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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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梨
第二章 梨
9
梨的老家在北方的一個小縣城，從上大學至今，她都很少回家。
從小父母就寵愛弟弟，她經常遭遇冷落，孤獨的她甚至沒有朋友。自考上大學之後，父親就讓她住到姑媽家裡，因為姑媽的家在她上大學的城市。
姑媽的家裡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和梨在同一所大學，同年齡的女孩孫秋萍。一個是比她小五歲的弟弟孫夢強。
秋萍是一個性情如火的女孩，但她看不慣梨那張時不時陰鬱的臉，和她對父親不冷不熱的態度。
在秋萍看來，梨是寄人籬下，不應該什麼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父親快到五十的年紀了，上班拿點工資也不容易，她吃喝不掏錢沒關係，可是她就連叫聲姑父都叫的很勉強，常常看到父親回家，她也只是在喉嚨裡哼一聲。
也許是因為她有一張漂亮臉蛋的緣故，不但母親非常寵愛她，在大學裡，男孩子的目光也都是圍著她轉。這是多麼的不公平。秋萍因此充滿了嫉妒，姐妹倆時常發生口角。
一天，秋萍買回了一件連衣裙，剛放到桌子上，就接到朋友的電話找她有事，她就匆忙地出門去了。
梨那天洗完了澡，要姑媽給她找她的那條藏青色的連衣裙。姑媽去她的衣櫃裡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正好看到桌子上有件青色連衣裙，她就隨手遞給了她。
她對姑媽說：“姑媽，這可能是秋萍剛買的裙子，連商標都沒撕下來，我可不敢穿她的衣服！”
“怕什麼，姐妹倆誰穿誰的不一樣，她要不願意，我再給她買一件就是了！梨，聽姑媽的！”
那天晚上秋萍回來，桌子上不見了連衣裙。她想問媽媽，喊了幾聲媽媽也沒有迴音。這時候，梨從她的面前經過。秋萍突然看見她剛買的連衣裙穿在了她的身上。她心中的火氣噌地上來了：“梨，你不要臉了，幹嗎要穿我的衣服。你以為你是誰啊！”
秋萍命令梨當著她的面把連衣裙脫下來。她哪裡能忍下這口氣，她理直氣壯地說：“是姑媽讓我穿的，有意見你找姑媽說去！”
“又把我媽媽搬出來給你撐腰，去死吧！”秋萍隨手就揪住梨身上的連衣裙帶子，推了她幾個趔趄：“你神氣什麼！”
梨也不甘示弱，回手推了她幾下。秋萍趁勢揪住梨的頭髮，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秋萍的父親下班回家，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大聲地喝斥著她們：“住手！”兩個人這才不甘心地放了手。
“看看你們倆，哪裡像個女孩子，這個家一天到晚被你們鬧得雞犬不寧。”
梨白了姑父一眼，就跑進裡屋去找姑媽了。姑媽已經做好了飯，正在房間裡津津有味地看韓劇。她被劇情折騰地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又哭得稀里嘩啦。
梨推開門走了進來，她一頭撲到姑媽的懷裡，流著淚對姑媽說：“姑媽，我不想住在你家了！”
姑媽慌忙用遙控器關閉了電視，她幫她擦乾了眼淚，問她：“怎麼了？梨！是不是秋萍又欺負你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姑媽，我只是心情不好。眼看著大學就要畢業了，我不能老是待在你身邊吧。我想搬出去，自己闖一闖！”
姑媽握著她的手說：“梨，這我可不能答應你，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麼向你爸爸交代！”
“姑媽，你就別勸我了，這一次你說什麼我也要走！”見梨去意已決，姑媽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姑媽答應放你走，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如果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困難，你一定要回來！”
梨點點頭。其實，離開姑媽家的想法，在她心裡已經萌生很久了。住在姑媽家的三年多時間裡，她和秋萍幾乎就沒好過。她實在不願意面對秋萍那張臉。還有姑父，每當看到他寵愛夢強的情景，就讓她聯想到自己的父親，那些過去的傷痕就會湧上心頭。
離開也好！
一個人的路終是要一個人走，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能指望，你還能去指望誰。
10
梨帶著姑媽給的一千塊錢離開了。
那一整天，梨都沒心思上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離開了姑媽，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人，這一切使她就像一隻折翼的小鳥，再也飛不起來了。
晚上，她第一次睡在學生宿舍裡。
初冬的北方夜晚，寒氣襲人。梨一個人瑟縮著，睜著眼捱到了天亮。想起姑媽，淚水又打溼了她的枕頭。在姑媽家的多少個夜晚，夢中醒來，她都發現是姑媽在給她掖被子，因為姑媽知道她睡覺愛蹬被子。
可是一轉眼就再也看不到姑媽了。她不會再去姑媽家了。她把手指放進嘴裡，咬出了血痕。只有這樣，她才能暫時忘卻姑媽對她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她發誓等有一天賺到了錢，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姑媽。
午夜夢迴，想起自己的愛人，她的心裡依舊疼痛著。駿馳，你在天堂還好嗎？我還是每天會想起你，想你那令人心動的微笑，想你投籃時矯健的身姿，想著給你洗衣服時心裡的溫情。我知道我再也不會擁有這些了，也不會再遇見像你這麼好的男孩了。
駿馳，現在的我也是孤單的一個人了。我只想多一些與你的私人空間，讓我陪著你靜靜地說說心裡話，也讓我時常去你的墳前，給你送一束花，一個你喜歡的籃球。
少年時的我，便沒有什麼朋友，常常一個人仰望著電線杆上的燕子發呆。也許，這養成了我日後孤單的性格。
當我來到這個城市，遇到小米，遇到你之後，我心裡漸漸覺得，有一個朋友原來是這樣的好！
遇到你們之後，我每天都想對著天空對著大地說聲我愛你！我知道，是你們感動了我的世界。
愛那麼短，卻彷彿傾盡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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