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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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大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流宇的皇后顧曉亦就來了戰王府。
“曉亦，你怎麼來了？”
万俟流觴閒得無聊，一大早跑去上朝了。家裡的七個小鬼都已經能跑能說話了，而且一個個的都很聰明，所以万俟流觴和龍戰雅就為他們請了文武師傅，教他們識字習武。這不，一大早，漣瑾就帶著小鬼們跟夫子識字去了。又剩她一個人遊魂一樣在王府裡閒逛。
“老大，關於那個尤畫的事情，我已經跟流宇打聽過了，老大要聽聽嗎？”
“你們的訊息倒是靈。”龍戰雅撇嘴。
“能不知道嗎？這龍御城裡都流言滿天飛了！”顧曉亦翻了個白眼。這老大還真有隱居的意思啊？都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哦？什麼流言？說王爺欺負了尤畫？”龍戰雅輕笑。
“差不多就是那樣吧。”她錯了，老大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是一切盡在掌握中。不過那個尤畫啊，還真是討厭啊。可不可以殺了她啊？
“陪我出去逛逛吧。”是傳出了什麼樣的流言？竟然會讓曉亦親自上門來，“身體可以嗎？”
“老大放心吧，我已經好多了。”
“嗯。”
百味居一樓的大堂裡，龍戰雅和顧曉亦挑了個角落坐好，龍戰雅給自己要了一壺清酒，給顧曉亦點了一壺茶，兩個人也不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裡即使是在角落，也成為了大堂裡最引人注目的美景。
“喂，你們聽說沒有，關於戰王的那個。”
“聽說了聽說了，不過那是怎麼回事？”
“嗯？什麼事？”
“你還不知道？”前兩個人驚訝地看著第三個人。
“不知道啊，是什麼？快說來聽聽。”
“最近開始在咱們龍御發展的那個尤家你知道不？”
“知道啊，就是那個雲和國的尤家吧？六國統一之後開始在其餘五國迅速發展的尤家
。”
“就是那個尤家。尤家是咱們戰王爺母妃的孃家。”
“哦？有這事？”
“嗯。不過這都無所謂。關鍵是這尤家的小女兒，聽說從小就是在靜妃身邊長大的，跟咱們王爺是青梅竹馬呢。”
“誒？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靜妃死了，那尤姑娘就回到雲和國去了。”
“那她現在回來，是要跟王爺重燃舊情？”
“那還能有別的事嗎？聽說啊，昨天尤姑娘帶著禮物去戰王府拜訪，被王妃羞辱了一番，連人帶物一起丟出了戰王府。”
“王妃？戰王妃？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啊。”
“就是啊，咱們王妃是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可能跟一般女子一般見識呢？”
“那也說不好啊。畢竟是有人要搶王爺不是，還是王爺的青梅竹馬，說不定戰王妃一時失控了呢。”
“說起來也是，咱們王妃還那麼小呢。”
“再說了，戰王府的門，是誰都能進的嗎？”
“就是就是。”
“來來，喝酒喝酒。”
“好。”
龍戰雅勾脣微笑。她就說怎麼曉亦會從皇宮裡出來，原來是在說她壞話呢。不過，看起來尤畫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啊。
“老大，下令吧。”顧曉亦寒著臉，眯著眼睛盯著手中的茶杯。
“什麼令？”顧曉亦這個樣子，倒是讓龍戰雅迷糊了
。
“暗殺令。”
“噗，”龍戰雅差點噴酒，“沒那麼嚴重吧？不過是小女孩無知的遊戲而已。”相比顧曉亦，面對這樣的流言，龍戰雅倒是淡定得多。
“所以說最討厭這種無知的女人。”顧曉亦撇嘴。她還是好好想想，一定要不動聲色地整死那個無知的“小女孩”。
“呵呵。”龍戰雅輕笑出聲。
“婉婉，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就傳出這樣的流言了？要不要二哥把那個女人帶回遺仙島？”
“二哥，你們沒事？”她還一直擔心leo的暗示會對花家的幾個男人有什麼影響。
“沒事。”花尋笑笑，坐在了龍戰雅和顧曉亦的旁邊，“我們留在島上一是為了找出解開暗示的方法，二來，就是為了找出姑姑的遺骨。”說著，花尋將一個陶罐放在了桌子上。
“娘？”雖說是娘，可是看到那個女人的骨灰，龍戰雅的心裡，一點漣漪都沒起。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孃吧。
“嗯。”
“二哥是怎麼察覺到暗示的？”
“我以為你會先問姑姑的事。”花尋有些驚訝。
“那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吧。”單手轉動著陶罐，龍戰雅微微嘆氣，她討厭聽故事，“二哥先回答我的問題。”
“小的時候偶爾發現的。”
“切，跟沒說一樣。”喝一口清酒，龍戰雅鄙視花尋一眼。
“呵呵，要聽姑姑的故事嗎？”
“洗耳恭聽。”
其實，那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龍戰雅的孃親花靈，跟龍戰雅一樣，是個愛好自由又叛逆的主，當年被選為聖女，卻在大婚前偷溜進花家的商船，逃到了萬夜大陸上，改名換姓，任花家的人翻遍了整個萬夜大陸，也沒能找到花靈
。最終，遺仙島上的聖女只能臨時換人，與聖子成婚。
花靈是如何遇到龍御風，並且與之相愛的，花尋就不知道了，只是十七年前，也就是龍戰雅三歲的時候，花家的人才找到了花靈，據說那個時候是龍御風納青婉為妾後不久。傷心的花靈跟著花家的人回到了遺仙島，卻被當時的聖子以不貞不潔之罪處以火刑。花家的人沒能救下花靈。這之後，花異彥成為了金長老，卻是處處與聖子針鋒相對，這種狀況，直到淳于輝上位都沒能改變。花家對聖子的忠心，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發生變化的。
“不破不立嘛。”的確，在把掌權人神化了的遺仙島上，很多時候人們都是盲目的。盲目地聽命於聖子或者神皇，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所作所為，對於一個人來說，究竟是對是錯，“小叔叔還好嗎？”
“嗯，小叔叔現在忙著重建遺仙島上的政權。”
“是嘛。”龍戰雅微微皺眉。要不要把遺仙島也納入他們的勢力下？畢竟分開兩個政權，早晚還會出現問題的。
“小叔叔說，政權建好之後，會親自來一趟，作為一個君主，他想讓遺仙島成為萬夜大陸的附屬。”
“小叔叔的算盤打得好啊。”龍戰雅眉梢微挑，雖然她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由別人提出就是心情不爽啊。遺仙島若是成為了萬夜大陸的附屬，那遺仙島上需要的糧食和物資，便都是由萬夜大陸提供了吧，雖然可以收錢，但比起之前來，可就沒什麼利潤了啊。可憐的她，又要少掙多少了啊。
“婉婉不也是這麼想的嗎？”花尋微笑。
龍戰雅撇嘴。
“我先走了，島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回去晚了，小叔叔又該整我了。”
“嗯，二哥路上小心。”
“婉婉多保重，有什麼事就傳訊到遺仙島，你那黑鷹應該飛得過去吧？”
“或許吧。”遺仙島是漂流島，沒個固定的位置，她哪知道那黑鷹過得去還是過不去啊。
花尋笑笑，轉身離開了百味居。
花尋離開之後，龍戰雅就一直對著那個陶罐發呆，即使是在認識她很久的顧曉亦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
。
“曉亦，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哦，那老大你早點回家啊。”知道龍戰雅是想獨處一會，顧曉亦識相地離開了。
花靈跟龍御風的故事，龍戰雅也並不清楚，她不感興趣，所以從來沒有調查過。她只知道，龍御風之所以那麼討厭她，之所以那麼恨花靈，多半是因為青婉的挑撥離間。看了看桌子上的陶罐，龍戰雅拎著陶罐走出了百味居。
“王妃。”這一次，龍府的守門看到她之後要恭敬得多，“王妃請進大少爺吩咐，要是您來了讓您直接去裡面等就可以了。”
“龍御風在嗎？”龍戰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或許是在為即將面對的悲傷醞釀感情。
“二爺？二爺還沒有回來。”王妃找二爺做什麼？他們父女的關係不是很差嗎？
“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龍御風現在在做錢莊生意，而且有往其他五國地盤上發展的趨勢，所以最近開始變得忙碌，這是聽風雪說的。
“大概申時吧。”二爺最近都是這個時候回家。
“那我進去等吧。”還有一個時辰嘛。龍戰雅拎著陶罐，晃晃悠悠地進了龍府。
“你又來做什麼？”雖然不滿，但是青婉對龍戰雅的態度收斂了不少，畢竟龍戰雅現在的威望極高，万俟流宇跟她的關係又極好。要不是因為這樣，龍御天和龍戰南早就無法在朝中繼續任職了吧，畢竟万俟流宇登基之後就對官員做了很大的調整。
“要坐嗎？”龍戰雅瞄了眼旁邊的椅子，示意青婉可以坐在那裡。
今天的龍戰雅表情過於沉寂，讓青婉猜不透她要做什麼，只能順了龍戰雅的意，坐在她旁邊。
然而除了那句話，龍戰雅再沒多說一句。
“戰雅，你來了。”沒多一會，老爺子也從裡面跑了出來。年紀大了，容易睏乏，一個午覺就睡到了現在，剛睡醒就聽說龍戰雅來了，便急忙跑了出來
。很久沒看見那孩子了呢。
“老爺子。”龍戰雅起身，鞠躬，然後又坐下窩在了椅子裡。
龍老爺子嘴角抽了抽，也在一邊坐下了。
“那是什麼？”龍戰雅坐下之後，右手就一直搭在放在桌子上的陶罐上，所以龍老爺子非常好奇陶罐裡裝的是什麼。
“送給龍御風的禮物。”龍戰雅側頭看了看陶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龍御風是你爹。”這個不懂禮貌的小孩。
“我知道。”這老頭子什麼時候那麼多事了？
龍老爺子不再說話。
正廳裡坐了兩個自己忌憚的人，青婉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眼睛不停往門口瞄，希望其餘幾個男人趕緊回來。
“你找我？”申時一刻，龍御天、龍御風、龍戰南和龍戰北四個人竟然一起回來了。
“嗯，接住了。”龍戰雅一甩手，將陶罐甩向龍御風。
龍御風微微側身，伸手接住。
“這是什麼？”龍御風皺眉，開啟陶罐，就看到裡面石灰一樣的東西，天色有些暗，看不太清楚了。
“那是我娘。”龍戰雅語出驚人，龍御風差點把手裡的陶罐摔在地上。
“你、你說什麼？”那陶罐裡的，是骨灰？
“我說，那是我娘。”龍戰雅翹起二郎腿，手支在扶手上，拄著臉，“表哥今天剛送來的。本來不想給你的，但總覺的娘還是想回到龍府，就帶來了。”
“表哥？”龍御天挑眉，“弟妹，不是孤兒嗎？”
“娘是這麼說的？”龍戰雅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是，還在逃亡中的花靈，怎麼可能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尤其是跟遺仙島有牽扯，“娘是遺仙島花家人，這個伯父和大哥應該知道的吧
。”
“是那個遺仙島上的花家？”遺仙島和遺仙島上的基本狀況，戰王都跟他們交代了，因為不久的以後，他們可能要跟遺仙島打交道。
“就是那個花家，娘是花家最受寵的女兒，而且是當時的聖女。關於聖女的事情，殤有說過嗎？”
“戰王都有詳細說明。”龍御天呆呆地看著龍戰雅。那弟妹的身份，可真是不得了啊。
“嗯，那之後麻煩大伯跟他解釋吧。”龍戰雅看了看有些呆滯的龍御風，“娘當初是不想跟聖子成婚，偷跑出來的，之後發生了什麼，你們應該更清楚一些。十七年前娘被抓回遺仙島，處以火刑。這是孃的骨灰。”
“火刑？”龍御風的聲音陡然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音高，“她、她不是跟男人跑了嗎？”
“說起來倒也是男人抓走她的。”龍戰雅脣角勾起，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孃的骨灰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留著也好，扔了也好，都無所謂。”龍戰雅起身，整理一下有些褶皺的一群，“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龍老爺子威嚴的聲音響起，“你要留下，直到我們把事情搞清楚。”
“可是對於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想知道的更多。”龍戰雅面無表情地看著老爺子。
“你難道就不想為你娘平反？就不想為自己伸冤嗎？”老爺子不解地看著龍戰雅。這個孩子，應該是個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平反？”龍戰雅挑眉，“為什麼？是娘自己選了個花心的男人，傷心又怎樣？痛苦又怎樣？”
“我沒有花心！”龍御風突然大吼一聲，嚇了龍戰雅一跳。
“那你為什麼在娶了我娘之後納妾？”
“我沒有……我沒有……”龍御風抱著陶罐跌坐在地上，“我，是在天普國做生意的時候遇見你孃的，對你娘一見鍾情。在快要離開天普國的時候，我想你娘示愛，並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你娘她竟然答應了。我當時高興極了，可是越跟你娘相處，我就越是不安。你娘她，雖然跟了我，卻從來都沒有說過愛我，我總覺得她的心裡裝著什麼，常常一個人呆在什麼地方眉頭緊鎖
。而且對我根本就不在意，明明嫁給我了，卻總是若即若離的，想要靠近我，卻又不敢的樣子。我問她原因她也不肯告訴我。所以我才想、才想納個妾刺激她一下，沒想到中間發生了點事情，青婉懷了戰北，你娘對我就更是冷淡了。我有想過彌補你孃的，我有想過的，可是還是沒有什麼效果，你娘一直都鬱鬱寡歡的。戰北兩歲的時候，你娘懷了你，心情才稍微好一點，可對我依然是不鹹不淡的。我想著就這樣也不錯，只要她能開心起來，對我如何都無所謂。可是竟然傳出你不是我的種這樣的傳言，我問她，她就只是看著我，什麼都不說，連句辯解都沒有，直到你三歲的時候，你娘突然消失了，有人說看見你娘跟男人在城門外見面，我就以為、以為你娘真的是有了別人，不是，是以為你娘一直愛著別人，卻因為某種原因嫁給我，也更相信你不是我的親身骨肉。我……我……”說到這裡，龍御風泣不成聲。
龍戰雅不說話，坐在那裡，頭微垂，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
“你糊塗啊！”可以因為不安，就試探愛情嗎？還是用這種方法。
龍御風只是哭，似是要將這麼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樣。
“戰雅，這不孝子隨你處置吧。”老爺子閉上眼睛，不去看龍御風的臉。
“老爺子還記得嗎，我之前說要跟老爺子要一個人。”
“記得。”怎麼？不是要御風嗎？
“我要青婉。”
“為什麼？”龍戰南皺眉。
“你、你想要我娘做什麼？”龍戰北有些懼怕龍戰雅，一聽龍戰雅要帶走自己的娘，頓時驚恐地看著龍戰雅。
“她做了那麼多事，也該受到懲罰了吧。”龍戰雅看向青婉。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青婉突然狂笑起來，“是啊，是我做的。龍戰雅不是龍御風的骨肉，是我散佈出去的，滴血認親的時候，也是我做的手腳。好不容易那個女人走了，我怎麼能讓風哥知道那個女人是為了怕連累風哥才跟人走的，所以那個女人私奔的訊息，也是我放出去的。呵呵，哈哈，是我！都是我！”
“青婉，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相信那些事都是這個溫柔貼心的女人做的，龍御風震驚地看著青婉
。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你納我為妾的時候，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以為，只要我努力，你的心裡早晚都會有我的。可是你呢？你心心念唸的始終只有那一個女人！不論她對你如何，你的心裡都只有她！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夜裡，喊得都是她的名字！憑什麼？憑什麼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你的愛，而我不論做了什麼你都不肯看我？！憑什麼啊？！就連知道龍戰雅不是你親生的，你都不曾怨恨她！只要她走，只有她走了，只有她背叛了你，你才能看向我！”
“青、青婉。”
“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嗎？”龍戰雅不耐煩地皺眉。
“走吧。”老爺子一擺手，自己也起身離開了正廳。雖然是他的兒子犯了錯，可情愛一事，不是他管得了的。
“青婉，跟我走，還是我提著你走？”龍戰雅起身，看向青婉。
“我跟你走。”最後看了失神的龍御風一眼，青婉率先先大門走去。
“娘……娘！你不能跟她走！”龍戰北迴神，拉住青婉的胳膊。
“讓娘走吧，這個家，一直都沒有孃的位置，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這個家裡，沒有孃的位置啊。”
“可是、可是……”
“我不會殺了她的。”淡淡地瞥了龍戰北一眼，龍戰雅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拽著青婉就往外走。
“雅兒。”龍府外，万俟流觴滿臉微笑地站在那裡，不知道等了多久。
鬆開拽著青婉的手，龍戰雅一頭扎進了万俟流觴的懷裡。
“走吧。”打橫抱起龍戰雅，万俟流觴向戰王府走去。
青婉愣了愣，擦乾臉上的淚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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