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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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暴露
黎曄話音剛落,我就心頭一緊,眼眶一熱,驀然抬眼直視而去。
誰知映入眼簾的,是他毫不鬆動的凜然之色。
“不要以為這兒是你的地盤,我就拿你沒轍!”
我心中有數,他不是危言聳聽,是確實有此能力與魄力。
四目相對了片刻,我抿了抿脣,終是低眉妥協。
他亦看出了我的退讓,這就輕嘆一聲,快步走到門口,吩咐底下人送來了洗漱用具以及一些早點。接著,他愣是叫我在他的眼皮底下完成了梳洗和進膳的任務。
“該洗的該吃的我都照辦了,我可以一個人在這裡待著了嗎?”潔了牙,洗了臉,用了膳,我定定地仰視著他,平靜地發問。
他氣結,最終拂袖而去。
聽到門被重重闔上的聲響,我才扭頭望向他消失的方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氣你,只是失去了這次機會,我實在不確定還有沒有合適的時機把你支走。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我終是無言嘆息。
然後,我起身走出屋子,在走廊裡叫住一個面生的小丫鬟,讓她去替我取六個洗淨的瓷碗和一些乾淨的白布來。小丫頭自是知曉我的身份,什麼也沒敢多問,就戰戰兢兢地跑去辦差了。
過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那丫鬟拿著我所要的東西前來複命了。我開門接過瓷碗和白布,又吩咐守門的兩個家丁退下,隨後獨自回到屋內,輕聲關上了房門。
將手中的物件擺在桌上,我從中取出大約六分之五的白布和五隻瓷碗,捧著它們來到一隻衣櫥前,騰出一隻手打開了櫥門。
映入眼簾的,是被程肅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幾疊衣物,以及,被我昨日藏匿其中的匕首和傷藥。
我把手裡的東西放進了櫥內,取出了匕首和裝有傷藥的白色小瓷瓶,最後關上了櫥門。
拿著匕首和傷藥回到了桌邊,我點燃了蠟燭,撩起左邊的袖管,像昨天一樣露出了白皙的胳膊——於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手臂被紗布所纏繞著。
不由自主地擰了擰眉,我單手解開活結,將紗布一層一層地拆開——很快,一道尚未癒合的褐色傷疤便赫然眼前。
左手執起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向相反的方向同時使勁。
匕首出鞘,泛著冰冷的銀光,在火光下映出了我面無表情的臉。
我不會害怕,只要你能康復如初,我什麼都不怕。
側首凝望著不遠處平躺著的人,我不著痕跡地揚了揚脣角。
緊接著,我便重新凝眸於手上的利刃,讓刀尖避開舊傷,觸上了柔嫩的肌膚。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就在我凝神將欲施力的當口,房門突然被“嘭”的一聲撞開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我自然是被嚇了一跳——我猛打了一個激靈,倉皇轉過身子,下意識地想要看一看,是誰膽敢未經允許就擅闖入內。
視線捕捉到來人的一剎那,我沒來由地一怔。
視野中,黎曄正風風火火地衝進屋子。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我的跟前,一把奪過了我手中的匕首。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猛地抓住了我的
左手手腕。
“你要做什麼?!”他的眉毛霎時擰作一團,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三分顫抖,“跟我解釋一下,你這是要做什麼!?”目光從我受傷的下臂驀然移入我的眼眸,他怒目圓睜地注視著我,情緒顯然有些激動。
“你……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我尚未徹底緩過勁來,唯有看著他囁嚅起來。
“我不回來,能阻止你嗎?!”他揚聲喝道,抓著我的手也跟著抖了一抖,“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我抿緊了嘴脣,猝然抽回了自己的左臂,一雙眼看向別處。
“沒怎麼回事,你拿那麼多碗、那麼多布做什麼?!”他的高聲反問叫我不禁再度側首看去,“雲玦,告訴我實情。”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眼中是不容忽略的憂慮與驚惶,“程肅他……不是單純地受傷,對嗎?”
從他的眼神裡,我讀懂了一切。
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在我昨夜昏睡的那段時間裡。
我想,恐怕是瞞不住了。
“是……”是以,我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他還中了毒。”
“什麼毒?”
“生死劫。”
“那……”
“刺客手上沒有解藥,我沒辦法……只能聽大夫的……”回憶起昨日那痛苦的一幕幕,內心那種撕裂的痛感又捲土重來,“用我的血……以毒攻毒。”
“什麼用你的血以毒攻毒……”他擰緊了眉毛,不解地反問,卻在話未說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你……你……”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彷彿無論如何也不願道出心中的猜測。
“我體內的奇毒,”避開他驚愕不已的視線,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復發了。”
並未隱瞞許久的祕密,在說出口的一霎那,竟讓我頹然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不可能……”噩耗突如其來,饒是見慣大風大浪的黎曄也無法一下接受,他喃喃自語著,身子甚至因震驚而不由自主地往後晃了晃。
“程肅服下我的血,保住了性命,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吸了吸鼻子,心中五味雜陳,“還有我背上新長出的血樹,包括現在這雙血紅的眼,都是一樹繁花發作的證據吧。”事已至此,我乾脆把話說全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嗎?那支毒箭原本是瞄準我的,可是他卻替我擋了那一箭……”腦中浮現出彼時揪心的畫面,我眼中的淚水潸然而下,“為什麼偏偏是他?他不該擋那一箭的……如果是我中箭……大不了就是再中一毒……不,我根本不會有事。但為什麼……到頭來卻連累了他……”
說罷,我已掩著口鼻,泣不成聲。
黎曄一直沒有出聲,大概是不知該如何安慰。
直到我吞嚥了好幾口唾沫,努力平復了起伏動盪的心情,滿臉淚痕地注目於他,向他伸出了右手:“把匕首給我吧。”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業已淚眼朦朧。
造化弄人,任何語言皆是枉然。
他強忍著眼淚,倏爾側過身子,背對著我遞來那把匕首。
我接過那把被他捂得火熱的匕首,頭腦卻是冷靜下來,還特意
跑去關上了房門,然後才回到原位,開始割臂取血。
殷紅的鮮血滴滴入碗,每一滴都像是在剜我的心。
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失去了這些血液,而是因為它們既是藥,更是毒。
而這些含毒的血,卻不得不由我親自喂入程肅的口中。
“傷藥呢?”血液積攢到超過半碗的時候,黎曄冷不防轉過身來,視線鎖定在桌上的那個小瓷瓶上,“先處理傷口。”他說著,靠近了桌子,拿起了瓶子,拔出了塞子,一手拉過我的左臂,“忍著點。”
略有沙啞的嗓音傳至耳畔,我抬眼目睹了他發紅的眼眶,終是選擇了叫人心酸的沉默。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白色的藥粉撒在我的新傷處,撒到一半就很明顯地頓了一頓。
“還要幾天……”他沉聲發問,儘管只有短短四字,我卻聽出了聲音中細微的顫抖。
“五天。”我抿了抿脣,如實相告。
話音剛落,他抓著我的手驀然收緊。
但最終,他未置一詞,鬆了鬆手,繼續將藥粉撒在了我昨天的那道傷口上。
待他一言不發地替我包紮完傷口,我端著碗卻陷入了兩難。
“你還是先出去一下吧。”我皺著眉提出請求。
“為什麼?”眸中的溼意尚未褪去,他凝視著我問。
“我……”我低頭不自然地瞅了瞅碗裡的鮮血,“他喝不下東西,我要……用嘴喂來著……”
“我來。”黎曄冷不丁向我伸出了手,驚得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不用。”我縮了縮持碗的右手,腳下也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一語畢,一室寂。
他久久地凝眸於我,我卻看不懂他的眼神。
最後,他霍然轉身,腳步生風地邁向了房門。
他開門的動作又急又猛——這讓我意識到,他很不高興。
不過此情此景下,我又有多少心力來研究他緣何如此。
見他毫不留戀地闔上了房門,我愣愣地盯著他消失的位置望了片刻,嘆了口氣轉身來到床邊。
如同昨日那般,我謹慎地將程肅扶起,讓他靠在我的懷裡,然後抿一口鮮血,再渡入他的口中。
只是喂著喂著,我又按捺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悲慼,驀地潸然淚下。
程肅,六天之後,你一定要醒過來,要好起來,不然,我會瘋的……
如此思忖著,我含淚喂完了半碗鮮血。
之後,擦乾了兩人脣邊的血漬,我就靜靜地在一旁守望著他。
我本恍惚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六月之初,卻愣是忘記了,我還是個一國之君。
直至約莫半個時辰後溫故離突然現身程府,我才驟然想起了今日早朝之事。
朝中的大臣們沒能像往常那般準時於朔陽殿得見聖顏,怕是已經生出了各種猜測吧。
尤其是他溫故離,既然能在短時間內出現於此,想來是已然聽到了不少風聲。
不過……
我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擔心或是煩惱。
只因我留在程肅身邊的決心,任誰也無法動搖。
(本章完)