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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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家

第五五章 回家

那麼多的問題，一股腦兒全部湧了出來，餘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炸開了。他不敢再妄加猜測了，當自己的猜測被推翻的時候，他有種瀕臨崩潰的感覺。

阿大看到餘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走過去，拉了他一下，“大哥……我們怎麼辦?報警嗎?”

餘虹無力地搖了搖頭，“不用了……就讓他……在這裡安息吧……”說完，他拉過油布，給老人蓋上，重新轉動花盆，合上了地上的裂縫。他癱坐在地上，雙手抱住雙腿，把下巴抵在膝蓋上，無助地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一瞬間，他只想這樣抱著雙腿，靜靜地死去，他覺得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看到餘虹無助的樣子，阿大他們很想幫助他一把，可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大哥……”阿大輕輕喊道。

餘虹的眼睛盯著地面，頭也沒抬，幽幽地說道，“你們回家吧……家才是世間最好的地方……”

阿大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們不能放下餘虹不管，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們早已結成了共患難的好兄弟。他們在等待，等待餘虹把事情想通了，重新和他們一起生活。

時間在他們身旁偷偷溜走，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夜色降臨，籠罩了四個黑色的身影。他們像石像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思想還在現實和夢幻只見穿梭。

如果去細數時間，其實黑夜並不漫長，甚至比白天更為短暫。東方曙光乍現，不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就出來了。

這一夜，餘虹沒有閤眼，他實在睡不著;他也不想睡，不想再用睡眠這種方式去麻痺自己。貪睡的人只是為了逃避現實，他想，現實只不過是夢中的自己所做的一個夢罷了。

他站起來，走到院子裡，對著太陽，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不管發生了什麼，每天的太陽還是新的，空氣還是鮮的。阿大他們也已經起來了，這一夜，他們睡得不怎麼好。

餘虹回過頭來，對他們說，“我要搬家了，再送我一次，好嗎?”

“搬到哪裡去啊?”阿大問。

餘虹抬頭看了看天空，“我想回老家……好久沒陪陪家人了……”他幽幽地說著，心思已經飄到了家鄉的土地上，父母的墳前……人說，葉落歸根，在異鄉漂泊久了，總是很想回到家裡。可是對於很多人來說，做到這一點，很難，他們有太多的顧慮，太多的牽掛。

餘虹隨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很簡單，很輕鬆地揹著。他帶阿大他們去飽餐一頓，然後直奔車站，買了回家的車票。

阿大他們很是捨不得餘虹，可是離別的時候，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四個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司機來喊，餘虹才抱著他們，“好兄弟……有時間過去找我……”

說完，他轉過身，流下滿臉熱淚，邁開大步，上了車。

阿大他們流著淚，朝車裡揮手，車窗是黑色的，他們看不到餘虹坐在什麼位置。可是餘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他在心裡默默地說，“再見了……這裡的一切……”

這個城市，有他太多的回憶，悲的，喜的，都封存在他腦海中。沒事的時候，拿出來咀嚼，將會是很好的消遣。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路邊的樹，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天天的成長著，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為什麼人做不到?餘虹問自己，難道人還不如一棵樹嗎?人確實不如一棵樹，餘虹回答自己，雖然人可以很輕鬆地把樹砍倒，但是他們永遠也體會不了樹的無憂無慮。

赤條條而來，赤條條而去，像樹一樣地活著，像鳥一樣地飛翔，無牽無掛在人間走一遭，或許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就好像回家一樣，永遠是在外漂泊的人們，很想但又不敢去想的美夢。

餘虹是幸運的，自由的，他不需要像別人一樣，為了金錢，四處奔波，出賣自己;不需要為了工作而屈居人下;他只想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人只有一次生的機會，就像曉萌曾經說過的一樣，每個人都難免一死，只是來得早晚罷了，沒必要為了逃避死亡而四處奔波……沒必要為了死去的人而折磨自己，每個人都有一個歸宿，只不過死亡，是最終的歸宿。死去的人，他們已經有了歸宿，就像有了家一樣，是該替他們高興的……餘虹想著這些，看著前方的路，覺得死亡，其實離每個人都很近。人們能做的，就是在此刻到死亡這段時間裡，好好的活著。

車子已經行駛到故鄉的公路上，勾起了餘虹兒時的回憶。那一幕幕回憶，像無聲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回放著。母親關切的呼喚，父親慈愛的眼神，在餘虹記憶裡，依然是那麼的清晰。故鄉的一切都是親切的，美好的。不管外面的風景如何，小橋流水也好，高山深林也罷，都無法替代故鄉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