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88章 借殼脫身思暗計

第88章 借殼脫身思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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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借殼脫身思暗計

第〇八八章 借殼脫身思暗計,守株待兔設明謀

襄國公姚府門臉看去跟憲侯府差不多,佔地面積卻要大不少。姚穡光兒子就有四五個,孫輩更是一大群,比獨孤琛多得多。世家大族,臉面要緊,分家名聲不好,便都住在一起。儘管宅第連年擴充,規模漸大,也日益緊張,捉襟見肘。

姚子貢嫌家裡太擠,自己在外頭另置房產若干,安頓他的馬、他的人、他的玩物、他的寵姬。老婆孩子都扔在姚府,本人十天倒有八天在外頭住。

宋微住的地方,便是姚四爺專用於豢養良駒的宅院。後院共計十幾匹好馬,若干馬伕馬僮。前院住了幾個類似門客之流。主要是擅長擊鞠者,也有兩位文士混搭其間,據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專替四爺充場面。

姚四爺的生活,正是宋微幾世以來不曾實現的夢想,無比羨慕嫉妒恨。

過了些天,他偶然和一位文士搭話,才知道姚子貢竟是正兒八經自己考的進士,在朝廷有份十分體面的五品正職。只是因為從年輕時便耽於玩樂,於時務全不留心,又有兄長作對比,才顯得沒什麼出息。

人家原話當然不是這麼講的,宋微自動過濾一番,得出以上結論,心中暗暗吃驚。世家子弟,果然一個也不可小覷。

姚子貢這座宅院雖然也在城裡,卻位於東邊人煙稀少區域。緊挨著後院的空地,是姚四爺專用擊鞠練習場。宋微的全部工作和活動,都可以在此範圍內完成,最大限度減少了與外人接觸的機會。他對此極其滿意。

閒來無事,往後院廊下一坐。對面並排拴著十幾匹好馬,得噠側身其間,左右睥睨,傲視同儕,怎麼看怎麼帥氣。

自從騎著號稱四爺手裡最烈的馬跑了兩圈,又與薛三郎現場配合表演了一回百發百中的擊鞠入洞,後院所有馬伕馬僮都劃歸宋微手下,前院住著的幾個擊鞠好手神情態度也大不相同。

姚子貢給宋微在前院分了個不錯的套房,還配了名婢女。天知道宋微有多勉強,違心表示自己日夜離不開心愛的馬兒,堅持留在後院。從僕人房裡挑了間最好的,作為暫時安身之所。

宋微坐在廊下,託著下巴發呆。忽覺自己這份臨時工,不恰是昔年齊天大聖給玉帝老兒乾的活兒麼。一時心情微妙。

姚子貢跟薛璄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情景。人與馬和諧相對,宋微頭髮鬍子風中凌亂,眼神閱盡滄桑,姿態灑脫孤傲。

活脫脫人在咫尺,心繫天涯。

薛三郎跟姚四爺說,自己這位遠房本家兄弟薛蟠(ˊoˋ),母親乃是位胡姬,故形貌頗顯獨特。家道破落,庶子無依,日子很是艱辛。因性情相投,與自己多年交好,此番是特地前來投奔的。不想路遇歹人,淪落至此。多虧老天有眼,兄弟重逢,又幸得四爺貴人相助,提供一條進身之路。

鹹錫朝風俗淳樸,治安良好,搶劫傷人算得大案。姚子貢是個熱心仗義的,一聽這話,當即表示願意出面,為薛蟠兄弟討回公道。薛璄大驚之下,花言巧語一番,勉強糊弄過去。姚子貢倒也沒追究,只叫宋微放心在此安住。

宋微聽見動靜,起身招呼:“四爺,三郎。”

姚子貢不拘禮節,對薛璄更不必客氣,因此宋微很是自在隨意。姚子貢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畢竟,當老大的平易近人是一回事,做小弟的畢恭畢敬是另一回事。像姚子貢這般大家出身,長居高位,對邊上人的態度天然敏銳。

“四爺今日帶哪幾匹馬出去?”

姚子貢依舊和藹:“不出去,挑幾匹馬備用。”

薛三補充說明:“四爺跟宇文府上約了一場擊鞠賽,定在重陽節前,該抓緊著手預備了。”語調間掩抑不住的興奮。

姚子貢瞅他一眼,眼神中略帶警告:“宇文老夫人正病著,做晚輩的,哪有心思惦記玩樂。不過是我看宇文大人心情沉鬱,找個機會一起散散心罷了。”

姚子貢說的宇文大人,是成國公宇文府上二爺,亦即憲侯獨孤銑前任妻兄,獨孤縈和獨孤蒞的親孃舅,現任尚書令宇文皋的親弟弟,宇文坻是也。

宋微聽了姚子貢的話,明白又來位國公爺家的,只是此刻他還不知道,宇文府也是獨孤銑的岳家。

宇文坻跟姚子貢一樣,上頭都有能幹的嫡長兄繼承爵位。二人年歲相當,打小就認識,私下交情甚篤,經常混在一起。

皇帝龍體欠安,世家子弟各項娛樂都自覺有所收斂。而宇文府因為老夫人病得厲害,更是很久不曾張羅消遣活動。宇文二爺正悶得難受,姚子貢一提擊鞠,半推半就便答應了。兩夥人還打算擊鞠賽之後,趁著重陽假日,秋高氣爽,出城狩獵,野營個三兩天。

宋微一聽要出城打獵,登時精神大振:如此天賜良機,必須帶上自己這個專業人士吶!

姚四爺手下幾位擊鞠高手都有自己的固定坐騎,但還要挑幾匹給新手用,也得選出替換馬匹,以防萬一。宋微熟知擊鞠隊伍配置,幾日相處,大致瞭解了前院幾位高手的特點。至於主力隊員薛三郎,更不待言。很快點齊適合上場的馬,叫僕從牽出來。

姚子貢問:“丹彤怎麼不上?”

丹彤,是姚四爺給得噠取的小清新名字。儘管只是場友誼賽,然賽場輸贏無小事,自當全力以赴。何況姚子貢也頗想人前顯擺一下新入的這匹好馬。

宋微笑道:“它性子倔,初來乍到,換了別人騎會發脾氣。等日後熟悉了,四爺再驅使不遲。”

薛璄問:“你不上場?”他潛意識裡認為宋微必然要跟自己一起擊鞠,故有此一問。

宋微搖頭:“不了。”望著自己的右腿,道,“不是我不願為四爺效力,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平素你我鬧著玩便罷了,真上了賽場,拼搶激烈,我這樣子,只怕不但幫不上忙,反成拖累。”

他已經透過薛三打聽到,憲侯被皇帝發配北郊軍營練兵去了。其實即使獨孤銑在京城,宋微也不太擔心。獨孤銑根本不打馬球,再說憲侯上進得很,向來不跟無所事事的紈絝圈廝混。他怕的是人多眼雜,節外生枝。

薛璄目光隨之落到宋微裝瘸的右腿上。一想到這人再也不願上賽場擊鞠,腦海中閃過昔日初見印象,對方從自己眼前截走決勝一球,端的颯爽英姿,不禁黯然魂銷。他也曾提過延請名醫,被宋微以早已痊癒,無濟於事為藉口推託。

宋微察覺薛三神情不對,深恐日久生變,不定什麼時候這廝克服心理陰影,自動無視絡腮鬍子瘸腿跛子,重新糾纏。好在距離重陽狩獵不過兩個多月,只要自己小心保持距離,當能相安無事。

當下不去看薛璄臉色,一邊詢問敵方慣用打法,一邊給姚子貢解說最佳隊形搭配和最優攻守方案。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姚子貢聽他說完,心裡一琢磨,同樣還是這些人馬,如此安排,絕對實力足可提升三成不止。

立即喜形於色,笑道:“長伏果然好見地。如此充分揚長避短,攻其不備,定叫宇文老二輸個心服口服!”

長伏,是薛璄臨時給薛蟠兄弟取的字。宋微肚裡墨水太少,壓根不知道薛呆子有個氣派文雅的現成表字曰文龍。

勝負當前,姚子貢倒忘了本是特地叫宇文二爺出來打球散心解悶,只顧跟宋微討論得熱烈。末了讚道:“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恰如長伏所言,賽場如戰場,你這兵法用得甚是精當,佩服佩服。”

宋微哈哈一笑:“四爺謬讚。不過是過去玩得多玩得熟,一點經驗罷了,如何敢與戰場兵法相比。就我這樣,真上了戰場,直接嚇尿,還法個屁!”

他言辭粗俗,內容卻實在,愈顯直率不羈。姚子貢也跟著哈哈大笑:“我不用你上賽場,更不用你上戰場。你且坐在邊上,多費心幫襯幫襯,便感激不盡了。”

從這一日起,宋微便跟在姚子貢身邊,充當參謀,專心幫著姚四爺的擊鞠隊搞集訓。

轉眼到了八月中,宋微每天伺候馬匹,給擊鞠隊陪練,日子安穩而愜意。薛三與姚子貢的門客及手下,不時會八卦些宮闈瑣事朝堂逸聞。每每才開張,宋微便不著痕跡躲開,寧願坐在馬廄裡,跟得噠相顧無言。別人覺得他除去養馬擊鞠,不關其餘,薛璄卻將之當成了心結難解,慢慢也就不在他面前提起。

這一日擊鞠完畢,一夥人結伴出去喝花酒,宋微照例躲回後院。沒多久,忽聽見敲門聲。開啟一看,竟是薛三獨自折回來了。

他大步跨進屋,回身關上門,聲音壓得低低地:“妙之,我跟你說件事。”

宋微暗驚,問:“三郎,什麼事?”

“你娘到京城來了!”

宋微早想到皇帝跟獨孤銑會把孃親弄到京城來,聞言反而放下心。他好奇的,是薛璄的訊息來源渠道。裝出滿臉驚懼:“我娘怎麼會來京城?你如何知曉?”

“西都麥氏波斯酒肆前日於京城蕃坊開張,頭三天免費品嚐,還貢了新品進宮。偌大動靜,現下差不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已經派人打聽過,確實是你娘,還有麥老闆。妙之,這到底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憲侯,查出了你的身份……”

宋微半晌沒有答話。幾個月找不著自己,大概皇帝那邊無奈之下,終於出此計策。這招數別人想不出來,定是獨孤銑的主意。明明白白挖個坑擺在那裡,就看自己肯不肯跳。

“妙之?妙之?”

宋微抬頭:“三郎。”

他還沒往下說,便被打斷。

薛璄只覺得那雙黑幽幽的眸子裡盡是脆弱無助,些許猶疑,統統消散,不由得用承諾般的口吻道:“你放心,我會派人繼續詳加打聽。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都弄清楚了,我再設法傳遞訊息給你母親。”

宋微望著他,熱淚盈眶。心想,薛三郎啊薛三郎,這會兒你若開口叫小爺以身相許,只怕小爺真有可能把持不住哇……

充滿感激道:“得三郎如此相待,宋微此生無憾了。我上京之前,曾聽麥叔提及,有意往京師拓展生意。我娘定然是為了找我,但麥叔有此舉動,亦在情理之中。不瞞三郎,因我執意離家之故,我母親對三郎你……頗有微詞成見。此事輕重,我理會得,近日就在四爺這裡待著,絕不輕舉妄動。等過些時日,風聲平息,再做打算。”

兩人又商量一番細節,直說到入夜。氣氛越說越好,告別時薛三幾乎不捨得走。宋微看他欲言又止,故作不知,一瘸一拐,直送出大門。

姚府和宇文府的擊鞠賽,日期最後定在九月初八。晌午擊鞠,比賽結束後直接出城,黃昏紮營,次日狩獵。

宋微苦笑。上一回在西都打馬球,大出風頭,也是九月初八。還真是個好日子。

九月初七這天,宋微從一大早便焦躁難安。

他考慮了很久,明日出城脫身之後,最好的方向,依然是港口。也許十年八年再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此時此刻,別的人都無所謂了。他無比迫切地,想再見宋曼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