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五十四章 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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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五十四章 棺材
一連躲了兩天,抓壯丁的風聲過了,我們才在一個老頭的報信下悄悄出來。
由於一時間沒地方去,四人又回到了小痞子家裡。這廝最近日子過得舒坦,看上去竟然又白淨了不少,在這個年頭,也算是個逆生長的奇葩。
已經快要過年,抓不到壯丁的人在本地接受了自助就去了其他地方。
小痞子這幾天也去了別的地方躲避,今天才回來。到晚上,他娘殺了一隻老鴨子,又在泡菜罈子裡抓了些酸蘿蔔出來做了一鍋老鴨湯。
這可美味得,我這幾天吃的全是乾糧與白水,何曾吃過帶了油星子的肉食。光是喝湯吃酸蘿蔔就吃了三碗!當時吃下去就覺得舒服,肚子裡暖洋洋一片。
等到後半夜因為泡菜吃多了起來上廁所才知道就不該貪吃!
還有近天就要過春節了,在小痞子鄰家的一戶。家中有老人體弱多病,一家人在一起商議合計,就打算請個木匠用家裡放幹了的木頭給老人做一副老料(棺材)來沖喜。
一般來說,木頭砍下來要放置在屋裡陰涼乾燥的地方大半年,那些木材才會去水分和溼氣,又不至於腐爛發黴。
這戶人想要做老料的心思,早就在計劃,只是現在才提出。其實這樣做也是正常,在農村,人老了之後,就會想著給自己置辦一副老料,以防止哪一天突然就去了,後人還要手忙腳亂去買。
那時候的農村是非常單調無聊的,就算有人罵架也會圍一圈人去爭先恐後看。這天,我們實在閒得沒事做,跑去看那戶人家做老料。
這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木匠,把一根木頭放在兩根木馬上固定好,旁邊放了一把斧頭。
這時候,主人家出來,給了老木匠吃的和喝的,說了些拜託的話。等到老木匠吃喝完畢,點頭道:“你放心,我曉得!”
他舉起斧頭,一刀下去在那木頭上削下一片,這片木頭頓時飛出,落在幾米之外。主人家看到那片木頭飛出去的距離,頓時沒開玩笑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做老料第一刀是很有講究的,被第一刀砍落的木頭掉在地上的遠近關係到這副老料的主人還能活多久。正所謂:落得遠就遠離了老料,落得近就是離死不遠了。
所以說這第一刀都是不能輕易砍下去的,要找一個有經驗有氣力的老木匠才能完成。年輕的木匠總會眼高手低,砍下第一塊木頭落在腳下,那還不得氣死僱主?
等到第一塊木頭落下,一切皆是塵埃落定。後面的就可以輕鬆隨意砍了。
我見老木匠把墨斗線拉起來在木頭上彈了幾下。墨斗線一端是一個帶有尖刺的金屬,木匠在彈墨斗線的時候,都會把那坨金屬插進木頭裡固定住一個點再彈。
然而這個金屬還有一個作用,在我們老家的俗語叫做:吊墨。就是把這坨金屬用墨斗線吊起來,達到跟地面垂直的程度,木匠看準了那位置,然後再取一根墨筆在木
頭上畫出痕跡。
一棵長的樹能夠砍成兩截甚至三截來做老料的蓋板或者面。
有人一看這木頭被截的那麼短,不由小聲嘀咕道:“這麼短的木頭,做的的老料能夠躺下人麼?”
這話說得也是在理,因為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早先在隔壁村裡就有木匠因為做老料做得太短,等到人死了之後到入殮時才發現,瑪的,竟然放不下去,短了!
小痞子站在我身邊,一聽這話立刻就眼珠子打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
我看他要憋出什麼壞水,還沒來得及拉住,這廝就一溜煙跑了。恰好今天是豔陽天,早晨的太陽已經刺破霧氣,溫暖的陽光晒在人身上非常舒服。
川省某些地區就這樣,一到冬天就很難再看到太陽,要是哪天突然看到有陽光,那人的心情都要高興激動幾分。有種闊別重逢的感覺。
那個老人頭髮雪白,臉上面板棕色,老年斑大塊在其臉上。正坐在門邊,靠在一把竹椅上晒太陽。她的子孫還用一床帶花色的棉被蓋在其身上,防止著涼。
小痞子一路小跑過去,我在這邊都能聽到他對老人說:“祖婆婆,他們說害怕那老料短了,喊你去比一哈!”
“啊?”老人年紀大了耳朵背,第一次沒聽清楚。
小痞子這次加大了聲音,在老人耳邊喊到:“他們說,怕老料做短了,喊你去比一哈!”
“你個短命的!”話音剛落下,那老人就立刻發飆了。
“龜兒子!”從屋裡又衝出兩人來,手持掃把和鏟子,一邊罵一邊追著小痞子打。
小痞子一邊跑一邊大笑,喊到:“本來就是嘛,不曉得長短,是要比一哈嘛!我也是為你們好噻!”
那兩人看追不上小痞子,還被他繼續出口惹怒,停下來後大罵:“龜兒子,給我滾,滾!媽喲!”
“我真是闖了你的鬼了!”另一人也無奈的罵了一句。
自古以來哪有還在做老料就讓人去比的道理,這不是咒人趕緊死麼?而且老木匠也是經驗豐富,只要看你一樣,直接就能大概算出身高,從而做出不短不長的老料,根本就不會犯那些低階錯誤。
等到確定那兩人不會再追來,小痞子在後面念道:“老子還不是為了你屋頭好,還不領情了。傻得很!”
最後那句“傻得很”殺傷力不小,氣得那兩人身體顫抖後,直接就往小痞子家的方向去了。這是要告訴家長的節奏啊!
沒一會兒,我又在村口的樹上看到被吊起來的小痞子。這次被綁得跟個待宰的肥豬一樣,在寒風中掙扎搖擺,一群小孩子在旁邊指指點點,用手指在臉上刮,笑著唱童顏:“羞羞羞,麻糾糾,背上背個爛揹簍。”
小痞子在上面掙扎幾下,不能掙脫,威脅道:“你們幾個笑,老子下來了再來收拾你們!”
他不好意思叫我把他放下來,就大喊:“聰哥
,崗哥,不要丟下我,快來救我!”
這話換來的,就是幹黃鱔給他一棍子,罵到:“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說話,不會做人!你啷個那麼渾?說啥子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不走心!”
他看了一眼村裡,低聲罵到:“人家屋裡做棺材你看就是了,哪裡有叫人去比的事情?沒把你打死都算是看在你孃老子的面子上。”
這話罵得,我想起來也是好笑又笑不出。哪裡有叫人去試試棺材合不合身的話?這種事恐怕也只有小痞子這樣的奇葩才能幹得出來。
“你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以後自己也有了一家人,難道還不能好好做人?依照這種處事的性子,哪家姑娘肯嫁給你?”幹黃鱔越說越覺得氣憤,索性拿起棍子就是一頓抽打。
小痞子被抽打得喊痛,趕緊認錯道:“我錯了,舅舅,我錯了,我改!”
幹黃鱔發下最後的狠話,說:“你以為你這門親事就算是定了麼?錯!之前咱們就算是把姑娘騙回來。你家裡的條件你自己知道,是不可能騙人多久的。只有讓姑娘在你身上看到希望,才能把姑娘的心留住。別讓她看到你是個渾人,加上你把村裡鄰居都得罪完了,姑娘出去都沒有看到什麼好臉色,你覺得你還有希望?”
幹黃鱔一翻話說出,我不禁白眼,瑪的太不要臉了,算盤打得太遠了。真是小的是個滾刀肉,老的都已經修煉到菜板級別!
“我……我……嘔!”
幹黃鱔還想再說,一個字在他嘴裡結巴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塞在他的喉嚨裡。
很快,幹黃鱔表情痛苦,面色發紅,呼吸都過不來。他雙手掐住自己脖子,使勁乾嘔,吐了一灘口水後,面色漸漸由紅色變得發白,發青。
“臥槽!”我喊了一聲,慌忙跑過去看他怎麼了。
“舅舅,舅舅!你咋個咯?”小痞子看到幹黃鱔突然變得痛苦,也收斂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開始恐慌擔憂。
我還沒有走到幹黃鱔身邊,他跪在地上,一手掐住喉嚨,一手握拳使勁捶打胸口,發出砰砰悶響。看他的模樣,似乎隨時都可能倒在地上。
這捶打胸口的動作,是一些人模仿大猩猩的招牌動作。其作用是大猩猩在求偶和爭奪地盤與王座時顯示自己強大的表現。不過很明顯的事,幹黃鱔捶打他的胸口,是因為他呼吸不順暢,看那模樣,內臟也很不好受。
我走到幹黃鱔的身邊,一手扶住其胸口,使他面朝地面,一手拍打其背部,想讓他舒服些。
“哇!”
幹黃鱔吐了,吐出一團黑色糊狀物。我忍著那股臭酸氣,看了一眼乾黃鱔吐出來的東西,竟是一堆泡在胃酸裡面的蟲子!
這可真夠令我頭皮發麻的,一些蟲子已經死了,一些蟲子則是扭動幾下就靜止下來。可能是離我太近了,受不了我身上仙玉的影響,秒秒鐘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