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記憶和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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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記憶和葬禮

顧思涵一個人的時候，時常會想起思憶，記憶中她是一個安靜的天使。顧思涵又陷入奇怪的情緒裡，他無言地抬頭看著被厚重雲朵覆蓋的天空，看到眼睛發酸，然後閉上眼睛，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問韓穗：“媽媽，思憶去哪裡了？”

韓穗告訴他：“思憶在世界的某一個地方。”

顧思涵的耳朵裡總是充滿著各種嘈雜的聲音，像是幻聽。

十歲的聖誕節，舞臺的燈光從上面摔落下來時，就有這樣的噪聲。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

時常會出現這樣的夢魘，閉上眼睛，空空的舞臺上，小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低低地唱著歌，這應該就是她的聲音。她的安靜投射到顧思涵的瞳孔中，而他用力地呼喊著她：“小憶，小憶。”她一咧嘴笑，然後像是一泓清泉，嘩啦一聲沖刷了他的世界，水花飛散，然後他再也看不到她。

現在熙清也是這樣，變成了一泓清泉，沖刷了她存在的痕跡。他隱隱地感覺到孫君失去熙清的痛苦，就像他失去了思憶，雖然，他清楚地知道，思憶從不曾屬於過他。

他看著白雲藍天，現在的她，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呢？

手機鈴聲響起，是韓穗的電話。

“小純，是媽媽。”

“恩，媽媽。”

“你，還好嗎？”

“恩。”

“別太難過了。”

“恩。”

“媽媽和爸爸回來陪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沒事的。”

“那答應媽媽，好好照顧自己。”

“好。”

放下電話，耳朵裡還回想著“嘟嘟嘟”的聲音。

這一天，天很暗，雲層烏壓壓地漂浮著。熙清的葬禮就在哭泣聲中過去。再一次見到孫君，顧思涵幾乎沒有認出來，他瘦掉一大圈，原來健碩的體魄，現在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心愛的人離開，竟會讓他如此的痛苦。

參加完熙清的葬禮，在回去的路上，天很暗，然後下起了大雨。顧思涵沒有回去，而是漫無目的地走在喧鬧的大街上。他沒有想到會遇到思憶，他感覺她的身上一股力量牽引著他，於是他跟著她，下起了雨，她沒有撐傘，全身都溼透了，她沒有感覺到有人跟在她的後面。饒過了一個公交站，一個商場，一個便利店，她一直走，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當她站在十字路口，要被拐彎的汽車撞上的那一刻，她竟沒有任何的反應。顧思涵迅速地將她拉了回來。大聲呵斥著：“你想死嗎？”當看見思憶滿臉淚痕的時候，他的心堵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商場邊上的快餐店裡，思憶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大杯可樂，她是第一次喝可樂，冰冷瞬間從她喉嚨裡流下去。顧思涵迅速地感受到了冰涼，像是吞了一大口的冰塊。

“這個真好喝。”思憶擠出一絲微笑。哭過以後微笑的思憶讓顧思涵覺得很難過。快餐店裡很多的人擠在一起，都是進來躲雨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怨恨的表情，好像雨水弄髒了他們每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