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海島的祕密尼摩船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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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海島的祕密尼摩船長之死
第157章 海島的祕密 尼摩船長之死
尼摩船長的最後幾小時——一個垂死之人的遺願——送給其一日之交的朋友的一件紀念品——尼摩船長的棺木——給新移民們的幾句贈言——彌留時刻——在海底
天亮了。沒有一絲光線能射進這深深的海底地下室中。此時正值漲潮,海水堵住了洞口。但透過“鸚鵡螺號”艙壁射出的長長的人造光卻絲毫沒有減弱,而大片的海水始終在潛艇周圍閃閃發亮。
此時,尼摩船長倒在長沙發上,疲憊不堪。眾人休想把他抬到花崗岩宮去,因為他已經表示他堅持要留在“鸚鵡螺號”上那些無價之寶中,在潛艇上等待著那不久就要到來的死亡。
長時間的衰竭使他幾乎失去了知覺,其間,賽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萊細心地觀察著病人的情況。看得出來,船長的生命之火正在漸漸熄滅。從前是那麼健壯的身體,現在卻成了一具瘦弱不堪的軀殼,而他的靈魂就要從中脫離。全部的生命只集中在心臟和顱腦中。
工程師和記者小聲地商量過了。有什麼方法能治療這個垂死的人呢?要是救不了他,是否至少能讓他再多活幾天呢?病人自己也斷言無藥可治,因此平靜地等待著死亡,他並不害怕死亡。
“我們無能為力了。”吉丁·史佩萊說。
“他為什麼死?”潘克洛夫問。
“他的生命正在衰竭。”記者答道。
“可是,”水手接著說,“要是我們把他抬到露天的地方去,在太陽底下,說不定他還能復活呢。”
“不,潘克洛夫,”工程師回答,“什麼都別試!再說,尼摩船長不願意離開他的船。他在‘鸚鵡螺號’上已經很多年了,死也要死在‘鸚鵡螺號’上。”
尼摩船長大概聽到了賽勒斯·史密斯的話。他稍稍支起身子,用微弱但仍然能聽清的聲音說:“您說得對,先生。我應當而且也願意死在這裡。所以,我有一個請求。”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們走近長沙發,然後把坐墊擺好,讓那個垂死的人靠得更舒服些。
電燈光濾過光亮的阿拉伯風格裝飾的天花板,把大廳照得通明。此時,眾人可以看到船長的目光駐留在客廳裡的所有奇珍異寶上。他一件一件地看著掛在牆壁華麗的牆毯上的掛畫,掛在富麗堂皇的壁毯上的油畫,那是義大利、法國和西班牙大師的傑作,矗立在底座上的縮小型大理石和青銅的雕像,靠著後艙壁擺放的、華麗的管風琴,最後是玻璃櫥窗,中間有個淺淺的水盆,裡面養著最奇妙的海底生物:像海洋植物、樹形生物以及一串串無價的珍珠。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刻在陳列室三角楣上的這條“鸚鵡螺號”的座右銘:
動中之動
他似乎想用目光最後一次溫柔撫摸這些人類和大自然最精妙的傑作,在那麼多年的海底生涯中,他的天地就侷限於此啊!
賽勒斯·史密斯沒有打擾尼摩船長的沉思。他在等待瀕死之人重新開口。
幾分鐘後——在這幾分鐘裡,大致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尼摩船長轉過身來對新移民們說:“先生們,你們認為該向我盡些義務嗎?”
“船長,如果能延長您的生命,那麼我們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好,”尼摩船長接著說,“好!……請答應我,執行我的遺囑。那樣,我就算得到我為你們所做的一切的回報了。”
“我們答應您。”賽勒斯·史密斯回答。於是,他和同伴們一起發了誓。
“先生們,”船長接著說,“明天,我就要死了。”
赫伯特剛想抗議他這種說法,但船長打了個手勢阻止他。
“明天,我就會死的,除了‘鸚鵡螺號’,我不要別的墳墓。它是我的棺材,僅僅屬於我的棺材!我的所有朋友都長眠在大海深處,我也要在那裡長眠。”
尼摩船長的這番話引起了一陣沉默。
“聽我說,先生們,”他接著說,“‘鸚鵡螺號’不能再開出這個巖洞,因為入口已經升高了。但是,雖然它無法離開這個監獄,可它至少可以沉在這個深淵裡,並把我的遺體埋葬在這裡。”
新移民們虔誠地聆聽著瀕死之人說這番話。
“明天,我死後,史密斯先生,”船長繼續說,“您和您的同伴們立即離開‘鸚鵡螺號’,因為它裝載的全部財富都應當和我一塊深埋海底。讓你們知道了底細的達卡王子,將留給你們一件唯一的紀念物。那個盒子……在那裡……裝著價值好幾百萬的鑽石,其中大部分是我做丈夫和父親那個時期留下來的紀念品,那時,我幾乎以為有了它就有了幸福,此外,裡面還有我和我的朋友在海底收集到的珍珠。在將來某個時候,您和您的同伴們可以用這些珠寶來做善事。錢到了您和您的同伴們手裡,史密斯先生,是不會成為禍害的。那我將在天上,支援你們的事業,而且我完全相信你們!”
尼摩船長虛弱之極,不得不停下話來休息一會兒。
“明天,你們拿上那個盒子,離開這個客廳,把門關上,再登上‘鸚鵡螺號’的平臺,關上進口塔,然後用螺栓把它固定好。”
“我們一定照辦,船長。”賽勒斯·史密斯回答。
“好。然後你們坐上來時乘坐的那隻小艇。但是,在離開‘鸚鵡螺號’之前,請到船尾去,把那裡的兩個大龍頭擰開,它們在吃水線上。這樣水就會進入蓄水池,而‘鸚鵡螺號’就會漸漸沉入海底,然後在那裡長眠。”
這時,尼摩船長注意到賽勒斯·史密斯的一個表情,他補充道:“怕什麼?你們不過是在埋葬一個死人罷了!”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任何一個同伴都沒向尼摩船長提出異議。這是他託付他們的遺囑,他們只能照辦。
“你們發過誓的,不是嗎?先生們。”尼摩船長補充道。
“是的,船長。”工程師回答。
船長做了個手勢,表示感謝,並懇請新移民們讓他獨自待上幾個小時。吉丁·史佩萊堅持要留在他身邊,以防意外,但這個垂死的人拒絕了,他說:“先生,我會活到明天的!”
於是,眾人離開了客廳。他們穿過書房和餐廳,來到位於船頭的機房,那裡安裝著發電機,在提供光和熱的同時,它還給“鸚鵡螺號”提供動力。
“鸚鵡螺號”裡裝載有傑作,而它本身便是一件傑作!對此,工程師不由得拍手叫絕。
新移民們登上了露出水面七八英尺的平臺。在那兒,他們挨著一塊厚厚的凸鏡似的玻璃躺了下來。這塊凸鏡裡嵌著一個射出一道強光的大燈泡。在這個大燈泡後面是一個舵輪艙,當“鸚鵡螺號”在水層中行駛,燈光想必可以照到很遠的水層之外。這時舵工就在裡面掌舵。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們一開始都靜靜地躺著,因為他們剛才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都使他們激動不已。每當他們想到,那位無數次向他們伸出援手的恩人,那位他們才認識了幾個小時的保護神,馬上就要離世了,他們心裡難過極了!
不管後人對這個可以說是超群的人的行為怎麼評價,達卡王子將永遠是一個特立獨行、令人難以忘懷的人物。
“真是一條漢子!”潘克洛夫說,“簡直不能相信,他就這樣生活在海底!沒想到!他在這裡也不見得比在別處更能得到安寧啊!”
“那艘‘鸚鵡螺號’,”此時艾爾通指出,“或許能夠幫助我們離開林肯島,到有人居住的陸地去。”
“去你的!”潘克洛夫大聲說道,“我才不會冒險去駕駛這種船哩。在海面上航行,可以!但是在海底,休想!”
“我認為,”記者回答,“駕駛一艘像‘鸚鵡螺號’這樣的潛艇應該是很容易的,潘克洛夫,而且我們肯定會很快掌握它的效能的。不必擔心暴風雨,也不必擔心撞船。在海面以下幾英尺,海水就跟湖水一樣平靜。”
“有可能!”水手反駁道,“但我更願意駕駛一艘帆索纜具齊全的船順風前進。再說了,一條船應該是用來在水面上,而不是水下航行的!”
“朋友們,”工程師回答,“現在討論潛水艇這個問題,至少是關於‘鸚鵡螺號’,是沒用的。‘鸚鵡螺號’不是我們的,我們無權支配它。再說,無論如何,它也不能為我們所用,因為玄武岩上升,巖洞口已經關閉了,它開不出去了。而且,尼摩船長希望死後與這條船一起葬身海底。他的遺願很明確,我們必須照辦。”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們還繼續談論了一段時間後,才回到“鸚鵡螺號”裡面去。在那裡,他們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回到客廳。
尼摩船長的雙眼又變得光彩動人,脣邊似乎還有一抹微笑。
新移民們走近他。
“先生們,”他對他們說,“你們都是些勇敢、正直、善良之輩。你們能夠毫無保留地投入一項共同的事業。我過去常常觀察你們。那時我喜歡你們,現在也是……請把您的手給我,史密斯先生!”
賽勒斯·史密斯把手伸給船長,船長親切地握住它。
“這就好了!”他喃喃說。然後,他又接著說:“我的事已經談得夠多了!現在我要談談你們和你們藏身的林肯島。你們打算離開嗎?”
“可是還要回來的,船長!”潘克洛夫立即回答。
“回來?……確實,潘克洛夫,”船長微笑著說,“我知道您是多麼地愛這個島。在你們的打理之下,它改變了原來的模樣,所以,它是屬於你們的!”
“船長,”此時賽勒斯·史密斯說,“把它贈送給美利堅合眾國,併為我們的航海家們建一個停泊的港灣,它將有幸位於太平洋的這一角落。”
“先生們,你們想念祖國,”船長回答,“為它的繁榮和榮譽而努力奮鬥,你們是對的。你們是對的。祖國啊!……應該回去!應該葉落歸根!……可我,我卻死在離我所愛的一切遙遠的地方!”
“您還有什麼最後的心願要我們轉達嗎?”工程師馬上說,“是否還有什麼紀念品要交給您留在印度山裡的那些朋友?”
“不,史密斯先生。我不再有朋友了!我是我的族人中最後一個活著的了……我認識的人都以為我早死了……還是談談你們的事吧。孤獨、離群索居,是件悲慘的事,是人類無法承受的事……我是由於原以為人可以孤獨地生活而死的!……因此,你們得竭盡全力離開林肯島,回到你們出生的土地上。我知道,那夥壞蛋已經毀了你們的船……”
“我們正在造一艘船,”吉丁·史佩萊說,“一艘大得足以把我們送到最近的陸地上的船!但即使我們最終能離開林肯島,我們還要回來的。這裡留給我們太多的回憶,我們永遠忘不了它!”
“我們又是在這裡認識了尼摩船長的。”賽勒斯·史密斯說。
“也只有在這裡,我們才能重拾對您的全部回憶!”赫伯特補充說。
“而我,將會在這裡長眠,除非……”船長回答。
他猶豫了一下,沒把這句話繼續說完,轉而說:“史密斯先生,我想和您談談……單獨和您!”
工程師的夥伴們尊重垂死的人的願望,都退了出去。
賽勒斯·史密斯只與尼摩船長單獨待了幾分鐘。不久,他便把朋友們叫進來,但對於死者跟他提起的祕密之事,卻隻字不提。
這時,吉丁·史佩萊極其認真地觀察著病人。顯然,船長已是隻靠精神力量在支撐著,而這精神力量很快就無法再支撐他虛弱的身軀了。
這一天過去了,沒有出現任何轉機。新移民們一刻也沒離開過“鸚鵡螺號”。黑夜來臨,儘管在這地下室根本感覺不到。
尼摩船長並不感到痛苦,但他的力氣正在衰竭。他那張高貴、因為死亡臨近而變得非常蒼白的臉,顯得相當平靜。他的嘴脣不時吐出一些幾乎聽不到的話,講述著他傳奇的一生中的各種遭遇。可以感覺到,生命正在漸漸離開這具軀體,而軀體的四肢已經開始變冷。
他還跟站在他旁邊的新移民們講了一兩次話,並向他們露出了笑容,這是最後的笑容,將會持續到他死去為止。
終於,在午夜稍後,尼摩船長做了最後一個動作,他雙臂在胸前交叉著,似乎是想保持著這個姿勢死去。
將近凌晨1點鐘,他的全部生命都集中在他的眼光裡。這對眼眸下,還閃爍著最後一點火星,而在過去,它們曾經如此光芒四射。最後,他喃喃地說著:“上帝和祖國啊!”
他就此安然死去。
此時,賽勒斯·史密斯彎下腰為他合上眼,此人曾經是達卡王子,而他如今甚至已不再是尼摩船長。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都哭了。艾爾通擦著悄悄流下來的眼淚。納布跪在記者旁邊,宛如一尊雕像一般。
賽勒斯·史密斯把手放在死者頭上,說:“願他的靈魂升入天堂!”
然後,他轉過身,對朋友們補充說道:“為我們死去的恩人祈禱吧!”
幾小時後,新移民們便開始履行他們向船長許下的承諾,他們完成著死者的遺願。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們帶上他們的恩人贈給他們的唯一一件紀念物——那隻裝有一大筆財富的盒子,離開了“鸚鵡螺號”。
那個永遠都燈光通明的豪華客廳被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潛水艇進口塔的鐵皮門也被螺栓固定死了,哪怕是一滴海水也滲不進“鸚鵡螺號”的房間內。
然後,新移民們走進系在潛水艇側舷的小艇裡。
他們把小艇劃到船的後部。在那裡,他們把吃水線上的兩個大水龍頭擰開,它們連著決定潛水艇下潛的蓄水池。
這兩個大旋塞被扭開了,儲水器裝滿了水,“鸚鵡螺號”便慢慢地往下沉,消失在這水幕之下。
但新移民們仍可以透過深深的水層目送它。它的強光照耀著透明的海水,而這地下室重新變得黑暗起來。最後,那束照射範圍廣闊的電燈光消失了,已經成了尼摩船長的棺材的“鸚鵡螺號”,很快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