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引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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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九章 引路娘
原本以為兒子是因為自己車上說的話而去了圖書館,可是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卻說那個孩子今天沒有來過。
“印象很深,因為昨天他去的是報刊室,我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小的孩子去報刊室所以很留意,對了,那個孩子昨天借了幾份報紙走……喂!先生你別走啊!”
今天值班的圖書館工作人員恰好是昨天那一位,從她嘴裡知道兒子今天沒有來過的葉衡基立刻報警,大概是經過昨天那一折騰,今天的警察接到報案後只是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小孩子嘛……大概是去同學家玩了吧?”
雖然氣憤警方態度的鬆懈,不過葉衡基還是以此為線索撥通了兒子班主任何秋萍的電話,然而何秋萍聽到他的問題卻愣了許久,“抱歉,我不認為……那個孩子在班上有朋友。”
一句話,葉衡基愣住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沒有一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
沒有去圖書館,也沒有可以拜訪的朋友,那麼小的孩子會是去了哪裡?
將兒子的照片交給警方之後的葉衡基一時傻愣在沙發裡。
他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想到兒子那瘦小的身影……
當時要是衝過去就好了,告訴他今天不用上學了,說不定那孩子就不會失蹤!
葉衡基麻木的看著警方在自己家裡走來走去。
“葉先生,可以打擾一下麼?你知道不知道葉田夕小朋友有沒有喜歡的地方?比如你們曾經野營過的地方,去過的公園啦……之類的,他去過的地方或者想去的地方,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忽然,一名看似負責人的警察打算了葉衡基的思緒。
“什麼?”瞪著空洞的眸子抬頭向他,葉衡基一時惱怒,“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麼?一定是拐誘!一定是拐誘沒錯!那孩子很聰明,之前就有很多人打他的主意……”
包括孩子的母親,那個之前拋夫棄子的女人發現兒子成了傳聞中的天才兒童,覺得有利可圖,幾次要求把孩子的撫養權拿走,因為這個葉衡基才幾乎監禁般的對待自己的兒子。
“是的,正如您說的:那孩子很聰明。”警察贊同的點了點頭,“經過我們的調查,他的房間裡少了外套,小刀,指南針,手電等物品,而且他桌上的存錢罐也空了,經過我們的研究,認為這個孩子是有計劃的出走。”
“你說什麼?你們說那孩子是離家出走?怎麼可……”想到昨天晚上兒子的哭叫,葉衡基反駁的話就此消聲,握緊拳頭,他的身子開始輕微的顫抖。幾名警察對視一眼,之前那名警察再度開口:“看來您想起一些線索了,為了早點找到孩子,還請您把那孩子可能去的地方告訴我們,他去過的地方、想去的地方,都請告訴我們。”
點點頭,葉衡基開始思考,然而越是思考臉色越是青白,他才發現自己的失責!
“抱歉……我……不知道。”
葉衡基茫然地看著前方,他這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帶那孩子出門玩過,別說野營,他連公園都沒帶那孩子去過。連這些都不知道,他更加不會知道那孩子想去的地方……
就在他頹然垂下頭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抱歉!雖然我不知道葉先生之前帶孩子去過什麼地方,可是如果是想去的地方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
女人的話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屋裡全部人員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這個剛剛推門進來的女人身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葉田夕小朋友的班主任,聽說他沒有回家所以過來看看……”被眾人齊齊注視的女人不自在的後退了幾步,然後開口,“我叫何秋萍。”
“快說!你不是說你知道那孩子可能會去的地方麼?快說啊!”衝到女人身前,葉衡基完全失了方寸。
很明顯被葉衡基嚇了一跳,不過想到他的遭遇,何秋萍隨即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啦……”
“你耍我麼!”她的話只說了一半,葉衡基的吼聲隨即在她腦頂炸開。旁邊的警察急忙擋在她身前,勸道,
“葉先生冷靜點,現在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線索,不妨聽何老師把話說完。”
總算冷靜下來的葉衡基陰沉著臉,點點頭,重新盯上了女人的臉。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覺得葉田夕同學很奇怪,從那天我要同學們對著鏡子描述自己開始,他就變得很古怪。”像是回憶似的說著,何秋萍把事情從頭說起,“和其他孩子交上來的自畫像不同,他交給我的赫然是別人的影象。”
“我知道,是個女孩子,低著頭,好像身上還有繃帶,我……我把那張畫撕了……”立刻明白女人說的是什麼,葉衡基悶聲說。
“原來是這樣。”何秋萍點了點頭,“難怪他第二天空著手說自己沒有辦法交作業,他很沮喪……”
聽到女人口裡對兒子的形容,葉衡基忽然一陣心酸。
“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那個孩子非常喜歡畫畫,和其他孩子一到課間就去玩耍不同,那個孩子每個課間只是坐在座位上畫畫,其實……這個就是我要說的地方。”何秋萍說著,猶豫的從隨身攜帶的大揹包中拿出一個本子,葉衡基立刻發現那個本子是兒子的圖畫簿!
“您也認得麼?沒錯,這個是葉田夕同學的圖畫簿,他很少把這個拿回家,不過昨天似乎帶回去了。”
沒錯,因為帶回來,所以差點讓自己撕掉,兒子就是因為這個和自己翻臉的。
想到昨天,葉衡基後悔不已!
“其實之前呢……葉田夕同學讓我看過他的圖畫簿,他畫的非常好,不過……最近他的幾張畫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一邊說著,何秋萍將畫一一翻過,盯著她一舉一動的警察和葉衡基很快明白了她口裡說的“奇怪”的地方指的是什麼。
是後面那幾張畫。
前面的畫都是教室裡或者校園裡的場景,然而到了後面卻成了一片黑。似乎只是用黑色鉛筆將白紙塗黑而已,可是那個孩子為什麼要費心思將那麼一頁白紙塗黑?而且還塗了不只一張?
“葉同學告訴我,這是:黑夜的森林。”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和自己那時候一模一樣,何秋萍隨即解釋。
“夜晚的森林?”像是聽到了什麼有用的情報,幾名警察對視一眼,精神立刻一振!
受到鼓勵的何秋萍於是將那天葉田夕和自己說的對圖畫的解釋娓娓道來,隨著她的解釋,她手裡的圖畫紙也翻到了最後一頁,黑暗中赤紅色的蝴蝶,強烈的視覺衝擊讓看到它的人眼前一暈。
“……你提了很好的假設。”聽完何秋萍的解釋,負責現場的警察接過她手裡的圖畫簿,又仔細看了一遍,“前面的圖畫都是那孩子見過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後面那幾張黑暗中的圖肯定也是他見過的事物,如果把何老師剛才說的幾件事連起來事情就變得很好懂,所有的事情只能指向一件事!”
他抬起頭來,看著旁邊巴巴看著他等待他分析的目光,他說出自己的推論,“那個孩子去這幾張圖指向的地方,去尋找他在不知道的地方交到的好朋友去了。只要我們去到這幾張圖描繪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葉田夕小朋友!”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點頭,幾乎有種破案的興奮,然而沒高興幾分鐘,新的難題擺在了眾人眼前,“可是……那圖烏漆抹黑的,完全看不懂啊?”
一下子,大家又蔫了下去。
忽然——
“不……說不定可以知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葉衡基忽然站了起來,看到他向門外衝去,所有人立刻跟上。
“那孩子失蹤前前一天去了圖書館,值班人員和我說他借了幾份報紙,如果……這真是那孩子有計劃的出走的話,那麼他借報紙的行動絕對不是偶然!那些報紙一定可以提供一些線索給我們!”
葉衡基的話讓眾人重燃鬥志,一行人焦急的驅車至圖書館,及時趕在圖書館閉館之前找到了正在清理圖書的值班人員,警方出具執照請求對方找出借閱記錄協助調查,對方很快找到了葉田夕昨天的借閱記錄,幾份不同時期的報紙看起來毫無關聯,然而仔細篩選卻發現幾乎每張報紙都提到了一個地方——
“圖倫森林?!”發現這個關鍵的關聯點的瞬間,幾個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
然而,葉衡基和何秋萍的叫聲是驚喜,而幾名警察的聲音卻是驚嚇。
“一定是這裡沒錯!我們現在就去那裡!那孩子一定在那裡!那不是您說的麼?警察先生?”葉衡基當即就要出門,可是半晌卻沒見到身後的警察有動靜,他奇怪的回過頭,卻發現對方的表情非常古怪。
“抱歉,我們不能調查。”出人意料的,那名警察口裡吐出了拒絕的話。
“什麼?為什麼!明明知道那孩子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是麼?為什麼不立刻展開搜救?”葉衡基當即變了臉色!他不理解,原本一直積極的警察們為何在即將破案的時候退卻!
“那個地方……現在不能去。”終於,警察中的負責人開腔,“普通市民可能不是很瞭解,可是我們警方卻非常清楚那森林的可怕,那是本市珍貴的原始林,由於發現的晚加上後來良好的保護所以……異常險惡。您沒看前幾天的報道麼?前幾天又有人失蹤在那座森林裡,由於接到在那森林走失的案件不是一兩回,警方確實派人去那裡搜救過,可是非但從來沒有找到失蹤的人,有一次,甚至連負責搜救的警員都沒有回來。”
“那是個可怕的地方,是禁地。”
警察看著報紙,最後評論。
“就因為這樣你們就不展開搜救麼?我兒子可是在裡面啊!”葉衡基大吼,“你們怕死難道我兒子不怕麼?他才五歲!才五歲啊!你們讓那麼小的孩子獨自一人在那麼可怕的森林裡……你們……你們道義何在?你們不是人民的保姆麼?”
扯著警察的衣領,葉衡基徹底失態了。
“不是不展開搜救,我們不能確定那孩子確實在裡面不是?說不定他去了別的地方,如果他去了別的地方而我們卻貿然派人進入森林搜救,說不定會造成意外的損失啊!”被揪住衣領的警察無奈的扭著臉,試圖避開葉衡基的怒氣。
“總之我們會想辦法的,現在不早了,葉先生今天回去吧,說不定那孩子現在已經到家了呢。”
巧妙的換了個說法,警察拉開葉衡基對自己的桎梏。
警車將葉衡基和何秋萍送回了葉家,拉著警笛來的警車關掉喇叭,安靜的回去了。
看著愣在玄關的葉衡基,何秋萍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來是想看看自己所想的能不能成為找到孩子的線索,誰知找到了線索警方卻不幫忙……
“葉……”她正想說話,卻忽然發現原本一動不動的葉衡基忽然行動了。
他衝上樓,樓上立刻傳來驚天動地的響動,大概十分鐘之後,葉衡基拎了一個大包出來。看到他連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方便行動的裝扮,何秋萍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葉先生,你不會是想自己進去森林吧……”
惡夢成真的,葉衡基點了頭。
他衝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在他坐上去的時候,何秋萍也從另一個車門擠了進去。
“既然這樣,我也要去!”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不知道那是多可怕的地方麼?”葉衡基大吼。
“因為知道所以更要去,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葉田夕不僅僅是你兒子,他還是我的學生!”女人吼回來的話讓葉衡基徹底無言了。
前方的司機目瞪口呆的看著吼來吼去的兩人,等到兩人收聲,小聲地問,“請問,兩位去哪兒?”
異口同聲說出“圖倫森林”四個大字的時候,司機半天沒說出話來,半晌說出話卻是,“這麼晚去那鬼地方,客人你們不要命啦?”
說完司機就請他們下車。
“我不能載你們去送死,我會良心不安的。”司機這樣說,任憑他們怎麼說只是固執的要他們下車,著急的葉衡基正準備下車,何秋萍卻對司機展示出葉田夕的圖畫冊。
將畫冊一頁一頁開啟,何秋萍對司機認真道:“這是我學生的畫,旁邊那個男人是我學生的父親,這個孩子失蹤了,通過後面這幾幅畫我們判斷他去了那個森林,我們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那樣的森林裡,求求你,警方不願意現在派人搜救,我們只能自己去……”
看著苦苦哀求的何秋萍,司機嘴脣動了動,最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知道對方默許的葉衡基立刻坐回了車子。
“那蝴蝶叫引路娘。”路上,司機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孩子最後一頁畫的蝴蝶是引路娘,我們那裡的人都那麼叫,忘了告訴你,我小時候住在那附近的,後來搬家了。”
“引路娘?好怪異的名字。”司機的說法讓何秋萍豎起了耳朵。
“嗯……其實我也只是聽說過,那是那森林裡才有的蝴蝶……是世界上最美的蝴蝶……”司機盯著前方的路面,表情變得沉靜。他下一句話嚇了何秋萍一跳,
“老人們說,那是死人才能看到的蝴蝶。”
“什麼?”
“那是給死人引路的蝴蝶,傳說中……引路娘有兩色的翅膀,紅色的翅膀引導好孩子進入佛國,黑色的翅膀將壞孩子迷途在黑暗……老人們都這麼說,只是迷信的話,可是按那孩子的畫看……難道真有那種蝴蝶?”
“不要開玩笑了!田夕怎麼可能看到死人才能看到的蝴蝶?!”葉衡基卻勃然大怒般的吼出來,看到他緊緊糾結在膝蓋上的拳頭,何秋萍和司機默契的不再提那蝴蝶的事情。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站在了那片傳說中異常恐怖的森林前。森林的恐怖顯而易見,他們現在只是站在邊緣而已,便已經對那黑黝黝的地域心生膽怯。司機看看他們兩人,“真要進去麼?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載你們回去。”
盯著前方,葉衡基吞了口口水,然後毅然的向那黝黑中走去。
“司機先生,謝謝您!”何秋萍抱著圖畫簿,對司機揮了揮手,隨即跟上葉衡基的腳步。
城市裡長大的何秋萍第一次見到長得這樣高的樹,而起不只一棵,高高的樹直衝上天,厚重的葉子層層遮蓋了天際,營造出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就在她心頭惴惴的時候,葉衡基及時打開了手電,藉助手電製造出的圓形光域,他們繼續森林中的歷程。
“葉田夕!葉田夕!”
放開喉嚨兩個人大聲喊著,聲音穿過樹間的縫隙,消失的無影無蹤。
半晌,喉嚨開始腫痛的兩人不得不暫停用聲音找人的打算。葉衡基遞給何秋萍一瓶水,接過水的何秋萍道了聲謝,清涼的礦泉水撫慰了她的喉嚨,然而……
眼皮忽然跳了跳,何秋萍看了眼四周,聲音莫名的虛弱了起來,“葉先生……”
“嗯?怎麼了?”葉衡基正用手電筒掃著地面,試圖尋找有沒有兒子留下的痕跡。他有種預感:兒子就在這座森林裡。
“您……有沒有覺得……這裡很安靜?”
顫巍巍的,何秋萍終於說出了擔心的話。
豈止是很安靜?簡直是太安靜了!
剛才兩個人一直在呼喚葉田夕所以沒有注意,然而聲音停下之後,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裡,太安靜了。
死一般的安靜。
印象裡森林應該有鳥叫吧?有蟲鳴也是正常的事情吧?可是這裡呢?
什麼聲音也沒有,連風聲有沒有聽見。
何秋萍嘗試著找尋他們前來的方向,然而結果卻更讓她恐懼:一樣的!周圍都是一樣的!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他們在這個地方走了多久了?他們現在在這個森林的什麼地方?
“彆著急,我們有指南針。”安撫著明顯開始不安的女人,葉衡基解下揹包,從裡面掏出指南針,手電筒的燈光向錶盤打去,何秋萍慌忙湊到錶盤前,然而……
“這……?”
她看到指南針的指標在錶盤中不停的打圈,完全沒有指向任何一個方向。
何秋萍抬起頭,看到葉衡基額頭出了一滴冷汗。
“沒、沒關係的,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繼續尋找葉田夕同學吧。起碼要把他找到……”縱使心中已經涼透,何秋萍還是打起了精神。
他們現在都這樣了,那個孩子會是怎樣害怕呢?
一定要找到那孩子才行!
堅定了決心,何秋萍重新站起來,兩人向前方走去。
老實說,已經完全無法知曉方向的兩人心裡都捏了一把冷汗,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前進的方向,是離出口近了一步,還是離森林的更深處進了一步,不過兩人很默契的對這個問題絕口不提。
“啊!”忽然聽到身後的女人叫了一聲,葉衡基匆忙回過頭來。
“沒事吧?”他將手電的光打到女人身上,發現女人正一臉怪異表情的瞪著他,手臂慢慢抬起來,指向了左側的方向。
“那裡……我好像聽到聲音……”她的聲音也是怯怯的。“會不會是……”
葉田夕?!
兩人對視一眼,葉衡基一馬當先立刻向女人指的方向走去,手電的光柱在那片地方揮來蕩去,卻絕對沒有小孩子的影子。
可能是她聽錯了。不過這也不怪她,她現在一定十分緊張。
葉衡基想著,正要轉身和身後的女人說話,卻發現自己身後空空如也,心頭立刻揪起,正要呼喚女人的名字,忽然……
他看到何秋萍了。
那個女人站在離他不遠處,一棵樹的旁邊,似乎看著那裡的什麼。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葉衡基皺起眉,大步走過去,卻聽女人對他噓了一聲,並要他關掉手電。於是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葉衡基還是照做,放輕了步伐,他走到何秋萍身後。
“喂……你看……”何秋萍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後指給他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葉衡基的眼睛也越睜越大……
這是——
葉衡基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黑暗的土壤表面,一個紅點發著光,那個紅點還在慢慢擴大。
“是蛻變中的蝴蝶!是引路娘!”即使刻意壓低聲音也壓不住話語裡面的欣喜,兩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小小的東西褪殼而出,最先出來的是那紅色的觸角,然後是那小小的前足……中足……翅膀即將拽出的瞬間,兩人心跳怦怦加速,等到那赤紅翅膀完全脫出,顫抖展開的時候,兩人幾乎忘了呼吸!
黑暗中,那剛剛接觸空氣的翅膀發著幽幽的紅光,隨著時間的過去,何秋萍感覺那紅色亮了些。
“原來引路娘……真的存在!”久久,何秋萍才聽到旁邊的男人感慨。
如果是真的存在,如果這蝴蝶真的只存在於這片森林,那麼葉田夕——
兩人忽然有了精神,忽視一眼,葉衡基重新開啟手電,正要離去,忽然……
“不……等、等一下……”何秋萍忽然拉住了他。
不解的葉衡基回過頭,卻見剛才還在一臉欣喜的女人不知何時臉色驟然蒼白!眼裡透出驚恐之色,何秋萍忽然發瘋似的奪過了葉衡基手裡的手電筒,她將光柱對準蝴蝶棲息的樹枝,看清那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的瞬間,何秋萍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屍體!是屍體!!!!!!!”
完全亂了陣腳的女人丟掉了手裡的手電筒,在森林裡倉惶的奔跑,怕她走丟,原本還想檢視一下的葉衡基只好放棄的跟上何秋萍的腳步。
“喂!冷靜一下!”終於抓住何秋萍的葉衡基氣喘吁吁道。
大大的眼睛瞪著他,看到何秋萍的臉頰有未乾的勒痕,葉衡基嘆口氣,伸手為女人拭乾眼淚。
“冷靜,我們現在一定要冷靜,明白?”葉衡基說著,看到女人一邊流淚一邊對自己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已經冷靜下來,那麼我們就……”葉衡基的話並沒有說完,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了右側的方向,瞪大眼睛,他看向一旁的何秋萍,發覺對方也在注視那個方向。
“小孩子?”何秋萍口裡喃喃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一定是田夕!”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朝那個身影追去!
“田夕!是爸爸!”
“田夕!快停下來!”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喊孩子的名字,可是前方那個小小的身影卻只是一跳一跳,在林子裡快速的奔跑。葉衡基他們雖然步伐大,可是這裡的樹木太密集,對於大人實在不是容易透過的地方,身材嬌小的何秋萍跑到了他前面,葉衡基指望何秋萍可以追上那孩子,然而沒過多久,等他追上何秋萍的時候,他發現女人是停在原地的。
“怎麼了?”他問她。
“消失了……那孩子忽然就消失了……而且……”何秋萍轉過身,臉色古怪,“那裡出現了一座房子。”
順著她指尖的方向,一座小小的木屋出現在兩人面前。
敲開門,裡面出來的是一個男人,雖然額頭上一個大黑痣讓他看起來很凶惡,不過男子卻還是有禮貌的和他們說話:“你們是……”
“我們是來這裡找孩子的,我家的孩子跑到這森林裡了。請問您是——”簡單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葉衡基將同樣的問題拋給對方。
“我是這裡的守林人。”對方說著,讓開門口請他們進去。
守林人?這樣危險的森林的守林人一定不會住在森林裡,只可能住在森林邊緣,難道說這裡已經是森林的邊緣了麼?
一下子,葉衡基和何秋萍兩人腦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了這個想法。
“你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下好了,天亮之後就可以回去。”對方不慌不忙,用爐子上的水壺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出來。
“可是我兒子還在裡面!他才那麼小……”葉衡基卻焦急,“而且我們在林子裡發現了屍體!這裡很可能有危險!我更不能讓那孩子一個人在森林裡待著!拜託!雖然我明白我的要求很為難,不過既然您是這裡的守林人想必對這個林子很熟悉,我能不能請求您幫我找人?”
葉衡基說著,額頭滴出汗來。
“屍、屍體?”對方明顯被他口裡這個詞嚇壞了,手裡的杯子一個沒拿穩摔了下去,然後對方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玻璃。
“那可太糟糕啦,你們看清楚死者是誰了麼?多大年紀?唉……這個地方有野獸的,搞不好被吃了也難說……”
“不,是被殺死的。”出人意料的,打算男子話語的卻是何秋萍,她一開口就說出了讓眼前兩個大男人震驚的話。
“雖然我只看了一眼,不過那屍體已經骨化,顱骨有塌陷,絕對是被人砸死的。”冷靜的說著,何秋萍面色越來越白,“雖然是已經死去多年的人,不過……我覺得那應該是小孩子的屍體。”
一句話脫口,屋裡頓時變得安安靜靜。
“那就不好啦,我看我就和你出去吧,這位小姐留在這裡吧,爐子上有水,你儘管喝,我和這位先生去外面看看。”守林人也慌張了,從牆壁上拿起掛在那裡的獵槍,帶著早就心急不已的葉衡基出了小木屋。
屋子裡就剩下了何秋萍一個人,雖然她也想跟出去,不過這種情況下搞不好自己會成為累贅,想了想,她便沒有提出任性的要求。
打量了一下她現在所處的屋子:木頭房頂,木頭地板,木頭做的門……這裡真的是小木屋呢!
森林裡的小木屋,似乎是童話裡出現的事物,不過童話里居住在這樣房子裡的人多半是壞人,比如說那個把小孩子關在小屋裡準備養肥了再吃的壞巫婆。
守林人=巫婆?
為自己腦中的想象笑了出來,不能那樣想,被大灰狼敲門的小兔子也是住在小木屋的。
大概是總和小孩子在一起的緣故,何秋萍發現自己現在浮想聯翩的都是小孩子才會想到的事情,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可笑,何秋萍的視線忽然落到木屋的房門,看著沒有上鎖的門,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
“還是鎖上吧。”自言自語著,她走過去,將門牢牢鎖好。
重新回到座位坐好的何秋萍決定找點事情做——就是因為無事可做才會胡思亂想!她想了想,視線落到了桌上的圖畫簿上,那是她一直抱著的、葉田夕的圖畫簿。將圖畫簿拿起來,她又開始翻看,飛快的翻過前面幾張,她的手指最終停到了那一片漆黑的頁面上。
“黑夜籠罩了森林,一切都被隱藏於黑暗之下。”
她的腦中忽然浮出這樣一句。
那些畫紙上畫的究竟是什麼?這片黑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忽然想知道這個故事。
可是怎麼才能知道這個故事呢?
她焦躁的翻著畫紙,忽然……
她的視線落在了畫面的留白處,心中一動,她將畫紙翻到前面幾張,她忽然發現:葉田夕的畫雖然是用彩色鉛筆上色的,可是輪廓都是用水筆勾勒的。
她的視線接著落在了圖畫簿夾著的橡皮上——這種兒童圖畫簿一般都有放橡皮鉛筆的地方。
水筆……擦不掉,鉛筆……擦的掉……
盯著圖畫簿幾秒,說了一聲“對不起”,何秋萍拿起橡皮開始擦拭掌下的畫。
雖然彩色鉛筆的擦拭效果並不好,然而之前被他們掩蓋的底稿卻真的漸漸浮現了,何秋萍使勁的擦著,看著畫紙上逐漸浮現的清晰輪廓——
葉田夕果然是個細心的孩子,即使用黑色蓋住的部分,底稿也畫的完整無缺,隨著她的擦拭,第一張圖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現在是‘白天的森林’了。”抹了一把汗,何秋萍笑了笑,然後開始擦拭第二張。
第二張是“朋友”的那張,隨著擦拭,幾個小孩子的輪廓出現在紙面,其中最矮的那個穿著白上衣綠短褲的男孩是葉田夕自己沒錯,可是他旁邊的幾個孩子的臉部卻非常模糊。心裡雖然覺得怪異,可是手上的擦拭工作卻沒停止,於是最右邊的那個孩子也出現了。
看到那孩子樣貌的瞬間,何秋萍“咦”了一聲。
“是那天他畫的那個女孩子。”摸著畫紙上的女孩,何秋萍回憶著自己只見過一次的那張畫紙——就是對著鏡子畫自畫像的那次。
她又將視線挪向手上的圖畫簿,反覆對比著記憶,她確定這個孩子和那天葉田夕畫的孩子是一個人。
這張被稱作“朋友”的畫紙上,只有她和葉田夕自己是清晰的。不過衣服之類的卻畫的很清楚。
“難道葉田夕沒有見過剩下的人麼……”不知道為什麼,何秋萍就是這麼想。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見過那個帶著繃帶的女孩嘍?那些葉田夕畫的模糊的人會不會是那個女孩的朋友?葉田夕只從女孩口裡聽來的所以畫不出……
視線重新盯上畫面最右側那個低著頭的女孩子的時候,何秋萍額頭慢慢出了一層冷汗。
她開始擦第三張。擦拭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冷汗從她的毛孔鑽了出來。
“我們在逃跑。”
“有壞人來了,我們在逃跑,如果逃不掉的話,就會被殺掉。”
“我們在黑暗中逃跑,可是他們是大人跑得很快,所以我們就分開跑,等到壞人離開以後,我們再重新匯合。”
葉田夕那天認真對自己說的話忽然出現在腦海,那孩子無比認真的神情讓回想起這一切的何秋萍生生打了個寒顫。
如果……如果這個黑暗中的森林裡發生的故事都被那孩子畫下來的話,那麼……
那孩子口裡的壞人,會不會也在畫面上?
何秋萍看到大滴的汗水滴到圖畫簿上,焦躁的抹掉那顆水珠,何秋萍加快了擦拭,圖畫中明顯不是樹木或者孩子的輪廓終於出現的剎那,何秋萍感覺自己釘住了。
一動不能動,她感覺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來,她全身僵透。
“天……不會吧,是他!?”
畫面上,拿著刀子的壞人有兩個,一個是醜陋無比的女人,而另一個卻是男人,雖然長相畫的很模糊,可是孩子卻清晰的畫出了那人的特徵,看到那人額頭一顆碩大的黑痣的時候,何秋萍一下子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守林人!
手裡的圖畫簿幾乎拿不住,何秋萍在屋內左顧右盼,“一定要逃出去!”這樣告訴自己著,何秋萍迅速奔到門前,正要拉門,忽然——
“噠、噠。”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