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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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上)
40
槍聲一響,張一白就知道大事不好。拉起百合,隨手抄起一直準備在門後的揹包。衝了房門,尤長川和時勇也揹著包拿著槍跑出來看個究竟。剛到樓梯口就看到無數的喪屍湧在樓梯裡在撕咬著張老闆和他兒子賴娃。雖然樓梯有張一白之前推到的傢俱做阻攔,不過大家都清楚,這些只能抵抗一刻,而且現在從這個通道里出去,已經是基本不可能了。
尤長川看了看張老闆,懊惱的搖了搖頭,無奈的對時勇和張一白說:“是我的錯!現在我們只有冒險到主樓,或許我們可以到地下車庫,找部車跑出去。”
大坪交巡警大樓是一座六層樓的建築。主樓是各類對民業務的辦理單位,側摟是警局內部使用的辦公區域,包括拘留、軍械等關鍵部門。主樓側樓只有一個連廊連線,在這裡蟄居的這多半年歲月裡,他們一直不敢冒險進入主樓。直覺告訴他們,主樓可能會有喪屍。雖然張一白提議過,研究下萬一喪屍進門的逃生道路。不過,他們運氣實在不好。除了六樓和1樓有幾個房間是臨窗外,其他樓層的臨窗房間都沒有辦法開啟。可能是因為關鍵部門的安全需要,所有的辦公室全是厚重的大鐵門。除非有專業的裝置,根本就沒有辦法破壞。而六樓爬下去或者編織什麼繩索的辦法,更是試驗一次,失敗一次。再後來,大家也就斷了這個想法。反正入口足夠安全,誰也未曾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從裡面開啟大門。
但是現在主樓是必經之路,縱然有天大的危險,還是要冒險一走。
老尤在前帶路、一白負責協助尤長川清理前面的危險,百合跟著一白拿著自己的弓箭照顧後面,最後是時勇斷後。一行四個人爬上了頂樓,準備從連廊逃到主樓。
尤長川一開啟連廊緊緊關著的大門。一股撲鼻的惡臭直衝過來,連廊大概10多米長,兩三具死掉的不知是人還是餓鬼爛成的乾屍,骨架旁一灘變成幹殼的屍水;十幾具已經被轟爛了腦袋的喪屍還保持的屍體完整,堆躺在連廊的大門。以至於門一開啟,十幾具屍體撲倒過來,嚇的尤長川“砰砰砰”一口氣打光了一個手槍彈夾的子彈。
大家聚集過來,仔細一看都是已經打死過的喪屍,才鬆了一口氣。不過老尤卻情緒激動的翻看著喪屍的屍體。“老王!指導員、陳師傅!”幾乎都是老尤認識的同事和朋友。雖然每一具喪屍都剩下半個腦袋。老尤還是可以準確的認出來曾經的這些聲容並茂的他們。
一白拉了拉老尤,“走吧!至少他們已經踏實的走了!”
尤長川點點頭,默默的仍然走在隊伍的前面。一白想捂住百合的眼睛不要看這些恐怖的屍體,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何必遮掩呢。留心看著百合,雖然坦然的跨了過去,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恐懼和努力的剋制。
穿過連廊對面是行政大樓的會議樓層。大廳裡空曠曠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外面烏雲蔽日,連月亮都不能透過來絲毫光亮。老尤擰了擰頭頂自己作的礦工燈,增加了些亮度,光柱掃過,還是一片的寂靜和空曠。張一白和時勇也拿手電仔細照了照,大家自我安慰的說:“也許他們都撤退出大樓了。情況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
電梯是不能用了,門大敞著固定在六樓。一旁是樓梯間,老尤說這裡是唯一能下到地下車庫的道路。也是唯一的逃生之路。
樓梯間是雙層門,外面是一個垃圾間的隔斷,裡面是通向樓梯間的一扇防火門。尤長川示意大家從這裡走。時勇剛剛進門,就看到長川和一白正在費力的拉開卡在防火門上的幾根粗粗的鐵棒。時勇大叫一聲“危險,不要動!”
老尤和一白都莫名的看著時勇,手中不敢再動一下。
時勇拉過百合在身後,交給她一把步槍,交代說“百合,你去連廊哪裡,注意觀察後面的喪屍,一進連廊就喊師父!”百合點點頭。把手電卡在步槍上,跑到連廊口警惕的盯著。然後時勇拉過尤長川和張一白,指著鐵棒說:“你們想想,為什麼他們會用鐵棒卡住門呢?”
一語點醒了尤長川和張一白。對啊,為什麼卡著呢?無外乎是防止什麼東西進來,那一定是喪屍了!樓梯間裡有喪屍。
正想著,防火門卡拉一聲,似乎有人在裡面推著,門開了一條細縫,手電照過去,一隻血紅的瞳孔!是喪屍!三個人嚇的後退一步。“怎麼辦?這是唯一的路啊!”尤長川焦急的叫著。
外面百合大叫一聲“師父、爸爸!喪屍來了”隨後就是百合嘭嘭的步槍點射。現在樓梯裡的喪屍還不是大問題,至少跑不出來,可是後面追過來的喪屍已經到了連廊了。三個人抄起槍衝出垃圾間。
百合還拿不大穩槍,所以找了一張椅子做槍架,半跪著認真的按照時勇傳授的要領,一槍一個的在解決對面湧進來的呼喇喇的一片喪屍。大廳裡黑黑的,只有百合槍口的火光一閃一閃的照亮著黑暗。
張一白一聲慘叫“啊!百合……”一閃一閃的火光中,一個黑影已經慢慢的走到百合的身邊。
時勇和老尤也是一驚,時勇操起槍沒有什麼瞄準,只是靠著直覺扣動扳機。老尤箭步衝過去,希望能在黑影前拉開百合。一白被眼前的場景震撼的手足無措,只是呆呆的叫著。
時勇步槍的子彈呼嘯而出。子彈穿過喪屍的右側身體,穿透脖子飛了出去。喪屍只是被子彈的力道衝擊的踉蹌了下,仍然沒有任何遲疑,甚至都沒有一點分心於這子彈的傷害,專心致志的撲向百合。百合在聽到爸爸的叫聲後,下意識的扭頭,突然又意識到什麼。撇開步槍,一個箭步的斜跨出去。
電閃火花之間,時勇瞄了瞄準。第二發子彈射了出去。喪屍抓到了百合跪在地上的腿,一口咬在百合的小腿上。百合感覺到鑽心的痛。心知不好,回手摸出匕首扎向喪屍的腦袋。匕首剛剛揮動。時勇的第二發子彈已經貫穿喪屍的頭而過。稀里嘩啦的一片血汙糊在百合的腿上、胳膊和身上。老尤衝了過來,一把摟住百合,抱著奔了回來。時勇幾步衝到連廊處。子彈不停的連續射擊,對面的喪屍一個個腦漿迸裂。倒成一片。
張一白顫抖著用手拼命的抹去百合小腿的血汙,一邊問“有沒有咬到!有沒有咬到!”
百合還是哭了,雖然一直以來百合都希望自己是一個大人,要直面恐怖的世界。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孩子。百合流著淚對爸爸和乾爹說:“爸爸、乾爹!我被咬到了。我!爸爸、乾爹,你們打死我吧。我不想變成喪屍去害你們!”張一白摸到了百合小腿上的傷口,深深的還汩汩著冒著鮮血。一白抽出隨身的匕首,一個念頭閃過,他想切掉百合的小腿。但是作為醫生的他清楚的知道,3分鐘左右血液就完成一遍迴圈。現在切掉傷口,切掉小腿到底能有多少阻斷感染的可能,他沒有一點把握。匕首在手中攥的生疼,張一白咬了咬牙,還是沒有勇氣揮出來這一刀。
前面的時勇已經在大叫了“快點想辦法!喪屍快衝過來啦!”喪屍已經衝到多半個指廊的地方。一白還在猶豫,身邊老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似乎老尤看出來他的想法。“算了,也許我們今天都逃不出去,別讓孩子受苦了!”淚水同樣掛滿老尤鬍子拉碴的面龐。
現在也確實沒有時間想這個問題了。熱鍋上螞蟻一般的老尤咬著牙,腦袋晃著,似乎在拼命著想著一條根本就不存在的逃生之路。
在一白懷裡的百合指著電梯說“我們順著電梯的纜繩爬下去吧!”這句話提醒了兩個大人,對啊,就是摔死在電梯間裡也比被這些喪屍吃掉要好一萬倍。老尤蹲在電梯間裡,張一白站在老尤肩膀上推開電梯頂的暗格,爬了出去,接著是小百合也跟著爬出去。
連廊裡喪屍大軍已經基本要衝了過來,時勇一步步的退到電梯間裡,瞥了眼老尤,大叫著,你趕緊上去。老尤同樣叫著“你先上!再拉我!快!”老尤體型魁梧,其實剛才他就擔心自己不要因為身材卡在這個狹小的暗格,斷了時勇逃生的路。
時勇沒有說什麼,這個時侯實在沒有時間去爭論什麼了。時勇突突突的打掉彈夾裡的最後子彈。掏出唯一的一顆準備自殺時用的手雷,扔在連廊裡。噌的踩著尤長川的肩膀貓一樣的竄進了暗格。時勇和一白兩個人伸出手臂來,老尤奮力一跳,抓住兩個人的手臂。前方“轟”的一聲爆炸,幾十個喪屍被炸得四分五裂,連廊也炸垮了半個通道,但是沒有能徹底的封住連廊,巨大的爆炸聲和剛才的槍響也把整個會議樓層裡隱藏著的所有喪屍全部吸引出來。所有的喪屍都湧向電梯間裡的老尤。
老尤40多歲中年發福,以前還有一個大肚子。餓了這多半年肚子好歹是消瘦了大部分。但是還是如同他擔憂的,上半身爬進暗格,腰身還是卡在暗格上。張一白和時勇都滿頭大汗的死命著拽著老尤,百合也扯著乾爹的領子死命的拖拽。可是老尤還是紋絲不動。老尤也緊張的一頭汗水,不停的叫“快!快!過來了,過來了”下半身不斷的踢著衝進來的喪屍。老尤最後做了幾次努力,臉色煞白的說“算了~!你們走吧,我不行了!”時勇抽出手槍,對老尤喊“忍著點,可以會崩到你!”然後,對著暗格的邊緣砰砰的連續射擊。幾發子彈打爛了暗格的邊緣,金屬碎片也把老尤的下半身打的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不過好在,老尤給拽了上來。老尤上來的一刻,透過暗格看到下面無數個仰著腦袋的喪屍。大家都有一種逃出生天的疲憊和興奮。
順著電梯纜繩,四個人順利的滑到了地下車庫的位置。在負一層,撬開電梯門。時勇第一個摸了出去,車庫黑漆漆的,這次大家有了經驗,全部屏住呼吸,靜靜的呆在電梯門口觀察著。幾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聲響。時勇甚至大聲叫了幾聲。還是沒有什麼聲響,只是在車庫的深處隱約有動靜。再仔細聽聽,老尤突然說,“不好,那是車庫的另一處樓梯,好像有喪屍下來!”果然,電梯旁邊的樓梯間也叮呤噹啷的有聲音從上面傳下來。似乎是剛才湧上六樓的喪屍又都殺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