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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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網開一面
我的肚子咕咕叫喚起來，不禁懊惱，剛才還不如吃點東西，儲存一下體力呢。念頭還未息，靈兒的臉又推門進來，嘆著氣幽幽地說，“哎，姐夫不吃飯，連累人家受罰，好意思麼？”她的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盤點心和一盤菜，香味誘人，我更餓了。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這可是姐姐親手做的，愛吃不吃吧。”
她的臉上似乎真的有淚痕。一個人拿把椅子坐在門口看月亮，呆呆的也不說話。
“清華在哪裡？”我輕聲問道。
靈兒回頭看了我一眼：“姐夫不是知道姐姐在哪裡麼？”意思我明知故問。
“她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靈兒笑了：“怎麼會呢？”她手託著下巴，很天真的看著我：“你們兩個還真奇怪，都認為對方被關起來了。”
我不禁苦笑，這還不算禁監我麼？靈兒嘆了口氣：“可是我又不懂了，既然姐姐這樣擔心姐夫，為何就不能聽夫人的話呢？又為什麼要逃婚，生出這麼多的是非來，姐姐的脾氣實在太奇怪了。原本我還以為是姐夫對她不好，現在看來我錯了……”她嘟嘟囔囔，我卻沒有心思多聽。
“我可以見一見她嗎？”我問。
“當然可以。”她回答得非常爽快，隨即卻又很擔憂，“只怕她不願意見你呢。”她將點心盤子往我眼前推了推：“這事還是先不提了，姐夫先吃一點東西吧，你若餓壞了，靈兒就過錯大了。”
儘管我很餓，我還是搖了搖頭。她笑道：“姐夫是怕裡面放了東西？”我默然不語，她又笑道，“其實我們何必這樣做？姐夫在這裡是貴客，我們只有好好招待的理，哪會下毒呢？姐夫實在是多慮了。更何況，姐夫是聰明人，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會隨便離開的。”
我嘿然無語。這丫頭雖狡猾，但句句話都說到了我的心裡。她們確實沒有必要再對我動什麼手腳，我現在插翅難飛。
院門這時打開了，中年婦人帶著清華出現在門口。此時婦人已全然沒了剛才的氣急敗壞，她滿面笑容。我心中不禁擱登了一下，不知清華答應了她怎樣的要求，才會讓她滿意如斯。
婦人笑語盈盈地拉著清華的手：“如何，我說十三爺好好的，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不要說我不會傷害他，就是別人想傷害他我還會攔著呢。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連這裡面的道理也想不通呢。”
清華低聲答了個是，溫婉至極。婦人進屋，看到點心與菜都沒動，臉一沉：“靈兒這丫頭辦事是越來越不得力了，這麼久了也不知讓你姐夫吃口飯，如若餓壞了他，豈不讓你姐姐擔心？”
靈兒淺淺地笑道：“靈兒知錯了。只是姐夫不看見姐姐就不肯吃飯，靈兒也沒辦法呢！”
“你呀，也就剩下平日會說的那張嘴！”婦人抬手用食指戳了一下靈兒的腦門，語氣並不氣惱，反而帶了三分疼愛。靈兒笑嘻嘻的。
婦人向清華道：“我可將十三爺交給你了，你也不要不放心啦。其實，我一向最疼的就是你，只要你不任性，我哪件事不是由著你的性子來的？只是你也一天大似一天的啦，是個大人，該懂事了。再別像以前那樣隨著性子做事，知道嗎？”
清華依舊非常溫順地答了一個是。
婦人笑著拍了拍清華的手，又向靈兒使個眼色，意思讓她跟著自己走。靈兒機靈地上前扶住了她，婦人笑道：“讓你姐姐與十三爺好好談談吧，畢竟出來這麼多天沒見了，再說也該商量商量回去說如何向眾人交待事情的前因後果。”她眼看著清華，“我希望你們能很快商量出結果來，我在前廳等你。”
看著婦人出門，我剛想開口，清華便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笑道：“十三爺先吃點東西吧。”她自己卻並不坐下，眼睛骨碌碌地向我**看。我不明就裡：“怎麼了。”她搖了搖頭，先關了房門，然後直奔我的床，猛的掀開墊被，她用手鼓搗了幾下，床吱扭一聲分成兩半，下面是地道。沒想到我竟一直睡在地道口上。
清華似是長長地鬆了口氣，顯然她對找到這個地道也不是很有把握。她從懷中取出條帕子，跑過去將點心和菜一骨腦倒了上去。然後一拉我的手：“咱們走！”
地道中有一股黴味，顯然很久都沒有開啟過了。我低聲問：“這是哪裡，你到底是誰？”清華苦笑：“怎麼，你到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嗎？”我黯然不語，幫著她將地道門關好。其實，我又何嘗沒有懷疑過她的真實身份，只是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她是我這一輩子最心愛的女人，我怎麼忍心將她往不好的地方去想？時至今日，我依舊有想保護她的衝動，可是也許她並不需要我的保護吧？
她點起了火摺子。這是一條狹長向下的通道。我不知道這路通向何處，但只要能與清華在一起，去哪裡我都願意。我們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會，她問：“你怎麼不問問我們要去哪裡？”我笑道：“我相信你。”她緊緊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轉過臉去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激動。
地道忽上忽下，我們過了兩道機關。最後來到一處比較大的空間，有點像一間屋子。這裡有桌有椅，還有一張簡單的床。清華吹滅了手中的火，前方竟有微弱的光線傳來，雖不很亮，但也足以看得清身邊的東西了。
“我們不往前走嗎？”我問。
她低聲回答：“我們哪裡能夠走得出去？這裡到處都是她們的人。你實在來得太魯莽了。”她嗔怨道。我卻無語可答。想必我的到來，令她十分為難吧？
這幾天發生的事讓我有些暈，清華與這些人應該是一夥的，但又似很不同心。我本能的覺得，清華手中握有她們未知的祕密，所以才急著想找到她。而因為我的到來，清華不得不自投羅網，任人宰割。那麼說，她對我竟也不是完全無情？
我擔心地向來處看了看：“咱們不走，他們豈不是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了？”
清華微笑著搖搖頭：“這裡是我娘一手創立起來的，怎麼會將這些機關都告訴她們呢？誠然，她們會發現我們是從床下的地道中走的，但是就算將床拆了，也只能發現地道口，卻開啟不機關。一旦操作不慎，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
“那間屋子會在頃刻間飛上天的。如果那樣，倒真的好了，官府的人會很快來到這裡，我們也不愁出不去了。我反而擔心的是，她們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等著我們再次自行出現。”
她頗為擔憂地看著手中的食物。看來這次的計劃她也是倉促決定，安排得十分不充分，手中的食物除了這幾個點心什麼也沒有。沒有水又沒有食物，我們能夠堅持幾天呢？
“如果地道塌了，我們怎麼出去？”我並不怕死，是擔心清華身涉險境。其實對於我來講，能與她死在一起，感到非常幸福。但如果有辦法不死，我們還可以享受更加幸福的生活，不是更好嗎？
清華指了指前方透光的地方：“這裡有一扇門，只是我們現在不能出去。”
“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而是拉我湊到通風口看。這是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不時有人在走動著。來來去去的都是女子，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了熟人，昨天抓住清華的那個妖嬈女子。
“這裡是夫人的住處。”清華在我耳邊低聲說，她的氣息令我心裡一動，她從來沒有靠我這樣近過。她似是看出了我的異樣，臉上有些發紅，撇開我自己走過一邊，默默地一個人發呆。
“這是哪裡，你們到底是誰？”我再一次提出自己的疑問，這時候我與她並排坐在那張簡易的**，如果不是現在這種狀況，那將是多麼迤邐的風光？
清華並不回答，而是反問：“你知道謫仙幫嗎？”
我點了點頭。清華嘆了口氣：“我是謫仙幫的人。”
她的聲音很輕，但我卻被震到了。其實我早有預感，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難以按捺自己的情緒。
清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只是苦笑：“不僅如此，我的母親是謫仙幫四大護法之一，人們都叫她觀音。”
“觀音？”我忍不住重複道，這不正是皇阿瑪心心念念要除去的心頭之患嗎？與皇阿瑪相關的多次暗殺都是由觀音設計的。當年在江寧的扶柳，就是觀音手下的嫡系，若非我們見機快，那一次皇阿瑪是難逃敵手。
清華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出走了吧？”
“你是謫仙幫派到京城裡來的？”雖然我不願意這樣想，可事實就是如此。原來四哥一直都沒有說錯，錯了的是我。
清華點頭。
“當年你出現在我面前也不是偶然的了？”
“會有這樣巧的偶然嗎？”清華反問。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我成為皇妃，然後取出我母親當年埋下的財寶，交給謫仙幫，以換取我母親與我自己永遠的自由。”
她的話比刀子剜我的心還讓我痛苦。果然一切都被四哥說中了，清華根本不是為我才接受的這樁婚姻，難怪她出走之後有許多不堪的傳聞。我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想起往日與她不多的相處，她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偶然的溫情不過轉瞬即逝，也許她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痛苦中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所提到的我的玉佩，我記得我是在德州失去它的，當年拿走它的是一位嬌小清麗的中年婦女，記得她與我說，以後我見到手持玉佩的人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並讓我一定幫助她。
我捉住清華的手：“但這只是謫仙幫的安排，並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對不對？”
她點了點頭：“自然。我的母親是不願意我出來送死的，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為了不再讓母親受苦，我只能來了。”
“你母親是四大護法之首，謫仙幫的二號人物，怎麼會有人對她不利？”
清華苦笑道：“會有人對叛徒網開一面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絲驚喜從我心中暗暗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