色都恢復如常,若無其事的繼續喝魚湯,還抬頭好奇的看我一眼:“幹嘛?用哪種眼神盯著我?我臉上沾到東西了嗎?”
“沒事……”我長吁一口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星空格外美麗,可能是因為這裡空氣清新的緣故,星星月亮都格外清晰。
“我想,我們該繼續前進,這裡還是距離人群太近了。”沉默良久我憋出這句話來,劉青聽了表情閃爍不定:“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你背上的衣服怎麼有破口?”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之前受的傷來,但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想想當時那種鑽心扯肺的疼痛,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以一個警察的職業素養打賭,當時我就算沒骨折,也是軟組織挫傷!沒有可能這麼短時間內自動痊癒的!
但……活動下肩胛骨和後背,確實沒事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難不成……
老趙感染到我身上的東西,不僅改變了我的面板結構,還改變了再生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