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不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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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不許死
第270章 不許死(1/3)
淑媛來到了神羽的寢室，將身邊的侍衛遣退，這一次他們並未阻攔，而是十分識趣的主動退下。
淑媛推門而入，此時的神羽正一個人坐在桌前看著自己身上的那把佩刀。與他親近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義父神衛將軍在他第一次從戰場上活下來時，給他的禮物。
神羽也不知是因為過於沉浸在悲傷中而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的動靜，還只是單純的不願去理會。
總之，淑媛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淑媛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對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原本，在她的世界裡，那個身影永遠都是如此的高大，彷彿能為自己擋下一切的風雨。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對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會悲傷，也會難過，只是一直在享受他所帶來安寧的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一點。
沉默了了良久，淑媛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身份開口。最終，淑媛有些擔憂的輕呼道：“神侍衛。神衛將軍的事……”
神羽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公主，那有些冷漠的眼神，讓人看著心驚，語氣卻出奇的平靜：
“殿下，戰死沙場本就是軍人的宿命，我們自從拿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便明白終有這樣的一天會到來。所以您完全沒必要為我擔憂，我只是一時間沉浸在過往的緬懷當中罷了……”
淑媛剛才的話一出口，便感到後悔。因為剛才的話，是作為一位公主對自己的侍衛表示關心。而這卻不是她說想要表達的，正應了一句話，關心則亂。
而對方有些疏離的話語，更讓她感到急切：“但這些本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神羽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將那把佩刀收好，才回問道：“殿下，您可還記的，前來長安的路上那些盜匪麼？其實，某種意義上，他們和當年死在我刀下的那些無辜異族並沒有區別。”
她記得這一路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也明白神羽想要說的是什麼，但正是因為如此，更讓她感到難過。
神羽是
一名軍人，但是他的性情本身並不喜歡爭鬥，但是雙手卻沾滿了鮮血。本來，作為一名被武將從小培養的職業軍人，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而一切的導火索則是因為早年一次對手無寸鐵的異族的屠殺，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這讓他的刀不再像往日那麼犀利，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從邊疆被調回樓蘭國內，成為了近衛軍的統領。
他在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懦弱，離開武關，也許就那支軍隊就不會覆滅在敵人的算計之中。至少，若有他在邊上保護，他的義父也不至於戰死沙場。
淑媛有些激動地說道：“那不一樣！當年你出手是因為上級的命令，其實並非你的本願，你完全沒必要為此而自責。更何況，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已……”
神羽平靜的說道:“不，公主，其實您明白，這並無區別。作為皇族，在樓蘭，尊者的教義中對殺戮的定義……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淑媛有些哀傷的說道：“無論出於何種理由，殺戮就是殺戮，是對生命的褻瀆。戰爭無非是給予了殺戮一種合乎道義的理由。罪孽依然存在……”
神羽有些慨然的看著佩刀，說道：
“我曾經有過疑惑，後來義父跟我說，軍人的存在除了為了守衛自己的國家，同時也是為了讓更少的人揹負這樣的罪孽。因為，揹負殺戮的罪過，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勇氣的。義父已經倒下了，如今也該到了由我來揹負這一切的時候。”
淑媛忽然上前緊緊地抱住對方，近乎央求的語氣說道：
“……神羽，求求你，別去，好麼，留在長安。在這裡，除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
神羽看著這個代替自己兄長作為質子的十四歲少女，對方的苦苦哀求，讓他感到不忍，但是他知道，此時任何多餘的許諾，只會對這名少女造成更深的傷害。最後無奈地說道：
“公主……我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淑媛有些失神的退開幾步，看著有些陌生的神羽，最後彷彿失掉所有的力
氣一般，近乎發洩的喊道：“……走吧，都走吧，就留我一個人在這最好……我早該知道的，但這一走，何日才是重逢？”
神羽面朝著淑媛公主，單膝跪地，說道：“西夷一日不平，臣不敢忘卻自身職責。”
淑媛公主此刻卻激動的說道：“傻木頭，我要的不是這句話！我要你記住的是，在長安會有個欽慕你的女子在這等著你，所以，前往別輕易死掉……否則她會很傷心的……”
嘴上剛說完，淑媛就趴在對方的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看那表情，似乎巴不得咬下一塊肉來。
神羽強忍著痛意，硬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他知道對方此時需要的是一個宣洩的視窗。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再說任何的話，都是多餘的。至於外來會怎樣，誰又知道呢。
肩上出現了個清晰的咬痕，咬痕的邊緣處甚至還溢位了血水。
淑媛看著自己的傑作，似乎感到十分的滿意，說道：“就讓這個傷口陪著你一起去吧。此刻你還是我的護衛，所以我現在以公主的名義命令你，無論將來發生何事，你都不許死。你可明白!”
這個近乎任性的命令，若是聽在常人的耳中，就像一個笑話一般。但在此刻兩人的心中，卻是一份無比沉重的承諾。
其中的深意，只有他們二人自己知曉。
神羽肅穆的對著自己此刻的主君，行禮道：“臣神羽，謹遵殿下旨意。”
今日是中元節，長安的夜來得特別的早。
街上的行人基本都已散去，但家家戶戶門前的大紅燈籠卻照亮著整個長安城。但在肉眼無法察覺陰暗角落，一股股黑色的氣流正在匯聚著。甚至試圖侵擾著皇城禁地，但是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擋著，無法侵入分毫。
城內的所有人幾乎都對這樣的一場變故毫無知覺。
唯有那間店鋪的老闆，此刻正在院中沏著一壺龍井。
“漫漫長夜，我當是什麼鬼玩意兒，沒想到是這東西作祟。不過皇城內，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察覺了吧。我還是做一個看客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