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恐懼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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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恐懼根源
譚自清一下線便聽到悅耳的手機鈴聲在宿舍中迴盪，煩高和凱子已經站在陰天床沿。走近一看，陰天仍帶著遊戲頭套，遊戲裝置已經關閉，他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放在一旁的手機不斷傳出來電音樂，可他卻充耳不聞。
為了不讓楊雪擔心，譚自清拿起手機接聽。剛按下通話按鈕，電話中就傳來楊雪焦急的聲音：“陰天，你怎麼了？這麼久才接電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有……”
“小雪你不要急，陰天沒事，只是我們宿舍出了點小意外，陰天正在處理，等一下他處理好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從楊雪急迫的語氣和接連不斷的問題，譚自清能感覺的到她的憂心。現在狀況不明，他不想讓楊雪太過擔心。
“意外？什麼意外？”楊雪窮追不捨的問道。
“小意外，不用擔心，現在我們也要幫忙處理，不能再跟你說了。你放心，等一下處理好，我就讓陰天給你回電話。”譚自清掛掉電話轉身走向辦公桌：“煩高，把他的頭套拆了，拖下來打一頓，打醒他再說。”
煩高看著陰天頭上的遊戲頭套，詢問道：“我們都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斷開連線，這樣拆會不會有問題？”
譚自清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放下手機點燃一根菸道：“主機開啟後電源按鈕是綠色的，跟人連線後會變成紅色，現在燈都沒亮，也就是說主機已經關掉了。還有，如果還在連線他不可能睜開眼睛的，肯定斷開了連線。”
煩高反覆確認主機的電源按鈕沒有亮光之後才拆下陰天頭上的遊戲頭套，將他拖到地上。煩高掄起拳頭正想往陰天的胸口砸去，可見到如同死屍一般的陰天，半空中的拳頭始終無法落下。等了許久仍不見煩高下手，譚自清吐出一口煙霧：“別愣在那裡不動，打醒他啊！”
煩高一手按住陰天腹部，一手緊握拳頭懸停在陰天胸口上方，呼吸越發的急促，不斷給自己下狠心，卻始終無法下手。一根菸抽完，煩高仍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譚自清掐滅菸頭上前將他拉開，緊咬牙關，一拳打在陰天的胸口上。
譚自清從不打鬧，他出手可不輕，一拳打下去，陰天立刻捂著傳出劇痛的胸口彈坐了起來。三人見陰天有反應，大喜。正要說話，又見陰天心神恍惚的站了起來，朝宿舍大門走去：“別問，別說，別跟著我。”
愣神之際，陰天已經走出了宿舍，煩高和凱子一同看向譚自清，雖說他們跟譚自清的關係不是非常要好，但在這種時候還是得聽他的話。譚自清只有在面對自知不能解決的事時才會優柔寡斷，缺乏信心，事情還不能斷定是否可以解決之前，他都會比較冷靜。坐回椅子上，他又點燃了一根菸：“跟著他沒用，只有搞清楚是什麼事讓他變成這樣的才幫得了他，過來一起談一下吧！”
這時，現實時間也是晚上八點多，晚上七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段非必要陰天宿舍幾人都不會在校園走動，因為在這個時間段內校園到處都是出雙入對的情侶，甜言蜜語充斥著校園每個角落。
陰天漫無目的在校園中行走，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給他父親打電話確認一些事，可摸了摸口袋才發現沒帶手機，只好無奈的繼續邊走邊思考。恍恍惚惚間，不自覺的走到了他常去的那棵巨樹下。白天這棵巨樹下幾乎沒人，可一到了晚上卻坐著不少情侶，獨自一人的陰天尤為顯眼，他不顧情侶們異樣的目光，找了個空位躺下。
陰天被遊戲中震撼的一幕驚得精神崩潰？不全是，但確實是因極度震撼而起。因為剛才的場面太過震撼，他可以說是處於生死邊緣，就在這種震撼與生死邊緣交織的情況下，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
陰天對高中以前的記憶模糊
而又零散，腦海中常常會有親手殺人的片段閃過。由於過於模糊，他一度安慰自己那是他曾經做過的夢，或是影視作品看得太多出現的幻想。可這次不同，這次閃過的片段非常清晰，而且比以前要多得多，其中包含了親手殺人、間接殺人、設計策劃害人家破人亡等等畫面。
回憶這些場面仍不足以令陰天精神崩潰，真正令他精神崩潰的是楊雪。楊志堅在調查他，以楊志堅的勢力，不用多久就能完全掌握他的背景並告訴楊雪，這麼一來，引發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目前面臨的處境就像一把利刃抵住陰天的胸口，只要微微一動，利刃就會刺穿他的心臟。
怎麼辦？沒辦法，雖然看起來小雪有很大的改變，但實際上她的底線仍未改變。再怎麼迫不得已，再怎麼情有可原，就算在法律上無罪，她都不可能接受的了這些事。最重要的是小雪已經完全信任自己，突然知道自己跟那麼多案件有關很可能會精神崩潰，更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她心靈扭曲。
束手無策！這一念頭閃過，接踵而來的又是一個全新的片段進入陰天的腦海。片段中，陰天似乎同是為了某件束手無策的事苦惱，接著他拿著一把匕首刺在自己的左肩上用力往下拉至上臂中央，一道二十多公分長的血口深可見骨，鮮血噴湧而出。
想念至此，陰天瞪大眼睛抬手撫摸著肩臂上的長疤痕。一直記不起這道十多公分長的疤痕由來，現在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所為。
不同的人對於疼痛會有不同的反應，可能有人會因疼痛導致頭腦一片模糊，但疼痛卻會讓陰天的頭腦變得清晰。沒錯，陰天不是自殘，更不是自殺，正是為了讓頭腦更清晰。
這記憶出現後，他發現自己不止一次那麼做，只不過那次是最嚴重的一次。現在回想起來都能感受得到，當時自己處於死亡的邊緣，同時也能感受得到當時的頭腦非常清晰，好像為某件事想到了解決辦法。
胡思亂想什麼鬼，陰天晃了晃腦袋，現在不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雖是這麼想，但大腦大多時候都不受控制，陰天側頭看了看旁邊的情侶，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覺得這距離好熟悉。一米？保持一米？
“從今天開始，你不能靠近我一米範圍之內。”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傳入陰天耳中，令他驚坐了起來。這不是別人對他說的話，而是他對某個常常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所說的話。最為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沒有因為這話而遠離他。
“果然在這裡。”
正當陰天止不住的胡思亂想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抬頭看去，來人正是王思婷。王思婷提了個塑膠袋，她信步走到陰天面前，遞出塑膠袋道：“這是你的好兄弟煩高叫我拿給你吃的。”
王思婷是在煩高苦苦的哀求之下才答應前來找他，她猜測陰天在彷徨路附近，絕對不會在裡面，所以沿著彷徨路尋找。走著走著，恰巧見到巨樹下一人坐了起來，定睛一看正是陰天。
“其實煩高聯絡我來找你，我就已經覺得非常驚訝，沒想到他說的話更讓我吃驚，你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嗎？”王思婷在陰天身邊坐下，側頭見他不說話，帶著少許苦悶的笑道：“他說你是白痴，明明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還去想別人的事，而你跟楊雪的結局肯定比你們老大要慘得多。然後就是幫你說了一大堆好話，求我嘗試跟你交往，讓我說服你儘快跟楊雪斷絕關係。”
“白痴！”
“確實！”王思婷雙目微紅，仰起頭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哽咽的笑道：“從出生到現在他可能都沒有正常過。”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那個白痴是很認真的，從
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平時你對他呼呼呵呵是不會影響到他的，你不喜歡他就要正正式式的告訴他，他就不會再纏著你不放。如果你只是想利用他，我勸你還是不要。”
呵！王思婷慘淡一笑，眼角泛起淚光：“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們幾個人沒有一個是正常，全都是怪胎，有病的。”
“跟你沒關係，你走吧！”
“現在去自首，我想小雪會原諒你的。”王思婷語出驚人，可這並不是無的放矢。在那種時候會精神崩潰，沒有其他原因，只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不會，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才意識到，除非是突然想起某件事。能夠導致自稱陰大天人精神崩潰的事絕對與楊雪脫不開關係，他們兩人認識才一個多月，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事不可能會忘記，那就只能是以前發生的事。
以前發生卻跟楊雪有關，可能性有兩個，女人和犯罪。以他的本事，就算以前跟一萬個女人糾纏不清，也有辦法處理好，排除這個可能就只剩犯罪。
只是犯罪，怎麼也不至於讓他崩潰，除非是至今還沒受到法律制裁的犯罪。這是楊雪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深信陰天的楊雪很可能會因巨大的落差導致精神崩潰，甚至是性格扭曲。
王思婷的推理近乎事實，看到陰天驚訝的神情更能肯定她猜測不錯：“小雪願意幫你的話，最多就坐幾年牢，我認為一個願意改過自新的人，小雪是不會介意他的過去的。”
王思婷的出現確實讓陰天恢復了些理智，猶豫片刻，他決定回宿舍打電話給他父親瞭解情況。王思婷見陰天離開，發了條資訊給煩高也返回宿舍。就如陰天對沫沫和欣欣所說過的話一樣，她根本不在乎陰天的生死，她在乎的是另有其人。
別問，別說，別跟過來。陰天回到宿舍丟下這句話後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走向陽臺。
李榮貴聽到陰天突然問起以前的事顯得非常驚慌，他告訴陰天，那些事雖然他牽涉其中，但他沒有過錯。親手殺人那次是對方想殺他，他在掙扎的過程中導致對方死亡。而另一次致人死亡是在他被綁架期間，逃跑時對方在追逐過程中不慎被廢棄工廠的尖鐵條刺死。在這兩則致人死亡事件中，他都是受害者，警察也證明他無罪，至於其他跟他有關係的罪案，實際上也跟他沒關係，只不過那些都是他認識的人而已。
李榮貴還告訴他，常常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名叫王如月。現在就在他們家公司上班，陰天要是想見她隨時可以，自從跟他分手後，至今還是單身。
“楊雪打了很多次電話給你，我跟她說你在忙，忙完之後回她電話。”陰天說不能跟著他，宿舍三人都不敢跟上去，當陰天講完電話回到宿舍內，譚自清才開口說道。
“嗯！”陰天撥通楊雪的電話，隨便說了兩句便掐掉，愁眉不展的躺到**看著天花板發呆。
假的！除了王如月這件事不能確認之外，其他的都是假的。那兩個致人死亡的案件絕對不是意外，他清楚的記得第一個是他拿槍打死對方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掙扎。第二個，他確實是有被綁架的記憶，也有逃跑被追的記憶，但尖鐵棍刺死對方不是意外，是他設計的陷阱。
其他的事不太清楚，但從這兩件事就能判斷其他的案件即使不是他主導策劃，至少也有參與其中。陰天嘆息低語：“別說是小雪了，現在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恐怖。”
陰天神色古怪，王思婷給煩高的回覆只有寥寥數字，不用擔心，他沒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煩高連發幾條資訊，甚至打電話給她都沒能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的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