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過往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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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過往

入了皇陵,我只覺其肅穆的氛圍比起陵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人一路隨守陵的負責人來到了“暄帝”及其皇后的合葬處,後者則在聽聞我沒有其他吩咐的情況下恭敬地退下了。

過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溫故離與暄帝在一名守陵人的引路下,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溫故離給出秀遞了個眼色,三人各自行了禮後,皆是一言不發地告退,徒留我和暄帝這對父女,面對面站立在先皇后的墓前。

“你應該能猜到,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裡。”尷尬的對峙持續了片刻,我撇開了一國之君的自稱,抬了抬下巴,一雙眼看著別處,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是該來見見雲兒了……”暄帝側身行至墓前,伸手輕輕撫上故去之人的墓碑。

我沒有接話,唯有一個熟悉的稱呼,令我心下略有一滯。

“聽說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雲’字。”他忽然輕聲發問,叫我不禁側目而去。

“是,我叫‘雲玦’。絕雲以玦,是良臨風給我起的名字。”我注視著他的眼睛,毫不避諱,坦言相告。

“……”他聞言略微翹了翹嘴角,眼簾卻是緩緩下垂,似有須臾失神。

“既然心中牽掛,為何當初還要離她而去?”對方的神情被我盡收眼底,我當即提出了這個縈繞在心頭的疑問。

“……”他沒有馬上作答,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徐徐將之吐出,“引發事端的……是你。”四目相接,他開誠佈公地點了我的名,隨即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那年卿尋七歲,在湖邊玩耍時不慎跌入水中。當時,北梁唯一的皇子——良梓棲也在。我和他一塊兒將卿尋救上了岸……”他抿脣停頓了片刻,省略了對上岸後急救過程的累述,“待卿尋恢復意識後,我仍是心有餘悸,就親自把她送回寢宮。豈料就在替她更衣的時候,我卻意外地發現,她的腰間,沒有傅家代代相傳的胎記……”他又頓了頓,同時雙眉微鎖,“驚怒之下,我找到雲兒,這才得知,我們的親生骨肉……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皇后……”一個稱呼脫口而出,我旋即意識到其中的不妥,抿了抿脣,迅速改口,“母后當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將我和卿尋調換,就因為這個,你就要離開她?”

“自然並非如此簡單。”我的明知故問換來了對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和雲兒之間的隱患,自我們相愛的第一天起……就埋下了。”他悵然若失地說著,雙眉未能舒展,“良墨澤和良臨風這對兄妹,始終都是紮在我們心頭的刺。”

“雖然你這麼說了,但我還是不太明白。”男子抽象的描述自然難以滿足我的好奇心,是以,我忍不住出言追問,“你們相愛相守了多年,難道都不知道對方心裡裝著的究竟是誰嗎?”

“如果換做今天的我,站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我當然可以冷靜、理智地選擇相信和堅守,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不知不覺地轉移了視線,轉而凝視著那冰冷的石碑,“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臨風喜歡我,不亞於良墨澤喜歡雲兒,不同之處在於,臨風不會像她的兄長那般不擇手段、人面獸心……”

男子說到最後八個字的時候,我聽出了他幾近咬牙切齒的口吻。我有些奇怪,儘管同他是初次相見初次交談,但我感覺得到,他大抵是個溫文爾雅的人,理當不

會用這種憤恨甚至有一絲陰狠的口氣說話。

除非……

腦中驟然冒出了某種可能性,把我自個兒都嚇了一跳。

“他……他對母后……莫非做過什麼不齒的事情?”鬼使神差地,我遲疑著問出了口。

“……”暄帝聽罷一言不發,我卻清楚地看到,他的雙手驀地握成了拳。

該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可這種概率也太小了……

“你猜得沒有錯……”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暄帝已徑自開了口,“雲兒在嫁與我之前,就已非完璧之身。”簡潔明瞭的話語,瞬間坐實了我心中的猜測,令我震驚得瞪大了眼,“這也成就了我和雲兒最難解的心結。”

原來……真有這回事?!梁尊帝……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先後玷汙了兩個妹妹的清白?

這下,我算是明白暄帝心存芥蒂的原因了。

試問這世間的男子,有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以處子之身與自己共結連理?無論再怎麼深愛,有了那樣一段抹不去的陰影,終究是為兩人的今後埋下了禍患。

“更可恨的是,良墨澤始終都不願放過雲兒……他故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南浮皇宮,美其名曰,是兩國交好,是侄子探望姑姑,可實際上,根本就是想要時時刻刻提醒我們……他的存在。”

暄帝所言之事,正是良梓棲和傅卿尋相認之時曾經提過的往事——梓棲確實說過,他年少時在浮國皇宮住過一段日子,還十分巧合地目睹了卿尋不慎落水的經過。

將記憶中的線索同新得來的訊息聯絡在一起,我不得不相信了暄帝口中那些殘酷的真相。

“最後,他的確成功了。”暄帝言至此,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是我對不起雲兒。”復又睜開雙眸,他再度伸出右手,摩挲著愛人的墓碑,“我年輕氣盛,難堪重負,沒有擔當,最終選擇了藉口,選擇了逃避,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皇宮裡,一留……就是一生。”

男子的眼眶發紅,他凝視著那毫無聲息的石碑,不住地用手撫摸著,說話的聲音業已哽咽。

我想,他是後悔的。

人世間有太多太多的悔不當初,也有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經營,皆以青春為籌碼,互不相讓,肆意宣洩,任由細小的裂痕擴大成災,最終背道而行。待到事過境遷驀然回首,卻已徒留一世悔恨。

我望著他無語凝噎的樣子,只能默默嘆息。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十二年前你沒有失憶,你會回來嗎?”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啟脣發問——雖然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我卻想替長眠於墓中的那個女子問一問。

“……”他輕撫的動作略有一頓,隨即又恢復了原先的頻率,“如今再說這些,也為時已晚……我已經負了雲兒,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靜靜地聽著,微皺起眉頭,抿了抿脣,話鋒一轉道:“聽說你恢復記憶,是在大約半年前,那個時候,逆賊已被討伐,我也已然繼位,為什麼你不回來?”

他不徐不疾地撤下了右手,轉而凝眸於我,眼中仍帶溼意:“因為我無顏面對你……和死去的雲兒。”

“那現在就有了?”我旋即反問,儘管沒有譏諷的意思,但這話本身聽

起來委實不怎麼順耳。

“我看到了那首詞……”四目相對,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故離既然把當年的祕密告訴了你,還和你一起尋找我的下落,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這個人倒是頗有頭腦。

聽完他思路清晰的答覆,我不由作如是感想。

“你既已心中有數,我便開門見山了。”我暗暗作了個深呼吸,徑直側過身子,切入了正題,“你沒有猜錯,我的確是身中劇毒,無力迴天。你也知道,南浮只能由我們傅家人統治。”說到這裡,我側首直視著他的雙眸,“所以我希望……不,應該說,你必須接下這個皇位。”

“你……你的病情,真的這麼嚴重?”他愁眉不展,打量著我低聲問。

“對。”我斬釘截鐵地予以肯定,為防他不願接受,我刻意沉下臉來,目光灼灼地注目於他,“當年你於家於國,皆是拋開了自己應盡的責任,現在,也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見他蹙眉不語,我也跟著擰緊了雙眉,“你身為國君卻一去十二年,致使天怒人怨,災難橫行,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些你可知曉?”眼瞅著他似乎張嘴意欲一言,我不打算並不給他插話的機會,“我並不奢望你對我補償些什麼,我所關心的,無非就是這個國家的命脈。”

“你誤會了。”許是聽我總算是說完了,他連忙啟脣道出這四個字,“我這次回來,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我只是想說……”他略作停頓,看我的眼神裡竟是流露出溢於言表的疼惜,“衛晞……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在女兒面前談論著新歡,他不免有點兒尷尬,“她醫術高明,或許能幫到你。”

來的路上溫故離確實說過,是那名女子救治了暄帝,據說還是什麼“世外高人”……話說,原來她叫“衛晞”啊……蒹葭悽悽,白露未晞?

咳……想哪兒去了我……

面對這位“父親”真摯懇切的目光,循著“繼母”之名想到《詩經》名篇的我著實有些不地道了。

“她會願意嗎?”我回過神來探問。

“這你放心,衛晞看著面冷,其實心腸很好……”原本是想叫我放寬了心的,可男子這話說著說著就產生了褒獎新歡的嫌疑,而他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話才起頭就戛然而止,“總之,我同她說道說道,她一定會幫你醫治的。”

我一聲不吭地點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然而事實上,我並不對此抱有太大的期望,頷首應下,只是為了讓彼此都好受一些罷了。畢竟我所中的是天下無人能解的兩大奇毒,連名揚四海的神醫穆清弦都束手無策,饒是那個衛晞再如何醫術超群,怕也是同樣無能為力的。

思及此,我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你留下來……陪母后說會兒話吧。”於是,我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準備結束這場“父女”之間的談話,把接下來的時間留給這對已然生離死別的夫妻,“她直到生命的盡頭,都在思念著你,甚至錯把我當成了你。”

暄帝聞言眸光一暗,緊接著,他略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我默不作聲地看了墓碑一眼,轉身獨自離去。

孰料走出一小段路後,我卻突然像觸了電一般,僵直了身子,頓住了腳步,瞪大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