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四章 甜到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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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四章 甜到哀傷
我這邊正在發愣,冷不丁一隻手狠狠抓住我的衣領,一把把我往前拽去……
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劉青是個急性子,一起住的時候她總是嫌棄我動作慢太磨嘰,經常用這招來對付我……
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那隻手粗糲線條和手指觸感,那種感覺很微妙,讓我心裡暖融融的,心裡唯一的戒備也放下了。
她拉著我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
燈開了,是那種強烈的手術用聚光燈很刺眼,只見屋子裡亂糟糟擺放著幾個病床,**躺著幾個模糊形態模糊的人。
“他們是……”我的眼睛努力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強光,視力逐漸恢復正常……
“啊!!”
我只看了一眼,直接一陣噁心胃部翻滾起來!原來那幾張**躺著的,是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有的屍體被燒的焦黑,有的屍體殘缺不全被開腸破肚,還有的屍體眼珠被挖掉,渾身刀傷累累!
“這就是那些醫生做的好事,呵呵,他們是人,但做的卻是禽獸不如的事,不是嗎?”劉青的聲音很冷,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她的聲音漸漸變回熟悉的感覺。
沒錯,此時的聲音,絕對是劉青!
我抬起頭來,卻見對方一張臉籠罩著一層青氣,就像是死去很久的屍體一樣,毫無血色!
“小青,真的是你嗎?”我抓住她的雙肩狠狠搖晃著:“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像是沒事?”劉青嘴角一絲慘笑,無力的看我一眼:“我現在的樣子,你還喜歡嗎?”
她的臉一半突然血肉模糊,一隻眼球都凸出來,宛若暹羅惡鬼一般!我卻一點都不覺得恐懼,失魂落魄的湊了上去狠狠抱住她:“我不怕!我喜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劉青沒有動,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一滴冰冷的淚滴下來,滴在我臉上。
“我好怕……”她突然哭號起來,臉上的黑霧一掃而光:“我怕你認不出我,我怕你嫌棄我……”
“到底怎麼了?”
我感覺的心都碎了,我的妻子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恐嚇和委屈,而這些我都無能為力!
“不要問,總之……”劉青滿臉淚水:“我不想再變成怪物被人操縱!那些人,不,那些東西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說著,突然她變了表情,一下子聲音粗了起來:“這姑娘還算走運,至少身體一半拿回來了……而我這老頭子晚節不保,居然因為貪慾被奪去了皮囊……”
我大驚:“這聲音,你是……”
“我是老趙啊!”劉青粗著嗓子的樣子十分詭異,老趙似乎在抓緊時間說出自己心裡話:“我不得不棲身在這姑娘體內,這現象連我都感到不可思議,似乎那些傢伙改造了我的身體和靈魂……我現在也是等離子狀態……”
“也是等離子狀態,你……”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但事實卻容不得我再逃避,一切唯物主義都不得不吃屎去了,事實證明一切有限的空間科學和原理都是用來推翻的。
我正想多問問老趙情況,誰知劉青的聲音神態又變化回來:“啊,我,我又怎麼了?趙叔叔救了我,不是他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擺脫那些東西的控制……他們要拿我做實驗,實驗進行了一半我就按照趙叔叔的指示,從巢穴裡逃出來了!”
“實驗?”
“那些人不是什麼鬼,他們甚至比我們更聰明,他們就像是……”劉青正想說什麼,突然臉色一變望著外面。
門外,黑壓壓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一隻隻手使勁拍著門:“啪!啪!”
原本堅固的門板開始“吱吱”呻·吟起來,門外不斷傳來非人的嚎叫聲,還有人用指甲死死摳門,那聲音讓人幾乎要崩潰!
“小心,這些人現在已經被那些東西完全控制了!”劉青拉住我的手,一掌擊碎另一側的窗戶!
她從未這樣強悍有力,碎玻璃都無法扎進她的面板。我被她拖著出了屋子,腳剛沾地就聽到屋裡一聲巨響,門居然被失控的病人們活活擠碎!
“吼!”一個女病人臉貼在窗戶邊,碎玻璃削掉她半個鼻子,但她似乎毫不介意,依然扎掙著把乾枯雙手伸出來……
那雙長著長長指甲的手,距離我鼻尖只有幾公分!我幾乎都可以感受到對方那冰冷的指尖有多鋒銳!
這次不用劉青拉我,我手腳並用往後趴了幾步終於避免被那尖銳的指尖撕碎,我們在昏暗的小巷亂跑,沿途的窗戶玻璃都應聲而碎,伸出來的都是一隻只乾枯的手……
我險些被其中幾隻抓住衣領,好在劉青強有力的胳膊掃平一切阻礙,護送我一路逃出生天。
但,醫院大門成為最後一道屏障。
精神病醫院的大門,跟普通醫院完全不同,我這才意識到上一次被“科長”放出來,其實是那些傢伙有意為之的惡作劇。
既然那個科長是病人,也就不會有任何正式出院手續,也不會有人會真的放我出去。
一句話,我被人玩了。
或許那個病人逃出來冒充科長,那些惡醫或許早就發現了這一切,他們壞笑著看我們進行這一切,直到我快逃出生天……
我想透這一點,突然覺得那些傢伙死的再慘也是活該!
我們被大門擋住,而身後的腳步聲卻提醒我們:死神靠近了。
顫巍巍扭過頭去,只見那些精神病人一個個神情呆滯,腳步僵硬的朝我們而來……
我發覺這些人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剛才這些人眼珠子還會動,而現在他們眼珠子居然都是僵直的,完全就是一具具被人操縱的傀儡木偶!
被這些東西抓住,估計會像那個醫生一樣……生生用指甲給你開腸破肚,剜眼挖鼻……
我隨手抄起一隻拖把,但這種娘炮的武器顯然不適合做這種生死搏鬥,瞬間就被病人們奪過去,他們居然直接把拖把頭和杆往嘴裡塞……
似乎被我觸控過的東西,都帶著極其鮮美的味道,讓他們發狂!
“轟!”
我這邊正準備束手就擒,不料身後一聲巨響——寬厚的鐵門居然被劉青用肩膀撞開,整整齊齊的兩片門倒在地上!
“還愣著幹嘛,快跑啊!”劉青臉色很難看,看起來即便是她這種體質狀態之下,跟這麼重的鐵門硬抗也是很疼。
我扶住她趕緊越過鐵門,來到外面大馬路上。
走出來的一霎那,整個天空似乎都明淨多了!
身後的一切喧囂似乎都淡了很多,我玩命的呼喊:“救命啊!!救命……”
“不長眼啊!找死啊!”過路的司機都罵的山響,但隨後就被一擁而上的神經病人們圍住車子,寂靜下來。
我們趁亂逃離現場,跑出幾條街之後隱約聽到槍聲。
“我們,為什麼跑?”劉青怯生生問道,她的體質似乎更強了,跑了這麼遠一點都沒有喘息的樣子,而我卻已經是快口吐白沫了。
“你不懂……不要問了。”我真心不想讓她知道哪些更醜惡的事情,趕緊帶著劉青回到家裡。
誰知剛一進門,就有電話打我們家座機。
現在家裡擁有座機的人,真心不多了,但我們警務系統的人員基本上都會配備一套,以免執行任務關掉手機漏掉一些後勤發來的資訊,大抵都是什麼時候發工資,什麼時候發獎金,以及什麼時候領過節物品之類的瑣事。
我愣了一下,示意頭髮亂糟糟的劉青先進浴室洗澡。
說實話,回家之後我才發覺她身上一股子怪味,估計這些天都沒洗澡。
接起來電話我心裡“咯噔”一聲,是黃天宇!
“老譚,怎麼了?你這些天都去哪裡了?我們找你快找瘋了!”面對我的失蹤,黃天宇果然很焦慮:“你現在在家裡?我馬上去找你!”
“不,我馬上去找你!讓我先洗個澡!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一言難盡,等我去找你,先在單位別動!”我幾乎是在吼,掛了電話卻擔驚受怕:他會不會看出馬腳?我這樣著急的掛掉電話,是不是顯得心裡有鬼?
我突然做出一個大膽舉動,再次拿起電話:“喂,黃隊長?你還是趕緊來我住的地方,這些事情我必須儘快告訴你!精神病院,那邊有問題!”
我把這些天的經歷一五一十說出來,當然減去了劉青出現的部分。這個時候如果讓這些人知道劉青回來,不知又要做出什麼“特殊措施”來對待我妻子!
現在的我,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藉口再傷害她,我可憐的,苦難深重的妻子……
劉青在浴室靜靜的洗澡,我忍不住往裡打量一眼。
這一眼,讓我愣住了。
只見她的後背……居然是兩道刺目的縫合線!
沒錯,她的身體彷彿是被割開兩端然後又用針線封起來一樣,此時她扭過臉來,眼神很複雜:“你看到了?”
“啊?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很不自然的把目光轉移到別處。
雖然已經是夫妻,但這種時候窺視她羞於啟齒的隱私,似乎很無禮。
“看到了也好,說罷……是不是很難看……”劉青背對著我,但我知道她身上流淌著的不單單是水,還有淚。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句話必須認真回答。
人生中或許有很多話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就是這種,這是我妻子,我現在最重要的親人最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她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不做作的,聽起來真實可信又誠懇的回答。
“說實話……是有點嚇人,但還可以接受。”我竭力讓自己顯得輕鬆自然一點:“就當是做了闌尾手術把,狗皮醫生下刀下偏了。”
“噗。”劉青一聲苦笑,流著淚卻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