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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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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重逢

帝國軍總旗艦百靈號的內部裝潢充滿了莊重及優美的絕妙調和感,這是一種超越軍艦的機能性感覺,阿泰兒用率直地加以感嘆的眼光環視四周。

“……那就是秦.阿泰兒?同盟的魔術師……”

四周此起彼落細聲交談的聲浪衝進阿泰兒的耳中。是不是很失望呢?阿泰兒不禁事不關己似地為他們惋惜。

他不是如凌雲那般風華絕代的美貌貴公子,也不像以前敗死在他手裡的卡爾•古斯一般有著硬漢型的個人風格,也不是冷酷銳利的秀才型,當然也不是貧相外露的小農民型別。

依個人審美觀點的不同,他似乎還多少稱得上英俊-對菲列特利加•格林希爾來說就是,整體看來,或許說他像一個眼看著就可以爬上副教授寶座,卻由於政治能力遠較學識不足,以致於只能停留在講師職位的青年學者還比較恰當。

乍見之下有二七、八歲,本來是中等身材,但是由於這段時間連日的戰鬥,使得他顯得有些削瘦,雜亂的頭髮從軍用扁帽下方露出來,怎麼看都不像軍人。總之,他的外表絕不像他所締造的戰績一樣,予人那麼強烈的印象。

這時一個砂色頭髮,砂色眼珠的高大青年軍官走上前來,對著阿泰兒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下官是蘭斯特。得以一見同盟軍最高的智將阿泰兒元帥閣下,實乃下官之榮幸。”

阿泰兒有點倉皇的搖著手,他不知道如何去應付別人讚美的言辭,而且他一直也不習慣於此。

蘭斯特見此微微一笑,記憶中關於阿泰兒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蘭斯特對阿泰兒似乎有著一種無法對他抱持敗北感及敵對的印象,原本對阿泰兒的武功就充滿敬意的他,砂色的瞳孔深處閃著錯綜複雜的微笑。

“如果閣下和我們生在銀河系的同一邊,我一定要在您麾下學習用兵之道。事與願違,真是遺憾。”

阿泰兒聞此也露出了自然而溫和的表情。“不敢。我也很希望你能生在我們這一邊,如果是這樣,我現在就能放心地躺在家中舒舒服服地睡覺了。”

這不是客套,而是阿泰兒的真心話。如果同盟軍中多幾個像蘭斯特這種有才能且又勇敢的艦隊指揮官,阿泰兒的辛勞應該是可以減輕一大半的。

蘭斯特聞此笑了笑說:“真是天不從人願呀!”在蘭斯特的引領下,阿泰兒來到凌雲的房間。

門前站著一個有黃玉色瞳眸的青年軍官,默默地敬了禮之後,他打開了門讓客人進去。這個人就是凌雲的親衛隊長奇斯里上校。

於是,把脫下的黑色扁帽拿在一隻手上的阿泰兒,便和萊凌雲直接面對面相會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竟然又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如果有命運的話,他們一定會抱怨命運,但遺憾的兩人都是無神論者,對凌雲來說,現在的阿泰兒讓他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概。

這位強大霸主的房間並不怎麼奢華,或許是因為房間的主人所具有的華麗特質掩蓋過了一切。

當黑髮的年輕人從對面的一個沙發上站起來時,阿泰兒不可思議地感覺到自己除了若有似無的音樂聲,竟聽不到其它一切聲音了。

阿泰兒在伸手可及的距離內看見了這個獨佔神話、歷史和美神寵愛於一身的年輕人,以黑色為基調,各處配上銀色點綴的帝國軍軍服從來沒有這麼美侖美奐地映現過在阿泰兒的眼中。

而過去那身顯眼的黃金戰服並沒有穿戴在他的身上,或許他明白繼承前人的功績沒有自己創造的更有吸引力吧!阿泰兒這樣想到。

從瞬間失去自我的狀況中回到現實的阿泰兒,舉手行了一個禮,他這個動作使得前額上的豐沛黑髮落了下來,將眼睛附近給遮住了。

他慌忙將頭髮攏上去,儘可能端正地重新行了一個禮,凌雲也柔順地回之以禮,他的視線越過阿泰兒的肩膀,對奇斯里點頭示意了一下。

門在阿泰兒的背後關上了,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凌雲秀麗的嘴脣露出微笑的形狀。“長久以來我就一直再想見你一面。好不容易,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不好意思。”

又是一次不怎麼高明的回答。他並不想和這個年輕人在辯才上一較高下,這是他過去的習慣,也是他不想改變的習慣。

他順著凌雲的邀請,坐到沙發上,重新戴上扁帽,他的頭髮常常給予人有些雜亂的印象。

一個像是幼校學生模樣的少年開啟門,送來了銀質的咖啡杯組,不久,香酵的熱氣便漂散在大理石桌上。

少年對主人投以憧憬的眼光,對客人則投以好奇的視線退了下去。凌雲以流利的動作拿起杯子。

“我們有各種因緣。三年前的犀牛星域會戰,你還記得嗎?”

“嗯,我接到閣下的通訊,上面說願健壯如故至再戰之日。託你的福,雖然惡運頻繁,仍得以苟活至今。”

“當時我沒有接到你的迴音。凌雲笑了。阿泰兒也受影響地笑了笑。“非常抱歉。”

“我不是要跟你討回這個債的……”,凌雲收起笑容,安靜地把杯子放回盤子上。“怎麼樣?要不要過來我們這邊?聽說你已被授與元帥的稱號,我也可以給你帝國元帥的封銜。現在,我們這邊應該有比較實質性的東西。”

事後,阿泰兒曾自問,如果不是事先曾經想過這種情形,並且也已準備好答案的話,自己是不是能夠對抗得住這個勸誘。

“這是我無比的光榮,不過,恐怕我不能接收。”

“為什麼?”看不出凌雲有多少驚訝,不過,會這樣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為我認為自己大概幫不了閣下的忙……”

“這算是謙虛嗎?或者,你想說我欠缺主君的資格和魅力?”

“沒這種事!”阿泰兒微微加強了語氣,他在想該怎麼說明才不會傷到黑髮年輕人的自尊心?

令人驚訝的是,他並不是怕觸怒資本額為霸主,而是拒絕這種親切的邀請令他有一種罪惡感。

“如果我是生在帝國,就算閣下不來邀請,我也一定會投效到您麾下。但是,我是喝和帝國人不同的水長大的,我聽說,喝了不習慣喝的水恐有傷體之虞。”

似乎連自己都覺得這個比喻太蠢了,阿泰兒為了掩飾窘態端起咖啡往嘴邊送。即使是堅決擁護紅茶一如楊者也可以感受到,在這杯黑色的**中投注了最好的咖啡豆及最好的技巧。

凌雲似乎並不因被拒絕而感到惱怒,也沒有追問阿泰兒過去為什麼加入他的麾下,他也拿起了咖啡杯。

“但我卻認為你現在喝的那些水未必適合你。和你偉大的功績相較之下,你不覺得自己所得到的待遇太不公平,而且受掣肘的時候也太多了嗎?”

只要能拿到退休金和養老金就行了-阿泰兒當然不能這麼說,所以他只得厚顏地板起臉來回答道:“我本身對此已經覺得很滿意了。而且,我喜歡這種水的味道。”

“你的忠心只是針對民主主義的精神,是吧?”

“嗯,唔……”

阿泰兒含糊其詞地回答,然而,凌雲仍舊放下杯子,開始認真地討論起來。“民主主義真有這麼好嗎?那麼,對於當年銀河聯邦所標榜的民主共和政治卻生出了巴拿馬這樣醜陋的畸形兒一事,你又怎麼說呢?”

阿泰兒聞此不由得無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對於真實存在的弊端是沒法遮掩的,不過凌雲並沒有追問,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而且,把你所摯愛-我是這麼想-的自由行星同盟低頭屈膝交到我手上的就是由多數的同盟國民按照自己的意志所選出來的元首。難道所謂的民主共和政治就是全體人民依據自由意志貶低自己本身價值和逃避責任的制度及精神的政體?”

對方放言至此,阿泰兒不得不加以反駁了。“對不起,依照閣下的說法,讓我覺得就像是因有火災而否定的火的價值一樣。”

“唔……”

凌雲歪了歪頭,但即使是這種動作似乎也不能破壞這位年輕人所散發出來的優美感。

“或許吧!那麼,專制政治不也一樣嗎?我們不能因為偶爾出了一個暴君就否定了這種具有領導性和紀律性的政治制度的價值呀!”

阿泰兒以悶悶不樂的表情回望著對方。“我可以加以否定。”

“如何否定?”

“因為能夠侵害人民權利的不在於別人而只在人民本身。換句話說,當人民把政權交付給巴拿馬,或者更微不足道的特尼西特這類人的時候,責任確實是在全體人民身上,他們責無旁貸。”

“哦!只是這樣嗎?”

“但專制的壞處是人民可以把政治的禍端歸咎與某一個人,從而逃避責任。”

凌雲聞此微微一笑。“我覺得你的主張大膽又新鮮,不過卻過於極端,所以我只能略表贊同。你是想借此說服我嗎?”

“不是的……”

阿泰兒困惑地回答。事實上,他是很困惑,他完全無意去說服凌雲或問倒他。他習慣性地脫下扁帽,搔了搔長而亂的黑髮,要對抗凌雲優美的舉止,他這個動作固然於事無補,但卻可以藉此把凌亂的心緒收拾起來,眼前最重要的是沉著。

“……我只是針對你的主張提出對照性的看法,因為我在想,相對於一個正義,是不是在相反的角度一定會存在另一種等量等質的正義?所以,只是提出來說說……”

“正義不是絕對的,也不是一句話可以說清楚的。這就是你的信念嗎?”

討厭“信念”這個說詞的阿泰兒補充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或許宇宙中真的存在著獨一無二的真理,有著可以解答的聯合方程式也不一定,不過,那不是我的短手臂可及的。”

“這麼說來,我的手是比你的更短了。”

凌雲略帶自嘲地微笑著。“我不認為真理是必要的。自己想要的東西只需要自由行使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就行了。反過來說,那就是一種可以不聽命於討厭的傢伙的力量,你不這麼認為嗎?你沒有討厭的人嗎?”

“我所討厭的是隻把自己藏在安全的地方,然後讚美戰爭,強調愛國心,把別人推到戰場上去,而自己卻在後方過著逸樂生活的人。和這種人共同生活在一面旗幟之下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阿泰兒的口氣超乎嘲諷而達到了辛辣的程度,凌雲趣味盎然地注視對方。發現到這視線的阿泰兒趕忙淨了淨嗓子。“你不一樣,你常常站在陣首。恕我失言,我實在是感慨萬千。”

“果然,只有這一點你認同我了。我很高興!”

凌雲特揚起了音樂般悅耳的笑聲,然而,阿泰兒卻感覺到他的表情突然顯得透明瞭許多。

“我有一個朋友。當我們發誓要把宇宙拿到手中的同時也這樣宣誓過-絕不學大貴族們卑劣的行徑,一定要站在陣首作戰,贏得勝利……”

凌雲雖然沒有說出名字,可是,阿泰兒卻非常的清楚,那個朋友就是幫他從暗殺者手中搶回一條命而犧牲了自己的梅因慈.哈特。

“我原打算隨時隨地都可以為那個朋友犧牲。”

凌雲一邊用白晰的手指頭把落在額前的華麗金髮往上撥一邊說道。或許他把阿泰兒看作是鋼琴上的鍵盤,演奏著他所鍾情的樂曲。

“然而,事實上犧牲的總是他,我一直習慣性地這樣依賴他,結果,連他的生命都為我丟掉了……”

冰冷瞳孔反射著燈光,他下了斷言。“如果那個朋友還活著,我現在面對的應該不是活著的你,而是你的屍體。”

阿泰兒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黑髮的年輕人不需要他的回答。

凌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他似乎想把心拉回到現實世界來。“剛才我從佔領你們首都的我軍指揮官那兒接到報告。大概是你的上司宇宙艦隊司令長官發表了宣告,內容是說,軍部的責任都由他一人擔起,希望不要再問罪他人。”

阿泰兒不禁動容了。“這的確像是比爾司令長官所說的話。不過,我懇求閣下,請您拒絕他這個請求。讓長官一人擔起責任就顯得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太過沒用了。”

“秦元帥,我不是一個復仇者。或許對帝國的門閥貴族們而言,我矢志不忘報仇,但是,我認為你們跟我是互爭長短的敵人。在現階段逮捕敵人的軍事最高負責人統合作戰本部長下獄是不得已的事,不過戰火熄滅之後,再為沒意義的事情流血就不是我們喜歡的了。”

凌雲的表情在這個時候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傲,阿泰兒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很自然地敬了一個禮。“對了.如果讓你重獲自由之身,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對於這個問題,阿泰兒一點都不需要猶豫。“退役。”

瞬間,凌雲以他那黑色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年長他七歲的黑髮青年,他以沒來由的體諒心情點點頭。

會面結束了。

在回自己的旗艦智慧女神號途中,阿泰兒忍不住沉思著,凌雲對民主共和政體的指責是不是太過尖銳了?

“依自己的自由意志貶低自己本身價值和逃避責任的制度及精神的政體……”

地表上最硬的炭結晶體-鑽石的形成需要巨大長期的地質壓力。同樣的,要孕育人類的精神中最寶貴的東西-互助互愛、團結一致地對抗極權及爆政、不斷進取、希求自由和解放的精神,強大敵對勢力的威脅也是不可或缺的條件吧?

適合“自由”的環境只會使自由墮落!

阿泰兒不懂,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以他的智慧所能斷定的。將來會不會出現有明快解答的日子到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