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七章 ——後來

第一百零七章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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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後來

畫面就在羅珠閉上眼睛時結束,在那個純潔的靈魂回到天上去的那一刻。

所有安妮小隊的成員們和身為成年人的長老,都在默默垂淚,那個美麗的女孩子,竟然就這樣被殘忍地殺死在自己最貼心的人懷裡。

她不但死得如此之慘,最痛苦的莫過於,下手的還正是自己的親人,隨著那枚通紅的心臟越跳越慢,最終凝為一塊固體,真不知道在它停止跳動之前,那一份發自於內心最深處的痛苦,那種精神上的折磨,那種最深切的絕望,讓她怎麼去承受,又怎麼能讓她去承受。

她在最後的一刻所流露出來的安詳,配得上一切可尊敬的靈魂,永遠留在所有人的記憶裡,當然,這個故事並沒有結束,年輕人在最後一刻使出的保命神符有個名目,叫做龍嘯九天,據他的恩師所說這道符一出,就算來的是大羅金仙,也得折騰個灰頭土臉。

對於老師的話,他從未懷疑過,所以一直以來,總是珍之又珍地把這堆東西貼肉存放,哪怕最危急的時候,也沒捨得動用。

這次心緒澎湃之下含怒出手,只一擊,就把當面之敵打得不成人形,來的那幾位中,實力有高有低,最弱的那個正在手忙腳亂地抵擋著突現眼前的飛砂走石,不曾想卻有頭叫做龍的神獸已經竄到頭頂,隨著數道龍息狂吐,被當場凍成一尊

晶雕。

身手好點的那幾個裁決者也輕重不一地受傷倒地,只剩下那個頭目抵抗到了最後,那十六條小龍終於在一柱香之後耗盡了神力,如同平空出現時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距年輕人離開已經很久了,身影已經在現如今被稱作海下古城的多亞里慢慢顯露出來,內城才是這個國都的核心,那是這個國家最早的發詳地,建在山體內部的堡壘,依賴其複雜的地形,是防備敵軍侵略的最後手段。

可是讓年輕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山中之城…..已經成為了一座墳墓。

他把外面的情報帶回到這裡來,他要讓自己的族人們知道,他們面對著的,是一群什麼樣的敵人,他要把所知的一切告訴給城防軍兄弟們,回來之前,他也曾想過,戰事慘烈,傷亡必然慘重,可求救無門的時候,哪怕是死,他也希望能死在保衛家園的戰場上。

可是,他從未想到,這裡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

古城沒有受到任何破壞,沒有人為的劫掠痕跡,所有的珍寶奇物都立在原地,可是,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卻都已經化成具具冰冷的屍體。

一座鬼城,一座有著數十萬人口的大型鬼城,就這樣無聲地向他傾述著那可怕的事實,年輕人站在王城最高一級神壇之上,眼看著下面無聲閃爍的萬家

燈火,心裡湧起一陣悽楚,胸膛都要炸裂開了,他懷著失去一位同伴的沉重心情回來,卻發現這裡的人,也死了。

年輕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站在山中之城最接近穹頂那道高臺上,失聲大哭起來,一直以來,哪怕在他最難過的時候,也不曾用這種悽慘的聲音來發洩痛苦,現在,卻再沒有一種力量,可以阻止這種悲哀。

山中空間廣闊,風依然很烈,呼呼作響的氣流聲中,一位銀髮長鬚的老者靜悄悄地出現在年輕人的身後…..。

對於數千年前的往事,安妮小隊雖然充滿同情,卻完全無可奈何,在這件事中,最可憐的莫過於託羅,安妮早在畫面一暗的瞬間,就把自己的眼光投注到了他的臉上….雖然在開始播放這一段影像之前,大家都做好了充份的心理準備,可是,世事的險惡,卻還是依然遠遠超乎於她的想象。

從託羅的眼睛裡,緩緩流出了兩行淚,血淚。

他本來非常清亮銳利的一雙眼睛,現在已經變得呆滯無神,擴散的瞳孔完全不動,看起來就象是死魚的眼珠,安妮擔心地在他眼前晃動著右手,可是他的眼睛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地瞪著前面。

每個人都看得出,他自己心裡一定希望死了算了,一個醒來卻遇到這些事情的人,實在要比死還難受,可是,他總算暫時還

沒有做出什麼舉動,那直勾勾盯著前面的眼睛,並沒有閉上,他不但還在呼吸,額角突突跳動的血管,也證明他有心跳,跳動還很迅速。

可是,這個人的心,已經死了。

安妮不知道應該如何才可以安慰這個人,他是無辜的,他沒有做任何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操縱他的人犯下來的罪孽,可是,他能這麼冷靜、理性的為自己開脫嗎?換了你,你能嗎?

託羅的大腦嗡嗡作響,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舊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沾滿粘稠的鮮血,那種濃厚的、殷紅的血霧已經糊滿了他的視野,從來也不曾知道,原來親人的血,竟是這麼燙手的。

時光能沖淡一切?那不過是所謂騷人們的無病呻吟罷了,這世間的一切,從來不會消逝,時間總是呼嘯而逝,幾星期,幾個月,幾年,可是當你有一天回首往事,你能說,那些事從未發生過嗎?真正的痛苦總將永遠流血,永遠讓人痛不欲生,永遠血淋淋地留在心頭。

這種根植於心錄深處的慘景,就象深淵世界大張的巨口,能吞沒最強韌的靈魂,就象一個無底的泥沼,讓人越陷越深,掙扎只會加速犧牲品毀滅的速度而已。

託羅現在就正在瘋狂的邊沿徘徊,那曾被天火燭照的故都,那曾要一世相守的愛人,那些滅亡已久的同

族,都在冥冥中向他招手,而且在旋渦的那一端,就是甜美的黑暗,那個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去感知的永恆歸宿。

啪,那是一個又香又脆的大耳光,狠狠地抽在託羅的臉上,安妮眼見得對方臉色越變越白,直白得泛起青光來,眼見得是不成了,當機立斷,抬手就是一記重擊。

不要以為她很野蠻,人類的語言在很多時候會顯得無比蒼白,根本不具備進入人心的力量,我們直截了當一點,可能就會拉得回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