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0章 無妄之死

第50章 無妄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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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無妄之死

第50章 無妄之死

童雷遠遠地便看到了黃色的警戒線。警戒線成一個不規則的原型,把一棟樓的單元門完全圍了起來,門口不時有警察進進出出。警戒線外面站著一些圍觀的群眾,人群裡好像還有個記者,舉著個麥克風問這問那的。警戒線裡站著何天,他吸著煙,看著童雷來的方向,顯然是在等他。

記者眼最尖,看到童雷的車子看過來後便丟下正在採訪的圍觀群眾一個跑過來,想要拿到一手新聞的急切心情顯而易見。童雷並不理會他,下了車便直接朝何天走過去。穿過人群是他能聽到一種悉悉索索的議論的聲音,大體是說見他來過、這個男人可能是遇害的女孩的男朋友之類的話。童雷雖然概不予理會,但心情卻是越來越沉痛。議論之聲足以證明冉芳已經遇害了,但他沒有親眼看到,甚至都沒到聽何天在電話裡親口說,所以他還是不肯接受那是事實。但事實證明他那樣做僅僅是在自我欺騙罷了,當他站在何天面前時所說的一句話就出賣了他的內心——

冉芳她真的死了嗎?

何天點點頭,掐滅了手裡的菸頭,說,走吧,上去看看。

冉芳家在二樓,短短的路程,童雷走的是筋疲力竭,等他站在冉芳家門口時,他感覺頭上似乎被罩上了某個無形的東西,視線模糊了,大腦也不清楚了。

何天看了一眼童雷蒼白的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童雷搖搖頭,說,沒事。

房間內並不像童雷所想象的凌亂不堪的樣子,而是極為規整,那個整理好的大旅行箱還在門口杵立著,跟他當時離開這裡時的情景幾乎一樣。不同的是,冉芳的屍體停放在客廳的中。屍體被一條潔淨的白布蒙著,法醫正撩起白布的一個角做檢查而沒有讓冉芳的面孔暴露出來。童雷已經沒有勇氣面對那張曾經異常熟悉的面孔了。

她是……怎麼死的?童雷一隻手撐著牆,艱難地問。

應該是死於食物中毒。

怎麼可能?童雷自言自語。

我們也不太相信,現在還沒有查詢到毒源,我們只是從屍表上初步判定的。

什麼時候……死的?

應該是在昨天晚上10點鐘左右。

10點鐘?童雷一邊默唸著一邊回憶昨天晚上的情景。昨晚上的記憶混亂不堪,但他大體能記得,10點鐘的時候自己應該在酒吧裡。

何天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問他,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我在酒吧裡。

昨天,你來過這裡嗎?

何天看了童雷一眼,卻轉移了話題,說,現在心裡好些了嗎?

童雷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何天拍了拍他的肩,滿含安慰的意味,說,節哀吧,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

童雷點點頭,說,我原本以為,她離開了這裡,一切就會結束了。沒想到,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們?是誰?何天警覺地望著童雷。

童雷苦笑一聲,說,我哪裡知道。

何天並沒有意外,而是點點頭,指著面前的旅行包,問,這是怎麼回事呀?

童雷不禁又傷感起來,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早晨冉芳就該走了。

走?什麼意思?

她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永遠地離開。

為什麼?

一言難盡呀。

與你有關嗎?

童雷點點頭。

何天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說,昨天你跟她在一起,幫她整理好了行囊,就是送她走,對嗎?

沒錯。

那樣說來,何天邊想邊說,冉芳要走了,你去送她,但你心裡想的卻全是羅恩,我說的沒錯吧?

童雷點點頭,但旋即說道,你別想歪了,我不會殺人的。

何天笑了笑,說,這你就你放心吧,走吧。

去哪裡?

警察局。

去幹什麼?童雷有些牴觸。

你不會想把把自己置身事外吧?何天說這拍了拍童雷的肩,說,你如果不想讓你的朋友死的不明不白的話,就配合我們的工作吧。再說了,我向你保證了,你不會有事的。

看到何天一臉的真誠,童雷同意了。

何天說完朝門外走去。童雷跟出去,臨出門時他回頭望了一眼,法醫已經把冉芳的屍體蓋好了,童雷看著心裡更加淒涼起來。

走到樓下,圍觀的人群還沒有散去,記者依然很活躍,看到何天童雷兩人出來又想上前來,何天示意了下手下,一名年輕警察立刻上前把他拉走了。

坐我的車吧。何天帶著童雷鑽進了門口停著的一輛警車裡。

何天發動了車子,緩緩地駛出了人群的包圍圈。

唉。何天嘆了口氣,說,知道我們的壓力有多大了吧?

童雷點點頭。

我跟你的心情不一樣,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聽到報案後的心情,是惱怒,憤恨。在來的路上,我在心裡一遍遍地罵自己是廢物,我真恨不得給自己倆耳刮子。但問題是,倆耳刮子能解決了問題嗎?背後有多少譴責的眼神看著我呀?我現在連想做縮頭烏龜的資格都沒有。

是呀,我能理解。童雷默默地說。

不過現在說這些,就跟廢話差不多,對吧?何天從後視鏡裡看了童雷一眼。

童雷明白何天的意思,便轉變了話題,問道,是誰報的案呀?

是一個房客。冉芳把房子轉租給了他,按約定他今天早上來看房。

童雷吐了口氣,說,如果她早點走,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看起來你們昨天見面,就是為了告別?

恩。

她為什麼要走呀?據我瞭解,她可是她們公司派到F市的常駐代表呀?

她決定要走……是跟我有關係的。

何天沉默了片刻,說,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她為你而來,所以才為你而走的吧?

恩。

你傷了她的心?

恩。

是和平分手嗎?

是。

不容易呀。何天笑了笑,說,你得到一個女孩如此無私的愛,是你的福分呀。

何天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被童雷聽到耳朵裡後卻變成了一把刀子,直刺他的心臟,讓他因為麻木已經消失了的疼痛感再次襲來。他努力地忍著痛,說,我辜負了她,我對不起她,我應該為她的死負責。何隊長,拜託了,一定要抓到殺人凶手,為冉芳報仇。否則……我永遠不會心安的。

這需要我們能齊心協力。何天又看了童雷一眼,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恩。童雷點點頭,說,我會的,只要能幫上忙,我會在所不辭的。

現在我可是一點頭緒沒有呀。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

童雷沒有回答,因為他暫時也沒有什麼思路,便想了想,問道,你真的沒懷疑到我?

何天笑了笑,問,我為什麼要懷疑你?

童雷愣了愣,苦笑了一下,說,如果沒有別的線索的話,恐怕我會是犯罪嫌疑人的首選嗎?

你只說對了一半。何天說,看到現場,我一個想到了你。不過我並不是把你作為了犯罪嫌疑人,只是一感覺冉芳的遇害肯定與你有關。說句實在話,我從來就沒認為你會是殺人凶手。於恬芮、於志芮,包括現在的冉芳,我相信都不會是你殺的。

為什麼?童雷現在的心情倒不是感激,而是好奇。

何天搖搖頭,說,也沒什麼確鑿的證據,只是感覺吧,所以也不能完全當做結論。

童雷點點頭。他能感覺得到何天其實是欲言又止的,他心裡一定會有更深入的想法,只是不想——或暫時不便——說出口,便轉移開話題,說,凶手應該是衝著那張紙條來的吧?

何天點點頭,說,這都怪我,知道了紙條在她手上之後怎麼就沒一時間去找她呢?如果紙條不在她手上了,她或許就不會有危險了。

我想未必。

為什麼?

我曾給她要過紙條,我也告訴她紙條在她手上會很危險的,但她不同意,她說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拿出來。

時機合適?什麼情況才叫時機合適呢?

她沒說,我也沒想明白。

或許那只是她的一種託詞吧。

什麼意思?童雷不解起來。

因為她對你還抱有希望,她希望總有一天你能回到她身邊,所以她不想從這件事中徹底脫離出來。而其實她與這件事又沒什麼關係,除了那張紙條。如果手裡握有那張紙條,你遲早會再找她,紙條就成了能夠讓你對她有所牽絆的唯一希望。唉。

何天的話戛然而止,他不想再次牽連起童雷內心的痛苦和內疚。

不過童雷已經顧不不得痛苦和內疚了,說,那除了我們倆,誰還會知道冉芳手裡有紙條呢?

何天點點頭,說,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是呀,誰會知道呢?童雷在心裡重複著這個問題,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時候何天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便結束通話了,童雷聽出來電話應該是何天的手下打來的,果然何天放下手機後說,現場找遍了,沒有紙條。

童雷點點頭。

不過……,何天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也有可能,凶手並不是衝著紙條去的。

那是為什麼?

可能他就是為了殺人,想要除掉冉芳而已。

那就是說,你懷疑冉芳的死可能與於志芮兄妹的死沒有關係,而是獨立案件,凶手另有他人?

何天點點頭,說,我想我們或許應該調整一下偵破思路,不要老想著把幾起案件串聯在一塊兒調查,一來會增加工作難度,再就是會形成固定思維模式,不利於偵破工作的開展。

何天臉上愁雲密佈,童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車子駛進了警察局。

下車之後,童雷才看到後面跟著一輛警車,車停穩後,龐亮鑽出了車子。他一邊跟童雷打招呼一邊說,追了你們一路呢。

童雷正納悶龐亮的話,就聽何天問他,現場勘查結束了?

恩,屍體送法醫科準備做解剖了,人都撤回來了。

何天點點頭,說,你向童總說一下現場調查情況,然後有問題呢,該問的就問,童總會配合你的。

童雷忙衝龐亮點點頭。龐亮也朝他點點頭,不過童雷能明顯感覺到他眼神中存在的冷漠,甚至敵意。

果然不出所料,進入龐亮的辦公室後何天所謂的“配合調查”就變成了冷冰冰的錄口供。看來他到底是把自己當成“懷疑物件”了,童雷心中有些不爽。不過他很快便釋然了:**接連發生,警方的調查卻毫無頭緒,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何況冉芳的死也讓他萬分痛心,只要能抓到凶手,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先說說你跟死者冉芳的關係。龐亮語氣冰冷得問。

關係?童雷愣了一下說,朋友關係,合作關係,他是我們公司客戶公司駐F市負責人。

就這些?龐亮表情嚴肅顯然並不相信童雷的話。

童雷盯著龐亮反問道,那還能有什麼?

龐亮並不示弱,說,我調取了死者家所在的小區監控,發現案發之前唯一進過她家的人。而且據她的鄰居反應,她來F市時間不久,幾乎沒人進過她的家。還有,我調查了她辦事處的同事,他們一致認為你們兩人早就認識,甚至她之所以選擇來F市工作也有你的原因,對於這些,你怎麼解釋?

童雷不禁感嘆龐亮這麼短的時間內所做調查工作之多,也料到隱瞞下去也只會起反作用,就實話實說道,沒錯,我跟冉芳早就認識,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們是在一次學校社團活動上認識的,因為性格相投吧,一直關係不錯,大學畢業後也一直保持聯絡。

你說的關係不錯,是什麼意思?問完龐亮又補充說,我這是在調查,不是八卦。

童雷遲疑了一下說,可能……她對我有那意思吧,不過我可沒往那方面想過,我只愛羅恩一個人,從來也沒變過。

明白了。龐亮點點頭,問道,那你昨天去死者家裡做什麼?

童雷又忍不住傷心起來,說,之前她突然告訴我說她辭掉了工作,想離開這裡。畢竟朋友一場,再說她來了這幾個月對我們公司幫助也不小,我勸她留下來,沒想到她去意堅決。沒辦法,我就想去送送她,沒想到她人沒走,竟然遭遇不測。要知道這樣,我怎麼也得送她安全上飛機才離開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離開的原因應該是她發現跟你不會有結果了,所以決定乾脆離開為好。

童雷黯然神傷地點點頭。

你們的事情你的未婚妻羅恩知道嗎?

童雷愣了一下,問道,你還是懷疑羅恩?

龐亮冷笑一聲說,我可沒這樣說,而且我以前也沒說過這樣的話啊,是你太**了吧?

童雷自知失言,忙說,是呀,我太緊張了,老擔心羅恩出事。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羅恩並不知道冉芳的事,她壓根就不認識她。

那張紙條呢?你都是對誰講過?

對誰也沒講過。我知道那張紙條的重要性,怎麼可能隨便對別人講?

排除仇殺,也排除偶然犯罪的可能,現在的疑點就只有那張紙條。如果這紙條只有你和死者知道的話,就實在講不通了。

你不會又懷疑到我頭上來吧?

龐亮冷笑一聲說,這還真不好說。你應該感謝我們隊長,是他堅持認為你沒犯罪,要換成我,哼。

你憑什麼冤枉我?童雷沒好氣地問。

龐亮並沒有回答,而是話裡帶話地說,童總很有魅力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

啥意思?羨慕你唄。

童雷正要反駁,卻見何天推門進來,只好作罷。

跟童總的談話結束了嗎?何天問龐亮。

結束了,他可以走了。龐亮沒好氣地說。 4號街老宅50 無妄之死地址 html/12/12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