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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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抉擇
陰魂不散的鬼棠優，一直跟在後面，翠心暖能感覺到，不敢懈怠，一直跑，一直跑。白夕冉氣息好弱，摸出一粒固魂丹，哆嗦著塞進他嘴裡，相公，你堅持住。淚水朦朧了眼睛，她害怕，不是害怕未知前方的危險，而是害怕白夕冉挺不住。
空中，疾馳的穿雲梭宛如淡金色的輕煙，不留意都看不到，鬼棠優驚訝，翠心暖這樣一介小妖，居然能使出穿雲梭如此力量。拼命想追，始終離著那段距離，怎麼都靠近不了。
穿雲梭突然微微一滯，似乎陷入什麼柔軟的東西，速度銳減。翠心暖大急，後有追兵，這傢伙現在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么蛾子，心中默唸：仙器啊仙器，這個時候不能掉鏈子啊，擺脫後面那隻鬼，我好好把你供起來膜拜。
鬼棠優本順著她的殘息在追，突然發現前面白光一閃，緊接著人就不見了，氣息也消失無蹤。怎麼回事！四處上下尋找，蹤跡全無，就如同蒸發了一樣。
翠心暖嘴裡碎碎念，腳下死命用力，穿雲梭突然失控，開始往下掉，她抱緊白夕冉急忙催氣，終於安全著陸。穿雲梭也掉到地上，不過翠心暖已經顧不上了，她摸白夕冉的脈搏，好弱，他的身體開始變涼。
“相公，你別嚇我。”翠心暖抖著聲音，又摸出一顆丹藥，無奈白夕冉牙關緊咬，喂都喂不進去。抵著他的後背，翠心暖強行給他調靈，對方丹田一片死寂，毫無生氣。
翠心暖絕望的趴在白夕冉胸前哭泣，她的內心無比自責，回想一路走來，自己除了給他找麻煩，惹他生氣，還做過什麼！他視她為唯一，待她如珍似寶，可自己呢？遲鈍得沒心沒肺一樣，最近好不容易醒悟一些，好日子還沒來，一切就要結束了。翠心暖不敢想象，如果白夕冉死了，自己日後要怎麼辦？
翠心暖的哭聲，抽打著白夕冉的心。他覺得好累，但怎麼都不願意放開意識離開，拼命抓住最後一絲清醒。他想睜開眼睛，再看她一眼。抬手，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耗費掉他積攢許久的所有氣力。他慢慢把手放在翠心暖的頭上。
翠心暖感覺到了，急忙止住哭泣，握住他的手：“相公。”她喊他。
白夕冉睜開眼睛，這是哪裡？已經甩掉鬼棠優了麼？
“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不過，鬼棠優沒有追來。”翠心暖輕輕抱起他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胸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暖暖，不用自責，是我沒有照顧好你。”白夕冉聲音很輕。
“我要怎麼辦，才能救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一個人怎麼辦吶!”
“傻瓜，你還有師傅，還有朋友，好好活著。”一片樹葉自空中飄落，白夕冉盯著樹葉，樹葉停滯然後漂浮著。“跟著它，找方向。”白夕冉渾身溼透，再也說不出話來，不想閉眼，但實在撐不住了。
任憑翠心暖再呼喊，白夕冉始終閉著眼睛，流著淚，看著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消失。翠心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憫生珏，溫潤的手感，堅定了決心。相公，我知道，你若是醒著，絕不會允許我這麼做。你留我一人世上，我會難過，我留你一人世上，你也一定會難過。但對不起了，最後一次不聽話，以後，再也沒有以後了。
翠心暖記得鬼棠優說過，心死則維繫破，憫生珏便可以被他人所用，那麼，摘下來的方法也很清楚了。面容出奇的平靜，甚至帶
著微笑，她低頭看了一眼白夕冉，親了親他的額頭: “你要好好的。”
白皙的小手，裹著風刃，宛如利刀，猛地插進胸膛，憫生珏光芒大盛，但趕不及翠心暖伸進去的手，捏碎心臟的速度。一股淡淡的細煙升起，是那似有似無的掛繩，憫生珏掉了下來，掉到白夕冉胸前。
抓住他的手，按住憫生珏，手掌的鮮血引入玉中，憫生珏淡淡放光。翠心暖已經看不到了，突然覺得身體好輕好輕，慢慢變得透明，陽光直接穿過了她，最後的意識，沒有了。相公，再見。
不知過了多久，白夕冉睜開眼睛，還是這個地方，那片被自己印上方位的葉子依舊漂浮，但沒有翠心暖，她人呢?
坐起身來，低頭，白夕冉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憫生珏在自己脖子上掛著，難怪自己會慢慢恢復和醒來，不用問，他知道翠心暖做了什麼。
為什麼！白夕冉心痛，氣憤，暖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活著，不如死了。心被揪著一般難受，一口鮮血噴出。
白夕冉握住憫生珏，他不要!靈光一閃，掛繩再度消失。用力，他把憫生珏扔了出去。暖暖，黃泉路上，你等等我。
憫生珏沒有落地，被一人接住，有人靠近。白夕冉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這樣，就辜負她的一片心意了。”清冽的女聲，直達心裡，“真是感動，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感人的一幕了。”
見白夕冉沒有反應，女子輕笑：“她又沒有死，你要是死了，怕真是陰陽兩隔了。”
白夕冉坐了起來，看見一個青衫紗裙的女子，脫俗飄逸，站在自己面前：“她沒有死？”這個人是誰不重要，她的話對他更重要。
女子把玩憫生珏，自從這兩人進到這裡，她就注意他們了，男子重傷，女子修為不高，居然有兩件仙器，足夠引起她的好奇。她打量白夕冉，雖然一臉病容，但難掩出眾的容貌，眉宇之間，居然有幾分故人的影子。見他一臉焦急，解釋說道：“她因修為不夠，身體被毀時便回元重修了。”
“她現在在哪裡？”白夕冉一臉急切。
“哎，也真巧，要是其它妖，回元顯出原形，會就在這裡，可她偏偏是無形的風妖，我倒是試過，想幫你抓住她，可沒成功。”事實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那風妖帶走了，連她都擋不住。
白夕冉的心起起伏伏，既然回元重修，那自己就去找: “是離開玲瓏界了？”
女子點頭: “你想找她，怕是不易。”
白夕冉沒有說什麼，自己似乎一直在尋找她，以前能找到，那以後也能找到。站起身來，他準備離開。
“慢著。”女子喊住他，“你的東西。”說著，把憫生珏遞了過去， “穿雲梭也在裡面，我順便把口訣給你，這樣就能好好使用了。”
伸手接住憫生珏，白夕冉的腦中突然出現一篇口訣，他看向女子：“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這會兒想起來問了。”女子並未氣惱。
“晚輩因喪妻悲慟，一時失態，請前輩見諒。”白夕冉一禮。
“無妨，我真是很感動，世上像你們這樣的有情人，怕是不多了，彼此肯為了對方犧牲自己。可惜，我沒能幫上什麼忙。我是元靈上仙，玲瓏界的創始人，也是守護人。”
白夕冉不由吃驚，只覺得這女
子修為深不可測，但又毫無壓力，沒想到是元靈上仙。又行一禮：“在下白夕冉。”
“你很像一位故人，冒昧問一句，白悠先是你什麼人？”元靈問道。
“他是我父親。”
“難怪。”元靈點頭，“當年，我跟你父親是好朋友，可惜後來，他，出事了。”元靈眼神一黯，隨即又笑， “你的眉宇間像你父親，樣貌還是隨你母親多些吧。”停了一停， “我雖然為上仙，但也不能左右生死，你不會怪我見死不救吧?”
白夕冉搖頭，這也許是命數，人家有能力沒能力，是人家的事，幫與不幫亦是人家的選擇，怎麼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想到這裡就心疼，白夕冉停了下來，去尋找吧，好歹有個寄託。
“憫生珏本就是你父親的，現在回到你手裡，也是天意。有了它，你就不用擔心魔力過強壓抑靈力，它會幫你。”元靈暗想，他是半妖之體，非但沒有痼疾，還能魔仙雙休，也算難得，將來成就必定在自己之上，想到這裡又開口道，“你要去尋那風靈，肯定不易，世界之大，她又是自然之靈，回元重修外形也會有變化，不過我可以幫你，只是需要一樣東西才行。”
“上仙請講。”白夕冉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不知你聽說過沒有，這玲瓏界的創造，需要一件仙器名為玄坤珠。現在這裡的一顆其實是殘破的，在當年一場激烈的打鬥中，損失了幾片。掉落哪裡，我並不清楚，再加上我需要在此守護不能離開，所以也無法尋找。若你能幫我找齊玄坤珠，我就可以用它尋找到那風靈。”
“那我如何識別？”
“容易，你看。”元靈右手手臂輕輕揚起，放下的同時，她背後的空間，一顆閃著彩色光芒的珠子浮在那裡，緊接著，玄坤珠的屬性印入白夕冉的腦海。
“晚輩知道了。”白夕冉點頭，他當然不會放棄自己尋找翠心暖，但找這玄坤珠也讓他多了一些希望。
望著白夕冉離開的背影，元靈微笑，若重得玄坤珠，自己就不用害怕了。
林木苑內，楠木突然發現翠心暖的血靈木傀儡瞬間失了生氣，心裡不由一驚，這說明它的主人出事了，無法再提供靈力。楠木在青雲峰外等候白夕冉，腦子裡一片混亂。這白夕冉不是帶她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麼？怎麼現在看來並不安全!希望沒有大事。他在這裡等待，但又不想看到白夕冉回來，矛盾的心情難以言表。
遠方出現一個身影，只有一個，楠木的心沉到谷底，他看著白夕冉，眼裡滿是疑問。
白夕冉抬頭看了一眼楠木，然後低下頭去，邁步進了青雲峰結界。
楠木跟上：“你倒是說話啊！”千萬不要是壞訊息，仍然心存僥倖。
“說什麼，你不是都看到了麼。”白夕冉一攤手，憫生珏在他的掌心靜靜躺著。
楠木一下子腦袋嗡的一下：“你混蛋！”上前就是一拳。
白夕冉也不躲，任由這拳頭打在自己身上，身體的疼痛緩解了心裡的疼痛。楠木紅了眼，左一拳右一拳，雖然沒有使用修為之力，但力道也夠嗆，聽到肋骨折斷的聲音。
毫無反抗的白夕冉仰天躺到地上，鼻青臉腫，嘴角滲血。楠木騎在他身上，一手握住他的衣領子提了起來，一手又是不客氣的一拳。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有人大喝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