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青青子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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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青青子衿(上)
惜緣十五年,五月末,莫子衿年滿十六。
這天,年近六十的浮暄帝與衛貴妃、子昱太子等人一道,在宮裡為他慶祝了十六歲的生辰。
簡單卻不失溫馨的壽宴過後,兩鬢花白的暄帝將莫子衿單獨召入寢宮,向他道出了一個令他瞠目結舌的祕密。
他本姓“良”,不姓“莫”。
良……不是北梁天家之姓嗎?
暄帝一眼看出了子衿的疑惑與錯愕,他深深地嘆息著,終於將往事娓娓道來。
“莫”,是子衿的皇姨為他冠的姓——準確來說,他從小到大認定的皇姨,並不是他的皇姨,而是他的皇表姑。
他真實的身份,乃是北梁已故皇子——良梓棲的遺孤。
換言之,當今名揚天下的梁聖帝,是他如假包換的親叔叔。
聽完這些,子衿的頭腦有些混亂了。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他只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只是都早早地離開了人世,沒有辦法看著他長大成人。
而他的親人,就只有眼前的皇外祖、衛貴妃、太子舅舅……還有那同樣在他年滿一歲之前就離他而去的皇姨。
可如今皇外祖卻對他說,說他們一家三口與他統統都沒有血緣關係……這……這叫他如何接受?
未等子衿消化暄帝口中這一叫人震驚的訊息,後者就徑自沉聲道:“子衿啊……現在你的皇叔,派人來接你了。”
這一不期而至的訊息,不日便自南浮宮中傳到了鎮國將軍府——年府。
已值弱冠之年的年家長子——年高,一聽到這個訊息就霍然起身,他不顧母親年氏的阻攔,當即就直奔皇宮而去。
風風火火地入了宮,年高直接求見了當朝太子——傅子昱。
孰料得召覲見後,他目睹的卻是昔日玩伴埋著腦袋專心研磨草藥的景象。
對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火苗。
“傅子昱!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搗鼓這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吼一聲,隨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欲奪去男子手中的物件。
察覺到來人意圖的傅子昱輕巧地一閃身,石臼裡的藥材絲毫沒有灑落在外。
全天底下,大概也只有這個自初見之日就毫無自覺的年大公子,膽敢直呼他堂堂一國太子的名諱了。
傅子昱揣著臼杵,面不改色地打量著與他相識了十六年的男子。
春去秋來,白駒過隙,兩人皆已長成了青年俊傑。他們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劍眉星目,並肩而行時,常會成為宮裡宮外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雖然傅子昱個人並不喜歡和年高一路同行——誰讓他一碰到跟子衿有關的事,就會大失分寸
,變得愣頭愣腦。
“你你……你……”“你”到第三回的時候,年高自個兒反省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隨即勉強平復了起伏動盪的情緒,低眉向傅子昱行了抱拳禮,“殿下恕罪……”
聲音蔫了,看來是冷靜點了。
如是思量的傅子昱神色淡淡地移開了視線,好整以暇地開了口:“你聽說的,都是事實。”
“子衿是北梁皇族的人?!”
預設。
“他是梁聖帝的親侄兒?!”
接著預設。
“梁聖帝要接他回北梁!?”
依舊預設。
“怎麼會這樣!?”年高終究是按捺不住了,他抬高了嗓門,難以置信地失聲喊著,“皇上也同意嗎?”
“子衿到底是良家血脈,與我傅家充其量只是遠親……親生叔父臨危召喚,父皇能以什麼名義留下他?”傅子昱微微皺起了眉頭,注視著來人緊鎖的雙眉,不緊不慢地反問。
年高無言以對。
他不是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
“你可以向父皇請纓,負責護送子衿前往北梁。”良久,傅子昱徐徐望向遠方,幽幽地開啟雙脣,“父皇會恩准的。”
這是他唯一能夠出言提醒的事了——為那個年幼他六歲的少年,也為眼前這個愁眉不展的兒時夥伴。
七日後的清晨,微風拂面,南浮皇宮的北門外,年邁的浮暄帝抓著少年的手,禁不住眼眶通紅。
“皇外祖……”年少的子衿亦是心中酸澀,他依依不捨地與老者對視著,似是欲言又止。
說實話,直到這一刻,他都沒能完全接受那一日獲悉的身世。
他不想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去往一個他根本就不認識的地方。
可是,太子舅舅說了:男兒志在四方。
“子衿,”這時,傅子昱忽而上前兩步,從懷裡掏出了一隻青色瓷瓶,不徐不疾地遞到了少年的面前,“這是母妃與我所制的百草丸,可解小毒、強筋骨,你收著。”
“謝太子舅舅……太子殿下。”子衿恭敬地伸手接過,卻彆扭地改了一個稱呼。
“傻小子……”風度翩翩的男子伸出右臂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由微微失笑,“我永遠……都是看著你長大的舅舅。”
子衿凝視著這個僅年長他六歲卻一直暗暗關心著他的男子,不禁鼻子一酸,只剩下會心的頷首。
“子衿——子衿……”就在眾人一時無言之際,少年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了女子焦急的呼喚。
“出秀姑姑?”子衿聞聲回首,眼見那個熟悉的女子正挺著大肚子在一名男子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向他走來,他趕
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過去,“你怎麼來了?你身子不便,不是說好不用來送的嗎?”他緊張地扶著額頭上已然滲出汗珠的婦人,情不自禁地端量起她的肚子和她的臉色來。
“我怎麼能不來送你?怎麼能不來送你……”已然嫁做人婦的出秀囁嚅著,竟握著少年的雙手,一下子溼了眼眶。
前些天聽爹爹談及此事,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她將先帝在世時的往事反覆回憶反覆咀嚼,才覺得事情似乎真的是如爹爹所言。
她照顧了十幾年的這個孩子,她隔三差五就要去探望的這個孩子,她最放心不下的這個孩子,如今竟這麼突然地……就要離開南浮了。
她明白,此去一別,怕是難以再見了。
所以,儘管子衿前兩天特意去溫府拜訪,向她這位照料了自己這麼久的長輩道別,她還是堅持要懷著身孕前來相送。
她的夫婿——飛簷,拗不過她,只得帶她一同來送。
實際上,飛簷本打算親自護送子衿前往北梁的——十七年了,他好像也該去見見他的舊主了。
可偏巧心愛之人即將臨盆——畢竟算是高齡產婦了,他如何不擔心自己的妻兒。
是以,再三思量後,他還是把護送的任務託付給了身手絕不遜於他的年高。
“出秀姑姑,子衿無事,你放心。”少年善解人意地給出一個寬慰人的微笑,目光旋即落到了女子的腹部,“只可惜,沒法看到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出生了。”
出秀靜靜地聽著,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別哭了,子衿認祖歸宗,是喜事。”一旁始終未置一詞的飛簷見妻子哭得傷心,便一邊柔聲勸慰著,一邊騰出一隻手來替她輕輕擦拭眼淚。
“呵……是啊,瞧我……這是好事,是好事……”女子慌忙用手背抹乾淚水,衝著面露苦笑的少年咧嘴一笑,“子衿長大了,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她抬手撫摸著少年日漸成熟的臉龐,摸著摸著又忍不住潸然淚下,“先帝……先帝在天之靈……一定甚感欣慰……”
安靜的廣場上,一陣清風倏爾吹過,將女子的話語吹入了每一個在場者的耳中。
一時間,全場緘默。
他們都想起了似遙遠又不遙遠的記憶裡,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
區別在於,唯有子衿一人,是靠著女子的畫像來描繪她的容貌的。
“出秀姑姑,飛簷叔叔……”這唯一與眾不同的少年開口打破了沉默,他不捨卻又堅定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對夫妻,又轉身面向背後的一家三口,“皇外祖,貴妃娘娘,太子舅舅……”他凝眉站直了身子,鄭重其事地拱手作揖,“養育之恩不言謝……子衿……就此別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