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波心蕩漾投魚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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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波心蕩漾投魚罟
第〇六五章 波心蕩漾投魚罟,前途通坦入龍門
獨孤銑走過來的時候,寶應真人的小徒弟冬桑已經加入到滑梯比賽中,玩了兩個回合。
還是侍衛中有人警覺,發現侯爺沉著臉越走越近,機靈地嚷一嗓子:“屬下參見侯爺。”一幫子侍衛嘩啦啦列隊站好,滑至底下的更是連滾帶爬上來,站到隊尾。
宋微正把栽進人造雪山不得而出的冬桑往外扒,被侍衛們的動作驚動,回頭看清是誰,沒放在心上,繼續扒。終於將滿頭滿臉都是雪的人拽出來,互相瞅瞅,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
只有他倆的笑聲肆無忌憚在空中迴盪,實在太詭異了些。宋微後知後覺哪裡不對,慢慢收起笑容,抬頭看去。
獨孤銑等他這一眼等得肺都要炸了,見他看過來,瞥也不瞥一下,立刻轉頭,瞧著面前一排手下。
他一句話沒說,那神情氣勢已足夠嚇人。侍衛們也知道玩得不成體統,一個個低著頭,靜候發落。
冬桑拉拉宋微的手,小聲又急促地交代一句:“我想起來了,還要幫師傅烘藥,抱歉先走了。”從平臺側面臺階蹭蹭蹭下去,跑過一座小橋,爬上對面臺階,一溜煙進了他師徒倆的小院子。
宋微被冬桑的速度驚到了,隨即沒好氣地瞪一眼獨孤銑的背影,心說這人可真掃興,叉著手慢慢往上走。
忽聽得“啊!”一聲驚呼,緊接著“嘭!”一聲巨響,就見一團灰影從身邊掠過,筆直扎進那雪山之中,巨大的衝擊力激得雪塊四散飛濺。宋微嚇得一抖,很快站穩,才發現是一個侍衛,明顯被獨孤銑扔過去的,拍出來的不是人形,而是整一個長圓形的大坑,幾乎把小雪山都砸透。
那侍衛不愧為憲侯身邊高手,團起身子,雙腿一蹬,眨眼間便脫身出來。他這邊才閃開,第二個又砸過來了。宋微愣愣張著嘴,轉頭去看獨孤銑。只見憲侯大人順手抓起一個侍衛的腰帶,將人往空中一拋,隨即屈膝抬腳,在屁股上一踢,輕輕鬆鬆就把一條大漢踹了出去,真個流星趕月一般。
簡直……太凶殘了……
也……太他孃的帥了……
他目瞪口呆圍觀片刻,侍衛們就跟一筐皮球似的,一個接一個被踢進球門。因為雪山被砸得越來越鬆散,漸漸託不住如此凶殘的暴行,越往後也就越危險。後邊幾名侍衛不由得亮出真功夫,或倒掛金鉤,或海底撈月,或大鵬展翅,或燕子投林,運用各式輕身功夫招數,以期安全著陸。
宋微瞬間脫線,誤以為在看雜技表演,差點跳起來鼓掌喝彩。總算他還保有一絲理智,在歡撥出口前回過神,硬生生調整出嚴肅的表情,臉都憋紅了。
侍衛們被踹過一輪,重新列隊站好,作誠惶誠恐低頭認罪狀。牟平和秦顯兩位正副首領,一個陪著侯爺練劍,同路從山崖上下來的,一個打理雜事,因為被驚動,剛從廚房奔過來。雖然兩人不在場,卻跑不了監管不嚴之責,於是也低頭站在隊首。
獨孤銑沉甸甸的目光挨個看過去,等看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開口:“玄門清修之地,皇家祈福聖域,豈容爾等如此褻瀆!”甩甩袖子轉身,“分兩組,就地輪班蹲馬步,各蹲滿一個時辰。”
宋微一路上經常看這幫人蹲馬步蹲上個把時辰,心想這懲罰倒不算太重。望見獨孤銑衝自己走來,擺明了活罪難逃,下意識就退了一步。身後恰是他自己才玩過的雪滑梯,這一退,立即滑倒,頭下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筆直倒栽下去。
“啊啊啊——”
“閉嘴!”隨著耳邊一聲低喝,人立即被拎起來,天旋地轉間,又寬又硬的肩膀頂住肚子,就這麼讓獨孤銑扛進了房間,眼角餘光還瞥見他“砰”一腳帶上了門。
此乃大凶之兆。宋微驚得聲音都變了調:“你放開!我、我也去蹲馬步!我去蹲馬步!”
獨孤銑不做聲,任憑他呲哇亂叫,將人壓在**,抬手一扯,“哧啦”就把腰帶撕裂,裡外幾層褲子全部扒了下來。
青霞觀是皇家配置,房裡燒著熱熱的火牆地爐。宋微在外頭瘋玩,衣服早已沾滿雪屑,進屋高溫一烘,立刻溼透。屁股被雪滑梯磨得紅通通的,冷熱替換,頓時又麻又癢。正好沒了褲子,不由伸手就去撓。
“啪!”獨孤銑開啟他的手。
“啪!啪!”兩邊屁股蛋子各捱了一下。本來就有點摩擦過度,**非常,獨孤銑心裡正冒火,故意用了幾分力氣,疼得宋微弓著腰在他手底下狠狠彈起又落下,眼淚刷就逼出來了。原本還懷著一點小內疚,這下統統飛去了九霄雲外。
一邊死命掙扎,一邊恨恨咒罵:“混蛋!你打我!看我不揍扁你!”揮舞著拳頭反身去砸身後的人。
獨孤銑一隻手將他兩隻腕子都扣住,又抬起一條腿牢牢壓住下半身。目光從浮起團團彤雲的臀瓣上移開,正對上宋微充滿憤恨委屈的臉,眼裡亮晶晶溼漉漉一層,還沒往下掉。
這些天反覆煎熬的小火苗,被他的茫然無知與昂然無畏陡然燒成了熊熊烈火。
眼底暗了暗,淡淡道:“淘氣,不聽話,就該打。”
抬起手,“啪啪”兩聲脆響,又是一邊一巴掌。比之前更加用力,臀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發成兩隻大大的玫瑰蒸餅。
宋微疼得兩條腿都抽了抽,眼淚不受控制地一顆顆往下落。他還沒攢起力氣重新開罵,便聽獨孤銑在身後柔柔道:“小隱,我叫你乖一點,你為什麼就是不聽話?”
聲音低得仿似自言自語,柔得如同軟語央求。宋微一愣,渾身的骨頭都被這句話裡浸透的甜蜜泡得軟了軟,傻傻回句:“我哪有……”
“你沒有?你不知道玄青上人是什麼身份?我沒跟你交代寶應真人是什麼人物?這青霞觀又是什麼地方?怎容得你如此放肆?咱們已經進入京城地界,怎比得在西都,在路上?一刻不看牢,就要翻出天去,你叫我怎麼能放心……”
獨孤銑有太多話要說,更有太多話不能說,翻來覆去,越說越亂。
宋微忽然安靜下來,暖洋洋的屋子瞬間變得寒氣逼人。
他冷冷地想:這還沒進京城呢,下馬威就來了。
故意滿不在乎道:“玩個雪而已,小題大做……”
獨孤銑自己的意思費足了勁都表達不清楚,自然顧不上分辨對方的意思。絮絮叨叨像個老太婆:“玩個雪而已?這裡哪是你玩雪的地方。若是傳出去,難免不給玄青上人添麻煩。玩雪確乎小事,可是小隱,你這沒輕沒重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宋微越聽越冷。心想老子真是豬油蒙了心,腦袋被門夾,一日三餐吃的米田共,要跟這廝到京城來。
等獨孤銑說夠了,道:“獨孤侯爺,麻煩你放開我。我這就走,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宋微是什麼性子,要玩什麼,不勞你操心,更輪不到你放心不放心。”
獨孤銑一愣,意識到他生氣了,把人翻過來:“小隱,瞎說什麼!”
宋微望著他:“我沒瞎說。獨孤銑,我不想去京城了,更不想去你們家。你讓我回去吧。”
他語調平靜得很,獨孤銑聽得無端焦躁:“你明明答應了我,怎可反悔?”
“我那時候被人灌了迷魂湯,不太清醒,說話做不得數。”
獨孤銑被他氣樂了:“我看你確實是不太清醒。小隱,別說氣話,你自己也說了,這些做不得數。”
獨孤銑的火氣折騰下去了,被宋微氣鼓鼓地瞪著,只剩了糾結和心疼。抱著他輕輕地親:“你個淘氣鬼,小壞蛋!你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故意那般曲解?我不過是給你提個醒。京城……畢竟不比別處。百密一疏,總有我顧不到的地方……小隱,聽話,你乖一點,嗯?”
宋微被他親得很是舒服,哼哼唧唧仍不忘表明立場:“去你家好麻煩,我真的不想去了。”
“來不及了。你既已跟我來了,便休想拋下我離開。”獨孤銑像要舔化一顆糖那麼樣地親他,“小隱,你回不去了。”
無限曖昧裡竟帶出肅穆之意。
宋微卻將之當作了純粹的愛情宣言。他確實非常不爽,然而說到底,這不爽既是預料之中的,更是自己選的。比方他貪圖此一時的溫存快活,就註定要忍受彼一刻的憋屈束縛。只有享受,沒有付出,世上哪來此等好事?
宋微屁股疼,因此趴在**,頭埋進被子裡,呻/吟的間隙甕甕來一句:“你發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打我。”
獨孤銑停了停,然後衝著紅腫得最厲害的部位吹吹:“嗯,我發誓,從今往後,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打你。”
沒錯,兩人親了沒幾下,就親成了二位一體的狀態。
關起門來,獨孤侯爺也不說什麼“玄門清修之地,皇家祈福聖域,豈容如此褻瀆”了,反正玄青上人偶爾也會在她的仙府裡悄悄行雲布雨,參一參陰陽和合大道,比起宋微糾集一幫子人喧囂胡鬧,自是正經得多。
宋微的神經跟隨身體越繃越緊,腦中彷彿滿載負荷,又彷彿空虛一片。混沌中漸漸回神,被獨孤銑抱著擦洗,心想,談戀愛的人,幾個不是豬油蒙了心,腦袋被門夾,一日三餐吃的米田共……人要比較才能感覺到幸福,歷史過往中那麼多渣渣賤賤,眼前這一個,實在算得頂不錯。
只不過,他暫時還沒理解獨孤銑為什麼要打腫他的屁股,以及為什麼要做得他腿發軟的深層原因。
兩天後,一行人辭別玄青上人和寶應真人下山,山下停著一輛馬車。宋微沒法騎馬,只得乖乖跟獨孤銑一起坐車。馬車屬於青霞觀,有山下僕戶專職打理。裡邊寬敞舒適,外觀卻很樸素。獅虎山方圓幾十裡都被皇帝劃給了青霞觀,居民多數甘願做觀中佃戶,因為可以免除朝廷徭役賦稅。
宋微本要硬撐著開窗看景,獨孤銑道:“往後有的是時間,還怕沒機會看。”心想也是,便放下念頭。結果車子還沒進城門,就趴在憲侯大人膝蓋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