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血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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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血獄（上）
璃笙……
笙兒……
阿笙……
記憶裡，好像有人，這麼喚過他。
突然鋪天蓋地的畫面席捲了他整個腦海，措手不及打的他整個呆住。
那是……屬於他的記憶嗎……
融合，融合，融合。
深處裡的記憶畫面一幕幕閃過，在第七十六道天雷後，他呈現出極其詭異的模樣。
像是沒有意識，又像是經歷了無窮的時光沉澱成憶。
可是，他這個不同尋常的樣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雲層裡的男子和女子，都彷彿看不到他般。
真的是……很讓人難受措手不及的感覺。
璃笙……
伴隨著第七十七道天雷，伴隨著雲層外那聲彷彿遠古深處的吼聲，他聽到心底的聲音。
他，想起來了。
天雷如期而至，他在這時被轟的失去了意識。
暈厥了。
“轟隆！”
第七十七道天雷，也是最後一道，威力是之前十倍還不止。雲層像是開花一樣猛烈爆炸，包裹姽嫿的繭瞬間炸開，姽嫿猛的睜眼，從裡面騰空而起。
然後，姽嫿同樣聽到了那聲迴盪在整片天空的沙啞吼聲。
這一刻，與姽嫿血契的阿九呈半神龍狀態，一雙赤眸閃著凌厲的光澤。他也同樣聽到了十六個字。
不，應該說，所有生物，最起碼，所有還有著意識的生物，都聽到了。
血獄將至！
煉獄血洗！
顛覆六界！
末日，來臨！
好可怕的聲音……那裡面隱藏的威力，讓許多人不自覺的半跪下來的眼中流出晶瑩的**。明明很不願意這樣，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衝破了一切，隔絕了一切，到達心底，控制著他們一切的動作。居然都……恐懼的不能自已。
真的，就像是地獄來了。
放眼看去，更加恐懼的一幕撞擊著眾人的心靈。
成千上萬個魔、妖、冥、人、仙，如同失去靈魂的傀儡，機械的目光空洞卻紅眼的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整齊統一的腳步使得大地一直在顫動，那些傀儡般的六界生物，像一個魔咒，粉碎著還在靠意志力抵抗的六界生物。
他們的同伴……都，怎麼了？
是不是，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裡，遭遇了他們難以想象的事？
一步步整齊規劃的朝他們走來，退至神界的六界生物，彷彿看到了他們的未來。
很像是，那就是他們的未來。
醞釀天雷的雲層慢慢散去，孤千俱從空中跌落，姽嫿和阿九示意攙著他，落地，心神不明的回到神界。
此時，什麼也不用說了。
因為說什麼，也沒用了。
六界裡，很有可能要遭受有史以來最重的創傷。
“晉級成功了。”目光沉沉，冥淵劫臉上沒有多餘表情，姽嫿走過來時說。姽嫿略點頭，就和阿九將孤千俱交給一個魔，眸色深沉，“發生什麼了嗎？”
“很突然，先是一個個倒下，然後又站起，朝著神界的方向就來了。找不到他們倒下的原因，也喚不醒他們。”
“不。我想，是毒。”綠媚看過來，絕好的臉帶著和往常不同的嚴肅。
此話一出，全場怔然。
能否想象，有種毒時可以席捲六界的？
“他們要過來了。”輕海看著前方，眼微眯的說。
“神界的屏障，開始瓦解了。”聽到這個聲音，姽嫿朝一邊看去，是風宿白說的，他沒看別處，視線同樣盯著前方。姽嫿目光緊了緊，終是什麼也沒做。
那些傀儡一樣的六界生物，對準他們走的步子，一步步彷彿走到人心上。明明還沒到神界的地盤，可是，那道神界的屏障，真的有瓦解的跡象。
屏障在抖。
這是無數生物整齊統一的腳步所造成的共鳴後果。
就快，堅持不住了。
“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就算是神尊復活，也沒有辦法吧！我們要死了了嗎？”
也不知是誰先帶著哭腔喊了一句，牽一髮而動全身，所有生物在此時都陷入了恐慌。意志力不好的，竟是哭了出來。如果光是看到自己同伴的恐怖模樣，是不會這麼害怕的，真正恐懼的就在，那十六個字帶來的震撼和可怕。
就算是聲音沒有再響起，那十六個字也像是一首鏗鏘劇烈又詭異的歌曲，反反覆覆在他們腦海裡迴響。
還有越來越讓人受不了的氣氛，那般濃烈，彷彿要融化每個人的身體，從血肉到筋骨，慢慢的融化著。精神上的煎熬，遠遠比**上帶來的痛苦要濃郁的多。
更嚴重的讓他們崩潰的是，被烏雲層遮天蔽日的蓋住，在天雷結束後，慢慢散去之後，他們還是沒看到白天。
沒有陽光，一點都沒有。
只有天空，飄蕩著詭異的黑氣，遮蔽了一切。
心底負面的情緒，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他們，也快要崩潰了……
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這就是人的渺小，你看，他們會因為一點點沒見過的東西害怕，害怕的要死卻不敢做出反抗做出鬥爭。只會一味的哭泣，哭泣自己的命運，不敢和命運反抗。有的人會躲在強者後面尋求庇護，有的人連這點都不會。人性也都是自私的，你看，他們這時候想的都是自己，沒人想過他們對面同伴變成這樣會不會死？他們只在乎自己，要怎麼活下去。”無數六界生物最後方，冷淡漠的說著，他旁邊的冥零垂著眼，一句話不說。
“冥零，六界裡的生物，都一樣，一樣的自私。所以，我們來了。主，已經復活了。”
“冥零隻聽大人吩咐。”冥零低眉順眼的說，完全遮住眼簾看不清表情。
“呵……”一聲輕笑，冷雙手背到後面。
“大家，都要來了啊……總算，重新恢復我們的輝煌了。”這聲音裡，明顯帶著一股笑意。
“大人……”
“皇子和公主已經去接主了。天雷是第一道歡迎主歸來的儀式，接下來，還會有很多。”聲音忽然詭辯莫測，冥零低著頭的模樣更加低，氣氛漸變。
“馬上，大家就都要來了。為了迎接主的迴歸，我們可不能只做這麼點。”
“僅憑大人吩咐。”
天空，暗無邊際。
眾多生物抽泣的聲音此起彼伏，本還可以冷靜下來的強者們，也漸漸有煩悶的情緒在裡面。
幾乎，快不能控制了，這種局面……
“都給我閉嘴！誰在吵第一個先殺了誰！”
冥淵劫冷淡又不容拒絕的威嚴聲音透過空氣傳至到每一個生物的耳朵裡，所有生物一愣，然後在冥淵劫冷漠的扔出去一個冥之後，漸漸停止了吵鬧。
頓時，安靜的像是墳墓。
“大家不要氣餒。”輕海忽然出聲，安撫了眾生，“現在我們要想的是怎麼應付過去。就算最後失敗，也比現在你們在這吵鬧要好。”
輕海聲音不鹹不淡，傳到每一個生物耳朵裡，也讓他們一頓。
他們……都做了什麼？
明明還是修煉者怎麼會在心志上這麼不堪一擊，這般狼狽哭泣的他們，是他們嗎？
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死還是……生？
為什麼，還沒有結局的事，就被他們想的悲觀了呢？明明，不是那樣的啊。
“好好努力吧，我們可能有場惡戰要打。”風宿白和離隨意也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作為一界之首，這時候他們的安撫很重要。雖然他們說出的話可能算不上安撫。
總覺得，有場惡戰要打。
“看出什麼了嗎？嫿兒。”冥淵劫微側頭問姽嫿，姽嫿臉色沉沉的撫了撫眼。
“我想，和你的想法一樣。感覺到了吧，他的氣息。”
“是啊，一樣呢。”
眾人面面相覷，這兩個，在說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聽不懂？
聽的懂的，都素了一張臉。
六界突然變成這樣，恐怕不是那麼簡單，最有可能的是，小世界的侵入。
也許，不是小世界，但也是不屬於六界裡任何一個世界的侵入。
那個人的氣息，是冷的氣息。
不知道因為什麼，可能是興奮的，冷的氣息並沒有很好的隱藏起來，而是在魔界那邊，洩出來很多。多的離這麼遠的冥淵劫的姽嫿都感覺到了。
又許是，冷不是無心的，而是有意讓他們察覺他的存在。
無聲的挑釁，無言的宣戰。
他來了，帶著一切絕對沉寂後爆發的力量來了。
兩年裡都沒有出現過，再度出現，是他比之前更加強大更加凌厲的狀態。
誓要顛覆六界！
但，那十六個字，不是冷說的，姽嫿和冥淵劫都很能肯定。絕對不是冷說的。
那個聲音很遠，很遠，很遠。又無比的沙啞和滄桑，詭祕又沉重，如同遠古時期的召喚。
不是冷，絕對不是。
隨著時間的流逝，如傀儡般生物的六界眾生，已經踏過魔界，走到了神魔交界處。
很快，就要到神界了。
“上，攔住他們。”幾個強者下令，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動了，奔跑上前，就算不忍心，也要擋住他們了。
姽嫿這時候，卻忽然有點怔住了。
看著眼前再度打起來的戰場，姽嫿眼神裡帶有一絲疑惑和咬牙的意味。
很明顯的感受，七嘯鎮魂樓，在動。
不，不能這麼說，而是應該說，裡面有東西，在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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