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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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即使是冬天，地處南方的雲和也擁有茂密的森林，終年不停生長的樹木盤根錯節、枝杈交錯，深綠色的樹葉遮住了半個天空。()
龍戰雅、秋霜和顧曉亦三個人像是三隻獵豹一樣靜靜地伏在草叢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既是在尋找獵物，也是在防備危險。
距離三個人不遠的地方，呼延天雨也伏在草叢裡，只是出了注意獵物之外，呼延天雨還注意著另外三個女人的狀況。龍戰雅和秋霜先不用說，這兩個女人一開始就給她很危險的感覺，甚至是比戰王更讓人懼怕。但是此時，那個病秧子皇后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絲毫不必龍戰雅和秋霜弱，同樣讓人感覺到危險，讓人懼怕，這樣的她，跟在万俟流宇身邊的時候完全不同。
突然看到顧曉亦搭弓，呼延天雨扭頭，就看見不遠處的一隻鹿。呼延天雨眼神一凜，立刻搭弓，搶在顧曉亦前面射出了箭。
顧曉亦自然也注意到了呼延天雨的行動，卻依然是不著急的樣子，等呼延天雨的箭射了出去，自己才慢悠悠地鬆開手。
就在呼延天雨等著迎接自己的得一個獵物時，有一隻羽箭後發先至，撞開了呼延天雨的箭，直接射中那鹿。呼延天雨一愣，轉頭看向顧曉亦，卻見那三個女人連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鹿，再一次隱沒在樹林中。
呼延天雨看了看那隻死鹿，還是決定跟著那三個女人。
“喂，狐狸，那女人一直跟著啊。”秋霜和龍戰雅閒閒地站在顧曉亦身邊，箭筒裡的箭一支都沒少，很明顯是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出手過。
“她要是不跟著我才頭疼呢。”呼延天雨要是不跟著她們，怎麼會知道顧曉亦和她之間的差別呢？就是要讓她親眼看見的啊。
“老大，你今天怎麼都不出手？”射殺一隻猛虎，顧曉亦側頭看著龍戰雅。
“今天你是主角，我和這傢伙只是護衛而已
。”龍戰雅笑笑，“身體怎麼樣？”
“沒問題。”顧曉亦衝龍戰雅擠擠眼。
“嗯，那就好。”
“曉亦。”突然聽到万俟流宇歡快的聲音，龍戰雅、秋霜、顧曉亦和跟在後邊的呼延天雨循聲望去，就看到了大部隊，“曉亦，沒事吧？”万俟流宇翻身下馬，飛奔到顧曉亦身邊，上下左右地仔細檢查著。
“嗯，沒事。”
“王妹？”呼延天釋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呼延天雨，那個頭髮凌亂，身上有不少血痕的狼狽的女人。
聽到呼延天釋的語氣稍微有些奇怪，所有人都向呼延天雨的方向看去，看到狼狽的呼延天雨，再看看一身清爽的龍戰雅、秋霜和顧曉亦，有些不解，為什麼來自狼族的女勇士會變得比他們體弱的皇后還狼狽？果然是因為有戰王妃護著。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挑了比較難走的地方。”龍戰雅攤攤手，“對了，派幾個人去收獵物吧。”
提起獵物，呼延天雨才突然想起她跟顧曉亦之間的比試，傻眼了。她好像、似乎一個獵物都沒有獵到。
呼延天釋也注意到了呼延天雨的臉色，微微皺眉，看了看顧曉亦。
“王子殿下，請您不要想太多哦。”龍戰雅腳下一錯，就站到了呼延天釋的身邊。
“呵呵，戰雅知道我想了什麼？”呼延天釋輕笑。
“顧曉亦是龍閣的人，你自己掂量著點。”斜睨了呼延天釋一眼，龍戰雅就走到了万俟流觴身邊。
“沒出手？”万俟流觴自然而然地懶住龍戰雅。
“你怎麼知道？”
“箭筒裡的箭，一支都沒有少。”
“這都注意到了？”龍戰雅扭頭看看背後的箭筒
。
“嗯，數過。”万俟流觴一本正經地說到。
“你是要有多閒？”斜倚在在万俟流觴身上，龍戰雅嗤嗤地笑著。
“跟你有關的事情，能不謹慎嗎？”
那也不用數數箭筒裡一共多少劍吧。龍戰雅無語。
“回營！”兩個人聊天的時間裡，万俟流宇他們已經準備回營了。
龍戰雅直接上了万俟流觴的馬，兩人共乘一匹返回了營地。
“在想什麼？”一番洗漱打扮之後，距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万俟流觴和龍戰雅便窩在一起聊天。
“那兩個人有問題。”
“嗯，是有點問題。”龍戰雅點頭。
“你知道？”
“嗯。因為剛到的時候，你們幾個的身上都有呼延天雨的味道。”
万俟流觴嘴角抽了抽。這個小女人是獵犬嗎？明明當時就沒有靠近他們，竟然聞得到？
“嗯，她一路上都在找空隙單獨接近我們幾個。”柳承風和亓暘還好，因為安曉琳和陶樂樂都在身邊，沒受到多大的璀璨。但是他、墨嵐、百里零、万俟流宇，就連方俊和林聖都沒能倖免於難，一直都在被蒼蠅騷擾著。
“沒關係的。”龍戰雅不在意地笑笑，“他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的。”
“這麼相信他？”万俟流觴突然有些不高興。
“不是相信他，”龍戰雅輕笑，“而是相信那個能牽制他的男人不會讓他胡來的。”
“你是說狼王？”
“嗯。”龍戰雅笑著點點頭。
“你很喜歡狼王？”
“嗯
。”
“為什麼？”
“為什麼？”龍戰雅微微挑眉，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啊，只是很自然地就跟那個男人親近了，現在仔細想想，是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他是一個好父親吧。”
万俟流觴沉默不語，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龍戰雅銀白色的長髮。
“走吧，晚宴應該快要開始了。”
說是晚宴，但是因為是在狩獵的營地，而且是算得上是為了呼延天釋和呼延天雨舉辦的，所以是篝火晚會的形式，一大群人圍著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小雅兒，你可算是出來了，就等你了。”百里陌拍了拍身邊預留的兩個位置，示意龍戰雅和万俟流觴坐過去。
“抱歉。”從表情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歉意，眾人已經習慣了龍戰雅的口頭表達，“好香。”
“今天晚上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皇后獵回來的哦。”百里陌的聲音並沒有壓低，所以很多人都能聽見，包括呼延天釋，包括呼延天雨，也包括狼國的另外五個勇士。
“是嘛。”
“說起來，那裡都沒有戰雅和秋霜的箭，三十幾只獵物，全都是皇后一個人獵到的？”柳承風坐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探頭探腦地看過來。
“這個你們可以問狼國的公主啊。”秋霜齜牙一笑，還睨了呼延天雨一眼。
“誒？公主，那是真的嗎？王妃和夫人真的沒有出手？”安曉琳看向呼延天雨。
“沒有。”呼延天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了安曉琳一眼，淡淡地回答道。雖然很不服氣，但是龍戰雅和秋霜沒有出手那是事實，她是狼國的勇士，還不屑於說謊。
“狐狸，還真被你說中了，她都沒說謊啊。”
“那是自稱勇士的人固執的高傲。”龍戰雅笑了笑。這種高傲，她可是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好好領略過了，簡直就是讓人哭笑不得。
“啊啊，我為什麼沒有早點去找你？那樣說不定就會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了
。”秋霜懊惱地癱倒在墨嵐身上。
“的確。”看了看龍戰雅的側臉，万俟流觴表示贊同。只要跟在小女人身邊，生活就永遠都不會無聊，永遠都會有好玩又刺激的事情發生。
“你這是在抱怨嗎？”龍戰雅微微抬頭，看著万俟流觴扁嘴。
“當然不是。”万俟流觴笑了笑，攬住龍戰雅，“是在表達感謝。”
龍戰雅眯著眼睛笑了笑。
“呵呵，公主要為陛下獻舞了。”亓暘笑眯眯地看著火堆旁，正對万俟流宇的地方，呼延天雨正翩翩起舞。
“哎呀，怎麼不是為我獻舞呢？虧她來的路上還一個勁地接近我呢。”墨嵐笑笑，難得的壞了一下。
“怎麼？很希望她向你獻舞？”趴在墨嵐的肩上，秋霜的語氣充滿了危險。
“要是霜兒肯為我獻舞，就是現在要我去死都可以了。”墨嵐一側頭，兩張臉之間的距離就幾乎為零了。
“沒那個可能，”秋霜臉不紅心不跳地退開，“你娘子我可是沒有那個天賦啊。”
“明明都是殺手，為什麼戰雅就什麼都會，你就什麼都不會？”陶樂樂看了看龍戰雅，又看了看秋霜。
“殺手只要會殺人就可以了吧？是戰雅學了太多多餘的東西啊。”秋霜聳聳肩。
“那戰雅也會跳這種舞嗎？”這種古代的、軟綿綿的舞蹈龍戰雅也會？方俊有些好奇。
“嗯，會一點。”就算前世沒有學過，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十年了誒。
“果然戰雅是最強的。”方俊徹底服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殺手，全能到這個份上，而且即使在古代也混得風生水起，不佩服都不行啊。
呼延天雨的舞蹈熱烈而歡快，就連平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也因為激烈的運動而豐富了起來
。場上的氣氛很快就被呼延天雨帶動起來了。
“哇唔，這個樣子曉亦沒問題嗎？”秋霜有些擔心。畢竟這裡坐著的都是雅國的人，平時看慣了那種軟綿綿的舞蹈，所以對這種民族風的舞蹈更感興趣吧。
“放心好了，顧曉亦可是龍閣特別營出來的啊。”
“吏部尚書之女，怎麼會成為龍閣的人？”對於這點，万俟流觴一直很好奇，只是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遇到恰當的時機，所以一直都沒有問過。
“顧曉亦？”龍戰雅回憶了一下，“是在大街上遇到的。吏部尚書之女，但其實也只是個庶女，又因為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並不討喜，母女倆的生活狀況都不是很好，知道她母親去世之後，她就跟尚書府的侍女沒有什麼區別了。碰到她的那天，她是去百味居買糕點的，卻被幾個大戶千金圍住，她那個時候語言上的反擊和驕傲的眼神讓我很喜歡，就誘拐進龍閣了。”
“為什麼不幫她脫離吏部尚書家？”秋霜不明。
“你以為我為什麼訓練特別營？一群女人？”龍戰雅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秋霜。
“情報……”她真是犯傻了，“龍閣當時安插了多少眼線？”
“不知道。”龍戰雅想了想，搖搖頭，“基本上，政界、商界要人的府邸裡都有那麼一兩個吧，皇宮裡就更不用說了。”
眾人黑線。這個女人的勢力範圍太恐怖了點，雖然一直都很清楚這點，但是現在被她明確地說出來，還是受驚了。
“那麼，你安插了那麼多眼線是為了什麼？”亓暘看著龍戰雅。
“太無聊了。而且，掌握那些動向是在這裡生存下去所必須要做的事情吧。”
這個女人說話的重點是在無聊上吧？是因為無聊了所以才建了那麼大的勢力吧？不然以她的能耐，即使一個人也能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到自然死吧。
“啊，曉亦出來了。”
顧曉亦出場的時候，呼延天雨還沒有下場，自然就被突然插進來的顧曉亦打亂了步調，但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但是樂師們卻因為不知道所措而停止了伴奏，讓恢復鎮定的呼延天雨完全沒有辦法。而顧曉亦卻依然在舞動。
龍戰雅笑了笑，便開始擊掌，按照顧曉亦舞步的節奏擊掌。
秋霜他們很快反應過來，也跟著擊掌，然後全場的人都開始擊掌，為顧曉亦伴奏。
見狀，呼延天雨也重新舞動了起來。雖然都是熱烈而歡快地舞步，但是行家就能看出來，顧曉亦舞動的節奏在指引著全場掌聲的節奏，而呼延天雨卻是被掌聲的節奏所指引。顧曉亦的舞蹈突然中止，觀眾們也不明原因地停止了擊掌，而呼延天雨的舞卻還沒有進入尾聲。
這場對決，勝負已分。
“抱歉公主，見公主舞姿蹁躚，又如此活潑，本宮一時技癢，獻醜了。”果然還是身體太弱了。顧曉亦雖然傲然地站著，但其實眼前已經逐漸變黑了，卻依然微笑著站著。
“嘖。”龍戰雅發現了顧曉亦的不對勁，剛要站起來，卻發現被万俟流宇搶先了。
“朕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皇后如此善舞。”万俟流宇急不可查地皺眉，快步走到顧曉亦面前，攬住顧曉亦的腰。
顧曉亦抬頭，看著万俟流宇的臉甜甜一笑，實際上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諸位繼續，朕有些累了，就跟皇后先去休息了。”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眾人微微一愣，隨即表示理解，曖昧不明地笑著。
万俟流宇也不管，衝龍戰雅使了個眼色，就攬著顧曉亦離開了。
“我去一下。”龍戰雅皺眉。
“我也去！”雖然是比較熱鬧的篝火晚會，可還是很沒勁啊，不如去看看顧曉亦呢。秋霜也跟著站起來。
“我也去。”南風月也跟著站了起來。
“還有誰要去？”這還需要組團去的？“沒了，那我們可走了啊。”
“快去快去，不然流宇會哭出來的
。”百里陌笑笑。
龍戰雅瞪他一眼，帶著秋霜和南風月離開了。万俟流宇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吧，還是個皇帝，怎麼會這樣就哭出來了。
可是見到淚眼汪汪的万俟流宇之後，龍戰雅沖天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還真的給她哭出來了？像只被拋棄的小狗一樣慘兮兮的。
“三嫂，曉亦！快看看曉亦！她昏倒了！”
“我知道啦知道啦！所以你別晃我了！”龍戰雅覺得自己也快要昏倒了。
“啊，抱歉三嫂。”万俟流宇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了，尷尬地收了手。
南風月和秋霜早就在進門之後就去檢視顧曉亦的情況了。
“怎麼樣了月？”整理好被万俟流宇弄亂的衣服，龍戰雅也湊到了床邊。
“跟之前一樣。”餵了顧曉亦一顆藥丸，南風月就到一旁坐著休息了。
“幾天？”龍戰雅也跟著坐了下來。
“三天左右吧。”
“知道了。”
“三嫂，你們什麼意思？曉亦她有沒有事啊？”
“沒事的，只是進入了睡眠狀態而已。三天後就會醒了。”龍戰雅解釋道。
万俟流宇鬆了口氣。
“睡眠？正常情況會睡三天嗎？”
秋霜是純粹因為不解才提問的，但是万俟流宇聽到這話之後，立刻又眼淚汪汪地看著龍戰雅。
龍戰雅瞪秋霜一眼。
“曉亦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活動強度稍微大一點就會昏睡幾天。”
“曉亦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每次問她她都不告訴我
。”
“虛弱，就只是虛弱而已，四肢健全，五臟六腑也都正常運作，就只是虛弱而已。”龍戰雅聳肩。剛開始她也很驚訝，竟然沒有任何的健康問題，就僅僅是虛弱，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顧曉亦的虛弱了。
“就沒有醫治好的辦法嗎？”万俟流宇有些焦急。
“要是有的話，你以為我會拖到現在嗎？”龍戰雅給了万俟流宇一記爆慄。
“唔！”万俟流宇吃痛，抱著腦袋嗚咽著。
“真是的，就跟她說我不會跟呼延天雨聯姻了，為什麼非要親自出馬啊。”万俟流宇抱著腦袋，聲音也有些悶悶的。
“自己喜歡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不能總是等著別人把東西送到面前。這是我教他們的。”
“三嫂……”你難道就不能教她們一點更柔弱的東西嗎？
“再說了，這也充分說明了曉亦在乎你不是嗎？你不是一直因為這個在不安嗎？”龍戰雅挑眉。
“我是覺得曉亦有些冷淡，好像我在不在都是一樣的。可是像今天這樣跟人家比試，也說明不了什麼吧？”
“若是曉亦不在乎你，她根本就不會跟人比試的。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的。”
“是這樣嗎？不是為了自己的尊嚴？”
“尊嚴？”龍戰雅輕笑，“顧曉亦是我教出來，你覺得我會為了那樣的事情浪費精力嗎？”
万俟流宇搖頭。
“你好好照顧曉亦吧。我們走了。”懶得再跟万俟流宇說什麼，龍戰雅帶著南風月和秋霜離開了。
坐在床邊，万俟流宇想了半天，終於是對著顧曉亦的睡顏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原來你在乎我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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