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你就是蓮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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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你就是蓮心吧
碧雲默默地將帽子摘了下來，這是為了打消別人的疑心。剛剛水香主送她出來時，就已經吩咐了，必須要讓大家知道，她是將沁香送出來了，而且這個沁香是真的。至於後面的事，她們則自有安排，無需碧雲擔心。但除非逼不得已，一定不要開口，因為碧雲與沁香的聲音實在相差太多，口音也不對。還好，沁香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常常半天也不開口說一句話的，所以倒不會引起別人太大的疑心。
蓮心看著白月：“就知道點頭，一句話都不講。我都想不明白，護法怎麼會看上她的。”碧雲假裝害怕，畏畏縮縮地躲在一邊，看著地上發呆。
白月笑笑：“她剛剛見了護法出來，心情一定是激動的。你讓孩子定定心，平復一下心情好不好？”
蓮心也笑了，她抬手撫了一下碧雲的頭髮。不知為何，一樣的動作，護法讓人覺得那麼溫暖，蓮心卻讓人覺得那麼彆扭。
太陽將要偏西時，大家才又開始準備上路。然而，一切安排停當，正要上馬之際，水香主匆匆忙忙地過來了：“大家先回去，暫時不走。”說完也不等眾人開口，便又轉身離開。事出突然，大家都有些不淡定，一時間也無人再回房，或站在院中，或站在廳中，三五成群的議論紛紛。有膽大的竟竄出門去，找護法身邊自己相好的姐妹打聽訊息。只除了紫衣人，依舊默然無語地喝著茶，似乎身邊的一切與她無關。
不一會兒，打探訊息的人回來了。據說總舵主那邊極其不順利，被官兵阻在了什麼地方前進不了。而挾持太子的那一夥人，到現在還未與總舵主接上頭，總舵主手中缺少與官兵對抗的本錢，進退兩難。總舵主專門派人過來接護法過去，所以她們這一隊人暫時還不能回總舵，需要原地待命。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之既，水香主又來了，這一次她的神色更加焦急，先走到紫衣人身邊耳語了一番，然後點手要蓮心帶碧雲過去，四個人一起回到左護法所在的院中。碧雲感覺蓮心很緊張，短短不過半刻鐘的路程竟扯了不下十次的衣裳，更摸了無數次的頭髮。看起來，謫仙幫等級森嚴，如果沒有猜錯，蓮心是第一次見護法，否則不會如此在意。
屋子裡多了兩個人，一位和藹可親的婦人和一個清麗的少女。這婦人讓碧雲感到心安，這少女卻令碧雲自慚形愧。少女與護法相似的眉目與氣質，讓碧雲相信她就是剛剛護法所講的女兒阿九。有這樣一個女兒，難怪護法剛剛那麼驕傲呢。
少女衝過來拉住紫衣人的手：“林娘娘，我想死你了。”
林香主笑著撫她的頭：“林娘娘也想你呀，幾月不見，阿九又高了好些。”
婦人含笑點頭：“可不是麼！”又向阿九招手，意思要她過去。阿九有些不捨地看了林香主一眼，林香主推她：“去吧，去吧。”阿九嘆口氣：“就知道你們有要事要談的，我到裡面屋子去了。”
林香主躬身施禮，蓮心也連忙拉碧雲依樣畫瓢。謫仙幫的禮節與別處不同，不過剛剛碧雲也得到了水香主的指點，所以也行得有模有樣。
左護法微微點頭：“你就是蓮心吧？”她聲音柔和，令人如沐春風。
蓮心受寵若驚，忙道：“屬下正是。”
“阿九小姐來了，她沒有帶丫頭。我看你的女兒不錯，可願意將小香留下來陪伴阿九幾天？”護法雖是商量的語氣，卻沒有商量的餘地，不過這也正是蓮心求之不得的好事，趕緊滿臉堆笑：“屬下的女兒能夠陪伴小姐，是造化。只是，就怕小香太笨，服待不好小姐。”
左護法微微一笑：“你太過謙了。”端起茶碗來慢慢地喝著，不再說話。這是她事情已完要蓮心出去的意思，可惜蓮心與她接觸不多，不明白。林香主給蓮心使了幾個眼色，蓮心兀自不覺，也許是女兒的際遇令她太過興奮，故意忽略了林香主的暗示。碧雲恨不得提醒蓮心一聲，可想想還是什麼也沒做，因為她現在不是碧雲，而是沁香。
水香主過來拉碧雲：“你陪阿九小姐到裡面玩去吧，至於你。”她看了一眼蓮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先出去吧，這裡有些事要談。”
蓮心這才醒悟過來，她戀戀不捨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給碧雲理了一下衣裳，低聲囑咐：“你要聽阿九小姐的話，千萬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她的眼睛中竟有一絲淚光，這真情令碧雲的鼻子也有些發酸。
後來碧雲才知道，謫仙幫的人，特別是像蓮心這樣底層的人常年累月的四處奔波，與居無定所的人沒什麼兩樣。阿九雖是左護法的女兒，卻跟著自己的姨媽在總舵主那邊生活，而靜思堂是由左護法直接管的，所以這一別，蓮心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女兒的。碧雲很後悔，當時對蓮心的真情沒有反映，反而盼著她早點離去，現在想來，實在太無情了。
水香主帶碧雲進屋時，阿九正靜靜的在裡屋坐著，看一本攤在桌上的書，但這個坐姿看書顯然十分不舒服。看見碧雲，阿九十分友好地笑了一下，站起來，趁機合上書。碧雲差一點兒笑出聲來，因為太過匆忙，她的書都放反了。碧雲幾乎可以肯定，她是聽到她們的腳步聲剛剛跑回來坐下的，也虧得她，身手如此敏捷，還能做到臉不變色心不跳，大約早就習已為常了。水香主顯然也看到了，笑著嘆口氣，指指桌上。阿九俏皮的笑了，連忙將書轉正過來。
水香主給兩人作介紹：“阿九，你就叫姐姐吧，小香的年紀比你大一些。”
碧雲很詫異她說得如此肯定，明明兩人個頭、年紀看上去都差不多，哪裡就能分得出大與小？而且沁香的地位與阿九不能相比，謫仙幫等級森嚴，水香主為何不僅不要碧雲給阿九行禮，反而讓阿九叫自己姐姐？
阿九親熱地拉起碧雲的手：“姐姐。”她叫得非常自然，碧雲更加奇怪了。水香主很高興：“你們兩個在這裡玩一會兒，我到前面看看去。”
阿九一把拉住她：“水娘娘，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娘娘那麼著急地帶我來這裡？”
水香主安慰道：“沒事，沒事。不要擔心，有你娘在這裡，任何危機都會化解於無形的，你就不要管了，替你娘好好招待一下小香姐姐。”她一邊說著話，一邊變戲法似的拿出許多好吃的東西。
阿九嘟著嘴：“我就知道你們還拿我們當孩子，什麼事也不想告訴我的。”她忽一笑，非常得意，“可是我已經全都知道了，娘娘是來找一個人。”她打量了一下碧雲，“不會就是找小香姐姐吧？”
水香主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面，意思不要亂說話。阿九笑笑，聲音小小的：“是不是嘛？”水香主敲了一下她的頭，壓低了聲音：“你別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剛剛又偷聽你娘她們說話，當心她知道了生氣。”
阿九一臉不在乎：“知道就知道好了，反正她又捨不得打我的。再說，很快我就要跟娘娘回去啦，她想責備也找不到人。”
“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水香主笑罵道，“剛來便想走，你娘都要想死你了。”
阿九笑道：“那為何她不要我跟著她？我也很想她呀！”
水香撫著她的頭：“傻孩子，哪有不要孩子的娘？她都是為你好，你到這兒，她都要擔心死了。”
碧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阿九胸前的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塊刻成蓮花的玉佩，與師父給她的幾乎一模一樣。她勉強剋制自己，才忍住湊上前去看的衝動。想起護法曾說過的，戴這種玉佩的都是她的朋友，難道她與阿九之間還有什麼淵源嗎？
外面有人來催水香主，水香主向碧雲囑咐一聲便出去了。
阿九笑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向碧雲招招手，躡手躡腳地跟著。碧雲本來就很對外面商量的事情很感興趣，既然阿九要去，她自是樂得相陪了。
外面，一個碧雲未曾見過的女人正在向左護法彙報事情。看她風塵僕僕的樣子，一定是剛剛趕了很遠的路才過來的。而到來的時間，想必與阿九她們正是一前一後。
從大家的言語中碧雲瞭解到，這一次謫仙幫的計劃實施得很不順利。她們本來是兵分三路，總舵主親自率領主力部隊守候在馬頰河畔，意思是要伺機劫持皇帝，如不能成功，則等阿綠所帶領的第二隊人馬到來，利用手中的太子逼迫皇帝就範。同時，由左護法率領第三隊人捉住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一邊待命。如若前面已成功便罷，若未成功，便用二位阿哥的性命作為交換大家脫身的條件。因為一向傳聞，康熙帝非常愛護孩子，這兩位阿哥又深得聖心，這樣的交易想必皇帝是情願做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首先阿綠所帶領著挾持太子的那隊人未能按期與總舵主匯合，目前他們到底在哪裡，還不知道，因為總舵主派出幾路打探訊息的人都了無蹤跡，更別談迴音了。由於手中無牌，總舵主不敢輕易向皇帝叫板。但她不敢叫板，並不代表皇帝就不敢向她動手，在她猶豫不決之際，皇帝已摧毀了她的先頭部隊。她有些想不通，皇上是如何知道她們的人馬駐紮在那裡的呢？可是，現在卻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她最鍾愛和信任的後護法紅袖已被皇上捉去，生死不明。現在，總舵主派人來是要從左護法這裡接走十三爺，去交換紅袖的性命。
碧雲心裡有數，一定是師父與師叔她們將太子截回了，並封鎖了訊息，所以謫仙幫才摸不著頭腦。那麼師父她們是否回過候月園，有沒有發現留在地道中的沁香，她們會不會來找自己呢？碧雲心中沒有底，不過無論如何，現在聽到的一切對碧雲都是好訊息，最起碼她已知道十三爺目前是安全的，而且就在左護法手中，她跟的這條路算是跟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