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零九章 他們還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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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零九章 他們還是孩子
我們似乎又轟動了整個城市,以另類的方式。
在警局我和劉青都被嚴加看管,直到老鍾趕來才勉強給我去掉手銬。
“這是自己人,也是警察,多關照點!”他沒好氣的呵斥手下小警察。
但那些小警員也很委屈:“鍾隊,這兩個人可殺了好幾個小孩子,都是十幾歲未成年的孩子啊,這些孩子的家長都瘋了,都堵在門口叫囂著要為孩子報仇……”
“所以更不用給他們帶手銬了!”鍾隊長愣了下,還是拍拍我的肩膀:“案情我大致都瞭解了,我提取了附近幾個單位的監控錄影,所有證據都顯示這些孩子挑起了整件事,他們是死有餘辜。”
“真希望你待會也能堅持這樣說,”小警察嘆了口氣,用嘴巴指指門外:“你最好去看看那邊,這幫人還等著要一個解釋呢,您告訴他們這個?”
劉青摘了手銬,但精神受到很大打擊一言不發站在我身邊。在這件事之前她或許是個女漢子藐視一切男人,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們兩個老警察,居然差點被一幫小孩兒廢了,折磨死,現在還攤上這麼些麻煩,想想心裡都來氣。
“你也是,不是說好幫忙嗎?怎麼會跟這幫小屁孩攪合到一塊去?這事兒真的很麻煩啊老兄,這次可不是我最詐你。”老鍾這下神氣了,挺直腰板拍拍胸脯:“放心吧,該怎麼樣怎麼樣,那幫孩子家長交給我了,自己生出來的小畜生自己只管生不管養,還有臉來這裡鬧?”
我和劉青都沒說話,剛才的一幕耗盡了所有能量和精力,我都不願意多說話,只是用手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我魂飛魄散,原來窗簾外面,正好有人瞪著眼臉貼在玻璃上往裡打量,看到我之後大叫一聲:“這殺人犯在這裡!就是他殺了我們的孩子!”
我和劉青都連連後退,連老鍾和那些警察都呆住了——那幫發狂性的家長居然直接開著一輛小貨車,狠狠朝窗戶這邊撞了過來!
一陣地動山搖飛沙走石,眾人都被衝擊力狠狠灌倒在地,我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腳臉上都破了,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四五個人架住手腳。
“劉青,快跑!”我絕望之際只能呼喊一聲,幸好沒見到劉青,只見到老鍾和那個小警察被他們抓了,不等其他警員拔出槍圍過來,這幫家長就把我們抓起來塞進小貨車,從破洞呼嘯而去。
我注意到這幫人為首的是穿西裝的胖子,大腹便便還帶著金鍊子,聽其他孩子父母都叫她“五哥”。
回頭往後看了看,只見後面還跟著兩三輛小轎車。
這些小轎車有五六萬的qq也有幾十萬的別克和陸虎,看來這幫死孩子的家境不像想象中那樣寒酸。
“看什麼看!老實點!”身邊一箇中年女人滿臉悲憤,照我臉就是幾耳光:“他們還是孩子啊,他們還是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你怎麼下得去手!”
而身邊另一個矮個男人幽幽說道:“別跟他們廢話,到了地方再看五哥怎麼整!”
“咱們能把他們怎麼樣?你們也是,抓警察干嘛?”女人有點害怕,我定睛一看她面容還算清秀姣好,只是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猙獰緊張表情。
“哼,抓的就是警察!這幫警察也不是好東西!居然說我們孩子先意圖不軌,他們是正當防衛?還有天理王法沒有?一幫孩子能做什麼?我們家孩子很乖的,絕對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矮個中年漢子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狠狠給我一拳:“你們這些畜生!我饒不了你們!還有那個婊子,我們遲早抓住她,看我們怎麼玩死她!”
聽到這句話我一個寒戰,我怎麼樣都沒事,死就死了,反正也是活得生不如死,劉青可不能有事啊!想到這裡我故意狠狠激他:“哼,這幫小畜生早就該死了!沒事我們為什麼殺他們?小小年紀就什麼都會,還想把我們殺了燒掉!這種孩子也只有你們這種垃圾家長才教的出來!”
矮個中年人氣急敗壞,拼命用拳頭毆打我,踹我打我,而我卻毫不介意故意一個勁的傻笑,頭破血流都不介意。
“他們還只是孩子啊,只是孩子啊……”女人在我耳邊迴圈著這句話,眩暈中我看到中年男子憤怒變形的面孔,最後他把我狠狠拽出車廂,丟在空地上。
地上趴著另外兩個倒黴蛋,小警察和老鍾。
這個一臉嫩像的小警察我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捲進來了,雙手被反綁臉朝下趴地上,都快哭出來的樣子。
“什麼情況?"老鍾畢竟經歷的事兒比較多,他不怎麼甘心趴地上等著別人決定自己命運,掙扎著側坐起來:“你們誰是頭?來跟我聊聊。”
見警察開口講話了,這些家長都有些膽怯的樣子,都扭過頭去看那個穿西裝戴大金鍊子的胖子。
那個人背對著我們,正在大口大口喘氣。
我注意到,他的手掌特別肥大,後背也很寬闊,留著很短的寸頭。這種人一般都是強勢人物。
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掃過兩個警察,最後停留在我身上:“你就是那個殺人犯?”
“你是他們的頭?好吧我就跟你談。”老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費力端坐起來:“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孩子都死了,你們這樣做要把自己栽進去?我們是誰?警察!執法人員!你們衝進警局然後綁架執法人員,知道這有什麼後果嗎?”
這一席話,說的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大部分人都傻了,有幾對中年夫婦在後面小聲嘀咕:“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連警察都抓都綁……”
“你,別說話。”穿西裝的胖子斜眼看了老鍾一眼,一腳輕輕把他踹倒:“還沒問你呢,你,就是你,就你沒穿*,你一定就是那個殺人犯了?說說吧,為什麼殺我兒子。說完了再燒死你,這樣不冤枉。”
我愣了一下,只見周圍幾個家長都在把木柴堆積到一起,邊上還有一個大塑膠桶……
“哈哈……”這種情況下,我居然笑了,笑的前仰後合。頗有點孤膽英雄視死如歸的意思。
這些壞小子的家長都愣住了,面面相窺:這人是有毛病嗎?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
“你笑什麼?這好笑嗎?”胖子被我激怒了,立刻撕下自己貌似冷靜的面具,狠狠給我兩拳!
奇怪的是,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還在嘰嘰咕咕的笑個不停。
“叫你笑!叫你笑!”胖子把我一把推倒,使勁用穿皮鞋的腳踹我的肋骨和四肢,我嘴角不停滲出黑色的血來……
“好了好了,幹嘛跟他耗著?趕緊殺了他得了!”矮個男人怯生生拉了下胖子,卻捱了對方一巴掌。
“老子用你管?要不是我警察局有人,你們會知道自己孩子死了還會落個殺人犯的名聲?”胖子歇斯底里,一雙眼睛就要吃人:“今個,不說明白誰都不許動他!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兒子一個初中生而已,哪裡招你惹你了?要下毒手?有能耐跟我們大人對著砍啊!跟孩子較勁算什麼本事?”
我終於停下抽筋似得笑容,硬支撐著坐了起來。我感覺自己胸口下面火燒火燎似得疼,應該是有肋骨骨折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都在等我說話,他們一張張面孔都帶著憤怒和仇恨,似乎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你們想知道?”
“對!說出來,說出來給你個痛快的!”胖子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低聲問了句:“莫非,他們又幹淘氣的事兒了?”
“那也不能殺孩子啊!孩子才多大?他們能幹什麼?這些人就是畜生!還要汙衊咱孩子是殺人犯……別跟他廢話……”遠處有個女人哭喊著,脫下高跟鞋砸過來。
我一隻手接住鞋,靜靜看著他們:“你們是真想知道怎麼回事,還是隻想殺了我洩憤?”
“快點,我他媽有點不耐煩了!”胖子拉開自己衣服,從腰帶裡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別跟他廢話,殺了他!殺了他!”
我冷笑著看著這幫人,地上的老鍾忍不住提醒我:“別這樣,這樣會激怒他們……”
“對啊,有話好好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年輕警察也趕緊勸道:“你們現在頂多是毀壞公務,劫持司法人員而已……千萬不要一錯再錯了,快點回去自首……”
一句話沒說完,我臉上就濺了一頭一臉的熱血。原本一臉漠然無所顧忌的我笑容褪去……
只見面前的胖子手裡緊握著那把尖刀,刀尖還在不停往下滴血。
“啊!啊!天呢!你……”
老鍾幾乎被嚇尿,直接崩潰了——那個年輕警員雙眼呆滯,脖頸處多了一道口子,潺潺往外流血!
這一刀乾淨利索割斷喉管和大動脈,絕對沒救了。
同行的家長都嚇得連連後退,有兩口子一起來的都嘔吐起來。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為什麼殺我兒子!”
胖子歇斯底里一聲吼,卻讓我來了精神緩緩站起身來。
捱了無數拳腳毆打,我的雙眼已經被血唬住,睜開眼看到的世界都是猩紅色的。
我跟他面對面站著,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刀尖的溫度。
“說啊!為什麼!為什麼!回答我!”胖子一刀戳在我肩膀,但我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和絕望。
似乎之前的遭遇早就讓我釋然一切,不在乎任何遭遇。死和生,已經不再重要。
我目不斜視,死死盯住胖子的眼睛,看的他眼神遊弋低下頭去。
“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殺死那些孩子?你們口中的乖孩子,好孩子?”我抓過身去,冷笑著看看那些中年夫婦:“好吧簡短的告訴你們,因為……他們想對我們做同樣的事,並且手法跟你們高度相似哦,不虧是你們的乖孩子好孩子,連殺人手法都一樣,都想到要用汽油呢……”
“我不信!”遠處那個女人狂叫起來:“你在說謊!我兒子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他在家裡很聽話!”
我轉過血淋淋的頭,等著空洞的兩個眼睛看著她:“是嗎?真的嗎?”
那個女人身子顫抖一下,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