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番外一 一往而深

番外一 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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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一往而深

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他”,他並無意揣摩她究竟是男是女,畢竟人活在世,總有各自的難處。

相比之下,她身邊的那個女子,儘管穿著一身男裝,卻委實不像個男子。

罷,不過是順道載他們一程而已,他並不介意兩人的性別。

只是那時他未嘗料想,會就此將她載入自己的生命裡。

客棧遇刺,她仗義地救了他,卻也暴露了自己的女兒身。

他沒有揭穿,只是覺得這個女孩相較他四年來所見的那些,著實有些標新立異。

直到後來宮中再遇,他以舉手之勞回報了她的救命之恩,卻在交談中無意間聽出了些許端倪。

不可思議。

當她口若懸河地在那裡談論著植物生長開花與陽光照射時長之間的關係時,他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這是從四年前他自盡無果後,第一次出現如此之大的情緒起伏。

難道她和他一樣……

鎮定下來之後,他靜靜地觀察著,無法完全確信。

這時,上天給了他一個極好的機會。

她竟被北梁的尊帝指派,作為梁國副使,隨他這個漓國使節一起前往東漓。

一路上,他對她的來歷好像又多了幾成把握。

待到她和他一同進入漓宮,漓景帝毫無懸念地要降罪於他,她挺身替他求情,他在感動之餘,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言語間的證據。

草木無情,有時飄零。

出自北宋名家歐陽修的代表作——《秋聲賦》。

在這個時空也有人作此文辭,且剛好被她習得——天底下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所以,他可以確信了。

其實,他早就該相信了。

只是……實在難以置信——或者說,他不敢相信。

他問自己:你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無解。

他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既來之,則安之。

孰料,就在他漸漸平靜之際,她卻冷不丁察覺到了彼此的祕密,心急火燎地找他發洩了一通。

那個時候,他除了感到抱歉,貌似還生出一分悔意來:他是不是應該早點同她開誠佈公?

他鄉遇故知,他卻不告訴——也難怪她會生氣。

所幸她是個明理的女子,稍微惱了惱,就立馬把他當成了不可替代的朋友。

誠然,異世相遇,那是需要多大的緣分。

他覺得,他理當惜緣。

偏偏這女孩,卻同四年前的他一樣,拼了命地想要回去。

他想用他失敗的經歷去勸服她,卻因目睹了她提及回家計劃時那灼灼的目光而選擇了暫時放棄。

給她一些時間吧,讓她慢慢地接受這個世界,接受他們無法回去的殘酷現實。

於是,他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時不時地暗示一番,但又忍不住想幫她一把。

這個女孩太執著了,執著到讓他不忍心。

因此,當她毅然決然地要奔赴險地——只為通往歸鄉之途的時候,他心裡是相當擔憂的。

然而,他並不擅長表達——抑或說,他並不喜歡將事事都掛在嘴上。

所以,他向她許下承諾,說他會去找她。

聽罷此言,她笑著回答:一言為定。

他想,既然如此,她就必須平安無事地回到北梁,在那裡等著他。

功夫不負有心人,次年初夏,他就如願來到了梁國,找到了這半年多來讓他一直記掛著的女子。

誰料重逢的那一天,她卻止不住潸然淚下。

他知道,她並非因他們的突然造訪喜極而泣,而是她的心裡一定有了苦楚。

他問了,她答了。

雖然並未和盤托出,但是他總覺得,這些話,她不會同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說。

上述認知,給了他一種淡淡的愉悅感。

不久,她的身上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有一人為救她而亡。

她哭了,他疼了。

原來,他還會心疼。

在來到這個不知今夕何夕的世界之後,他還會心疼。

那一刻,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但她看起來實在是太難過了,他只顧得上安慰她、開導她,沒來得及進行深入的思考。

只有當他看見她和那個極度重視她的師兄在一塊

兒的時候,他才會生出一種微妙的矛盾感。

他好像希望她能因她的師兄而對這異世產生留戀之情,但似乎又更希望她別跟那個師兄扯上太多的關係。

直至那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門外聽見了她和小丫頭的對話。

原來……是喜歡嗎?

內心的情愫將欲撥雲見日之時,她好巧不巧向他道出了她的復國計劃。

他發覺,相處得越是長久,他就越是開不了那個口——他要如何告訴她,他們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

所以,他只能選擇旁敲側擊。

但是她卻說,不管怎樣,她的目的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

她要回去。

她還是要回去。

即便這裡有一個深愛著她的師兄,她還是一邊清醒地表示師兄喜歡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她,一邊堅定地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這樣的現狀,讓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然後,意外不期而至。

她雙目緊閉著被人帶了回來。

這個時候他才獲悉,她已一前一後中了天下兩大奇毒。

怎麼會這樣?!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但事已至此,他再如何懊悔和自責都無濟於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劇毒和劇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只能在她將要支援不住意欲尋死之際拼命地握住她的手。

無論是力量也好,勇氣也罷,哪怕是生命,他也願意給她。

只要她,平安無事地活下來。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情緒。

他想,他是真的喜歡上了。

所幸蒼天有眼,她努力度過了命中的劫數,並在友人的幫助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一舉問鼎南浮帝位。

可惜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心知肚明,距離她直面真相的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

他雖憂心忡忡,但卻更願意相信——相信這個明媚、堅強的女子,可以挺住。

只是當這一天果真來臨時,她幾近崩潰的樣子還是讓他險些失了理智。

她要衝進火海,行,她去的話他也不會獨活。

她在雨中跪坐,好,他就陪著她任風雨飄搖。

只要她能想明白,能重新站起來,多大的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幸好他的付出沒有落空——最終,她不負所望,從有家歸不得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他默默地告訴自己,從今往後,他會一直守著她、護著她。

她被前朝事務所擾,他就冒著承受家法的風險入朝相助。

她與當朝宰相對立,他會理性地從旁觀察、分析與勸導。

她想為百姓謀福祉,他便與她同心協力,助她實現心願。

看著她在朝堂之上以帝王之姿君臨天下,而在他的面前卻越來越像個無拘無束的小女人,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想,終有一日,她會察覺到彼此的真心。

如此,他便耐心地等待吧。

然誰人能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原本是好端端地迎他功成歸來,她卻突然遭人伏擊。

橫禍飛來之際,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拼盡一切也要護她平安。

然後,他做到了,替她擋了一箭。

可是,他卻不得不食言了。

看著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的模樣,他忽然很想自私一次——他想親口告訴她,他有多重視她,又有多喜歡她。

然而話到嘴邊,他還是說不出口。

因為,他不想讓她一輩子揹負著內疚與遺憾。

他希望她活著,即使是一個人,也要開開心心地活著。

這就是他最後的願望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她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含笑閉上了雙眼。

孰料命運之神跟他開了個玩笑,本以為此番必死無疑,可七天後,他居然醒了。

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他奇蹟般地回到了人間。

雖然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不是她,但他業已心滿意足。

老天爺沒有把他帶走,准許他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在她高興的時候陪她歡笑,在她傷心的時候給她依靠,這就夠了。

唯一讓他心疼的,就是七日未見的她變得好憔悴。

他知道

,那一定是因他而起。

是以,她不希望朝中之事擾他養傷,他便順從她的意思,不去過問——就連他昏迷不醒的這七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要是她的期望,他就決不打探。

他要早些把傷養好,回朝繼續輔佐他心愛的女子——他不在,她一個人必然是十分操勞的。

可惜未等他好個七七八八,她將要御駕親征的訊息就傳至府中。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儘管深知她有她身為一國之君的天下大任,他依舊無法接受這般冒險的決定。

但是,他同樣明白,他勸不回她。

她不是那種一遇上危險就迫不及待拉著他逃跑的懦夫。

更何況,在位數月,她已經逐漸肩負起了一代君王的責任——要她捨棄天下子民去當一個亡國君,她做不到。

其實這個時候他並不知曉,她還有著其他的考量——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要護他一世安康。

他不知道,他當然不會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在她出征前去看她一眼,用行動告訴她,他會在皇城等她平安歸來。

一別數十日,唯有相思苦。

等她回來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埋藏已久的心聲當面說給她聽。

他不清楚憑自己這性子能不能做得好,但他不希望自己將來追悔莫及。

然後,她終於回來了,還給他帶來了莫大的驚喜。

我們……在一起吧。

她主動傾訴的短短六字,足以令前所未有的喜悅湧上他的心頭,迅速遍佈他的周身。

他和她,總算得以廝守。

很高興,他真的很高興。

但是為什麼,這樣的欣喜卻只維持了短短兩月?

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殘忍,許她從死神手裡逃脫,卻又把她再度推向深淵?

為什麼,他好不容易擁有了她,卻又要被無情地奪走?

得而復失的感覺太糟糕了,糟糕得讓他痛徹心扉。

他無能為力,只能祈求上蒼把她留下,哪怕用他的命去換也好,只要她能安然無恙,他怎樣都好。

老天似乎聽見了他的禱告,竟使他出現了和她類似的症狀。

理智告訴他,這可不是什麼神力所為。

迷惑不解之下,他開始仔細回憶。

他想到了自她回宮之後,先後有三名醫術高明的大夫,每隔一段時間就以各種理由替他把脈——這其中,有宮裡的名醫,有他的舊友,也有舊友的師叔。

按理說,時隔半年有餘,他的傷早已痊癒,根本不需要如此謹慎,反覆複診。

除非……

是了,他當初替她擋箭時中過毒——但中的是什麼毒,究竟如何解的毒,他沒有細問,也沒有人詳細地向他說明。

抽絲剝繭,順藤摸瓜,他不由得生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猜測。

於是,他在她名義上的“繼母”——他故友的師叔又看似不經意地替他診脈時,徑直道出了心下的疑問。

女子聞言,臉色瞬間一滯——儘管只是曇花一現,旋即恢復如常,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抹異色。

最終,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證實了心中那個可怕的推測。

他和他心愛的女子一樣,體內怕是已經潛伏著天下兩大奇毒。

她竟瞞了他這麼久……

冒出上述想法之際,他沒有氣憤,沒有恐懼,沒有驚訝……有的只是滿滿的心痛。

她是要忍受著多大的苦痛,才能在他眼前若無其事地笑著。

他幾乎都能猜出她心中所思:他是為救她才中的毒,是她為替他解毒而親手把毒血喂入他的口中,是她害了他……都是她的錯。

難怪在那不省人事的七日裡,他似乎迷迷糊糊地覺得有誰吻住了他的嘴脣。

原來……那不是夢……

傻丫頭……她真的好傻……傻得讓他心疼。

痛定思痛後,他懇求那位知情的女神醫,配合他心愛的人繼續演戲,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對他隱瞞,是因為愛。

他裝作不知,亦是為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倘若他們的前世緣盡於此,那麼便只等來生再續。

世事輪迴,因果無常。

總有一天,你我還會相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