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月圓花好配天長(十八)
夕陽無限我們正好 我的上司情人 找個玻璃做老公 神醫庶女:殺手棄妃不承恩 絕世帝女 美人如此多嬌 大人物 荒野少女與野獸 妖怪美男軍團 貴族學校的雙面公主
第七十八章 月圓花好配天長(十八)
貫休也不解釋,低頭看了君遷塵一眼,然後退出去了,出去前還順手把正在顫顫巍巍寫著藥方子的御醫一把拽了出去。
白芷替我搬了個椅子擺放在床邊,然後低頭紅著臉小聲說:“小姐,我……去外面等你?”
我知她有些不好意思留在這裡,畢竟**躺著一個衣冠不整的美男子,便點頭應了,不一會兒屋子裡便只剩下我和君遷塵二人,不同的是,我頭腦清醒,他不省人事。
他雙脣緊閉,因為失血過多,嘴脣已經成了灰白色,臉上更是一絲血色也無,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胸口微微起伏,氣息十分微弱。
他胸口那個血淋淋的,看起來十分恐怖的血窟窿,現在雖已被白布包裹住了,但我依舊能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他就這麼躺在地上,胸口的血宛如盛開的一朵妖嬈而鮮紅的花,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我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會有一批又一批的刺客,來行刺他這個早已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病人,難道就因為他是景和帝最寵愛的皇子麼?可他的身體決定,他此生並無爭儲的希望,更何況東胥的無雙太子,文武雙全,地位牢固,既是皇長子,又是嫡子,斷沒有和自己病弱的弟弟過不去的理由,莫非還有別的原因麼?
景和帝子嗣不多,總共只有五子,四子沒來得及長大便夭折了,五子年紀尚幼,又是個宮女所生,所以很不得寵,二子一直默默無聞,江湖上並沒有留下他的傳說……
太子乃嫡長子,從小聰明伶俐,頗得景和帝歡心,但他並不是一出生便被立的儲,而是過了好幾年,待君遷塵的母妃辰妃去世之後,才當上的太子。
君遷塵受寵五國皆知,而且他又有一副世人驚歎的好相貌,但無奈身子不好,讓人很是惋惜了一陣,所以綜合來看,景和帝的這些兒子中,除了君無雙,其他的還真沒有一個能堪當重任的。
但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值得讓人派出殺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行刺他呢?我想了半天還是不得其解,君遷塵就像一個謎,但我現在遠遠沒到能解開他這道謎題的時候。
“在……想什麼?”突然我聽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抬頭,他已然從昏迷中甦醒,正眨著眼看著我。
我原先並沒有什麼感覺,即使看到他倒在血泊裡,也只是覺得可憐而已,這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激盪了一下,泛起了陣陣漣漪,他現在是我的夫君,是我以後在東胥所要依仗的大樹,若是他今日真的葬身於此,我便要以未亡人的身份獨自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想到此處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慶幸,他還活著!
“你醒了!”我立刻起身湊近,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拿過他的手把脈,誰料撲了個空,他輕輕把手縮起,“叫御醫吧。”
我以為他是不相信我的醫術,便也懶得解釋,出門喚了御醫來,御醫替他把完脈後,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一陣,說他已無事,只需好生靜養即可,那一劍倘若再偏個分毫,即使醫聖在此,也無濟於事了。
聽起來自是凶險萬分,反倒是當事人毫無表情地躺在那裡,臉上看不出端倪,待御醫出去後,屋子裡又只剩下了我和他二人,我沉默了一陣,低聲道:“你先好生歇息,待傷好了再說。”
“你坐。”他低沉著嗓音,說道。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緊張,猶猶豫豫地坐下後,他卻不說話了。
半晌,他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我只好先出聲道:“你這次運氣好,傷口雖然深,但卻沒有刺中要害,只需靜養些日子,便能恢復的,你且寬心。”
他似是嘆了口氣,“你怎麼又跑過來了。”
我撇了撇嘴:“若不跑過來,你現在哪還有命在。”
他目光灼灼:“所以是你救的我?”
我想了想,老實答道:“是貫休救的你,”頓了頓,又說:“不過我也出了一點點力,好歹你流的血是我止住的,不然你指不定還因為失血過多昏著呢。”
他似是低頭掃了一眼自己包著紗布的胸口,沉默了片刻,才用肯定地語氣說道:“你脫了我衣服。”
我聽後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急忙擺手否認:“才沒有!我是拿剪刀剪的……”
好像越描越黑了的樣子,我正暗自懊惱,便聽到了他的輕笑聲,我腦袋一熱,脫口而出:“都成了親拜了堂了,看了怎麼了!”
說完忍不住想咬下自己的舌頭,一著急就喜歡胡言亂語的毛病,怎麼都沒法改,正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便聽見他一本正經的聲音:“嗯,看得好。”
我差點嗆到,不可置信地朝他看去,他真的是剛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的人麼?怎麼剛醒就有心思開玩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驚訝之色,淡淡道:“習慣了。”
這三個字如此樸實而平淡,但我知其中包含了多少無奈和心酸,不知他是說習慣了遊離在生死邊緣,還是習慣了經常遇到殺手暗殺,也許兼而有之吧。
我想起幾個月前,聽路人說他被刺客刺傷,命在旦夕,那時只是感慨好端端的一個絕色美人就要香消玉殞了,深以為憾,怎麼都不會想到,幾個月後的今天,我不僅認識了他,還嫁給了他,原本離我遙遠而又毫無關係的事,突然就發生在了我的眼前,成了和我自身息息相關的大事。
不得不說,緣之一字,實在奇妙,我和他二人今生既能相識,還做了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那也算是很有緣了吧。
我這麼想著,心裡便柔軟起來,輕聲說道:“你雖沒傷著要害,但畢竟流了那麼多血,傷了元氣,我看那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行刺於你……無非,無非……”我頓了頓,有些說不下去,他卻語氣平靜地接道:“無非想要我的命吧。”
我聽了心裡十分不是滋味,急忙接了下去:“既如此,不如將計就計,今日行刺之人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已將你重傷。”
“你如何得知?”聽到他的問題,我便將後來那黑衣人重新進了裡屋,但卻並沒有再補上一劍的事說了出來。
他聽後脣角微微向上揚起,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那人也許是被你的氣勢嚇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頓時覺得自己當時有些傻,擋在君遷塵面前的姿勢怎麼想怎麼像是護著幼崽的老母雞,那句“你休想”當時叫得那是驚天動地,氣勢十足,可是現在想來,卻是傻得徹底,人家一個能與貫休對戰那麼多招卻絲毫不現敗績的刺客,要想殺了我再補君遷塵一劍簡直是易如反掌,而我當時的表現,完全是在朝他挑釁,幸好他對自己先前的那一劍格外有信心,又比較珍惜自己的性命,我的小命才沒有交代在這裡。
我沒接君遷塵的話,直接道:“那現在你的傷勢,除了我、貫休、白芷、還有那個御醫知道外,其餘人並不清楚,況且今日刺客行刺動靜鬧得頗大,整個驛站的人怕都見到了當時打鬥的情景。”
“你想如何?”
我咬了咬下嘴脣,說道:“我們何不放出你重傷不治,命在旦夕的訊息,刺客那邊放心了,便不會再派出人馬暗殺你,我們才能平平安安地到達風驚。”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看得我心都慌了,著急道:“行不行啊!”
他垂下眼:“按你說的做吧。”
我鬆了口氣,“一切都為了平安,你放心,是我們故意放出的假訊息,不會成真的,你莫忌諱。”
他微微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你去跟貫休說,他會照你的意思去辦的。”
我心裡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高高興興地應了聲,然後囑咐他好生靜養,明日再來看他後,便出了屋子。
白芷和貫休像兩尊門神似的站在門口,貫休昂首挺立,目視前方,白芷則低頭盯著地面,一動不動,氣氛十分尷尬,我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平靜,白芷見到我出來,似是鬆了口氣,迎上前來。
我朝她笑了笑,轉過頭對貫休吩咐了剛才同君遷塵說好的話,貫休點頭應了,我接著道:“你今日怎麼沒在門口守著?”
貫休臉色一變,道:“我被人引開了。”
我想到當時君遷塵無助地躺在血泊中的情景,有些生氣道:“無論以後發生何事,你都需守在他身邊,不得離開!”
他似乎這時才認真地看了我一眼,卻並不答話,我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你還想他再受傷一次麼?”
他終於點了點頭,“我保證。”
我這才滿意離去,當時我不知道,世上的人有很多種,有些人答應了的事轉眼間便能不認賬,然後接著毫無顧忌地應下一個又一個的期許,可有一種人,從不輕易承諾,但只要答應了,便是君子一諾,至死不渝。
貫休便是後一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