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地心遊記在迴音壁得到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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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地心遊記在迴音壁得到救援
第255章 地心遊記 在迴音壁得到救援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臉上滿是淚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現在的我更孤獨無助了。
我倒地後流了很多血,我覺得自己像是浸在血裡。我多麼痛恨自己沒有就這樣死去,還必須繼續忍受如同酷刑一般的煎熬!我不願再去思考了。我把所有的想法都驅逐出了腦海。疼痛讓我難受地滾到了對面的巖壁旁邊。
我感覺自己就要再次昏過去,徹底地絕望了。就在這時,一個很響的聲音從我耳中掠過,彷彿是一陣持久的雷聲,漸漸地消失在這深淵的遠處。
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它一定是來自地層中發生的某種現象,是氣體爆炸還是地球內部某部分地層塌陷了?
我仍舊仔細地聽著,希望能聽到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刻鐘過去了。通道內一片寂靜,我甚至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見。
忽然,在我偶然把耳朵貼在巖壁上時,我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模糊、遙遠、難以捉摸。我不禁顫抖了一下。
這是一定是幻覺!我心想。
然而不是!我又仔細地聽了聽,確實聽到輕微的人語聲,可是我已經神經衰弱了,聽不清在說些什麼。但我能很肯定,是有人在說話。
我忽然又開始擔心這會不會是我自己說話的回聲。也許我剛才在不知不覺中曾叫喊過。我緊緊地閉上嘴,再次將耳朵貼到巖壁上去。
沒錯!確實是有人在說話!有人在說話!
我又挨近了幾英尺,這樣做或許能聽得更清楚些。這聲音有些飄忽不定,既古怪又難懂,彷彿是有人刻意壓低了嗓音說出來的。其中有個像是“迷路”的詞出現了好幾次,而且語調聽上去很哀傷。
誰在說話?很顯然,不是我叔叔就是漢斯。可是如果我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應該也能聽到我的。
“救命!”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救命!”
我聽著,希望能在黑暗中得到一句回答、一聲呼喊或是一聲嘆息。然而,我什麼也沒有聽到。幾分鐘過去了。我的腦海中湧出了各式各樣的想法。我懷疑是自己的聲音太小,傳不到同伴們那裡。
一定是他們,我不停地想,在這地下75英里的地方,還會有什麼人呢?
我繼續聽著,把耳朵貼在巖壁上來回移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聽起來聲音最響的地方。“迷路”這個詞再一次傳到了我的耳中,緊接著是一陣曾經把我從昏迷中驚醒的雷聲。
“不,”我對自己說,“不,這聲音絕對不是從巖壁傳過來的,任何聲音都不可能穿透花崗岩石壁!它們一定是透過這條通道傳過來的!這應該是某種特殊聲學效應的結果。”
我又繼續聽了起來,這次我清楚地聽到了我的名字!
毫無疑問,這是我叔叔喊出來的,顯然他正在和嚮導說話,“迷路”這個詞則是漢斯用丹麥詞叫出來的。
於是我什麼都清楚了。要想讓他們聽見我的聲音,就必須貼著巖壁說話,它會像電線導電那樣把我的聲音傳過去。
現在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萬一他們離開了,朝遠處走去,聲學效果就會喪失殆盡。所以我站在巖壁旁邊,儘可能清楚地叫道:“黎登布洛克叔叔!”
我極度焦急地等候著。聲音傳播得不太快,周圍很高的空氣密度只能增加聲音的強度,但不能加快它的傳播速度。幾秒鐘過去了,這幾秒鐘對我而言簡直就像過了幾個世紀!終於,我聽到了這樣的話:“阿克賽爾,阿克賽爾,是你嗎?”
“是的,是的。”我回答。
“可憐的孩子,你在哪裡?”
“我不知道,這裡到處都是漆黑一片!”
“你的燈呢?”
“滅了。”
“小溪呢?”
“不見了。”
“阿克賽爾,我可憐的、親愛的孩子,振作起來!”
“請等一會兒。我疲憊極了,沒有力氣回答。你說話吧!”
“振作起來!”我叔叔又說,“你別出聲,聽我說,我們在通道里來來回回地找你,怎麼也找不到。啊!我為你掉了不少眼淚,我的孩子。後來,我們以為你還沿著漢斯小溪走,於是就一邊往下走,一邊開槍作訊號。雖然現在我們彼此可以聽得見,但這純粹只是聲學現象,我們的手還無法碰到一起。但是不要絕望,阿克賽爾。”
這個時候的我,心裡又燃起了一線希望,儘管它看上去還十分渺茫。首先,我必須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於是我把嘴脣貼在巖壁上說:“叔叔!”
“我的孩子。”幾秒鐘後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們先要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是多少。”
“這很容易。”
“你有帶計時器嗎?”
“帶了。”
“拿出來,叫我的名字,記下你說話時的準確時間。我一聽見聲音就馬上重複一遍,你再記下聲音傳到你那邊時的確切時間。”
“好的,從我喊你名字到聽到你的回答,把這段時間除以二,就能得出我的聲音傳到你那裡所需要的時間。”
“沒錯,叔叔。”
“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好,你注意,我要叫你的名字了。”
我把耳朵貼在巖壁上,一聽見“阿克賽爾”,立刻回答了一聲“阿克賽爾”,然後等待著。
“40秒,”我叔叔說,“兩個聲音之間相隔40秒,也就是說我的喊聲傳到你那兒需要20秒。聲音每秒可以傳播1020英尺,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是204萬英尺,也就是不到4英里。”
“4英里!”我嘟囔道。
“喂,這段距離是可以逾越的,阿克賽爾。”
“但我不知道是應該往上走還是往下。”
“往下,聽我說,我們現在在一個很寬闊的洞穴裡,這裡有很多通道的出入口。你順著你所在的通道走,一定會到達這裡,因為地球所有的裂縫和斷層好像都是圍繞著我們所在的這個洞穴向外放射延伸的。所以站起來,走吧,必要的時候哪怕拖著步子走也行,遇到比較陡峭的斜坡就滑下去,我們會在通道的盡頭張開雙臂迎接你的。走吧,孩子,快走!”
這幾句話讓我重新振作了起來。
“再見,叔叔,”我叫道,“我出發了,一旦我離開了這裡,我們就不能聽到彼此的聲音了。”
“不能了,但是我們會再見的。”
這就是我聽到的最後幾個字。
這場發生在地球深處、相隔近4英里的驚人對話,就在這些充滿希望的話語中結束了。我向上帝禱告,以示感謝,因為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是上帝的憐憫才把我帶到那唯一能聽見同伴們聲音的地方。
這種讓人驚訝的聲學現象可以用物理學原理加以解釋,它的起因是通道的形狀和岩石的傳導性。聲音在媒介空間中不為人所覺察,但仍然得到了傳播,像這類的例子還有很多。我記得在很多地方都發生過類似的傳聲現象,比如倫敦聖保羅教堂的內廊,特別是西西里島上錫拉庫扎附近那些奇怪的石坑,在這些石坑裡的某個地方發出的聲音可以在遠處的另一個地方清楚地聽到,而且只有那裡才能夠聽到。這種奇妙的傳聲現象被人們稱為“德尼的耳朵”。
想到這些,我清楚地知道,既然我叔叔的聲音可以傳到我這裡,就說明我們彼此之間不可能存在任何障礙物。只要我有足夠的體力,並且沿著聲音傳播的路線走,就能像它一樣到達目的地。
我站了起來,與其說我是在走,還不如說是在挪更貼切些。下降的通道十分陡峭,我必須滑著前行。
沒過多久,我發現自己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令人恐懼,簡直就像是在直接往下墜落。但此時的我已經精疲力竭,沒有力氣減慢我的速度了。
突然,我一腳踏空,只感覺身體正在粗糙的巖壁上跳躍翻滾,筆直的通道像是一口深井,我直接朝裡跌下去,頭撞在一塊又尖大硬的岩石上,最後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