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高度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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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高度懷疑
第53章 高度懷疑
據我們調查，於恬芮當年遇害的時候，也是正在與童雷交往，談朋友，這是兩起案件的相似點。我想，雖然兩起案件相隔十多年發生，除了相似點，應該還具有某些聯絡吧？
何天是在徵求羅恩的意見，看羅恩無言以對，便接著說，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凶手的作案方式，是投毒……
投……毒？
何天看著羅恩臉上的吃驚神情，依然不動聲色，說，這是一起巧妙的投毒案。他選擇死者不在家的時候，在她的鮮奶包裡注射入了河豚素，一種烈性毒藥，能讓人瞬間斃命。凶手的反偵查經驗很足，幾乎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投……毒？羅恩的意識似乎停止了流動，重複著剛才的話。
何天心中一陣竊喜，說，沒錯，是投毒。說句實在話，現在投毒殺人案件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在高智商犯罪案件當中。再就是從犯罪學的角度來講，同一個凶手習慣採用相同的作案手法。根據這一點，我們翻查了本市最近幾年來，不，是十幾年來的的投毒案件，尤其是懸而未決的案件，結果……
結果怎樣？
何天搖搖頭，說，很可惜，能夠跟它聯絡起來的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
在我們做調查的時候，偶然聽到了一件事，與這件投毒案似乎有某種相似。這事是在礦區派出所裡聽到，發生在十幾年前，而且，遇害者就是羅小姐的一位親人。
羅恩臉色驟變，問道，是誰？
你弟弟。
羅恩的額頭開始有汗水滲出來，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像一個突然發病的病人。她有氣無力地說，何隊長，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何天緩和下語氣，說，那就請羅小姐說說當年你弟弟遇害的經過吧，還包括當年你們為什麼不報案。
羅恩閉了會兒眼睛，之後說，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弟弟我並不知道。我只記得那天下午我弟弟在門外的巷子裡玩，然後突然高興地跑回家來，嘴裡含著一塊糖，手裡還拿著一塊，說要給我吃。我媽頓時預感到了什麼，忙抱住我弟弟用手指摳他嘴裡的糖，可一切都晚了，我弟弟還沒哭出聲來就斷氣了。我被嚇壞了，想哭卻哭不出聲來。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們家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哭已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了。
這明擺著是一起投毒殺人案，而我母親選擇不報案也實在是無奈之舉。雖然我們家裡接連遭遇不幸，但我們的街坊鄰居沒有一個向我們表示同情，相反他們卻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們，還在背後謾罵我們，要我們快點滾出夕照街。你想，那種情況下，我們能報案嗎？更何況那時候我媽已經下定了離開夕照街的決心，用她的話說，就是死也要離開那裡。
羅恩的講述可謂是聲淚俱下，何天聽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奇怪的是，羅恩並沒有哭的意思，只是臉色異常的陰鬱。
何天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們總該有懷疑物件吧？誰可能會害死你弟弟？
羅恩搖搖頭，說，真的不知道。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也常想到這個問題，但我實在想不到那個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想把我們害得家破人亡。這些年來，我總感覺有一雙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這雙手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我曾經以為這雙手已經消失了，現在看起來它還在。他總會突然間出現，攪亂我們的幸福，這就是它的主要目的。
這麼說來，你也懷疑殺害冉芳的凶手跟殺害你弟弟的凶手是同一個人？
羅恩默默地點了點頭。
何天想了想說，這樣說來，凶手殺害冉芳的動機是因為不想讓她跟童雷在一起，而他殺害你弟弟的動機就是為了讓你們品嚐到失去親人的苦果。完全不同的兩種殺人動機出現在同一個凶手身上，似乎講不通。
不。羅恩慢騰騰地搖了搖頭。
何天和龐亮一起望著羅恩，一臉的不解。
當年凶手要殺的不是我弟弟，而是……我。
何天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隨之眼前豁然一亮，問道，你是說……童雷？
羅恩點了點頭。
一旁的龐亮則完全沒弄明白兩個人的話，急切地插嘴問道，你們是說凶手是童雷？
不是說凶手是童雷，而是兩起凶殺案都與他有關係。
這不等於沒說嘛？龐亮低聲咕噥著。
何天沒有理會龐亮的話，而是問羅恩，你跟童雷在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吧？
羅恩點點頭，說，我們一起在礦區長大，他從小就很照顧我。
所以，當年凶手當年想要毒死的人是你，毒藥卻被你弟弟誤服了，他毒死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你跟童雷在一起。這跟他殺死冉芳的動機是完全吻合的。
羅恩點點頭。
一旁的龐亮也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呀。
那問題似乎就好辦多了呀？何天說，那這個凶手一定是你身邊的人，你想一想，從小到大是誰老在童雷身上跟你爭風吃醋呀？
這個問題我也真想過，但答案是沒有這麼個人。自小到大，我只跟童雷在一起，沒在跟別人交往過。而且我的身邊也從未出現過那種可疑的人。
這就怪了呀？難不成這個推論不正確？何天眉頭緊鎖，陷入思索之中。
龐亮看了兩人一眼，似乎要配合他們的沉默，也停下手中的書寫，安靜下來。
此時此刻的何天表面看起來是安靜的，但他的內心卻是保持一種高速運轉狀態。從一開始到現在所有與羅恩的交談內容電影回放一般在他腦海裡掠過，其中包含著縱深思維——凡是與交談內容有關的疑點和可能也一併出現。只是“運轉”過後的結果並不理想，他並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唉。何天嘆了口氣，聲音不大，是不自覺而為之，然後說，這個問題先到這裡吧。
何天這句話彷彿一個“解禁咒語”，讓羅恩和龐亮都從沉默中醒悟過來。龐亮繼續了書寫姿態，而羅恩則靜靜等著何天開始他的新問題。
何天說，除此之外呢，我們還想了解一下你繼父當年意外死亡的一些情況。
羅恩臉上出現了一種往事不願意提及的神情，問道，這也與冉芳遇害有關係嗎？
何天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說，不瞞你說，於志芮遇害後，我們成立了專案組，我是組長。為了調查案件，我們幾乎查遍了所有與此有關的案卷卷宗，其中就包括當年你繼父意外死亡案。從你繼父、你弟弟死亡，到於恬芮、於志芮、冉芳，還有杜小瑤遇害等案件一路查來，我們發現這些案子雖然錯綜複雜，各不相同，但之間有著某種神祕的聯絡。不過非常慚愧，雖然我們付出了很多，但尚弄清到這種聯絡的真面目。所以我們希望羅小姐能知無不言，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也定會加倍努力，抽絲剝繭，找到真相，抓捕凶手，給死者一個交代。
何天的話誠懇實在，羅恩深受感動，便說，你放心，我會盡力的。我之所以不想提起那件事，是因為它給我的傷害實在太深了，它幾乎毀了我，所以還希望你們理解。
何天點點頭，然後直入主題，說，我查過相關卷宗，你繼父身亡被定性為意外死亡，但據我們調查，這件事給你們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當時就有一種流言，說是你母親害死了你繼父，不知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羅恩並未對何天的話表現出意外，而是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你們不知道我媽的經歷，更不會了解她的心理。我五歲那年我親生父親死於礦難，我媽帶著我改嫁，無依無靠。那是個口水淹死人的年代，我媽比任何一個女人更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一旦建立了新家庭，她就算是委曲求全也會保全的，怎麼可能在殺死自己的丈夫？你不知道當時我聽到那些流言蜚語之後有多害怕，我即害怕我媽媽真是殺人凶手，還害怕我媽媽因為被冤枉而做出什麼傻事來，還好最終她挺了過來。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有種萬分慶幸的感覺。
何天點點頭，說，我看過當年的調查卷宗，在最後結論當中，警察還是沒有完全排除你繼父是被人謀害的可能，而是保留了質疑，也就是說凶手可能存在。你可以想一想還有誰值得懷疑，比如有誰試圖破壞你們的家庭，巴不得你們母女家庭破碎流落街頭？
羅恩想了想，說，那裡的女人似乎骨子裡對我媽有種敵意，常在我們背後指指點點，總不會是他們集體謀害了他吧？
羅恩一直稱她繼父為“他”，這習慣至今未改。
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何天搖搖頭，又說，不過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凶手想要害死的人不是你繼父……
而是我？羅恩的眼睛裡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恐慌。
這個……好像不好說。何天接著轉移了話題，說，好了，我們的調查就到此為止吧。
何天的話讓羅恩和龐亮都吃了一驚，尤其是龐亮，眼神中滿是疑惑和意猶未盡。
對了，據我們所知，明天是羅小姐大喜的日子，先提前恭喜了。何天邊說邊站起身。
羅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是聽童雷說的，看樣子現在他還惦記著你呢。
羅恩臉漲得更紅了，她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
何天走到門口，笑著說，多謝羅小姐配合我們的工作，請留步吧。
羅恩說著不客氣，目送兩位下樓而去。關上門，羅恩倚在門框上，心中滿是苦澀。
車子駛出羅恩所在的小區後，龐亮迫不及待地問，隊長，怎麼說走就走呀？我都沒反應過來。
目的達到了，不該走了嗎？
目的達到了？龐亮一手開車一手疑惑地搔著腦門，說，可我怎麼感覺還沒問到什麼重要的問題呀？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我們的目的不是問，而是發現，從已知的答案中尋找有用的線索。
奧。龐亮點點頭，自我解嘲地說，看來我能做到這一點還難得很吶。
何天拍拍龐亮的肩，鼓勵說，不急，慢慢來。
我們現在去那裡？
去城郊礦區。
去那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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