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海底兩萬裡北緯47度24分西經17度2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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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海底兩萬裡北緯47度24分西經17度28分
第65章 海底兩萬裡 北緯47度24分、西經17度28分
暴風雨過後,我們已經被拋到了大西洋的東邊。所有在紐約或聖勞倫斯海岸逃走的希望都破滅了。可憐的尼德萬分沮喪,變得像尼摩船長一樣孤僻。我和康塞爾從此形影不離。
我說了,“鸚鵡螺號”已經掉頭向東。我應該更準確地說,是偏離到了東北邊。一連幾天,在這片令航海家們進退兩難的大霧中,“鸚鵡螺號”時而在海面上轉悠,時而潛行在海底。大霧形成的主要原因是冰雪融化會導致大氣中的溼度很大。而這片濃霧,曾經制造了多少海難!曾經有過多少船隻在尋找海岸上模糊的航燈時,沉沒在這片海區裡!在這裡,又曾經有過多少船隻撞在了那暗礁上。儘管航標燈是亮著的,輪船之間互相汽笛鳴叫,敲響了警報,但仍有多少船隻在這裡相撞!
因此,這一帶海底展現著戰場的一幕,那裡還靜靜地橫躺著所有的海洋失敗者。有些年代久遠,已經陳舊腐爛;有些還歷時不長,它們的鐵船具和銅鑄的船底反射著我們的探照燈的光線。在這些船隻中,有多少是和它們的船員旅客和財物一起葬身大海。在這些統計資料裡,標出來的危險地點,如拉絲角、聖保羅島、貝爾島海峽和聖勞倫斯河口等處,近幾年來,葬身大海的,被列進這本海難失事年譜的船隻就有皇家郵輪公司、伊瑪納公司、蒙特利爾公司的班輪,“索爾威號”、“彩虹號”、“帕拉馬塔號”、“匈牙利號”、“加拿大號”、“盎格魯—撒克遜號”、“洪堡號”、“美利堅合眾國號”全部是因為觸礁沉沒的;而“亞爾蒂號”、“里昂號”,是由於碰撞而沉沒的;“總統號”、“太平洋號”、“格拉斯哥城號”則失蹤的原因不明,“鸚鵡螺號”航行在這些陰深深的沉船殘骸中,猶如在閱覽一本死亡畫冊。
5月15日,我們到達了紐芬蘭島淺灘的最南端。這塊暗礁是海水沖積而成的,堆積著一大堆有機體的殘骸,這些殘骸有的是由大西洋暖流從赤道帶來的,有的則是沿著美洲海岸北上的逆流從北極帶來的,在這裡,還堆積著一些由於順流而下的冰川解凍帶來的岩石。那裡變成了一處億萬只死亡魚類、軟體動物或植形動物的巨大無比的屍骸堆。
紐芬蘭島淺灘附近的海水並不深,至多幾百米。不過,往南部突然深陷進一個深3000米的大坑洞。海灣暖流就在這裡變得寬闊,它的水流失去了原有的速度和溫度,四處擴充套件,形成了一片汪洋。
“鸚鵡螺號”駛過那些被驚擾的魚群中時,我記錄下了一種1米長的硬鰭海兔,它們的背部呈淺黑色,橘紅色的腹部,它們是同類中對配偶忠實的模範,但它們樹立的這個榜樣並不太被同類效仿;還有大個子於內納克魚,一種翡翠色的海鱔,味道好極了;以及一條眼睛圓大,腦袋有幾分像狗頭的卡拉克魚;像蛇一樣卵生的䲁魚;長2分米的黑色蝦虎魚或稱魚;長尾巴,閃著銀光的長尾魚,這是一種遊動速度很快的魚,它們敢游到很北的海域裡冒險。
“鸚鵡螺號”的漁網也拖上來了一種大膽、冒失、強壯、多肉的魚,這種魚頭上有針,鰭上長刺,活像2至3米長的海中蠍子,是䲁魚、鱈魚和鮭魚的天敵,它就是北方海域中特有的杜父魚,身上長滿疙瘩,呈褐色,鰭紅。“鸚鵡螺號”的船員費了很大的勁才抓到這條杜父魚。這種魚的鰓蓋骨構造特殊,接觸乾燥的空氣後還能保持呼吸,因此離開水後還能存活很長一段的時間。
為了備忘,我現在還要列舉出一些魚:叢魚,一種北極海中喜歡伴隨船隻左右的小魚;北大西洋特有的用鼻子來呼吸的歐鮊;還有伊豆鮋;最後,我還注意到一種原則上屬於鱈類的鱈科魚,在茫茫的紐芬蘭島連綿的淺灘附近和在這一帶它們偏愛的水域裡,我都能偶然地見到它們。
鱈魚可以說是山裡的魚,因為紐芬蘭淺灘其實就是一座海底山峰。當“鸚鵡螺號”在鱈魚群密集的地方開闢出一條路向前航行時,康塞爾禁不住評論說:
“哦,這些才是鱈魚!我還以為鱈魚像黃蓋蝶和箬鰨魚一樣扁平呢。”
“你真天真!”我喊道,“只有在食品雜貨店裡的鱈魚才是扁平的。那是因為人們把它們開膛破肚攤開了。但在水裡,這種魚像鯔魚一樣身體是梭形的,很適合在水中穿行。”
“我相信先生的話,”康塞爾回答說,“一塊多密集的雲啊,鱈魚真多啊,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
“哎!我的朋友,如果它們沒有天敵——伊豆鮋和人類,那還會有更多的鱈魚呢!你知道一隻雌鱈魚能產多少卵嗎?”
“我儘量往多了說吧,”康塞爾回答說,“50萬顆。”
“1100萬顆,我的朋友。”
“1100萬顆?這我可沒辦法相信,除非我自己數過。”
“那你就數好了,康塞爾。不過你很快就會相信我。再說,成千上萬的法國人、英國人、美國人、丹麥人、挪威人,他們都在捕捉鱈魚。人們消費鱈魚的數量是非常驚人的,如果鱈魚沒有驚人的繁殖能力,海里的鱈魚恐怕早就絕跡了。僅僅是在英國和美洲,就有5000艘船隻、75000名水手,被派遣專門捕捉鱈魚。每隻船平均約捕捉4萬條,這總共就有2500萬條鱈魚。而挪威一帶的海域也是一樣的情形。”
“好,”康塞爾回答,“我就相信先生的話,不數了。”
“不數什麼?”
“1100萬顆魚卵。但我要指出一點。”
“哪一點?”
“就是,假如所有的魚卵都能孵化,那4萬條雌鱈魚的魚卵就能滿足英國、美國和挪威的需求量了。”
當我們貼著紐芬蘭淺灘航行時,我清楚地看到了一些長長的釣魚線,每條線上都拴有200個魚鉤,而每艘船上都垂下10來根這樣的線。每根釣魚線的下端拴著一個四爪小錨沉入水中,浮在水面上的一端固定在軟木浮標上。在這張海底漁網中行走,“鸚鵡螺號”不得不小心翼翼而靈活地穿行。
此外,“鸚鵡螺號”在這片船隻來往頻繁的海域並沒有作很長時間的停留。它向上開到北緯42度。而且和紐芬蘭島的聖約翰港和赫爾斯康頓港所在的同一緯度,就埋著橫貫大西洋海底的電報電纜的終端。
這時,“鸚鵡螺號”不再繼續向北走,而是取道向東,它似乎想沿著這片鋪設有電纜,經過多次探測,地形情況極為精確的電線高原走。
那天是5月17日,在離赫爾斯康頓港500海里的2800米海底深處,我看到了鋪設在地上的電纜。因為我事先沒跟康塞爾說過電纜的事情,所以康塞爾一開始以為那是一條巨大的海蛇,還準備按他的老一套對它進行分類呢。我提醒了這個老實的小夥子,為了安撫他的沮喪情緒,我告訴了他鋪設電纜的各種特殊性。
第一條海底電纜是在1857年和1858年鋪設的。但傳送了大約400次電報後,它就出故障了。在1863年,工程師們又製造了一條長3400公里、重4500噸的新電纜,由“大東方號”輪船裝載。但這次試驗還是失敗了。
而5月25日,“鸚鵡螺號”潛入了3836米的深水層,正好是在電纜斷裂而導致工程失敗的地點。這裡距愛爾蘭海岸有638海里。那時有人發現,下午2點鐘時,和歐洲的通訊突然就中斷了。於是船上負責修理電纜的電工決定,把電纜打撈出來之前,先把電纜切斷。晚上11點,他們就把損壞的部分打撈上來。人們又重新做了一個聯軸和介面,然後再把電纜沉入海中。但沒過幾天,它又斷了,而且再也無法從深海中打撈上來。
但美國人並不洩氣。勇敢的塞路斯·菲爾德,這項工程的倡導人,冒險投入自己所有的財富,發起了又一次新的募捐行動。他很快就籌足了款項。這樣,另一條海底電纜在更好的條件下製造出來了。它的絕緣導線束裹在馬來樹膠皮中,由一條套在金屬套管的纖維帶包起來。1866年7月13日,“大東方號”船隻又一次揚帆起航。
鋪設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然而,這時小意外發生了。好幾次,鋪設電纜的時候,電工發現電纜上多處被釘進幾顆釘子:有人蓄意破壞電纜的線芯。“大東方號”的安德森艇長、船上人員和工程師們聚集在一起討論了這件事,最後決定貼出佈告,宣佈如果在船上抓到了作案者,那他就會被不經審判丟進海中喂鯊魚。自此以後,這樣的犯罪行為再也沒發生過。
7月23日,“大東方號”距離紐芬蘭島只有800公里。這時,有人從愛爾蘭向船上發去電報,薩多瓦戰役後,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簽署了停戰協議。27日,“大東方號”出現在赫爾斯康頓港的大霧中。鋪設電纜的工程順利地完成了,年輕的美洲透過這條電纜用第一份電報向古老的歐洲致去了幾句富含哲理但令人費解的賀詞:“榮譽屬於天上的上帝,和平屬於地上善良的人們。”
現在我並不指望還能看到那條電纜剛被拿出製造車間時嶄新如初的樣子。這條長蛇,覆蓋著貝殼碎片,佈滿了孔蟲動物,外層被包上一層石質黏糊,這層黏糊保護著它,避免受到善於鑽孔的軟體動物的破壞。電纜靜靜地躺著,不受海水流動的騷擾,處在一種很有利於以032秒從美洲向歐洲傳送資訊的電壓下。電纜的壽命也許是無限期的,因為人們觀察到,馬來樹膠皮在海水中隨著浸泡時間增長而變得越來越堅韌。
此外,在這片選址很得當的高原上,電纜絕對不會因為沉入更深的水層裡以致拉斷。“鸚鵡螺號”沿著電纜航行到了電纜沉入海洋的最底層,即位於4431米的深海。在那裡,電纜還是沒有承受任何壓力而產生收縮現象。然後,我們向1863年發生事故的地點接近。
此時,大西洋海底出現了一座寬120公里的山谷。如果把勃朗峰移到這裡,它的峰頂也不會露出水面。這座海底山谷東面被一堵高2000米的峭壁封住。5月28日,我們到達那裡時,“鸚鵡螺號”和愛爾蘭島僅有150公里的距離。
尼摩船長會繼續北上在大不列顛群島登陸嗎?不,這個推測是錯誤的,令我深感意外的是,“鸚鵡螺號”掉頭向南朝歐洲海開去。繞過祖母綠島時,我曾一度望見了克里爾角和法斯耐特島上的燈塔,它照亮了從格拉斯哥或利物浦出來的上千萬只輪船的航道。
這時,我考慮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鸚鵡螺號”是否敢在英吉利海峽航行呢?自從我們接近陸地後,尼德·蘭又露面了,他不停地問我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他呢?尼摩船長還是一直不露面。讓加拿大人遙望了美洲海岸後,難道尼摩船長也想讓我望一望法國海岸嗎?
然而,“鸚鵡螺號”一直向南航行。5月30日,在船右舷,我們望見了英格蘭島端角和錫利群島之間的終極島。如果“鸚鵡螺號”想進入英吉利海峽,這時它就該直接向東行駛。可它並沒有這麼做。
5月31日一整個白天,“鸚鵡螺號”一直在海上兜圈子,這使我深感納悶。它好像在尋找一個不太容易找到的地方。中午,尼摩船長親自出來測定我們所在的方位。他沒跟我說話,我覺得他變得比以前更陰鬱。讓他這麼憂愁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是因為接近了歐洲海岸嗎?難道他對那被他拋棄了的祖國產生了幾絲思念嗎?那麼他有何感想呢?是內疚還是後悔呢?這種想法在我的腦海中盤桓了良久,而且我有一種預感:用不了多久,偶然的機會會把尼摩船長的祕密洩露出來的。
第二天,6月1日,“鸚鵡螺號”還是老樣子,在沒有目的地繞圈。顯然,它想竭力找到大西洋上某個確定的地點,尼摩船長就像昨天那樣出來測定太陽的位置。當時海面很美,晴空萬里。在東面大約8海里處,一艘大汽輪出現在天際。船帆上沒有懸掛任何旗幟,我無法辨認出它的國籍。
在太陽經過子午線的前幾分鐘,尼摩船長拿著六分儀,開始十分仔細地觀測起來。海上風平浪靜,十分有利於他進行觀察。“鸚鵡螺號”紋絲不動,既不搖晃也不顛簸。
這時,我也在平臺上。當觀測完成時,尼摩船長只吐出一句話:“就是這裡!”
他走回艙裡。難道他看到那艘汽輪改變了方向,好像正朝我們開過來嗎?這我可不好說。
我回到客廳。艙蓋被關上了,接著我聽到往儲水艙裡灌水發出的噝噝聲。“鸚鵡螺號”開始垂直潛進海里,這時沒有運轉的螺旋槳並不能為它提供任何動力。
幾分鐘後,“鸚鵡螺號”停在830米深的海底的地面上。
這時,客廳天花板上的燈都熄滅了,舷窗的防護板開啟著。透過舷窗的玻璃,我看見了方圓半海里內的海水都被探照燈的燈光照得通明。
我從左舷窗往外看了看,除了寧靜的海水,什麼也沒有。
右舷窗外面呢,有一大堆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像是一堆覆蓋在灰白色貝殼下的廢墟,像裹在雪白外衣下一樣。我認真地觀察了這堆東西后,覺得那是一艘船沉重的船殼,桅杆是齊根折斷的,船應該是從前部沉沒的。這起海難肯定是發生在遙遠的年代。因為船骸上落滿了如此厚的海中的塵埃,說明船在海底已經度過了好些年。
這是一艘什麼樣的船呢?為什麼“鸚鵡螺號”要來憑弔它的墳墓呢?難道不是海難才導致這艘船沉入海底的嗎?
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時,尼摩船長走到我的身旁,我聽到他緩緩地說:
“以前,這艘戰艦的名字叫‘馬賽號’。它裝配有74門加農炮,1762年下水服役。1778年8月13日,在樸瓦普·維爾特法裡的指揮下,‘馬賽號’勇敢地與‘普雷斯頓號’戰艦進行了戰鬥。1779年7月4日,它協助德斯坦海軍中將率領的艦隊攻下了格瑞那達港。1781年9月5日,它在切薩皮克灣參加了格拉斯伯爵指揮的戰鬥。1794年,法蘭西共和國給它改了名字。同年4月16日,它在布勒伊特與維拉雷—茹瓦耶茲艦隊會合,負責為馮·斯塔貝爾海軍中將指揮的從美國發出的一支小麥運輸船隊護航。共和國曆年元月11日和12日,這支運輸船隊碰上了英國的艦隊。先生,今天是1868年6月1日,即共和紀年元月13日。就在74年前的這一天,在這同一個地點上,北緯47度24分,西經17度28分,這艘戰艦經過英勇的戰鬥後,折斷了3支桅杆,海水湧進了船艙,三分之一的水兵喪失了戰鬥力,但全艦356名海員寧願和戰艦一起沉入海底也不願意投降,於是它的船員把國旗釘在了船尾,船在‘法蘭西萬歲’的喊聲中沉入了大海。”
“‘復仇號’!”我大喊道。
“正是!先生。‘復仇號’!一個多麼美麗的名字!”尼摩船長環抱雙臂,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