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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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新娘
明修笑著攔我，“算啦，爺，臣與小順兒也是老朋友了，問問也不打緊的。到時臣的姨妹要真進宮待選，還得請秦公公多照應呢。”他邊說還邊作了個揖。
秦順兒大大咧咧地笑著：“得了，李大人您放心，大人您的事就是小順子的事兒，保準安排得妥妥貼貼。”
這一次，我真是一腳踹在了這小子的屁股上，笑罵道：“滾，別在這兒多嘴了，還真將自己當頭蒜了，我和李大人有事要談。”
小順子故意呲牙咧嘴，揉著屁股跑了。這小子，我踢得有這麼重麼？
晚上回到寢宮，屏退其他人，我迫不及待地問：“怎樣？”
小順子故作不明白：“爺，什麼怎麼樣？”
我又一腳飛在他屁股上。小順子摸著屁股：“下次爺能不能少使點勁，都要踢爛了。”
“少用勁兒，就這樣你還記憶不好呢。”我又抬起了腳，那小子趕緊躲在一邊：“爺，奴才不敢了，事都打聽清楚了。”
“說！”我找個地方坐下。
那小子笑著湊上前：“九格格今年才十五歲，小字清華，老馬將她當成珍寶一樣，等閒不讓她出門呢。今兒也真是巧，李夫人害喜了，想吃馬府做的點心，馬太太不放心別人，讓九格格親自送過來的。咱前腳進門，她後腳剛到，這還不是緣份嗎？”
我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但心裡卻是喜孜孜的，莫非，真的讓小順子說中了，這是上天給我們安排的緣份？
小順子故作委屈地撅了下嘴。
我心中有事，也懶得理他。這事兒我該如何去向德妃娘娘說？今年春節，娘娘向皇阿瑪請示要在以前留牌的秀女中給我指個嫡福晉，當時我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還大放了一通厥詞，說什麼好男兒先立業、後成家，娘娘雖不高興，皇阿瑪可是狠狠地誇了我一番，直說我有志氣，還讓幾個小兄弟向我學習。這事兒才過去多久，讓我還怎麼去向娘娘表露心跡。可是如清華這般的，如我不去說，只怕一留牌就會被其它兄弟要走了吧？
我哎聲嘆氣。小順子在一邊只是笑，氣得我恨直瞪眼。主子有事，奴才應當服其勞，怎麼還敢在一邊看笑話？
小順子笑嘻嘻地不開口。我罵道：“一個人傻笑什麼，沒看到爺這兒煩心嘛？”
小順子還是樂呵呵的：“主子不是不讓奴才瞎說嘛！”居然敢挑起我的錯來了。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小順子戒備地看著我，防著我又踢他。
我笑道：“有什麼辦法，你說。”
小順子一股怕了你的神氣，“去找四福晉啊！”
我一時沒有醒悟過來。
小順子有些看不起的表情：“雍親王妃。”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小子，還真有辦法！”順勢的，我又給了他一腳。小順子委屈地揉著屁股：“奴才說了辦法，怎麼爺還打人！”
“誰讓你故弄玄虛的！”我一邊笑著一邊向前走。這真是個好辦法啊，娘娘向來最疼四嫂，她去說親，想必是一說就成的吧？
我一下朝，便來找四嫂。然而看見她卻又侷促得不知怎麼辦。十三叔這是怎麼了，今兒扭捏得像個大姑娘。四哥的側王妃妞姑碌氏拿我開著玩笑。這句話讓我更不知如何開口了。幸虧小順子見風使舵，已將四嫂的貼身丫頭拉出去耳語了一番。
四嫂心知肚明，攔住別人的玩笑，讓我到書房找四哥去。我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她安然的一笑，放心吧，有四嫂還能讓你不如意？可事兒到底不是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我的擔心原是有道理的。
可不是娘不答應你。那孩子我也聽說了，人是不錯，可終究的來路不明。娘娘一邊說一邊接過宮女遞過的玫瑰露，親手調一杯遞給我，而且她又是庶出，這身份她後面的話沒說出來，我卻已明白她的意思。皇家向來講究身份，娘娘也不能免俗啊。可是，娘娘真的見過清華？我實在懷疑。
我看看四哥，四哥淸了下嗓子：十三弟，娘娘說得對呀。可不能因一時之氣誤了一生的前程啊！我又看看四嫂，曾拍胸脯打包票的她此時也換了口風：算啦，十三弟，以後定會有更好的。我無奈的點頭。可想起那樹下的人影心中終是不甘。可我還未講話，娘娘便笑了：我就知道我的祥兒是最懂事的，也最聽話。她欣慰的笑著。四嫂忙道：可不是，難怪娘娘偏心他。我倒沒法再反對了，只能想天涯何處無芳草呢？悶悶的喝了兩杯酒，我便回去了。可是午夜夢迴之際，卻總難忘記心中的那個人兒，難道我與她就真的只能這樣有緣無份麼？可是我又怎麼忍心違背娘娘的意願？這些年我早已將她當成了親孃，是不會讓她傷心的。
我心情不好，看什麼都煩，為了不讓自己太過清閒，只得坐在寢宮裡畫畫，可是畫來畫去又總畫不好，紙扔了一地，我倒猶如站在紙堆中了，這亂糟糟的樣子，令人更加心煩。我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順子，這小子一本正經的目不斜視，竟像什麼都沒看見。
我咳嗽了一聲，他總算點頭哈腰的過來了：“主子有什麼吩咐？”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牙疼似地抽了口冷氣，口中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抬腳一踢：“瞎嘀咕什麼呢？”他揉著屁股，“我的主子，您可真夠不心疼的，這一張五兩銀子呢。”“甭廢話，收拾去！”我邊說邊展開一張新紙。
他湊上前笑道：“主子不如咱們出去逛逛？”我哼道：“去哪兒？”“馬大人家呀！”我心一跳：“不大合適吧！”他咧著嘴笑：“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主子與馬大人那麼熟了，不是三天兩頭去的嗎？”岔氣了，原來他說的是馬齊，我還以為是兵部尚書馬大人呢。
我懶懶地：“算啦，不太想出門。馬齊成親了，去了沒意思。”
“就是因為馬大人成了親，所以才去散散心啊！”小順子的話似乎別有用意。我愣了一下，他一幅討好的樣子：“主子忘記了馬大人娶的福晉是哪家的千金了嗎？”
我恍然大悟，這小子還算機靈。不過，就算馬福晉是尚書府的七格格，九格格也不一定就與她走得近啊，我可聽說老馬家的女兒是一個不服一個的。
小順子得意地笑：“今兒馬大人上朝時，奴才正好遇見了他的長隨必貴，說馬大人很想念主子呢，時常唸叨著。”
我猶豫不決。小順子的一片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一想起娘娘和四哥，又覺得前去不妥。既然他們都已如此反對，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正想著，卻有個小太監進來回事，手中拿了個請貼。小順子搶了過來，看看封面上的字，笑嘻嘻的：“這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主子您睢，馬大人請客的貼子到了。”
這貼子來得如此及時，不用問是小順子的傑作。我嘖了一下嘴，說良心話，多日未見馬齊，我也怪想他的。自從成親後，這小子一直沉迷於溫柔鄉，將朋友們都忘記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到他府上打擾，畢竟現在府中有了新奶奶，不能再像過去那樣談詩喝酒到天亮了。
小順子也不請示我，便叫人備馬。
馬齊站在門口等我，一見面就連叫稀客。我笑：“不是我願意做個稀客，是不忍心來打擾你。”他打著哈哈：“爺快不要取笑了。”
一進門就有了新氣像，院子顯是整修過了，添了不少假石盆景，精緻玲瓏，別有趣味。書房中的傢俱也換了全套新的，書架上的書目也增了許多，有些還是孤本。我驚奇的看著他，什麼時候也有閒心弄這些了，他常說書拿來是讀的，不是要人收藏的，所以像來對收集古書善本沒有興趣。這是怎麼的了，難道結個婚也讓人轉性嗎？
馬齊笑笑：“這都是內子帶過來的嫁妝。”
這真的出人意外，第一次聽說有人拿書作嫁妝的，我不禁對這位馬福晉產生了幾分好奇。
我隨手翻看著書，雖說數量不多，可本本都是精品，其中兩本是我想盡心思也沒找到的，這位尚書七格格足不出戶的千金，也不知從哪裡淘換來的。
馬齊親手奉上茶，清香撲鼻，沒想到這府中連奉的茶都比以前上檔次了。
我笑道：“結了次婚，生活品質陡然見漲啊！”馬齊笑道：“這是內子聽說十三爺來了，親手烹了讓丫頭送來的。”
“居然讓嫂夫人親自烹茶，失禮呀失禮。”我作勢拱了拱拳。
馬齊洋洋得意：“茶不算什麼。內子今兒還準備親手燒幾道家常菜給爺嚐嚐鮮呢，聽說是跟著她九妹的奶媽學來的江南菜品。”
我的心忽的一跳，不自然地說道：“九妹？”只覺得臉上發燒，趕緊掩飾地端起茶碗。好在馬齊這小子粗心大意，並未意識到我的失態，高興地介面道：“是啊，主子，就是那個從蘇州來認親的九妹。她的奶孃可能幹了，燒得一手好菜，如今那府中的主子們三天兩頭便要嘗一嘗她的手藝，倒弄得廚房沒事幹了。內子覺得求人不如求已，故而潛心學了幾道，頗得其真傳。”
我笑道：“只怕嫂夫人的手藝是真出於藍更勝於藍吧！”
“是啊！”馬齊脫口而出，又問，“爺怎麼知道的？”我笑而不語，他這才轉過神來，知道是我與他開玩笑，拱了拱手：“主子取笑啦！”他取出棋盤，“來下盤棋！”
我嘿嘿笑著，拿起了黑子。
我舉起黑子，心裡想問的話就像是隻小兔子一樣，直直地向外蹦，怎麼壓也壓不住：“嫂夫人家的姐妹們你可常常見到？”話出口了又覺得很後悔，自覺說得太著邊際，彷彿一下子會被他看破心事。
馬齊以為我開他與姨姐姨妹們的玩笑，趕緊辯白：“哪裡哪裡，爺又說笑啦。”
這時候，新娘子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我的眼前不禁一亮。這位七格格身材適中，風華絕代，相貌與那個粉衣少女很有幾分相像之處，難怪馬齊一提起新夫人就十分得意。馬齊為我們作著介紹，我居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