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百零一章 張德凱婚禮(下)

第三百零一章 張德凱婚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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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張德凱婚禮(下)

第三百零一章君若有情妾則意,三生石前定終生

在這個多難興邦之地,最安全的過橋——米線。——張德帥語錄

2011年09月04日星期日晴

握著這一張張車票,我心裡是感觸萬千:

小時候,車票就是愛情。

這邊是我,那邊是小芳。

她成了別人的新娘;

長大後,車票就是學業。

這邊是媽媽的嘮叨,那邊是老師的說教。

畢業後我就失了業。

再後來,車票就是歸宿。

這邊是我的蝸居,那邊是溫甬。

而更多的時候,車票卻是一張通行證。比如現在,我們將手中的VIP票在那個穿制服的眼前一晃,他之前還冰冷的臉色就變得溫柔多了。他立刻就抽出一條棍子來,就準備給我們開道。

看著他手中的那條棍子,蔣英瑜不禁皺了皺眉頭。她知道接下來那個穿制服傢伙的開道方式是如何的野蠻。不但蔣英瑜的眉頭皺起,就連張德凱妻子這種女人都對這種方式表示出反感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就勸解起那個穿制服的:“大哥,咱能不能換種方式?”

“換什麼。都是這樣!你叫那些人會動嗎?”那傢伙說完,就大聲吆喝起來。果真,前面的傢伙很配合地動都沒動。

看到這種情況,我也只好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了。剛想退下來時,心裡卻有了個不妨一試的主意。

我先勸解住那個穿制服的傢伙,就跑到張德凱妻子的身邊,將我的主意對她說了一遍。

然後,張德凱妻子就挺身而出,將我剛才的對她說的那個關於她和張德凱的故事大聲複述了一遍。擁擠的人群,在她聲音的指揮下,開始逐漸地向兩邊退去,露出中間一條狹窄的路線。我們,順著這條路線,魚貫地前行著。

兩旁,射來的都是帶著濃濃笑意的眼神。這眼神中,更多的卻是讚許。那個穿制服的看到這中間閃開的路線,有點兒驚訝起來。

我們就這樣在這條路線中前行著。偶然間,我還能看到熟悉的面孔,那是剛才送我們VIP票的黃牛們。他們對我們只是露出一個笑容。此刻,這笑容顯得很純潔。

在這個故事的護送下,我們一直很順利地來到了那列停靠在車站的火車上。

一坐下來,圓寂師叔就對我批評道:“帥子,雖然你這個方法很有效。但我還是為你這個方法而感到不齒。”

“為啥子?方法有效還不好麼?”曹老頭卻有不同的意見。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看好這個方法。因為,這個方法是利用了人心裡的一些不容易改變的東西。而倘若這方法用多了,萬一將人心中的那些東西給改變了,才是最悲哀的。”圓寂師叔憂心忡忡地說道。

圓寂師叔的話,讓我心裡一驚。我的這個方法,不正是利用了人對堅貞愛情的嚮往麼。那些東西,都是和善一樣存在人心的。倘若我們將這些東西傷害的話,那麼損失的就不是經濟了,而是人最寶貴的東西——對善的嚮往。我們之所以會變得心越來越硬,不就是因為我們的軟受到了損害麼?

圓寂師叔看到我這種情況,也就將話鋒一轉:“不過呢,帥子,我還是要讚賞你。你是利用了人心的東西,但你說的其實也沒什麼錯。只是告誡你今後少用這樣的方法。還有,將這些東西能夠發揚的話,豈不是更好?”

我點點頭。圓寂師叔話中的意思,我還是明白的。他雖然覺得我的方法有點兒不妥,但同時也覺得,我將一個美麗的故事,儘管這個故事在我的嘴裡是被誇大了的,留在了那些人的心中。

這時候,蔣英瑜指著我們這個車廂和隔壁普通車廂的那扇被鎖上的門說道:“為什麼一定要將那扇門鎖上?”

自從上次來過我就曉得,那扇門是被鎖上的。還有這邊的VIP車廂永遠是空蕩蕩的,而那邊的普通車廂卻總是人滿為患。雙方都隔著這扇玻璃門在對望。不過我們這邊是很優雅地每個人都坐在寬敞的席位上,而對面的卻是人人都跟沙丁魚樣是擠得都快成相片了。一張張蒼白的臉,都幾乎被擠得變了形,從玻璃門外羨慕地看向我們這邊。

“為什麼一定要將門開啟?”圓寂師叔卻微笑地反問道。

“就是就是。我們買了VIP座,就應該享受VIP的待遇。倘若讓對面的都進來,那豈不是買了張VIP,卻享受普座的待遇,這下就虧了。”張德凱答道。

“可是,我覺得我們不總是說人人生而平等的麼?既然都平等,為何又要如此區別對待?”這時候,曹老頭也有點疑惑起來。

“其實,這個人人生而平等,正是伏爾泰最大的謊言。我問你,你能說人人生下來就平等麼,先不說男女之別,就說你生下來就是健健康康的,而另一個卻是生下來就是體弱多病甚至身體有缺陷,這時候,你覺得他是不是和你平等的?”圓寂師叔卻不同意曹老頭的觀點來。

“這……”曹老頭語塞起來。

“那麼我們不說這生理上的不對等。你想想,在一個社會中,孩子上學時,選擇的學校不同,富裕的可選擇的機會多,而貧窮的可選擇的機會少,這時候你說平等不平等?同樣是法律,富裕的可透過財富尋覓法律的漏洞而脫罪,而貧窮的卻只能甘願接受法律的制裁,這時候你說平等不平等?所以說,這個平等就是個美麗的謊言!”最後,圓寂師叔下了個結論。

“你的意思說,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平等?”曹老頭不死心地問道。

“沒有絕對的平等,只有相對的平等。這種相對的平等,就是我們所說的秩序。”圓寂師叔將眼睛閉起,“正是這種秩序,才讓我們社會維持了穩定。也恰恰是這種秩序,才使得我們更有愛。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種由於相對平等而產生的愛發揚下去。倘若你做不到,但你可以做到不要去歧視去迫害他們。但要記得,萬萬不可助長那種歧視,最不濟你可以膽怯地選擇逃避。因為,仇恨很容易就可以將這種愛來取代。”

圓寂師叔的這番話,讓我們都沉默起來。最後,我悄悄地站起身,過去將那扇玻璃門開啟。

蜂擁而進的人群,將我衝得東倒西歪的。但我卻看到從剛才就一直閉著眼的圓寂師叔,卻向我這邊看來,眼睛中滿是讚許。

張德凱妻子由於是第一次來到冥府,所以她無論看到什麼都是大驚小怪的。特別是這富有現代氣息的冥府,更是讓她驚歎不已。她的驚歎,一直持續到三生石。

一看到那座孤零零被圈起來的三生石,我都不禁想到上次和邋遢鬼一起在那兒照的相。那一次,是我照相最痛苦的一次經歷。

三生石旁,已經簇擁著很多人。人們是將三生石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的最外層,有幾個傢伙手中拿著幾張相片在攔著人就低聲邀請著:“照相照相,立等可取!”

看到這種情況,讓蔣英瑜有些失望。她在我身邊小聲嘀咕了句:“怎麼是這樣?”

我沒有回答她。其實很簡單,想毀壞一個地方,就將經濟生活帶過去。

這時候,一個傢伙看到我們一群人杵在這兒,就笑著迎了過來。他將手中那一疊或高或矮或美或醜的照片搖晃著,嘴裡喊著:“照相照相!來一張?”

“拍一張好多錢?”看到這種情況,張德凱妻子就心動起來。

那傢伙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問道:“你們是單人照還是集體照?”

“情侶的那種!”張德凱妻子有點羞澀地答道。

“看你們這麼恩愛的份兒上,給你們個恩愛價,99!”那傢伙思忖了下,才將牙齒咬得吱嘎吱嘎響地答道。好像自己吃了很大的虧後才下定決心樣。

“什麼?”聽到這個離譜的價格,我不禁脫口而出。

“恩愛價,這兒都算打了折的。”那個傢伙絲毫沒有臉紅。

“串串,你真認為我們是啥子都沒見過說。”我指著那傢伙的鼻尖說道,“我告訴你,這兒我都不曉得來了多少次了。你這兒都是明碼標價,5塊錢一張。”

“大哥,砍價也沒你這麼砍的呀。別個從腳踝砍起也就算老,你倒好,直接從鞋底砍起。”那傢伙卻先發難起來。

“啥子喲,你這兒都是5塊錢一張,宰人也不能宰撒。我上次都在這兒拍了的,還是和帥子一起拍的。”邋遢鬼這時候也站出來,和我並肩站起。

那傢伙沒想到我們這兒還有熟客,他看到我們將他的底牌都亮了出來,不由有點兒張慌起來。他忙對我們低聲說道:“大哥們,大哥們,小點兒聲,小點兒聲。價錢咱們不是好商量麼,你們這麼大聲一嚷嚷,今後我還怎麼開店呀?”

“5塊錢一張!”我伸出5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著。

他連忙點頭,嘴裡連連說道:“今天我怎麼這麼倒黴?今天我怎麼這麼倒黴?”

估計對他來說,難得遇到我們這樣的,來三生石前旅遊的主兒。他也不想想,有這麼一大幫子人組團來投胎的麼?真認為這孟婆古鎮是個大副本呀?

“大哥,你怎麼對這兒的行情這麼清楚?”邊走著,那傢伙邊和我攀談著。

“別說這兒,冥府什麼地方我沒轉過?”我大言不慚道,“戶籍科裡騙老白,閻王殿裡上過訪。上和倀鬼攀親戚,下能感動黃牛黨。三生石前拍過照,孟婆鎮裡喝過湯!”

“沒看出來,還是名驢友哈!”那傢伙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其實,這冥府也沒有什麼好轉悠的。全是黑漆漆的一片,拍什麼都得用閃光燈。”這時候,我就只好順杆子向上爬了。

“你不知道呀,現在旅遊這行業競爭大呀。你也知道,冥府的景點說過來說過去就那幾個,能有什麼搞事。又不能向陽間那樣,甭管有沒有,都能給你弄個‘名人故里’,那多好!”那傢伙感慨道。

“你說的是這段時間出了個‘孫悟空故里’吧?”我提醒道。

“就是就是,那個誰信呀?”那傢伙也附和道。

“那個算什麼呀。黃果樹還有豬八戒娶親的地方呢?”我對他也說了起來,“你也不想想,唐僧怎麼取經,應該從新疆走。什麼時候跑到貴州了,他跑貴州做啥子嘛?”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公款旅遊。公款旅遊,知道不?跑貴州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預算沒花完,自己又提不出來,還不如多看看呢?”曹老頭提出了他的想法。

“做人難,做個名人更是難上難。生前不安靜,要到處跑,就連身死後還被爭來爭去的,弄得自己都不曉得要生在哪兒了!”那傢伙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這樣,我們攀談著來到被圍得水洩不通的三生石前。對著圍得很瓷實的人群,那傢伙也是衝了幾次,都沒擠進去。最後,他只好搖著頭無奈地說道:“景點少人多的悲哀呀,冥府應該加大旅遊景點的開發進度呀!”

這時候,張德凱的妻子卻給我提出個要求。她的意思是,她既然已經來了,就想穿著婚紗和張德凱來一張,這樣更有紀念意義。

“兄弟,你們這兒有婚紗沒有?”我問那個傢伙。

“婚紗?這個真沒有,不是我打包票。我們這兒這些照相的都沒有。婚紗這個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傢伙愣愣地答道。

“那是因為你沒遇到我們。你若早遇到我們,早就聽說了。”曹老頭隨口迴應道。

“兄弟,你們這兒有好多照相的?”我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三四十家吧。”他繼續發著牢騷,“你是知不道呀,現在競爭很厲害,大夥都拼命地壓低價格,搞惡性價格競爭。弄得我現在都是賠本賺吆喝。”

“都沒有婚紗?”

“都沒有!”

“那你今後就別照相了。”我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你就開個婚紗租賃的。今後,別人照相,你搞婚紗租賃。大夥都有的賺。照張相五塊,租套婚紗幾大百,你能活活地美死!”

“大哥,還是你這個方法好。就憑你這個點子,今天咱們放開照,你們有多少,我就算多少。”那傢伙的眼睛中立刻發出光芒來,不過他很快又黯淡下來,狐疑地看著我問道,“既然有這麼好的主意,你為什麼不來看呢?”

“我這不是沒成鬼嘛!我要是成了鬼,鐵定冥府第一首富!”我隨口說道,反正牛皮怎麼吹得大怎麼來。

聽我這句話,那傢伙就打量起我來。最後他才說道:“我說你們怎麼有點兒怪!”

“好了,咱們去照相吧?”張德凱妻子聽說今天的照相免費,就催促起來。

“對了。這婚紗不好弄呀,你也知道。這冥府最多的不是壽衣就是正裝,這婚紗太難弄了。”那傢伙搔了搔腦袋。

“我知道個地方可以來弄?”我看到他臉上的沮喪,就點醒他下。

“真的?”

“你去找李子木,那傢伙專門給鬼做衣服。”我笑盈盈地答道。

“李子木是誰?”苗如芸不禁疑惑起來,她肯定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也是個穿越者。他不是一直嚷嚷讓我給他露次臉麼,我就幫他打個廣告呀。”我笑盈盈地答道。

“帥子,你少寫這些穿越者的故事。上次你弄了三個穿越者,接著,我半天都沒出現過。”蔣英瑜不幹起來。

“放心放心。這次肯定不會了,李子木那傢伙和公子珏他們不一樣,不會巴巴地跑來,就露個臉。”我耐心地勸解起蔣英瑜來。

“你就少些植入廣告吧!”圓寂師叔將臉一板,“打廣告也算,還是給自己打廣告;給自己打廣告也算,還是一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寫的書。你這叫虛假廣告知道不?”

“我這不是跟小米學的嘛。先將大夥的胃口吊起來,然後將他們急死。等我的1999小米2大夥都能買到了,iphone6S都降到2000了。”我對圓寂師叔的話不以為然起來,“這叫營銷,知道不?用呂子喬的話就個叫飢餓式營銷。”

“別說那部抄襲美劇的愛3了。”蔣英瑜聽到我說呂子喬就不爽起來,“這讓喜歡看美劇的我們情何以堪呀?”

“我說,你們就別吐槽了。咱們來是拍照的。快點吧,晚了就虧了。”張德凱妻子忙勸阻我們道。張德凱妻子有這點兒好,很注重實際。

儘管沒有婚紗,算是一種遺憾,但這些許的遺憾卻沒有阻擋住張德凱妻子的熱情。這一次,她將那個照相的傢伙替換了下來,自己開始費力地向裡擠了。在張德凱妻子的帶動下,我們一干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了進去。

就在拍照時,又出現個小插曲。不知道張德凱妻子腦子抽了啥子筋,她提出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她要和邋遢鬼一起拍!

更關鍵的是,張德凱妻子還振振有辭。因為今後張德凱的身體就是邋遢鬼了,她後半生就算跟著張德凱的靈魂和邋遢鬼的身體一起過了。她可不想看著照片上的不是自己枕邊人的樣子。

張德凱肯定不得幹。不過,他作為一個北邱市男人,在他妻子幾句“你媽媽麻花”下也就只有接受了這個建議。

“生活要想過下去,男人就得帶點綠。”看到這種情況,曹老頭更是得意起來。

“你錯了。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張德凱無力地反駁道。

“對對,不和女人一般見識。”圓寂師叔也替張德凱開脫道。

不過,我看到每每張德凱妻子和邋遢鬼擺出比較親暱的姿勢時,張德凱的嘴角明顯都會**下……

眾人們都拍完照後,我們又來到了心願牆前。張德凱為了彌補剛才他沒能和自己的妻子拍成照的遺憾,豪氣地將買了幾十張便利貼,在牆上寫滿了自己的心願。

我也從張德凱的手裡搶過一張便利貼來,胡亂寫了一氣就準備貼到心願牆上。這時候,一張便利貼讓我大吃一驚,因為便利貼上寫著:

君若有情妾則隨,三生石前定終生。

君若流水堅磐石,妾甘飛蛾撲燈明。

君做右軍東床臥,妾為孟光案眉平。

若問石畔駐足誰,胡寫亂塗是木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