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短篇六則
男人不低頭 超級預言師 不想當大神夫人的CV不是好作者 霸愛百萬小保姆 極道仙尊 超級進化者 茅山術之名揚天下 無心總裁別煩我 饕餮青春 仙王不
正文_短篇六則
一、色盲
沒想到他的畫真的拿了大獎,我的名字也第一次作為指導老師出現在獲獎名單上,這可是對我這些年教師生涯的最好回報了。
他是我教過的最有天分的學生,這一點從他的畫就可以確定。雖然現在他的畫功還很稚嫩,但他的用色卻十分獨特,遠遠超出了一個七歲孩子對顏色的理解,他對於色彩的掌握如同大師一般讓人驚奇。我相信只要經過一段時間學習,他就可以成為一個繪畫界的神童。上一次的命題作業中,他的畫在全班三十多人中脫穎而出。我看著他的畫如同在海灘撿到珍珠,我頗不急待地把他的作品送到省裡參加圖畫大賽,果然不出所料得了金獎。
我把他叫到辦公室,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是與別的孩子不同,對於自己的圖畫得獎他並沒有顯示出一點興奮,反而有些茫然失措的樣子。看著他望著自己的畫被印在雜誌上,我想起些什麼,我笑著向他解釋::“你畫的這幅畫非常好,而且主題也十分鮮明。老師自作主張給它重新命了個名,現在叫《野餐》是不是感覺比《爸爸媽媽》更有意境。是嗎?”他依然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畫沒有什麼任何反應,我把他拉到身邊,他的小手很涼,不像其它的男孩子總是汗津津的。他的身體有些拒絕和我接近,不能否認他在我們班裡是一個比較孤僻的孩子,不過有藝術**的孩子都是如此吧。我把畫拿到他的面前說:“看,你畫的你們一家人在草地野餐,爸爸和媽媽雖然從人物比例和動作都有問題,但整個構圖特別好,畫面的空間感和色彩都非常出色。我準備讓你參加學校的繪畫特長班,由我專門教你畫畫。”我還想再說什麼,可是校長走進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只好讓他先回了教室,在離開前我好像聽到他小聲說他畫的不是野餐。
我試著打電話和他的家長聯絡,可卻怎麼也打不通。我不想多浪費一點時間,我決定直接去他家告訴他父母我的想法。他的家並不難找,只是敲了許久門才打開,一個男人從門縫中小心地露出半張臉,我想那一定是孩子的爸爸。我把自己的身份來意告訴了他,他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最後還是讓我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子,東西擺放得很整齊,但卻總感覺有不協調的地方,明明已經傍晚屋子裡也沒有開燈,空氣裡瀰漫著奇怪的味道,他說那是消毒水。孩子聽到我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從臥室裡露出身子,我向他招手,但他卻沒有走過來,孩子和他爸爸有著出奇相似的神態和表情。我向孩子爸爸講明瞭我的來意,卻不想被他一口回絕了,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把孩子的圖畫拿給他看,想讓他知道自己兒子在畫畫的天分。可是這個爸爸看到自己兒子的畫臉部的表情明顯僵住,相信誰看到七歲孩子能畫成這樣都會驚詫。我向他講解孩子的畫:“你看這孩子畫得多好,這是我當了這麼多年老師第一次看到最有天分的孩子。他把你們一家在郊外草地上野餐的情景畫得十分傳神,特別是媽媽臉上平靜的表情,還有你拿著餐刀站在媽媽的身邊。甚至能看到光從你的背後照過來,一切都是那麼和諧。這知道印象派大師馬奈的名畫《草地上的午餐》嗎?”
對於我的話,孩子的父親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只是回頭望著自己的孩子,從他的背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孩子那張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臉。我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任由他幾次請我離開我也厚著臉皮坐在那裡不動,他看著我也不說話,氣氛顯得十分尷尬。我試圖找些話題開啟僵局,我指著窗簾對他說:“從進你家就覺得有些彆扭,你家裡竟然只有黑色和白色,怎麼連一點色彩都沒有。”?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猛地向我撲了過來……
當我醒來我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他拿著刀站在我面前,一步步向我走進,我心裡充滿恐懼,可又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孩子站在爸爸的身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用著顫抖的聲音問孩子:“到底怎麼了?你不是還要和老師回學校學畫嗎?怎麼會這樣呢?”孩子愣了一下,隨即抱住爸爸哭喊起來:“爸爸你別殺老師。爸爸你別殺媽媽。”孩子的哭喊阻撓了爸爸的行為,而我已經不再遲疑,掙脫了身上的繩子衝向了大門。
警察來了以後,他對殺妻的事情供認不諱,他承認把妻子勒死後在然後在前廳肢解。我才明白孩子畫得真的不是野餐,那大片大片在綠色並不是漂亮的草地。從公安局回來我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個星期,重新回到學校後知道的第一個訊息就是孩子已經休了學。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肢解母親,有著很嚴重的心理問題,而無論怎樣我知道這孩子是沒辦法學畫的,他和他父親一樣有著嚴重的色盲。
二、馬甲
一個夢會做多久?這個噩夢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才會醒?
我一邊在洗手池拼命地洗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望著鏡中蒼白的自己。我很想知道這一切是真的,還只是我的一個噩夢?
我總是做噩夢,當然這和我的職業有關。我是一個賊!在夢裡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我,彷彿它的主人隨時都會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銬住。
不過我的夢裡從來沒有鮮血,我偷東西,但不傷人更不敢殺人。我放在包裡的刀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幌子,我只是一個賊,不是強盜更不是殺人犯,可為什麼我會站在這裡滿手鮮血?
不是誇口,我做賊很有一套,不光有職業道德,也有我自己的原則。不偷東西、不偷存摺和信用卡,哪怕再少也只拿現金。這樣作案極少會被發現,而偷的東西越少作案的線索也越少,就算有人報案也會讓警察無處下手,本來我是不會失手的。
每次作案前我都會有詳細的計劃,包括做好最壞的打算——逃命的時間、路線我都事先計算出來,這一次也不例外:我化裝成報紙派送員進入小區,然後檢視住戶的信箱,最終我選了一個信箱裡塞滿過去一個星期信的人家作為下手物件,而且那些信幾乎都是化妝品和時裝的購物廣告,就算不看名字我也能斷定這家主人是一個年輕女性。這對於我來說不亞於一個雙保險。
從進入她家開始一切都十分順利,一如我想象:一個單身的年輕女性的家,且女主人應該有幾天沒有回來過,客廳的花瓶邊散落著敗落的花瓣,這讓房間裡瀰漫著一絲帶著腐朽的味道的甜香。出差或是旅遊?沒有閒情去想象一個單身女人的生活。我直接奔向女人的臥室,果然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發現了零零散散的幾千塊錢和無數張的購物卡和信用卡。能想象出這是個漂亮但又有點粗心的女人,一如她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照片裡她摟抱著一個男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可是這些與我無關,為什麼後來變成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盯著燈光的時間太久,閉上眼,黑暗中會閃出兩個亮團慢慢擴散直至佔滿整個視野,光亮的盡頭我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也對我微笑,只是那笑容有著一種挑釁甚至玩弄的意味。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不就是照片裡和女人相擁的男人。這一切不是玩笑,我殺了人。
原來殺人一點都不難。我以為我會害怕,可是當我將手中的刀用力插入了他的胸口,卻絲毫沒有遲疑。我用身體死死地壓住他,我們的臉是那樣接近,我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喘息,我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和生氣。一個生命就這樣一點點消失在我面前,我卻早已經忘記了害怕。
我把屍體放在浴缸中,然後把冰箱裡所有的冰塊和凍魚凍肉都扔在了上面。也許這樣會延長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我小心地用毛巾擦去了地板上的每一滴血,還將屋內一切儘量還原成我進來前的樣子,只是我那張床,我還是沒有勇氣接近。從始至終我遠遠地避開它,那個讓我恐懼的根源。
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剛剛把抽屜裡的錢裝入包的那個瞬間,背後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就像在噩夢中誰在背後盯著我一樣,全身的毛孔一下子炸開,我猛的轉過頭,除了臥室裡的那張大床什麼也沒有。可當我想轉過身離開時那種背後發麻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去,我抽出刀慢慢走向床。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一直在大喊:“別傻了,這不會有人。”可是手還是慢慢揭開了蓋在**的被子。被子裡什麼也沒有,我坐在**狠狠吐了口氣,好像跑完一千五百米一樣,滿身都已經汗水。
感覺一切都是註定的,如果沒有那短短几分鐘,就沒有以後的一切。他拿著箱子開啟門走進來,我來不及想便躲到了床下。我透過床單和地板的縫隙看著他的雙腿來回在房間徘徊,我還能清晰地聽到他沉重的喘息,還有他抓頭髮的沙沙聲。他抓起床頭櫃上的照片撕得粉碎,他大聲咒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似乎他被這個女人帶到地獄一般絕望。可是這些都沒辦法讓我集中精神,因為我感覺到了比面前更大的恐懼。
一如我剛才所說,我的背後始終有人在注視著我。那種目光爬過身體讓人發麻的感覺越來越強,可是我根本不敢轉過身,這矮床也不容我有轉身的餘地。我的肩膀已然頂到了厚重的床板,為了不讓身體露出我儘量把雙腿蜷起,身體彎曲如同煮熟的蝦,後背只能儘量的往後靠。可是來自後背的可怕感覺卻越來越重。我背上能感覺到有力量在向我壓來,那不是真實力量卻是沉重無比,彷彿揹著一個人在爬山,我能感覺出我自己的呼吸比床對面的男人更亂,我強烈抑制著想從床下衝出去的衝動,不知什麼時候我又將刀緊緊地握在手中……
最後一次看他的屍體,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是他先向床底走來,還是我先從床底衝出去?在衝出去之前我後背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我不再去想這些,畢竟無論怎樣都只會是這一樣的結果,不過看到他死去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解脫,剛才一直壓在後背上壓力也消失了。
我殺了人,卻如釋重負。鏡子裡我的臉色如常,身上依然整潔。我面對鏡子拉了拉身上印著“報紙派送”的馬甲,做了一個練習以久的職業笑容。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了那個男人帶來的大皮箱,可是很奇怪,它是空的。
我腳步平穩地走在小區裡,向衝我走來的保安露出微笑。可就在我剛要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有人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綁住。
那天一直到了公安局,我才看到自己的馬甲背後有什麼。藍色的馬甲上印著一雙清晰的血手印,說不出的恐怖。我的身體不住地發抖、流汗,因為我才明白當我躺在床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在注視著我,在輕輕扶著我的後背。
三、 火車
第一次見到人死,是在小學二年級。學校的大門正對著遠處的鐵道,每天都會有火車轟轟隆隆地經過,那時我們一群小孩子就會跟著火車瘋跑。
有個男孩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是個傻子。他每天都守在我們學校門口,等在我們放學後他就一直跟著我們,一邊跑著一邊還流著口水。我們叫他傻子,叫他跟屁蟲,他卻一直對著我們嘿嘿地笑。
我們騙傻子往火車上扔石頭,一聽到玻璃被打碎的聲音就嘻笑著跑開,剩下傻子一個人被大人訓斥。傻子不懂別人為什麼罵他,別人打他耳光,他也只是傻笑,直到臉被打得紅腫起來。
傻子不會哭,被打得疼了就啊啊的叫。叫聲尖尖的好像秋天空中飛過的大鳥。
一個晴天的下午,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的味道。我莫名期妙地打個了顫,傻子在我身後緊緊抓著我的衣角。
我們遠遠看著火車開來,卻還是帶著腿步不靈便的傻子跑過鐵道。
當我跳下鐵道,風從背後把我的頭髮猛地撩起,我聽到了傻子的尖叫。
那個傻孩子的上半身倒在我的腳下,他的下半身卻在鐵軌當中被壓成了肉餅。大人們用草蓆把他的屍體蓋上,我卻一直瘋了似地抓著他露在草蓆外的手,那手冰冷已經沒有了一點溫度。
我不喜歡穿白襯衣,討厭的要死。
從那以後,我變得沉默少語。每天都盯著學校外面的鐵道發呆。
因為大人說那條鐵道有鬼,我想看到傻子。
鐵道的附近有兩根電線杆,它們之間的距離一米多遠。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裡成了殺狗的地方。
大人們將狗四肢分開綁在兩根電線杆之間。輕輕一刀,狗血便飛濺到電線杆上,那紅紅的血在灰白的電線杆上異常的明顯。
那兩個電線杆周圍的地上從來沒有長起過草,血色深深嵌入地面,我用小腳輕輕踢著那裡的石子,我聽見石頭相撞的聲音,那聲音像狗叫。
我就這樣在鐵道邊踢著石頭,一直到深夜。
媽再不讓我去鐵道那邊玩,她知道一次就打我一次。打過就抱著我哭,那時我就會輕輕摸著媽的頭髮,媽的臉頰。
媽不哭。
我喜歡鐵道,每次都偷偷躲在鐵道下面的草叢中盯著火車經過。我仔細地數著每一列經過的火車,火車開得好快,我總是不能清楚地數清火車的節數,但有一次例外。
大人們說那個人是自殺的,當火車經過時他飛跑著衝了過去。我來回地數著火車的節數,是十三節,數了兩次都是十三節。
那個人的血把整塊枕木都給染紅了,一大團好像是盛開的花。花的中間是嵌著白點,大人告訴我,那白的是腦漿。
可惜火車只有在撞了人才會停下,有一次我看過一隻貓在經過鐵道時被迎面而來的火車撞飛。火車依然像風一般地飛弛而過,貓卻像樹葉一樣飄到了空中。
後來我找到了那貓,它飛到了鐵道下面十幾米的地方。它的腸子散了一地,四肢不停地抽搐。它喵喵地叫著,我卻沒有一點辦法。
小貓,你很疼嗎?
我同學家養過一隻純種的波斯貓,兩隻不一樣顏色的眼睛好像是大大的玻璃球。我每次去同學家都把它抱在懷裡,弄得一身貓毛。
有一天,同學笑嘻嘻地告訴我,他家的貓在門口的馬路上被壓死了。
我想起了被火車撞死的貓,問他,貓的腸子出來了嗎?
同學搖搖頭說,那誰知道。發現時已經被過往的汽車壓了好多次,扁扁的成了一片。
有段時間,夜裡總是做夢。扁扁的好像羽毛一樣的貓飄在天空中,天空是一片血紅。
小學時,我不斷地換著學校。最後一次轉學我已經四年級。
我的同桌是一個黑黑瘦瘦的女孩,她用左手寫字,右手用漂亮的手帕包著。
我坐在她的右面,她的右手總放在書桌裡,只有寫作業時才用右手壓著課本。
那裡麵包著什麼?我指著她的右手。
她解開手帕,我看見光禿禿的手臂,手臂的一端有著人字形的縫痕。
好看嗎?兩年級時坐火車時被車門壓到,右手當時就跟雞爪子似的,醫生說怎麼也留不住了。
每天早晨我的同桌都扎不正自己的辨子。早自習上她會放開自己的頭髮,於是我幫她抓著發辨,她用唯一的左手給自己的頭髮綁好髮帶。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轉過學。
六年級的時候,她用手帕包著的右手輕輕摸著我的臉,那時我把頭放在書桌上假裝睡得很熟一動都不動。
原來那手帕裡包著的那段手臂肉肉的,十分柔軟。
小學畢業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因為我們在不同的中學和高中。
知道她自殺已經是我大學畢業以後的事了,很多人都對她印象很深。
因為她的右手,還有她的孤僻。
她高中畢業時無法報考大學,有人說她整個高中從來沒有笑過。
我去了她家,看到了她的遺像。她黑黑瘦瘦,頭上的發辨依然沒有扎正。一絲淺笑掛在嘴邊,如同十年前一般羞澀可愛。
她喜歡過我,這誰也不知道。我在高中時就收到過她的信,可是我卻把那些信都撕碎扔到了學校後的山上。
跟我一起去看她的遺像的是一個警察,一個只有右眼的警察。
他哭了,淚水只從那隻獨眼中流出,幾年的醫學生活讓我在第一時間裡就發現了他的左眼是假的。
她是怎麼死的?
她媽告訴我們,她是臥軌自殺的。瘦小的身子像是羽毛一樣被風捲入鐵軌,一瞬間就被火車車輪碾得粉碎。
你為什麼一直在找沒有右手的女孩子?我問警察。
警察低下頭,從自己的左眼裡取出那個假眼球。動作熟練,像是從煙盒中抽出香菸一般輕鬆。
那粒假眼有著琥珀的顏色,在陽光下閃出耀人光彩。
我五年級時坐火車,被窗外的石頭打中了左眼。那時我痛得到處亂撞,後來聽到了一個女孩的尖叫,我把那個小女孩的右手夾在了火車過道中的鐵門裡。
我手顫抖著從他遞過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我從來不抽菸。
等我從北京的醫院裡回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孩的右手已經沒有了。可是我一直沒有見到她,因為她治好了手以後就搬了家。
你去查誰扔的石頭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警察笑了。
是一個傻子。聽說後來被火車軋死了。
我問媽,為什麼我害怕穿白襯衣。
媽沉默了好久,那次傻子被軋死時,你的後背上濺了好多血。整個一件白襯衣都花了,那幾天你晚上都會驚醒,抱著我哭……
不久我穿了件白襯衣去參加了警察的葬禮,葬禮上黑壓壓都是穿著*的人。他的局長在唸悼詞時說因為警察的左眼看不見,所以當第二個匪徒拿著刀從他左面衝上來時,他還在緊緊抓著右邊的匪徒……
四、護身符
以後我再不能陪你身邊,這項鍊就是護身符代替我永遠陪著你。
她回來時,我已經準備離去。
收拾了兩天的行李,竟不如那一點回憶沉重。
她的一個電話,我又沉迷。
我要見你,有東西送你。
她站在我面前,頭髮長了,身子瘦了。
比起五個月前,只有笑容依然。
她輕撫我的臉。
我的寶貝,你瘦了,下巴越來越像格里高利?派克了。只是鬍子真扎人。
兩天沒有吃東西,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夜裡十一點,樓下的小飯店裡燈火通明。
我們又被包繞在一起,不只是因為那煙。
如果重來一次,我們會在一起嗎?
如果重來一次,我們能在一起嗎?
酒壁上霧滴成水,你的眼光迷離。
我們又一次醉了。
走出酒店,你又踉蹌在街角,我抱你入懷,你順勢不起。
第一次你就這樣抱我,那時你握得我好痛,就像現在這樣痛。
第一次!
第一次……
第一次的夜裡,你躺在我的懷裡吃吃地笑。
我根本沒有醉,是騙你的。
你現在又有幾分是真呢?
你躺在我的家裡,我的**,身上還穿著我襯衣。
這**還有我的味道,這襯衣裡也有,這裡也有,還有這裡……
你的手指點點,最後落在我的胸口。
你最喜歡在我的胸口上畫圈,一圈又一圈。
我的寶貝,你脖子,你的胸口都是那麼性感,這裡都是我的。
你每次都親了又親,不厭其煩。我的胸口紫了又紫,每天早晨都緊繫好釦子。
你從後背抱我,頭像刺蝟一樣扎著我的背。
我的寶貝,你又沒有辦法見人了。嘻嘻……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嗎。
我拉著她的手,眼裡充滿了企求。
嗯……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堅決,她不敢和我對視,眼神開始躲藏。
來看看,我給你買的,你跟我要的。
你把它掛在我的胸口,你跳下床歪著頭看我。
很好看,嘿嘿,你的胸口還是我的。
我低頭看著那項鍊,皮質的掛繩上牽著一個銅圈,一圈又一圈,無止無休。
以後我再不能陪你身邊,這項鍊就是護身符代替我永遠陪著你。
你為什麼不能和我在一起,你始終還是離不開他!
寶貝,別說了,抱我……
我進入你的身體,一次又一次。
你在我的撞擊下,痛快地大叫。你的手指嵌入了我的背,我的肉,我的心。
你說再用力些,我就再用力些。你說寶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告訴自己,寶貝,你也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
你查覺到我停止了動作,我依然在你的身體裡。
你睜開眼望著我的眼,目光遙遠而又遙遠。
寶貝,你在哭嗎?打在我臉上的是你的淚嗎,那麼燙。
不是,那是我的汗,為你而流的淚。
你的手撫摸著我的臉。
寶貝,別哭,別為我哭。離開我,你會更快樂,更幸福。
我說,說愛我。
你說,我愛你。
我說,再說愛我。
你說,我愛你。
南下的火車,冗長而又沉悶。
我開啟衣領,對面的老人慾言又止。
“Tchan l* teu”
什麼?
“Tchan l* teu”老人再次重複了一次,我已經確定他在跟我說話。
你在說什麼?
是“愛你”,那是那個項鍊的名字,你不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那是泰語,那個項鍊是泰國產的,有詛咒的項鍊。
哦?
小夥子,你的愛人不在了嗎?
什麼……不……我沒有女朋友。我心驚肉跳,汗水瞬間流下。
哦.
到底是怎麼回事?
傳說泰國一對戀人,定情時送給對方項鍊,發誓相守一生。如果誰背叛對方,一定會死。後來男方背叛了,女方就殺死了男方。從此,再有戀人帶上這項鍊,必定會有一人死去。愛你就成了詛咒,現在在泰國只有死去戀人的人才敢帶上這項鍊以誓愛情。
我站在火車上的洗手間裡不停地嘔吐。
原來我已經中了詛咒。
她說:寶貝,我們公司要去泰國玩,我去那裡給你買項鍊。
她說:寶貝,我找到了一個項鍊,這項鍊有一個故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給你聽,但我決定買回來送你。
她說:我愛你,寶貝我會永遠愛你。
那時我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她以為我的手還會像以前一樣輕輕磨擦那裡細膩的面板。所以當我用力捏住她細小的脖子時,她的雙手還像以往那樣輕撫著我的頭髮,我的臉。
我聽見我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她的頸骨在我的雙手下發出吱吱的響聲。她用盡力氣睜大眼睛看著我,雙手在我臉上抓了一下又瞬間鬆開,她的手插進我的頭髮,嘴角卻露出笑容……
現在的晚報社會版就像八卦新聞一樣有趣,你用心找總能找到一、兩件讓人咋舌的事:
“昨天由北京開往上海的列車行至X市時,突然一名男子由列車洗手間跳車。結果該男子刮到列車道旁電線,造成頭頸分離當場死亡。據警方認定,該男子正是X市在逃犯現在通緝中。戲劇性的是被該名男子襲擊導致昏迷長達三天的張女士終於在丈夫的愛情的召喚下甦醒過來。正可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間有情,愛亦勝天……”
五、
三、 汽車
——名字
我大學同學的爸爸在一次坐汽車來S市時失蹤了。
一個小時的路程,中途停車一次。售票員說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同學的爸爸。
小時候,我很喜歡車燈。
爸的單位有好些黃河解放車,爸每天下午接我從幼兒園回來都會順便把我帶到他的單位去看大卡車。
我不停地摸索著那碗口大的前燈,一遍又一遍。
大卡車,大眼睛。
眼睛眨呀眨,車兒開得快。
爸把我抱上汽車。那時的我穿著嫩綠色童軍裝,腰裡夾著爸的電工皮帶,頭上戴著大沿帽,玩具槍更是從不離手。
爸的同事都誇我是小小子弟兵,可是我嚇得大哭。
因為我害怕坐車,一坐汽車就哭,哭到抽筋。
爸像以前騙我坐汽車那樣,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爸爸來回地轉著圈。
我呵呵地笑,黃昏的餘輝把我和爸的影子拉得好長。
一直到現在,我還是喜歡摸車燈,卻不喜歡坐車。
千萬不要告訴陌生人你的名字。
同學笑了,他笑我迷信。說這句話時我和他騎著腳踏車站在馬路口等著綠燈。
我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是真的。千萬不要告訴陌生人你的名字。
同學是個極開朗的人,他拉住了旁邊的人。我叫XX,哈哈。
那人給他個白眼,綠燈了。我和他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騎去。
就在我轉彎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驚呼。
我的同學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睛裡滿是鮮血。我知道我不應該告訴他這個祕密的。
那一年,我高二。學校離家十幾公里,我天天要騎上一個小時的腳踏車。同學死了以後,我就一個人從家騎到學校,從學校騎到家。既使是冬天也不例外,我還是不敢坐公共汽車。
鬼在人間,他們一有機會就會去問別人的名字。因為只要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他就可以捉去他的靈魂當作自己的替身。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鬼,不管你承認不承認。
外婆年輕時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老了偶爾還會點支菸放在食指間倚著門望著黃昏。
他一身戎裝站在我家院子裡面,第一次見我就大聲告訴我他的名字,而當時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聽外婆說那個好險作了我外公的人第一次出征就死掉了,現在的外公老實巴交,寡言少語。
我也是一個木諾的人,聽不懂同學的笑話,來不及反應同學的玩笑。所以我在學校總是靜靜的一個人。
高三補完課都已經深夜,我一個人騎著車走在河堤路上。當兩個人從我身邊跳下河堤時,我還愣愣地站著,即使從身後傳來了槍聲。
最後出現的人手裡拿著槍,衝著我喊,不要怕,我叫XXX是警察。
第二天我看到那名字又出現在晨報上,警察被幾個毒販子打死在大橋的下面,就是我昨晚回家路過的地方。
孫悟空告訴了金角大王自己的名字,所以被金角收到了寶貝葫蘆裡,就算是假名字也是一樣。
我家裡養過的小貓和小狗都沒有名字。
只要有了名字,就有了靈魂,就會被魔鬼收去。我相信外婆的話,我的心裡有鬼。
我有一個開出租車的朋友,他每天晚上拉活的時候都會帶著自己的女朋友。
兩個人生活雖然困難,卻開心得不得了。每次都對自己拉的客人說,我叫XX,這是我女朋友XXX,我們等賺夠錢買房就結婚。他女朋友坐在他旁邊低著頭卻是一臉的幸福。
就在我朋友打算結婚的冬天,他和女朋友還像往常一樣在出租車裡親熱以後相擁著睡去。他們緊閉著車窗,卻打開了空調。第二天當人們發現他倆時,他們還是那樣**地相擁著,只是沒有了呼吸。
到現在我打電話還會十分的拘謹,給陌生人電話時通常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
第一次應聘工作時,對方拿著我的簡歷問我的名字。我猶豫了半天才回答說,簡歷上有。
那個女孩抬起頭,眼睛如星星一般明亮。我知道,可是我想聽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反問她,那你叫什麼名字?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卡沒有回答。
我一著急就會有些結巴,可是我想聽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以我的條件我並沒有多大機會進那個公司,女朋友告訴我,她在老總面前極力推薦我來著。她趴在我胸口上,說,你當時怎麼那麼大膽子讓我這個主裁助理親口告訴你名字。
因為我不能把名字告訴給陌生人。
半年後我們分手,在公司裡見面也如同陌生人一樣不理不睬。
我額頭上有個傷痕,偶爾我站在馬路旁邊看著賓士而過的公共汽車就會下意識地摸著額頭。
額頭上有著說不出的隱痛。
我有時也會坐上汽車,每次都坐在視窗的位置,車子發動時緊緊抓著前面的椅背。
小年三年級,我們寫作文。作文的題目是《記一次春遊》
我在作文的開頭就寫:春天到了,我們又要春遊了。坐在汽車上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害怕。
老師用紅筆把害怕兩個字圈了起來,在旁邊改成了“快樂”。後來我看到她又把快樂那兩個字給劃掉了,因為那次春遊我在車上大哭大鬧讓她手足無措了好久。從那以後我再沒有參加過春遊,每次同學寫遊記作文時我都會寫《記我最難忘的一件小事》。
以前騎車上學時經過一條鐵路,聽說那裡很邪門。總有汽車開到鐵路當中就打不著火,鐵路的旁邊還能看到半截的汽車。我每次騎過鐵路時都緊咬著雙脣,因我聽見有人在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小時候去的幼兒園外面是一個汽車修理場,裡面停著好多大眼睛的汽車。有一天我和兩個小夥伴從幼兒園院子大門的門縫中鑽出去,就在我們摸著車燈玩耍時,走過來兩個人問我們的名字。
我們被那兩個人帶到了車上,可是麵包車經過一處鐵路時卻竟外地翻車了。
只有我一個人從車窗裡被甩了出來。等人來時,我還是一個人靜悄悄地蹲在那裡看著遠處不成形狀的汽車,額頭上滿是鮮血。
兩個孩子雖然沒有被拐帶成功,卻死在了死禍中。而我被警察送回家時,天早已經黑了。
媽早就哭紅了眼睛,警察一臉抱歉地說。
對不起,可是這孩子說什麼也不告訴我們他的名字。
後來,我陪著那個大學同學去長途汽車公司找關於他失蹤父親的線索。
一輛車一輛車地找,那個同學一邊問一邊流淚。他手上照片裡的父親還是那樣笑容可拘。
終於在一輛車上的售票員指著照片說,我認得他,他是不是叫XXX。
同學緊緊抓住了那個女售票員的手,女售票員的臉有些紅了。
是這樣的,那天我在經過他身邊賣票。聽見你父親大聲地跟他旁邊人說著,我叫XXX,這次去S市看上大學的兒子。
我問女售票員,那他們認識嗎?
女售票員想了想說,不認識,因為中途我見他不見了還問過他的同座。可是那個人卻說也不知道,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認識。
六、人魚傳說
“你吃了人魚的肉,要麼長生不老。要麼……死。”
“真的嗎?”
“人魚是會選擇的,如果你合適的話,它的肉會給你永恆的生命,如果你不合適的話……你吃下的就是天下最毒的毒藥,然後你就會變成一條有毒的人魚馬上死去。”
“那真的有人吃過人魚肉?”
“這個世上只有二個人吃過真正的人魚肉而長生不老的,一個是我,一個就是……你。”
我從老人的手中接過這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東西,我在猶豫。
老人的眼中露出一種異樣的光,他讀出了我的心思。
“知道嗎,小夥子這塊肉它是活的。他在你到來之前已經對我說,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那就是你。”
如果這塊肉是活的,為什麼它不自己對我說呢。我看著手中的東西,我希望他會對我說什麼?
“告訴你一個祕密,如果你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讓她也吃下這塊肉,她也會和你一樣長生不老的。”
“那你為什麼不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讓她也吃人魚肉呢。”
老人笑了,他的笑在我聽來如同哭聲一般。
“我捉到的是整整一條人魚,現在只剩下這一塊了。每個女人只想要長生不老,而沒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我看著手裡那塊肉,問他:“那這個人魚一共分成了多少塊?”
老人卻閉上了眼睛,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個聲音。
“二百三十一塊,整整二百三十一塊……”
我突然跑了起來,直到我再也跑不動為至。
我拿起刀,從那塊東西的三分之一處切下,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它是活的。這塊肉不停的扭動著,我聽到一種聲音,一種不知是痛苦還是愉快的尖叫聲。血瞬間就凝集在切口處,我將人魚切成三塊。一塊給我自己,另外二塊呢,一塊給我心愛的人,但她不愛我。所以我要看著她死在我面前,我得不到的沒有人可以得到。而另外一塊給她,那個真心愛我的姑娘,就算我不是那麼愛她,她也是死心塌地愛我。如果有一個人可以陪我一直活下去,那也只有她了。
她還是那麼高傲,這個我愛的人,我整整追了她三年,可是她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我。
“找我什麼事?”
“我從暗戀你到開始追你已經三年了,你從來沒有對我露過一個笑臉,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出沒有。”
“不錯,你早該死心了。”
“那好吧,我想我們也應該結束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怎麼臭臭的。”
“只要你吃了她,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不然……”
“不然怎麼樣,這東西不會是迷藥吧?我想你也不會有這個膽。好了,我吃了可以了吧。”
果然只是個騙局,什麼長生不老,如果她不愛你她就會死,看著她大步地走開,我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騙人的老頭,可是我發現我再也找不回去的路。我迷失了,我帶著二塊人魚肉不知該去哪裡。突然她出現在我的面前,那個真愛我的人。
“你去了哪裡,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幹什麼?”
“我想你,我做夢都想見到你。”她緊緊地抱住我,卻發現了我手裡的人魚肉。
“這是什麼,聞起來好香,是吃的嗎?”
“吃了吧,吃下它我就和你結婚。”
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吃下那塊人魚肉,我的心裡卻有一種不祥地預感。
她因為痛苦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她撕開身上的衣服,嘴裡發出恐怖的叫聲。最終她變成了一個身上長滿鱗片的人魚。我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喊出聲來,我看著她的身體一點點腐爛。我想丟掉手裡那塊黑黑的東西,我不甘心。我要再次證實一次。
地鐵站,吃了人魚肉的女人,依然站在那裡。她每天都會站在那裡,穿著白色衣裙,聽著WALKMAN,漫不經心看著前方。地鐵來了人群慢慢地向前擁著,她沒有發現到已經來到她身後的我,我抓住她的身體用力地向前一推,地鐵站裡立刻傳來一聲聲尖叫。她的身體被碾成了二截,白色衣裙滿是紅色。可是沒有人注意到我,因為所有人都已經被慢慢爬起她嚇倒,她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癒合。而這個時候,我沒有別的事可做,只有拼命地跑,我把最後一塊人魚肉緊緊握在手裡。
我終於感覺到了,感覺到這塊人魚肉在嘲笑我,嘲笑我沒有勇氣吃下他,更嘲笑我連丟掉他的勇氣都沒有。直到有一天,我終於明白了,我已經老了,我看見一個小夥子向我走來。
“你吃了人魚的肉,要麼長生不老。要麼……死。”
“真的嗎?”
“人魚是會選擇的,如果你合適的話,它的肉會給你永恆的生命,如果你不合適的話……你吃下的就是天下最毒的毒藥,然後你就會變成一條有毒的人魚馬上死去。”
“那真的有人吃過人魚肉?”
“這個世上只有二個人吃過真正的人魚肉而長生不老的,一個是我,一個就是……你。”
看著他拿著那塊人魚肉,我輕聲地告訴他。
“告訴你另外一個祕密,如果你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讓她也吃下這塊肉,她也會和你一樣長生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