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若有似無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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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若有似無的改變
胸口還在劇烈的疼痛著，但神智已然清醒，冷容費力的睜開眼，看見的是強光、樹梢、黑影。怎麼會……他還沒死？
猛地一下坐起身來，扯痛了傷口，他臉色頓時更白了。他真的沒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以手遮擋了一下刺眼的陽光，轉頭看著一旁的黑影，冷汗涔涔地問道：“你們有什麼企圖？”
黑影蹲下身來，他這才看清楚對方的臉——不認識，不過看打扮應該是霧神谷的人。只聽對方說道：“尊主讓我轉告冷神醫：他下一個目標是西門冰瑩，至於冷神醫阻不阻攔得了，就要看冷神醫的本事了。”
“不准你們動她！”冷容拼盡全力吼道。然而他全身都在顫抖，那個神祕強大的尊主……難道是在記恨他二十年前下藥的事麼？面對那個人，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換作是瑩兒……不，不能這樣！
黑影剛開始狂笑不止，後來便語氣輕蔑的說了句：“也許不用尊主出手，西門冰瑩恢復記憶之後就已經自我了斷了。就算她沒有自盡，也會恨你入骨，根本不會再看你一眼。所以我勸你還是少管此事，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了此殘生吧。”
說完這番話後，黑影突然倒了下去，直挺挺的，再也沒有開口，也沒有動彈。
冷容此刻終於完全適應了許久沒見的強光，也看清了一旁的黑衣人是服毒自盡了。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是在鳳山的那間小屋中。往事一幕幕浮上他的心頭，像蟲蟻般啃噬著他的心，原本就劇烈疼痛的傷口此刻更甚。瑩兒……你——真的會恨我入骨麼……
他知道，那黑衣人所說的話就是為了逼他去見瑩兒。雖然他不知其用意，可他實在無法不去見她，尤其在知道那神祕尊主下一個目標就是她之後。他甚至還有一絲期盼，期盼著這幾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能讓她對他有一絲的特別——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可是他又希望她恨他，最好恨到想殺了他的地步。這樣一來，他就不必自己動手了，因為他無法自己動手而置她於不顧。而且他跟她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她肯原諒他，他也沒有資格再牽她的手了。
這張蒼白的臉，因想到不堪的屈辱而有些扭曲。冷容握緊拳頭，最終又鬆開——是他不擇手段搶走瑩兒在先，有人要對付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一次是誰動手，他心中有數。儘管那人再怎麼小心翼翼的隱瞞，可閹人這種事情……只有皇宮中人才那麼熟練！
下一瞬，扭曲的臉已經恢復成平日的冷漠，他不緊不慢的用小屋中的藥材開始配藥，他胸口的傷需要治療。他要儘快治好傷勢，下山去找瑩兒，告訴她神祕尊主的事情。就算她會殺了他，他也必須去保護她。儘管……以他的力量根本不是那神祕尊主的對手……
已經臨春，可鳳山的風依舊那般寒冽，蕭條的樹幹在風中搖曳，控訴著寒風的無情。物是人非，幾多情仇均化作往事，被風吹遠。徒留，傷感在心中。
一晃十天過去了，京城沒什麼大的動靜，但人們津津樂道的是神捕府的事情。神捕府大門前的臺階下，自五日前便跪著一個男人，聽說原本是東柳山莊的姑爺，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神醫——冷容。
平時不敢從神捕府門前經過的人們，最近都愛從那兒走，為的就是看看事情有沒有新的進展。不過，據人們所觀察和所打聽到的，這位姑爺犯了事兒被朝廷通緝，後來又得罪了自己的新婚妻子，然後就變成現在這種下場了。
又有人說，朝廷之所以不派人抓冷容，是因為皇上下過聖旨，讓那個所謂的神捕西門冰瑩在三月內抓冷容歸案。而現在時限未到，所以皇上也不好催促，金口玉言嘛。至於其他的官員啊什麼的，哪裡敢管這連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所以有人感嘆：國法果然只是用來嚇唬老百姓的啊……
當然，外人並不知道，神捕府裡也是人心惶惶，根本沒空去理會外面的冷容。原因自然是——冰瑩自從沐浴之後就一直沒有踏出過房間一步！
西門東柳早回來了，就在冰瑩恢復記憶的那日，同時也帶回了他父母的訊息：迴天丸被人偷了，而且敵人很強大。
這個訊息不僅讓西門東柳懷疑，連林若素也是壓根不敢置信。要知道，能夠從西門一浩和衛夢秋兩人手中不費吹灰之力的拿走回天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西門一浩和衛夢秋的親筆書函是不會騙他們的，所以他們不得不信，也對那個偷走回天丸的人感到有些畏懼。總覺得……那人的動機不純。
“怎麼樣？還是不出來嗎？”西門東柳握著手中的紙團，來到了林若素身邊，而林若素正守在女兒房前。
林若素搖了搖頭，嘆氣：“總算還肯吃東西，都是她大師兄給她做好了讓小杏小仁端進去。只是，小杏小仁都說見不到她人，也不敢進去看。我真擔心……”看來，恢復記憶果然不是件好事，女兒受到的打擊太大了。若換作是她，她也受不了被一個跟在自己身邊十年的男人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給騙去身心。
溫晨陽和皇甫若熙這十日來也一直守在冰瑩房外，就怕她出什麼意外，只有夜晚兩人才輪流在露天中睡一會兒。兩人神色皆有些疲憊，但仍強打著精神注意著房內動靜。此時兩人也都走了過來，同樣憂心的看著西門東柳和林若素。
“四皇子身份尊貴，不必日夜守在這裡的，還是回房休息一下吧。”林若素看著這漂亮的孩子心中也有幾分不忍，她不是看不出他對自己女兒的感情，只不過……怎麼想，也無法將女兒跟這樣一個未脫稚氣的漂亮少年聯想在一起吧？
皇甫若熙那雙靈動的大眼裡滿是疲憊，但更多的卻是霧氣：“冰瑩這個樣子，我怎麼睡的著呢？莊主夫人別說我是皇子什麼的，如果沒有冰瑩，我這個皇子連庶民都不如。可惜我只不過是冰瑩身邊的一個包袱而已，看著她受苦，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守著她略盡綿薄之力。”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很多不明物向四面八方射去。
眾人紛紛躲避之後定睛一看，驚呆了。只見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就開了，只不過那房門被打‘開’的方式有點與眾不同——房門四分五裂，木屑四濺，揚起一陣灰塵。有武功的自然是紛紛躲避，到這時大家才都想起不會武功的四皇子來，但再一轉頭，再次驚呆。
西門冰瑩將皇甫若熙護在懷裡，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冷？寒？酷？不不，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如今的表情。總之，兩個字：心驚。
“謝……謝謝……”皇甫若熙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眼睛，但卻沒來由的有點害怕。可是她剛剛明明保護他不受傷害的，他為什麼要怕她？念頭一轉，他下意識的環住了她的腰，只有身體還在簌簌發抖。
西門冰瑩的手撫上他的臉龐，以一種很怪異的口氣說道：“別害怕，以後我保護你，沒人敢欺負你，沒人敢傷害你。如果有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讓他生不如死！”
一干人等都被她嚇住了，總覺得……她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但她對皇甫若熙的態度，實在詭異。雖然以前她也保護著皇甫若熙，但卻從來不像今日這般強烈的表現出來。
溫晨陽突然緩過勁來，皺眉說道：“小師妹，你是在對自己說話麼？不過你要看清楚，他是若熙，不是瑩兒。”他想明白了，方才若熙的那番話，像是折射出了瑩兒自己。所以瑩兒才會終於衝了出來，對若熙說出保護的誓言來。而實際上，也許她只是想保護她自己，保護那個飽受傷害的瑩兒。
西門冰瑩的確是因為皇甫若熙的話決定走出房間的，但卻並不是像溫晨陽所想的那樣。至於究竟是怎樣，只有她自己心中才最清楚。旁人，不過是猜想而已。
“冰瑩，你別嚇我……”皇甫若熙雖然很喜歡她重視自己，可他不希望看見如此反常的她。他還是喜歡溫溫柔柔笑著的冰瑩，不喜歡這樣看起來好恐怖的冰瑩啊。
“我怎麼會嚇你呢？”西門冰瑩笑了，之前的那種陰鷙彷彿不復存在了，恢復成了原本那個她。她笑眯眯的摸了摸皇甫若熙的頭，像是在安慰他，接著便將皇甫若熙往身旁一拉，目光一沉，喝道：“什麼人？出來！”
她話音剛落，兩條人影雙雙從牆外躍了進來，落在了她和皇甫若熙的面前。
西門冰瑩眼睛一眯，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