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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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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七章

玻璃?

刑楠醒了過來,車窗外面一張模糊卻陌生的男人臉孔讓他皺了皺眉,隨即,從腦袋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的眉毛糾成了一團。轉下車窗,刑楠發現,外面下雨了,很大的雨,不過之前自己聽到的敲車窗的聲音似乎也不是錯覺。

“你們沒事吧?車子……停在路中央。”

那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戴著眼鏡而霧氣朦朧的臉上看不清他的眼睛,刑楠的視線向下,忽然注意到男人穿的赫然是郵差制服……

郵差……信使……刑楠的眼皮一跳,頭更加疼痛。昨天,好像撞到了什麼,然後自己就暈過去了,再然後……奇怪,再然後發生了什麼呢?

雨幕層層,周圍除了那名郵差,其他的一切都是模糊。

不過屍體、碰撞……哪一件事都是他暫時不想讓人知道的,於是,刑楠只是冷漠地說了一句謝謝,表示自己沒有事情,只是累了。

“那個……雨有點大,請問哪邊是通往市裡的路呢?”這是實話,眼前這種情況,刑楠確實有點迷路,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條公路上,可是公路兩端盡被雨幕淹沒,他頓時霧煞煞起來,趁著現在有人,問問比較保險。

那名郵差樣子的男子沒有立刻回答他,被對方靜靜凝視半晌,就在刑楠被盯得心虛之際,那名男子忽然開口了,指向刑楠他們車頭的方向,“那邊,應該是那邊吧。”

“啊,謝謝啊。”向對方客氣的道了謝,刑楠重新關上車窗,然後開始檢查自己旁邊同伴的情況,他用了足足十分鐘才將剩下四人一一搖醒。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了?”一看到對方醒來,刑楠立刻不客氣的發問。

“啊?能有什麼?不就是發現了一截……指……頭……天啊!”記憶一下子回籠,楊洋原本殘存的睡意一下子沒了。

“再然後我們的女魔頭撞到了路邊的障礙物。”蒼白著臉,同樣剛剛被人搖醒正在起床氣的杜伊沒好氣的回答。

“女魔頭?”鄭榮挑眉。

“‘女’司機,‘磨’合期,‘頭’一次上路,簡稱女魔頭,指的是徐夢瑤啦!”楊洋笑著說,然而他的笑話沒有一個人附和,車內的氣壓極低,配上外面的雨聲,一時很是低迷。

“我……我害怕,就拼命的開,然後開到半路,好累好害怕,結果、結果就睡著啦……”低著頭,徐夢瑤囁嚅。

“還好這裡沒有人經過,那個……我們在別人眼裡肯定很奇怪。”岔開話題,楊洋忽然開口。

“不……事實上……我剛剛見到一個郵差……”想了想,刑楠還是說出了自己剛剛見到第六人的事情。

“糟糕!那傢伙不會覺得我們奇怪吧?”鄭榮立刻重新吊起了心臟。

“能、能有什麼?我看你是心裡有鬼,我們不就是發現一截手指頭而已麼?你們看那些黑社會的電影,不是動不動就讓人剁小指麼?

“搞不好咱們發現的就是哪個黑社會分子犯錯被切下來的手指,那些東西垃圾桶裡多的是,你就……你就當作壁虎的尾巴好了!”不愧是杜伊,很快的,她就恢復了小時候凶巴巴的樣子。

看得出她今天是特意穿得女性化一點的,可惜,從頭到尾,杜伊說話一直都是小時候的假小子老大風範,一點淑女樣都沒有。而從小就很文靜的徐夢瑤雖然舉止打扮很淑女,可惜這麼一折騰,眼線眼影全部花了,看著極是狼狽。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集體乾笑了幾聲。下車檢查了車子,發現沒什麼問題,雨把車子沖洗得乾淨,幾個人商量了一下,然後掉頭踏上歸途。

之前那個郵差指了錯誤的方向,刑楠皺了皺眉,決定再見到那個郵差時要他好看,不過還是想想而已,真的見了那個郵差,刑楠覺得自己一定會躲得遠遠的,畢竟,這個夜晚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幾個人之後並沒有聯絡,回到家之後,刑楠連澡也沒洗,直接就上床睡覺,然後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被衣服上大片的血跡嚇了一跳。

看著昨天出門穿的T恤上面猙獰黑紅,刑楠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又亂跳起來。這種血量,白痴也知道不正常,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全身脫光光,仔細檢視確認血跡不是自己的之後,刑楠開始猶豫,十分鐘之後,他撥通了楊洋的手機號。

“那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誰受傷了麼?”

“啊?什麼受傷?你說什麼呢?”電話另一頭的楊洋愣了愣,然後很快用他一向輕快的聲音否認。

“……可是,我昨天穿的衣服上有好多血跡。”

電話另一頭,楊洋沒有說話。

“我昨天沒有發現,早上才看到的,那個……血太多了,我有點……”

“那個啊……是我大意了,昨天徐夢瑤好像扭到手,她說手疼來著,不過那時候只是個小傷口,可能血是她的吧,沒關係,你看昨天的車還不是她開回來的麼?沒事的!”

“啊?哦……”

“那個,昨天事情搞成那個樣子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們再約你出來啊,下一次我們好好喝一頓,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店,酒水便宜,女士免費,我們可以喝個夠!”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和昨天無關的話題,刑楠和對方客套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盯著電話好久,刑楠將視線轉到床邊的鬧鐘:十點二十三分。

他很久沒有這麼早起床過,日夜顛倒的生活讓他幾乎忘記了上午陽光的滋味。

趴到**又是一陣大睡,晚上八點的時候,刑楠準時出門。

昨天摘掉的那些耳釘鼻環全部各就各位之後,刑楠隨便穿了件衣服,然後騎機車到最近供職的那家酒吧上班。

他是那裡的駐唱,客人點歌,然後他唱,唱別人的歌,什麼流行唱什麼。高中大學的時候還組過樂隊有過出道的夢想,然後大學畢了業,當時樂隊的成員紛紛成了公司職員,被剩下的刑楠就再沒做過歌手的夢。

偶爾會想想以後怎麼辦,不過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索性就不再思考。

今天刑楠的運氣不太好,歌剛唱了半首,臺下的客人忽然打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勇氣,他竟然衝過去勸架,身上平白捱了好幾拳頭,直到警察來了,將打架的雙方拉去警局喝茶為止。

警察來的那一刻,刑楠反射性的後退了,一直縮在吧檯後面最不起眼的角落,心裡沒來由的心虛。不過事實上,警察並沒有抓他,甚至連審問都是酒吧老闆出的面,他們這些工作人員因此提前下班。

“阿楠,你受傷了!”就在刑楠走到休息室拿好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同間酒吧工作的小李叫住了他。

“啊?什麼?”被對方的話嚇了一跳,刑楠慌不迭收了收全身的肌肉:奇怪,不疼啊……

“衣服!你看!好多血!”小李一臉慌張的跑到他身邊,飛快的拉起了他的上衣,刑楠的胸背瞬間裸在了白熾燈下,這下換成小李不解。

“哎?怎麼什麼都沒有?”

“廢話,你非要我有點什麼不成?八成是沾到別人的血。”沒好氣的,刑楠重新拉下自己的衣服,從衣櫃裡拿了備用的衣服換上,刑楠離開酒吧。

刑楠飛快地走著,用了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回家,走到臥室床邊,刑楠急急剎住了腳步。他的心跳得飛快,可是卻不完全是因為快走的原因。

將袋子裡剛才換下的T恤拿出來,刑楠將衣服展開,藉著檯燈的燈光細細看去,他的手先是微微顫抖,然後越抖越厲害。“……這兩個痕跡……好像……”

眼前擺著的有兩件T恤,一件是地板上的那件昨天穿過的T恤,另一件則是剛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此刻,兩件完全不同的衣服上的血跡,竟是出奇的相似!

“怎麼會……”心煩意亂,刑楠腦中一片空白,咬緊牙關,他最終將兩件T恤捲了起來,團在一起扔進了垃圾桶。進到浴室,燒上水,坐在**等待水開,然而最終沒有等到那個時候,坐立不安的刑楠衝進浴室,開始洗澡。

舊式的加熱式熱水器果然不行,水在刑楠衝頭的時候就開始變涼了,不喜歡冷水洗澡的刑楠咬了咬牙,堅持將頭上的泡沫衝完,關上蓮蓬頭的開關,正要出去的時候,浴室的燈卻忽然暗了下來。

“哎?”浴室的燈泡壞了麼?刑楠愣了愣,隨即抬頭看向頭頂。

該死!什麼也看不到……懊惱的想著,刑楠抬起腳,抓起毛巾向外面走去。然而,本來想要抓毛巾的手卻撲了個空!非但如此,觸手那種奇怪的觸感……

泥土……不敢相信的又在原地抓了抓,甚至在鼻端嗅了嗅,竟然真的是泥土!

天——誰來告訴他,他怎麼會在浴室裡抓到泥巴?!

非但如此——

“該死……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雙腳浸泡在水中,刑楠呆愣住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向前!一動不能動,他現在竟是被擠在一個相當狹小的空間裡。

這裡絕對不是他的浴室,他的浴室雖然非常小,可是不至於讓他產生一種自己被夾在裡面的感覺!拼命的伸長了脖子,刑楠向上蹭,忽然——

一個冰冷的東西重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愣了愣,刑楠顫抖著,費了好大的氣力,用左手摸向那個砸在自己肩膀的物事。

“天……”他先是摸到了絲狀的物體,然後……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砸在他肩膀的竟然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對方是那樣冰冷,那樣熟悉的冰冷,刑楠立刻發覺對方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冰冷黏稠的**,順著他的脖子,從對方的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

這種感覺……好……熟悉……牙齒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大滴的冷汗從刑楠額頭慢慢淌下來。眼底慢慢變得潮熱。

“媽媽……爸爸……老師……快來人啊……我好怕!”

童年時候噩夢般的兩天內的經歷忽然再現,刑楠瞬間淚流滿面。

每個人心裡都會有個最為懼怕的地方,而現在,刑楠發現自己正在那個地方。

這裡,是當年那個地方。

溼潤的泥土,冰冷的石板,還有從上面不知道什麼地方留下來的細小水流。

心裡無比恐懼著,刑楠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減少呼吸的次數,在不能確定這裡氧氣數量的情況下,呼吸次數多一點,就越向死神靠近一步。

他挪動手指,顫抖著摸上冰冷的泥壁,向上?向下?該死——他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後知後覺的,他發現自己的口裡竟然也塞滿了泥土,慢慢地將泥土一點一點從口中吐出,那種土腥味讓他想起了蟲子的屍體。

“哈……”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絕對不屬於自己的響動!

哭聲!雞皮疙瘩驟然起了一身,刑楠感覺毛骨悚然,呼吸屏住,刑楠僵硬的維持在原地,果然是哭聲,極細極細,嗚咽著,更讓刑楠害怕的事情發生了,腳下……

在他的腳下,有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了他的腳!那是一種極其冰冷的觸感,直接的摸上了他**的小腿……

“不!”悶吼一聲,刑楠用力向下踹去!

然後——

刑楠重重摔倒在硬硬的地板上,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浴室。不敢相信的爬起來,雖然周圍一片黑暗,可是藉著外面微弱的光線,這裡分明是自己租來的小屋沒錯。

“該死……電匣跳匣了麼?”輕輕的罵了一句,驚魂甫定的刑楠懷疑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試探性的跺了跺腳,確定自己所在的確實是自己家沒錯以後,圍上浴巾,走出去在外面擺弄了一通,喀嚓一聲響,電閘重新被拉上,室內再度一片光明。

“該死……該死……”將音響開啟,將聲音開到最大,刑楠放下遙控器,看了看自己,不意外的發現剛剛洗完的身上又附了一層冷汗。

坐在電視對面的單人**,刑楠將身體向後仰去,閉上眼睛,他重重呼了一口氣。

手裡的異物感讓他動了動。

“那是什麼?”並沒有太在意的將手伸到頭頂,刑楠將手掌張開,然後——

一截斷指從他的手心直直砸到了他的臉上。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臉蒼白的刑楠從**彈跳起來,那截斷指在慌亂之中掉在了地上,刑楠盯著那截斷指,原本踏地的腳都收了起來,在**縮成一團,刑楠感覺一頭冷水從腦門灌下,冷得他牙齒上下打架!

怎麼回事?這截指頭是誰的?該死——是那天的斷指?那天的斷指為什麼會在自己手裡?天——腦中亂七八糟纏成一團,刑楠徹底慌了。

離開!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管怎麼樣,先離開再說!

這個念頭最終佔據了刑楠的全部思緒,匆忙穿好衣服,刑楠拉開大門就要外出,卻在大門開啟的瞬間被嚇了一大跳!

門口赫然坐了一個女子!長髮及肩,就那麼低著頭,手抱著身子,就那樣坐在那裡。

“你、你是誰?這麼晚、晚了……你坐在這裡幹、幹什麼?”勉強將質問的話說出來,刑楠緊緊抓著鐵質大門,彷彿那就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

那名女子慢慢的抬起頭來,那張臉……

“徐夢瑤?”刑楠徹底愣住了,那名女子就是他前幾天見到的兒時好友徐夢瑤。

“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的?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事?”雖然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可是這樣一來,刑楠心裡又有了新的問號。

徐夢瑤卻只是仰著頭,靜靜的看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徐夢瑤巴掌大的瓜子臉顯得格外瘦削蒼白,宛如幽靈一般的青白。

“你、你這是怎麼了?總之……站起來先。”愣了半晌,總算反應過來的刑楠慌忙彎腰將徐夢瑤扶起,卻在看到什麼之後一下子鬆了手。

血!好多的血!

刑楠這才發現,徐夢瑤衣服上的紅黑之色竟然都是血跡!剛剛因為她蜷縮的動作而不明顯,自己剛剛這麼一扶,那些大塊的血斑就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看著徐夢瑤搖搖欲墜的身體,刑楠如夢初醒般想要再度攙扶。然而對方的身形雖然晃動,可是畢竟還是穩住了。

“你……你受傷了,受傷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對了!要去醫院!我們要去醫院!”

慌亂中,一條明路忽然出現在刑楠腦中,小心的將徐夢瑤扶住,刑楠扶著對方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將徐夢瑤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後座,刑楠飛快坐上副駕的位置。

“快!最近的醫院!”急吼吼的對司機說完,刑楠繃住臉,心裡越發焦躁。

路上竟然碰到了堵車,據說是出了什麼事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方的車子卻一點移動的傾向也沒有,刑楠焦急著,想起後座需要就醫的徐夢瑤,猛地回頭,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後座。

不可置信的開啟車門,刑楠跳下車子,拉開後座的車門——

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人!沒有血跡!甚至連頭髮也沒有一根!

徐夢瑤,就這樣消失了?!

之後幾天的日子,刑楠用盡一切方法,得到的卻是徐夢瑤失蹤的訊息,她的同事已經報了案,距離警方真正發單查詢,卻還需要一段觀察時間。

徐夢瑤去參加同學會的事,沒有人知道,除了他們四個人以外。

刑楠打電話給鄭榮,得到的卻亦是鄭榮幾天沒歸家的訊息,杜伊的手機一直沒人接,最後沒有辦法,刑楠撥了楊洋的電話,電話終於接通。

這一次,不等刑楠開口,楊洋先說話了,他只說了一句話:“今天下午三點,在綠島咖啡見面,不見不散。”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一向愛說笑,隨便打個電話都能講半小時以上的楊洋,竟然會如此少話固然讓刑楠驚訝,不過這似乎也暗示了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下午三點的時候,刑楠準時站在了綠島咖啡屋的門前,他在門前頓了頓,隨即推開了咖啡屋的玻璃門。楊洋坐在咖啡屋最隱蔽的角落,周圍有長長的人工綠色藤蔓垂下來形成屏風,刑楠找了半天才找到他,走近了,發現與他一起坐在那裡的還有杜伊。

只有杜伊一個人,鄭榮不在,徐夢瑤……更不在。

“坐。”對他說了一個字,楊洋示意侍者為他上了一杯咖啡,然後三人就陷入了靜寂。

“徐夢瑤失蹤了!那天晚上,當著我的面!不……我們一起坐上計程車,然後我再看她……就沒人了!她身上有血,好多血,還有……她看上去……很不對頭……”

刑楠知道自己的敘述實在太不專業,可是他陳述的全是這幾天翻來覆去出現在他腦中的景象,當時還沒有覺出異樣的情景,事件發生後反覆咀嚼,竟是越想越不對勁!

“我說不清楚那種感覺,你們不會明白的,那天……真的不對頭,我……”他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要說,然而話到嘴邊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不,我明白……”刑楠正在笨嘴笨舌的解釋的時候,忽然,杜伊開口了。

刑楠詫異的抬頭看向一直沉默吸菸的杜伊。

杜伊麵前的菸灰缸,已經不下五個菸頭。

“我的手機丟了,這幾天沒來得及掛失,那天……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打了電話……然後……”淡藍色的煙霧後面,是杜伊麵無表情的臉,那張從來都是自信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是刑楠從來沒有見過的僵硬。

“鄭榮,電話另一頭是鄭榮,他……向我呼救。”說完這句話,杜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吸得太急,她被嗆得狠狠的咳嗽出來。

一旁的楊洋匆忙將她面前的冰水遞上,替她拍背。喝水,深呼吸,好半天終於不咳嗽的杜伊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煙霧散去,露出的是一張憔悴的、眼圈泛紅的臉。

“我老是做夢!夢到那個夜晚!夢到有人拖著我!夢裡有人一直拼命的抓我!我覺得我快崩潰了!好幾次,明明是白天,明明清醒,我卻總在周圍看到血!好多血!還有小孩子的哭聲!該死——”

接下來開口的是楊洋,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這些話憋在他心裡大概太久了,楊洋說完之後,臉上的神情明顯放鬆了許多。

“小孩子?哭聲?”刑楠聞言抬起了頭,“那個……”

“我也聽到了哭聲,那通電話裡……鄭榮的聲音背後……有小孩子的聲音……”杜伊低聲開口,“我想,我們被人監視了。”

杜伊一句話,一下子,周圍溫暖宜人的溫度感覺不到了,輕鬆愉悅的音樂聽不到了,引人深嗅的咖啡濃香也聞不到了。三個人周圍的空氣一下子抽成了真空。

“我們……那個晚上的事情八成被人看到了,有人想要殺我們滅口!徐夢瑤和鄭榮已經落到他們手裡了,接下來,就是……”小心翼翼的向刑楠和杜伊的方向靠去,楊洋將聲音壓到最低,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搞不好現在……周圍就有人盯著咱們……”

“為什麼要監視我們?不就是發現了……”後面的話在楊洋狠狠一眼之下縮了回去,頓了頓,刑楠看了看周圍,繼續說,“我們是發現人!如果真的像你猜測的那樣……我們……我們報警吧?”

“不行!”

誰知這個提議剛剛出口就被否決,看著異口同聲說出否定自己的話的兩人,刑楠微微有些詫異,在他看來,自己的提議是現在最正確的決定。“為什麼?我們那天就是一個發現者,而現在我們更成了受害者,難道……那天還發生了什麼別的事——”

“夠了!”伴隨著重重敲擊桌面的聲音,杜伊站了起來,面容冷冽,“我要去補妝!”冷冷說完這一句,當著兩人的面,不等兩人回答,杜伊踏著高跟鞋喀噠喀噠的走向女士洗手間。

刑楠心中落了一拍,視線慌亂的向四周掃去,忽然……看到了什麼。

刑楠的背脊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心臟怦怦跳著,刑楠仔細核對著剛才看到的人和記憶裡那個人的長相。是那天那個郵差!錯不了!是那個郵差!

沉默了兩分鐘,刑楠忍不住再度將視線挪向玻璃窗外:剛才,那裡站了一個男人,穿著郵差制服,推著一輛摩托車……

現在,那個男人不見了。

小心……信使……

那天,那個老人噩夢一般的話忽然出現在他腦中,薄薄的冷汗冒出來,匯成大滴的汗珠,滑下,跌落地面。

“你印堂發黑,是快死的面相,快點回家,往北走,不要回頭!”

快死的面相……刑楠忽然想到了昨天的徐夢瑤,想到了剛才杜伊說的,鄭榮的求救電話,還有昨天晚上那不明來源的血跡——

“奇怪,杜伊怎麼還不出來?”他對面,楊洋忽然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道。

刑楠猛地收回了心神,向店裡掛著的鐘看去,這才發現他以為沒有很久的發呆時間已經將近半小時。

“女人補妝總是需要很久的,我看我們再等等……”楊洋笑著,安撫刑楠。

“不對!”刑楠卻站了起來,從之前杜伊的位置拿起了一個女用手包,“杜伊根本沒拿包。”

拿著杜伊的包,刑楠大步走向洗手間,叫了幾聲確認裡面沒人之後,刑楠毅然拉開了女用洗手間的門。

“你瘋啦?這裡是女洗手間,我們會被當變態抓起來的!”楊洋小聲的吼叫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著刑楠進了洗手間,末了還不忘記將門反鎖上。

“杜伊不在這裡。”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楊洋走向刑楠,“搞不好她根本沒進來,害怕逃走了吧?”

“不……”刑楠卻給了他否定的回答,指著前方,刑楠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看那裡……”

楊洋被刑楠的樣子震懾住了,小心翼翼的順著刑楠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是左邊的洗手池,池子上方是大大的鏡子,上面清晰的映出兩人蒼白的身影。

“你看池子……”

楊洋於是向洗手池內看去,那裡,之前積下的水還沒有完全流走,那水不是透明的,猩紅的**侵佔了部分,那紅色正在因為稀釋而越來越淡。

“血!”楊洋倒吸了口氣,腳步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不只這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杜伊今天用的……好像就是這種顏色的口紅。”指著池子壁上雖淡卻沒有被水沖掉的玫瑰色,刑楠沉聲道。

看著那印在接近洗手池底的脣印,兩人都靜默,心裡,那股原本就存在的不安慢慢擴大,慢慢成了恐慌。什麼樣的情況會讓一個女人的脣印印在洗手池壁上?什麼樣的情況會讓一個女人將頭沉在外面餐廳公用的洗手池內?那樣子像極了——

杜伊在洗手,對著鏡子看自己蒼白的臉色,若有所思,忽然,鏡中出現了另外一個影子!來不及讓她反應,那個人抓住了她!卡住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按在了洗手池內!

無法呼救,杜伊的臉完全沒入水下,嘴脣吻上了池底,她的牙齒磕破了嘴脣,血流出來……刑楠心裡很輕易的模擬了當時可能的景象,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臉色青白。

“不……怎麼可能呢?她一定是回家了……我……”

倒退幾步,楊洋的臉色難看得厲害,刑楠剛要說點什麼,卻見他擰開了門,就那樣倒退著走了出去。

“喂!”任憑刑楠怎麼喊,楊洋也沒有回答,他只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刑楠追到門外的時候,已經沒了他的影子。

那之後,杜伊果然再也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